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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兩百八十章·“我先創生,而后抹去。”

熊貓書庫    第一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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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83章一千兩百八十章·“我先創生,而后抹去。”

  …等等。

  第十一世界玩家的死亡,是永久性死亡?

  玩家死亡一定會復活,除非,是靈魂被奪走了。

  蘇明安驟然想起了第十世界曾獲得的信息:

  第四次世界游戲,情況慘烈百倍。

  為了讓長歌獲勝,人們竭力把裝備、積分、道具讓給他。到了最后,為了獲得“時間”權柄,幾乎所有榜前玩家都成為了一個大逃殺副本里的犧牲品,只為了將第一玩家高高捧起,成就他的高難度完美通關。

  “我許愿…”

  長歌許愿的那一刻,天空下雪了。

  …幾乎所有榜前玩家都成為了一個大逃殺副本里的犧牲品。

  …大逃殺,副本?

  第十一世界要素:大逃殺…

  羅瓦莎也是大逃殺。難道長歌那時說的,就是羅瓦莎?

  彈幕已經傻眼:

  啊?啊?啊?

  琴斯是遭遇了什么,連靈魂都沒了?

  這種高魔世界,抽取靈魂只是小把戲。世主連計算玩家獎勵的公式都推導了出來,很難想象其他聰明的npc會推導出什么。

  可我們是來拯救羅瓦莎的啊!他們為什么要殺我們???

  大部分玩家還是打砸搶燒的第四天災,被仇視不是很正常?你看那個竹筍族少主,就是因為要成為呂樹附身容器,被滅族了,只能在陰溝里流浪——他有什么理由不恨他的附身對象?我預測竹筍少主知道真相后,遲早會背刺呂樹。

  聯合團已經出臺緊急預案,但我們沒辦法幫到冒險玩家…

  偏偏是在蘇明安切回視角的這一刻,琴斯死了。這是不是說明,蘇明安在汪星空視角下接觸琴斯的行為,造成了蝴蝶效應,導致了九個小時后琴斯死亡?

  蘇明安想明白了。

  是自己在汪星空視角接觸了琴斯,導致了琴斯在九個小時后死亡。

  蘇明安抽手,將羽毛筆抽出。

  齊玦胸口濺射出金紅色的血液。

  祂倒在地上,喘息著:“司鵲,被你創造出來的那一刻,你告訴我,我是你近期最滿意的oc。我還以為,我對你是…不同的。”

  “但你投靠了萬物終焉之神。”蘇明安說。

  “萬物終焉之神…就一定是壞的嗎?”齊玦喘了口氣,生命源流從祂身上不斷逸散。

  “我不在乎萬物終焉之神是好是壞。但你強迫我加入,還要殺我的朋友。”蘇明安說。

  齊玦睜大眼睛,仿佛忽然明白了什么,祂忽然啞著聲音笑了起來,笑聲凄涼,充血的眼睛盯著蘇明安:

“…原來,是  我的手段太激烈了,讓你不喜歡。”

  “是啊,你最痛恨牽扯無辜的行為…我的年歲太長,讓我忘記了…你的喜好、你的愛憎。”

  “明明我剛誕生時,我們就像最親密無間的友人,你用心對待每一個文字,我誕生于紙面,你用狂想與靈氣涂抹了我…”

  “我為你提供靈感,你修飾并裝點了我。我陪著你完成一部部精彩絕倫的作品,從開頭到結尾,做你最忠實的讀者,看你寫下更多的oc,直到你寫下最后一個字,合上最后一頁書。”

  “然后,我離開了你,踏上了旅行。一直到很久很久以后…我們再度見面了。”

  “歲月太漫長了,能洗盡一切傷悲喜樂,我逐漸記不清你的喜好。現在我想起來了…你確實討厭別人強迫你做什么。”

  “我活成了你討厭的樣子,oc偏離了你預想的軌跡。”

  “所以,你今天才想要…”

  祂將手放在胸口,金紅色的血液仍在流淌,眼神悲傷。

  “…抹除我嗎?”

  蘇明安知道齊玦誤會了,司鵲僅僅是在反擊。但誰知道,司鵲是不是真的對生命女神失望了?

  善良的生命女神,她本該熱愛億萬生靈,兢兢業業點化生命,卻被萬物終焉之神蠱惑得放棄了責任,選擇了追逐自由——這是oc超脫了創作者的控制,勇敢地違背屬于“生命女神”的設定,還是一場不負責任的反叛?

  可司鵲說過,他樂于見到他們活出自己的樣子。

  齊玦不明白,既然可以活出自己,為什么要收走祂的生命?

  “…我想不…明白。”祂從地上緩緩坐了起來,身子一點一點前移,漫天生命洪流如同雪花漂浮。

  然后,

  祂拽住了蘇明安的手腕。

  “我想不明白。”祂再度重復了一遍,聲音開始顫抖。

  祂一直盯著蘇明安的羽毛筆,想痛恨地折斷這支筆,又想拼死一擊報復司鵲的無情。

  “所以,我到底算什么?洛塔莎,齊玦,還是一段無意義的文字?”祂喃喃道。

  蘇明安本來做好的防御的準備,但齊玦最終只是維持著這個動作,沒有拼死反擊。

  蘇明安疑惑地看去,齊玦的眼神無光,像是已經心灰意冷,只是嘴唇顫抖著。

  直到祂的身軀完全透明,才從嘴唇里磨出一段話:

  “…好遠啊,好苦啊。那片太陽花圃,我走不到啊…”

  “嘩——!”

