林秀清拎著葉成湖，還得跟著他轉圈圈，打的氣喘吁吁，一時不查，直接就被他給跑掉。
“跟放風箏似的。”
她瞬間氣笑，“你還說風涼話。”
“沒呀，說的是實話啊。”
“趕緊洗你的澡了，還在那里看。”
“怎么每家都有一個？”
“什么？”
“傻子！”
他大哥家的是葉成河，二哥家的是二哥本尊，他家的是葉成湖這個傻子。
別人看到親娘拿棍子早就知道要跑了，他竟然還在那里站著，梗著脖子犟嘴。
打死也只能說阿彌陀佛。
“神經，講的什么也不知道？我去給你煮東西吃。”
葉耀東應了一聲后，繼續回房間洗澡。
葉小溪看看親爹又看看親娘，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跟在親娘后頭，因為她娘要煮東西吃了。
老大挨了一下打后，剩下的兩個接下去大半天也格外的乖巧老實，就是兄弟兩個照舊不對付。
葉成湖依舊耿耿于懷自己拼了命的考100分才能去市里，他們兩個卻如此輕而易舉的就能跟去。
所以一整個下午他都一個人生悶氣，葉成洋才不管他，高高興興的放羊去了。
等到晚間，兩兄弟要睡覺了才又吵起來。
兩個本來是一塊睡覺的，但是葉成湖記著葉成洋中午跑了，留他挨打，所以就把門鎖了，不讓葉成洋進來睡覺。
兩兄弟隔著門板在那里對罵，要不是相互看不到對方，估計又要扭打起來，但葉成洋照舊把門踢的砰砰響。
林秀清聽著頭疼，又罵罵咧咧的拿上棍子上樓，還是老太太跟在后頭也上了樓，攔著她打人，護著葉成洋在身后。
“去我屋里，晚上去我屋里睡，你娘就打不到你了。”
葉成洋聽話的趕緊跑下樓，溜去老太太房間。
“氣都要給這兩個氣死了…你一把年紀了也不消停，跟上來干嘛？”
老太太呵呵笑著，“上來看一看，都要睡覺了，不要嚇著孩子，晚上會做噩夢的。”
“那么能犟，會做噩夢才怪。”林秀清扶著她慢慢的下去。
葉成洋早就鉆到老太太的被窩里躲起來了。
老太太也在門口，雙手攤開攔著，不讓林秀清進去，“你快去睡覺，明天還要早起的，洋洋跟我睡就好了。”
“都是你慣著。”
“你快去睡…”說著還推了她兩下，把她推出去后就趕緊把門給關上。
葉成洋也從被窩里將腦袋伸出來，哄著老太太，“阿太，我以后天天跟你睡。”
“好。”老太太笑呵呵的關門關燈。
房間里的葉耀東正跟葉小溪玩的開心，見她進屋鎖門才問道：“打完了？”
“老的護著怎么打？”
“紅包準備了？”
“準備好了，早點睡吧，明天還要先去我娘家接我二嫂一家，還有我兩個姐姐兩家子，還有我大嫂的娘家人，好大一幫。”
“嗯，已經交代作坊里開拖拉機的小子了，讓他們明天一早去接。”
他們下午的時候商量過了，先把阿清跟她嫂子的娘家人接過來，到時候坐船去，省得坐一路的車，灰頭土臉的去吃喜酒不好看。
而且先領到村子里也能給阿清長長臉，她老公這么本事，一堆的船還有熱火朝天的作坊，也能讓她娘家人瞧一瞧，親眼看看她現在的好日子。
反正林向陽現在在市里頭開拖拉機，到時候提前到碼頭接他們也很方便。
明天還能把王光亮他們幾個帶上，全部一船拉過去，讓他們在碼頭上收貨，一趟油錢能拉這么多人，辦這么多事也值了。
“那早點睡，早睡早起，你的皮鞋我已經給你都擦好了。”
“我也要穿皮鞋。”葉小溪坐在他身上玩的笑呵呵。
林秀清笑著說：“沒有你這么小穿的皮鞋，等你大一點再穿，給你買了新的棉鞋，明天穿新衣服新鞋子。”
葉耀東笑著將她放倒在床上，“趕緊睡，明天帶你坐你爹的大船。”
“好啊好啊。”
葉小溪高興極了，非常配合的躺到角落去，然后扯過被子，給自己包的嚴嚴實實，還不忘了給身旁的娃娃也包得嚴嚴實實，再閉上了眼睛。
林秀清也順勢關燈上床。
第二天一早，全家都穿上新衣服新鞋子。
