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本開啟·第三天 這一天,反抗軍依舊在清掃攻城路線,蘇明安差一點就升到一階九。等級越到后面,越難以提升。他很期待二階的獎勵和新技能。
由于你帶領反抗軍順利清掃街區,反抗軍當前勝率:75%
到了下午,路線清掃完畢,隨時可以全面開戰,只等庫丘那邊的芯片解碼完成。
傍晚時分,他們發現了一處遺跡。遺跡位于交界地帶,尖頂的建筑在昏暗的天光下神秘而優雅。
“這似乎是舊時代的一處別墅。”定月說。
她喜歡回顧白城前的人類歷史——那個時候,人類還有青山綠水,天空是藍色的,白云像棉花糖一樣柔軟,不像今天這樣,天空只剩下灰暗的黑色。
愛麗莎跟在蘇明安的身后。由于在戰場上無比精準的表現,愛麗莎的武器換成了狙擊槍。她看著眼前漂亮的風景,注意到一幅有些褪色的結婚照。
“據說,在人類的舊時代,彼此相愛的人能夠結為夫妻。像小美人魚那樣的慘劇,也不會發生。”愛麗莎說:“他們…不會像今天這樣,只能強制改造繁衍機器。”
“所以,我們才要殺死白雄,改變制度帶來的禍患。”蘇明安說。
“…”愛麗莎的嘴唇張了張。
片刻后,她看向蘇明安:“您為什么總是要回應我?”
“嗯?”蘇明安微怔:“你說了話,我就回應你的話,不應該嗎?”
“我只是覺得…很開心。”愛麗莎撫摸著她的胸口:“您總是對我那么好,我覺得很慚愧。”
明明只是日常的聊天回應,對她而言,卻像是獲得了全世界。
一個人的欲望和能力相匹配,才不會感到太多的不幸。對于未來沒有憧憬的人很難活下去。而對于愛麗莎而言,她的低欲望,僅僅限于“有人能愛她”。
無關男女情愛,而是一種能“關注于她”的愛意。這旁人看來輕而易舉的東西,是她半輩子都觸摸不到的稀世珍寶。
“…”蘇明安視線微垂,與她清澈的雙目對上。
他心里知道——如果不是任務提示與愛麗莎有關,他不會對她這么好,他的時間太珍貴,不可能對一個路過的女孩無緣無故地付出。
她所得到的所有關心,所有愛,都基于一行冷冰冰的任務提示。
“我去里面看看。”
他轉身,朝別墅內走去。
愛麗莎仍然站在原地,望著那張褪色了的婚紗照。
別墅之內,有綠植,有掛畫,有山水雕塑。反抗軍們到處亂躥,對畫中的山水景物充滿好奇和艷羨。
房間之內有一臺鋼琴。黑白色的,像一座沉重的墓碑,人們紛紛看向它。
“這是什么?”文森扒在門口,好奇道:“定月,那東西你認識嗎?”
定月搖頭:“不認識。小心,這可能是某種重型武器,你看那一格一格的鍵位,可能是操縱大炮的開關。”
反抗軍們都聚集在了這間房間,對這個“重型大炮”十分警惕。這時,蘇明安拂開琴凳上的灰塵,坐了下來。
“首領小心啊!那可能是重型武器!”文森驚叫。
“沒事。”蘇明安搖頭:“這是樂器,它叫鋼琴。”
他盯著黑白色的琴鍵,似乎回憶起了什么。“這…是舊時代人類調解身心的器具。”
他的手按在琴鍵上,坐姿端正。倏地,琴聲從他的指尖蔓延而出,人們呆呆地望著彈琴的首領,從未想過,他們這位年輕的反抗軍首領還會彈鋼琴。
音樂似乎真的是有靈魂的,它能讓人們焦躁煩擾的心變得寧靜。一曲彈畢,蘇明安站起,盯著琴鍵。
他確實會彈鋼琴,練過長達十年。但由于他不愿回想的家庭原因,鋼琴漸漸離他遠去。他怎么也想不到,成年后的第一次彈琴,會是在世界游戲里。
看到這臺鋼琴,他就覺得,這是個刷好感的好時機。
果不其然,他聽到了數十個好感度提升的標識,甚至有女反抗軍的好感度提升到了80點…也不乏好感度提升到90點的男反抗軍。
直播間的彈幕已經驚呆:
這人怎么這么多才多藝?還會彈鋼琴?
不過這確實還是普通學生的范疇…要是什么時候他突然會開高達了,那我就不信他是普通學生了。
合理懷疑明安哥彈琴只是為了刷好感,而不是抒情。他眼里只有通關啊啊啊!!
麥片,+裙,看片。
草,第一玩家,考慮設置個房管啊,賣片賣茶葉的全來了!
看到論壇,有人叫囂說一個龍國人不配當第一玩家…我真的嘔,怎么到這里還有國度歧視?