  白光大放,像一場浩浩蕩蕩的驟雪,當蘇明安再度睜開眼,齊玦已經消散了,空氣中漂浮著白色大雪,每一片雪都蘊含豐沛的生命源流。

  在生命源流的浸染下,伏恩的傷口愈合,昏迷的天裕等人逐漸蘇醒。

  生命女神逝去,生命源流返還給自然,在場的人們享受到了這份恩澤。瀕死者恢復生機,重傷者完好無損,健康者面色紅潤。他們茫然地向上看,似是還沒有意識到羅瓦莎二十七神變為了二十六神,只是欣喜地查看自己的身體。

  ——我先創生,而后抹去。

  刻,望著殿堂這美麗的場景,蘇明安想起了這句創生者誓言。

  …抹去嗎。

  心臟傳來隱隱的鈍痛,不知是司鵲的情緒,還是他的錯覺。

  高臺上,原本齊玦所站的地方,躺著一片無色的劇憶鏡片,熠熠生輝。

  這是祂死后留下的劇憶鏡片。

  蘇明安碰觸了它,眼前浮現了一個書房——

  紫色長發流淌,司鵲手持羽毛筆,在稿紙落下字句。

  隨著他落筆,稿紙上出現了一位綠發青年,綠發青年墜著太陽花耳飾,雙手插兜,笑得從容:“你好,我的創造者。我是生命女神洛塔莎。”

  司鵲:“我寫下的是女神,為何你的人形態是青年?”

  綠發青年:“因為我想博得你的關注,你寫過太多oc了,一定沒有一個像我一樣與眾不同,變個樣子誕生在你面前。不過你放心,我本質還是女神。”

  司鵲:“我不在意你的性別,洛塔莎。你不用取得我的關注,從你誕生的這一刻,你只屬于你自己。”

  綠發青年:“不,這還不夠,我還要一個與眾不同的名字,一聽就和其他oc不同,我要叫齊玦。”

  司鵲:“請隨意。”

  齊玦是司鵲寫出的最早的oc之一,祂沒有像其他人一樣離開,而是陪了司鵲很久。

  齊玦拿起一本書:“《論水母的十種烹飪方法》?你是真的餓了,我還以為你在看嚴肅文學,居然在看菜譜。”

  司鵲:“安靜。”

  齊玦:“哦。”

  齊玦安靜了很久,收拾了一會書架,又幫司鵲研墨,偶爾變回生命女神美麗神圣的樣子,坐在桌上滿臉悲憫,彰顯出充分的反差,試圖吸引司鵲的視線。

  司鵲低頭看書:“…”

  坐在桌上悲憫微笑的生命女神:“…”

  三個小時后,二人依舊維持這樣的姿勢,直到司鵲看完了這本書,才抬起頭。

  司鵲:“…你怎么還在這?”

  他臉上的驚訝不似作偽,原來他看書太沉浸,是真的沒有發現生命女神,而非故意忽視。

  女神和空氣斗智斗勇三小時,卻沒有難過,反而笑嘻嘻的,滿頭長發因為高興而長出了枝葉,理了理裙擺:“太好了,你這不就看見我了?”

  司鵲:“下次別等了。”

  女神托著下巴笑:“下次還會等。”

  火光噼啪,司鵲將一張又一張寫滿墨跡的稿紙遞入壁爐,臉色微沉。

  齊玦坐在旁邊,看著一張張稿紙化為灰燼:“原來你也會有不滿意的時候。”

  司鵲:“毫無新意的情節,漏洞百出的邏輯,我忍不了這種東西。”

  齊玦:“那要出去散散步嗎?我昨天看到云霧島上的風景不錯,那邊的菌落長得格外好…”

  司鵲:“走吧。”

  齊玦:“真的很好看,那些菌落被風一吹,就像雪絨花一樣,還有一股玫瑰的清香…啊?等等,你答應了?”

  司鵲起身:“走吧。”

  站在純白色的云霧島上,云霧縹緲,一層一層霧氣漂浮在他們身邊。腳下傳來柔軟的觸感,是一株株猶如白色蒲公英的菌落群,它們如同棉花糖一樣鑲嵌在地表。

  齊玦偷偷瞧司鵲,祂覺得司鵲應該會開心。

  卻不料司鵲臉上并無笑容,只是認真地觀察每一處景象,拿起筆記錄,毫無旅游的心思,更像一場外出作業。

  …任何事都是這樣的。

  司鵲對于任何事情…都是一場場汲取靈感的作業,他感受到的沒有美麗與欣喜,唯有一團團在他腦中冒出的靈光,應當怎么寫下、怎么改進…

  齊玦停下了腳步,祂覺得司鵲比祂更像神。

  齊玦:“…司鵲。”

  司鵲:“嗯。”

  齊玦:“開心嗎?這里的景物都很美,我聽聞,只要人們在純白的景物中步行十分鐘,就會得到潔凈的幸福。”

  司鵲臉上確實露出了真心實意的笑容:

  “開心。我的腦中冒出了不少好點子。”

  他開心。

  但與齊玦說的,完全無關。

  齊玦:“你有想過什么時候停下筆嗎?”

  司鵲:“等到…我的十二個故事寫完為止。”

  齊玦:“然后就不寫了?”

  司鵲:“嗯。”

  齊玦:“為什么?”

  司鵲:“有更重要的事。”

  齊玦:“那我還能陪你嗎?”

  司鵲:“為什么你對我這么堅持?大多數oc已經各奔東西,去過他們自己的生活了。你真的只是為了獲得我的關注,才選擇留下來?”

  齊玦:“一開始是這樣。”

  司鵲:“后來?”

  齊玦:“后來你與我分享了你腦中的奇思妙想,我…很想協助你寫出那些故事。無論是研墨也好,打雜也好,幫你趕跑狂熱粉絲也好…我想見證歷史性的時刻。”

  司鵲:“只有這些?”

  齊玦:“…還有。”

  齊玦:“…”

  齊玦:“你能教教我,水母的十種烹飪方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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