孩子們早就忍不住炫耀了，穿著新衣服新鞋子出去瘋跑，跟他們的小伙伴們炫耀他們要去市里頭做客吃喜酒了。
毫無疑問，收獲了一大堆羨慕的眼神，跟一群跟班。
開始放寒假了，村子里到處都是跑跳的孩童，尤其是作坊周圍，本來孩子們就喜歡跑到海邊來，最近作坊又這么熱鬧。
他們葉家的一群孩子這兩年出盡了風頭，什么東西都是頭一份，不是省城買回來的，就是市里買回來的，各種新奇的玩具文具，讓村子里的孩子們狠狠的長了一波見識。
以至于全村的孩子都喜歡跑到他們家門口，跟他們家孩子玩，他們家的這些孩子們也成了他們各自年齡段朋友圈的孩子王。
葉耀東跟林秀清坐在作坊門口曬太陽，跟村民們聊天，順便等拖拉機接人回來。
他也順便交代葉父葉母看好家跟作坊，他們晚上就會回來，不會在外頭過夜。
“爹，我們什么時候去啊？”
“娘，怎么還不走啊？”
“表哥表姐們什么時候來啊？”
“怎么還不來…”
他們跟其他小孩玩耍之余，還不忘了跑過來催促，實在是等不及了。
等盼著的拖拉機回來了，拉了一車的人，所有人都興奮的嗷嗷叫，跟著拖拉機后面跑。
“來了來了…”
“我們要去市里吃喜酒了。”
“我們要坐船去市里咯”
所有的孩童全部都羨慕的圍著他們，看著拖拉機上面的人一個一個的往下跳。
葉耀東跟林秀清也走向拖拉機，跟下車的人寒暄。
林秀清的二嫂看著眼前的作坊，都踮起腳尖張望，驚訝的說。
“哎呦，阿東都這么出息了？看看這作坊這么大個，還分兩邊，工人都請了這么多啊，好幾十號人，這一天得多少開銷？”
林秀清三姐林秀梅也好奇的說：“聽說還有十幾二十條船，整個鎮都出名的。”
林二嫂：“何止啊，外省都出名了，光宗耀祖了…”
林秀清四姐林秀芳道：“還是阿清會找，遠是遠了點，但是老公出息啊。”
林秀梅：“這苦日子算是熬過來了，以后享福了，這么多人都給你們干活了，肯定沒少賺錢。”
林秀清笑容滿面，“也沒有，開銷也大，這些地啊船啊什么都是得要花大錢買的，錢可沒有少花。”
林秀芳：“那肯定也沒少賺，沒錢怎么買得起這些東西，光這些都值不少錢了，你這算是苦盡甘來了…”
他們男人一個圈子寒暄，女人一個圈子說話，小孩一個圈子嘰嘰喳喳，都興奮極了，所有人都盼了好多天。
能出遠門，去那么遠，還是去市里，太值得他們驕傲了。
葉耀東等跟他們寒暄完就道：“走吧，就等你們，去船上再慢慢說。”
“走咯，沖啊，去市里了”
孩子們怪叫一聲，全部都一窩蜂的往碼頭跑，爭先恐后，恨不得第1個到達。
一堆的狗子們也跑在他們身旁沖刺。
他們在前面跑，大人在后面囑咐。
“慢一點，不要摔了，身上剛穿的新衣服要是摔壞了，臟了，等會要給我揍…”
一大幫人熱熱鬧鬧的全部都往碼頭走，邊走邊說話，后頭也不少人羨慕的看著他們離開。
葉耀東先上了自己手頭的那條006號船，這條新船現在是完全留在他們手中當做接駁船。
“先上這條小船，用小船把大家送到海中央那邊的那條東升號上，等會我們開大船去市里，現在先將就一下。”
“這怎么叫將就？我看這船就蠻好的。”
“對啊，這船看著好新，也不小了。”
“不是說你有十幾條船嗎？其他船怎么沒瞧見？”
林秀清笑著說：“其他船都租出去了，總不能買回來看？最近倒是難得一直好天氣，船都出海去了，這一條船是留在家里接貨的。”
“第二次來你這，才發現你這幾年變化這么大，現在過的簡直是富太太的日子，天天收租就好了哈。”
“海中央那條船看著可真大啊，那一條得好幾萬吧？你們家現在可真不得了啊？”
林秀清的姐妹嫂子全部都圍著她說話，羨慕的不行。
以往因為距離遠，而且都是各自有家庭，來往的也少一些，頂多就是過年過節回娘家偶爾能碰上，說兩句話，串門是不可能的。
所以這也是她們在林秀清結婚后第二次來，第一次還是她生孩子，滿月的時候。