這個副本結束后,據說會開放玩家1v1單挑和天梯競技場,第一玩家!打死那些歧視佬!戰到最后!
“叮咚!”
由于你在戰后及時安撫人心,喚醒人們對未來的渴望,反抗軍當前勝率:80%(每增加10%,你將獲得一枚職業進化核心)
你獲得職業進化核心 職業進化寶石:一次性道具,捏碎可升級一次職業核心技能。
“影狀態一級。”蘇明安說。
叮咚!獲得“影”狀態新被動 異常抵抗lv.2:對于術士及詛咒類技能,你擁有20%的抵抗能力。
之前是毒素抵抗,現在是異常詛咒抵抗。這個職業真的要把他往免控方向培養,后面也許還有火免疫,冰免疫,雷電免疫等等。
蘇明安覺得,職業等級提升上去后,自己能在法師和術士玩家的各種技能中坦然泡澡。
他聽說,現在被譽為戰斗力最強者的格蘭國玩家愛德華,擁有的就是時間系和精神系的技能。
榜三的扶桑玩家水島川空,是精神系職業“幻法”,會制造各種幻境。
榜八的郁國玩家鳶尾,職業“魅音”,善于音控精神類攻擊。
最高一批次的強力玩家,發展方向似乎都是精神系,精神系也被譽為最難纏的職業。而蘇明安的職業發展方向是免疫一切精神類甚至法系攻擊…簡直在完克這些人。
蘇明安起身,榜二玩家諾爾悄無聲息站在身后。
“鋼琴很好聽,一起走走吧,第一玩家。”諾爾說。
“有事?”蘇明安問。
“我這幾天,充分見識到了你技能的強度,分身技能確實強大,不僅不懼生死,雙線控制,還可以站崗守夜…”諾爾說:“你一直很警惕我,所以,我想把事情和你說明白。”
“嗯?”
“一個平行副本,只能有一個完美通關,對吧。”諾爾攤開手:“我不會和你搶的,我只是為了‘冒險’和尋求刺激而來。”
蘇明安思考片刻,點頭。不管諾爾是真話還是假話,他都不怕諾爾下陰手。
他們散步著,走出別墅區,這邊有許多平房。
一個盲人老婆婆坐在店里,柜子里賣著些黃燈泡、蠟燭、煤油燈之類的小玩意。她低著頭,費力地穿著線,似乎在縫毛線衣。
諾爾走了進去,和她交流,蘇明安在外邊等著。不知道諾爾說了什么,引得老人開懷大笑。她讓諾爾進入室內。一串滿是銹跡的鑰匙,在老婆婆的大紅花襖下“叮鈴鈴”地響。
十分鐘后,諾爾出來了,老人一直跟在他后面,送他走了很久才回頭。
“久等了,蘇明安。”諾爾說。
蘇明安沒多問。
諾爾卻主動說了出來:“剛剛那個,是個盲人老太太,她的兒子是盲人,女兒也是。”
蘇明安側頭。
“她的女兒,眼睛看不見,有一天撞上了機械軍的隊伍,就被槍殺了。”諾爾說:
“她的兒子,出來找姐姐,沒走幾步路天黑了,他一腳踩上冰面,栽進河里淹死了。兒子的尸體第二天就從河里浮起來,沒人敢告訴她死訊。”
“我的聲音和她的兒子很像,所以我剛剛裝作她的兒子,告訴她,我回來了,之后還會出趟遠門,叫她不要擔心。”
諾爾伸出手,拿出一只手電筒:
“她說,這是她店里最好的手電筒,送給我,讓我以后天黑了都開著,這樣就算我眼睛看不見,別人也能看見我手上有光,我就不會撞上誰。”
“咔噠”一聲,手電筒照出一道微弱的圓形光。諾爾眼神沉沉。
“可她哪里知道…就算看見了光,有的人也不會給別人讓道,他們永遠喜歡橫沖直撞,永遠喜歡…用子彈和拳頭裁決一切。”
蘇明安聽著,不說話。這種類似盲人老太太的故事,在這片土地數不勝數,這只是最普通的一件。
如果諾爾一直不來,老太太遲早會得知她孩子的死訊,她根本…承受不住這樣的悲劇。
她會死。這一家都會走向悲劇的結局。
人們在等待一個救贖。
一個…能夠挽回白城災厄,讓世界變得美好的救贖。
為了紀念那個沒有機械的舊時代,他們唱歌,跳舞,抱著果木吉他,懷念舊有的音樂與鋼琴。
為了回到那個“人沒有變成怪物”的舊時代,他們接替倒在寂靜的寒夜里,心甘情愿地犧牲。
抱著小熊的潛伏者自愿死于火光,救女孩子的軍人死在黎明前的黑夜里,無數被壓迫的居民拋棄安逸的生活,潛伏在地下日夜抗爭。
——蘇明安…反抗軍會是他們的救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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