這年代窮啊，生孩子的話，頂多第一個的時候還會熱鬧一下，后面再生都只是簡單略過，所以那么多年了，她的姐妹也才第二次來。
兩個大舅子跟老丈人倒是三天兩頭送東西的時候，會輪流過來，葉耀東也只對她家的男人熟悉。
女人們湊在一起總有說不完的話題，冷風呼嘯的吹，她們都還能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
葉耀東跟幾個連襟更不熟，也沒什么話說，只是隨便閑聊著，有一搭沒一搭的，就只會不停的拔煙。
眼睛倒是一直在幾個孩子身上，怕他們太興奮了，太靠近船沿，擔心太調皮出意外。
“你們幾個小心一點。”
“爹，這船搖搖晃晃的好好玩…”
“我們在海中央了…”
葉耀東交代周圍站著的船工，“你們也都幫忙看著點他們幾個小的，這么多孩子，別讓他們靠近船舷。”
“都看著呢。”
“阿東現在算是大老板了，手里頭這么多干活的人…”
“呵呵，還行吧，混口飯吃。”
“謙虛了…”
等小船換到大船上時，所有人更興奮了，都覺得稀罕極了，一上船就興奮的到處轉著參觀。
好在大人們也多，都看著那些孩子。
他上了大船后就立即爬上了舵樓，膽大包天的幾個孩子也想跟著爬上去看，但都被大人拉住，不準他們爬上爬下，只讓他們老實的待在甲板上，或者去船艙里頭呆著。
今天的體驗太讓他們興奮了，又是去市里又是坐船，一下子給了他們太多期待與新奇。
不過這也只是短暫的，等開船半小時后，大家的興奮勁也過得差不多了，倒是平靜了一些，能老實的在甲板上呆著了。
等開了一個小時后，大多數都焉了吧唧了，有的還對茫茫的大海生出了恐懼。
短時間的話會興奮，長時間的面對無邊無際的大海，看不著岸，漁船如一葉扁舟處在海中央飄蕩，看著海浪翻騰的擊打著船頭，這開始讓他們覺得心里慌慌了，也不由得對大海生出了一種恐懼感。
葉耀東在開船，并不知道底下人已經開始害怕，并且不停的詢問還得多久到。
他是想到了等興奮勁過后，他們會開始害怕，不過底下有那么多人在，足以安撫，不用他操心。
他專心致志的開船，甲板上的人也逐漸減少，都躲到船艙里去了，沒有直接看著大海，也能減少一些害怕的情緒。
一路上倒是沒有暈船的，昨天商量好怎么走后，他有打電話通知他們準備暈船貼或暈船藥，都早有準備。
等靠岸市里后，漁船停了下來后，大家才有些恍惚。
“到了？”
“終于到了…”
葉耀東從舵樓下來，才看到一個個焉了吧唧的從船艙里出來，臉色蒼白，哪有一開始上船時的那個精神頭。
“還好吧你們？”
葉成湖有氣無力，“一點都不好，爹，我們下次坐車吧。”
林向陽從岸邊跑了下來，沖他們揮著手喊道：“下來了。”
“下去吧，等上了岸后，你們就又生龍活虎，又是一條龍了。”
大家陸續的排隊下船。
剛下船的時候，有的人重心不穩，搖晃了一下，還好有人扶著。
等一步步走上岸后，站在碼頭上，感受著腳踏實地的感覺，看著人來人往的熱鬧場景，大家臉上又重新堆起笑容，又精神了。
“哇，好熱鬧…”
“好多人啊，好多大房子啊？”
“這地也跟我們鄉下不一樣…”
林向陽領著他們朝拖拉機走，“上車了，已經很晚了，酒席已經擺好了。”
大家陸續的又爬上拖拉機，葉耀東拿了5塊錢給王光亮他們幾人，讓他們隨便找個地先吃飯，下午的收貨時間讓他們自己安排。
他吃完午飯結束，肯定也得待到傍晚，吃了晚飯才能離開，正好到時候又能一起回去。
拖拉機一路往批發市場開，除了葉耀東，所有人都站在那里好奇的到處張望。
一路看過去，他們從嘴巴張的都能塞下雞蛋，變成嘴里都是各種驚嘆跟興奮的說話聲，尤其是孩子的聲音最大。
今天的所見所聞，是他們從未有過的體驗。
第一次看到比趕集還多的人，第一次看到比村子還大無數倍的地方，第一次看到那么多的車子。
一路坐船產生的焉焉的情緒已經沒了，重新又被興奮取代。
等拖拉機開到批發市場，葉成湖的聲音最大，“就是這里，我來過，就是在這里。”
“大伯搬到市里了，都成城里人了，咱家什么時候也能搬到市里啊？”林向陽的小兒子眼睛都不夠看了，嘴里喃喃著問著他娘。
林二嫂笑著說：“那得等你爹也掙了大錢。”
“保佑爹天天掙大錢。”
拖拉機在一處新房子門口停了下來，大家也知道到地方了。
林父跟林向輝早就等在門口了，這會兒笑容滿面的直接迎了上來。
“餓壞了吧，正好開飯。”
“就這里的嗎？那離市場好近啊，就在對面。”
“新蓋的樓房好漂亮，還帶了一個院子。”
“樓房真好看，比咱們那小屋子漂亮。”
“進去吧，院子里擺了幾桌，也沒別人，就咱們自家人跟這個村子里的干部還有鄰居，隨便坐就行。”
大家熱熱鬧鬧的邊說邊往里走。
林父走到葉耀東身旁說道：“這一趟麻煩你了，一下子帶這么多人過來，一大早又要接人，又要開船送過來…”
“爹，你說這話就見外了，你跟大哥都幫了我多少事情，我只是接一下咱家的親戚而已，這有什么麻煩不麻煩的。”
“呵呵，路上沒有鬧出什么事了？這么多人，孩子又多。”
“沒什么事，大人也多，都能看得住。”
“那就好，趕緊先坐下吃飯。”
院子里的氣氛濃烈，已經坐滿了兩桌，林父不止請了自家親戚，還請了村里的村干部，跟之前租房子的房東跟左右鄰居。
葉耀東基本都認得，也笑著跟大家打招呼，然后才入座，孩子們早就滿屋子亂竄了。
林秀清幾個女人趁著參觀屋子的空檔，把紅包都拿給了林大嫂，然后才把孩子抓出來落座。
他們耽擱的時間有點長，到的時候已經12點了，入座后就立即放鞭炮開席。
“向輝也出息了，沒想到來市里打拼了一年，就造起了這么大的房子。”
“可不是嗎？現在又帶著向陽來市里，他們一個帶一個的，一個家就起來了。”
“還得是女婿好啊，說是女婿開始帶起來的…”
大家七嘴八舌的不停的恭維著林向輝跟葉耀東，氣氛格外的濃烈。
所有人都很高興，有的人這輩子都沒有走出去多遠，頂多到自己那邊的鎮上一帶，現在能免費來到市里吃酒席，興頭都足的很，好話不停的丟出來。
席間孩童跑跳也烘托了不少氣氛，看著一片喜氣洋洋。
一頓席吃的賓主盡歡。
等吃過酒席后，大人小孩都有些按耐不住，難得來市里肯定得到處看看參觀。
林向輝也有安排，他帶著大家參觀了一下市場，又讓林向陽開拖拉機拉著所有人去市里頭最熱鬧的街道。
葉耀東對市里格外的熟悉，沒什么興趣，不過他家的三個孩子肯定得去市里頭逛逛，林秀清一個人可看不住三個，他只能陪同著一起。
一整個下午，他們一大幫人都在市區到處逛，大人也都難得大方的買買買，孩子們也都沒有空手。
還有20來天過年，市里頭現在也比以往熱鬧，貨物的品種也格外的多，看的所有人眼花繚亂。
林秀清跟葉耀東商量了一下，就干脆多買一些東西，能提前備下的年貨，干脆直接在這里提前買了帶回去。
只是他們逛著逛著，葉耀東卻突然間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他驚訝的上前拍了一下林集上的肩膀，“你怎么在這？”
林集上也驚訝的看著他，“巧了！好幾個月沒回家，準備買點東西帶回家。”
“我還以為你進去，幾個月都沒看到人。”
“差點。”
“啊？”
林集上沒有多說什么，轉移話題，“你怎么在這？”
葉耀指了指邊上到處看的老婆孩子，“大舅子搬家，全家過來吃喜酒，就順便帶出來逛逛，給他們買點東西帶回去。”
“什么時候回去？”
“吃完晚飯開車回去，你呢？”
“明天回去。”
這時，邊上走過來一個女人，站在林集上身旁好奇的看著他。
“阿上，這是誰呀？”
葉耀東面色古怪的看了過去。
林集上有些不自在，從口袋里摸出點錢遞給那女人，讓她自己先去買點東西，不要打擾他們說話。
女人笑著很自覺的去邊上逛了起來。
“好家伙，難怪幾個月看不著人，原來在外面過逍遙快活的日子，你可以啊。”
“沒，只是這幾個月比較忙，所以才沒回去，咳，你不要說出去。”
“我懂，等會我交代一下我老婆孩子，不過你還是悠著點。”
“嗯，我先把人帶走。”
葉耀東點點頭，也朝時不時望向他們的林秀清走去。
林秀清還在那里好奇的看著，“邊上那個女人是誰啊？”
“別多話，回去誰也不要講。”
“我就知道你們男人一有錢就變壞，這都能幾個月不回家，在外面養女人，都不是好東西，老婆在家里帶孩子，給他操持家務，他在外面逍遙快活…”
“噓，孩子們在呢，別說亂七八糟的。”
林秀清狠狠的瞪他，“你有沒有？”
“神經病，我出去都是帶著我爹的，我還能亂來？”
“那意思是不帶著爹，你就能亂來了？”
“你不要曲解我的意思，他亂來歸他，你也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認為我也會，我可是老實人。”
“你幾時老實過，吊兒郎當的，我看你比他還不老實。”
“天大的冤枉，我比竇娥還冤，我可是正經人，出去都是為了掙錢，幾時逍遙快活過，天天都是過著苦日子。”
“哼。”林秀清轉過頭去看著孩子，不跟他說話。
葉耀東也覺得在外頭不是說這話的時候，雖然別人也聽不懂他們講什么。
其實他也挺能理解林集上的，男人么，血氣方剛的年紀，手頭又有錢，老婆又不在身邊，干的還是危險的事情。
身上扛著壓力，總得想辦法疏解的。
而且有時候往往自己不主動，也會有女人倒貼上來，大多數都會秉持著，送上門的，不要白不要。
“那些大媽大嬸們也沒說錯，都叫我把你看緊一點。”
葉耀東討饒，“對對對，你看緊一點，回去再說。”
“他就這樣一直在外頭？不回去了？”
“沒有，他說明天回去。”
“以后不要跟他來往。”
“肯定的，我也怕他把我帶壞了。”
林秀清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三個孩子被跟前的一堆小玩意兒吸引的，哪里管他們大人說話，看這個喜歡，看那個喜歡，戀戀不舍的都舍不得走。
葉耀東大方的把他們想要的都買下來，然后才把他們帶出去。
他們集合的地方就在下車的地方，先到了就先等在那里，等人齊了再一起坐車回去。
晚上擺的桌子就少了，沒有再請村干部跟鄰居了，只有他們這一船過來的親戚。
等吃完飯，天快黑之前，大家才心滿意足的又坐上拖拉機的走了。
到了碼頭后，葉耀東讓還收貨的幾人收工，先帶著一幫人上船等著。
大家都嘰嘰喳喳的，都有些舍不得就這么回去，只是現在天都黑透了。
不過，這一趟對所有人來說都來得特別值，沒有花多少錢就見識了市里的熱鬧繁華，又吃上了酒席，還買了不少東西，回去都能風風光光的講上幾天了。
他們都心里憧憬著下次再來。
葉耀東卻在心里琢磨著回去阿清又該纏著他啰嗦了。
好死不死的怎么讓她看到林集上帶女人。
殃及池魚了，明明他老實的很，啥歪心思都沒有。
從來都沒想過家里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
但是奈何他長得太帥了，林集上那屌毛都帶女人，他腰包也不比他癟啊。
該死的，這么爽，難怪這幾個月想找人都找不著。
等人都上船后，他清點了一遍，又讓他們各自數了一下自己的家人，沒有缺，才有開船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