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顧問，不好意思，沒啥菜。”程豐收一臉不好意思，人家老大一專家過來，只有一碟炒雞蛋，一碟咸菜，燉了一雞還是人家帶來的。
“程隊長太客氣了。”
李安樂真餓了，一上午差點沒累屁了，雜糧米飯一大碗一會功夫就吃光了，抹了把嘴。“程隊長，先看豬仔吧。”
“不急不急。”
“你不急，我這里也耽誤不起。”
李安樂笑說道。“還有兩個大隊要跑呢。”
“行，那麻煩李顧問了。”
程家莊九成吃救濟糧，雖然不是路口公社最窮的，怕也是排進前五窮的。一共二頭母豬，這次是其中一頭下的小豬仔出欄，一共十一只。
“這頭快生了吧？”
“這幾天。”程豐收笑說道。
“這天氣挺好。”
不熱不冷的，李安樂來到另一個豬圈，倒是還算干凈，李安樂早習慣了豬糞的味道，倒是沒有多少不適。“問題不大，有幾只有些拉肚子，我給開點藥。”
沒大毛病，要不有蟲子，要不拉肚子，小問題，李安樂見著程家莊的情況，心里合計等會要不少收點錢。正準備走呢，隔壁豬圈的母豬下崽子了。
“這還真巧了。”
兩個婦女跑過來忙活著，只是似乎不太熟練，可又不好當面說，悄悄問了一下王干事。
“是這樣，程家莊去年才開始養母豬。”
“那就難怪了。”
“這是第一次出欄，要不怕是還不舍得檢查呢。”王干事笑說道。“程隊長是公社出了名的節儉人，開會的時候經常帶窩窩頭。”
李安樂笑笑，這樣隊長怕是這時候有，再過幾十年，可少見了。
“死了？”
程豐收趕緊跳下豬圈，只見兩個婦女舉著幾只紫青的小豬仔，一臉慌亂不知所措。
“咋會死了，這可咋辦？”
“程隊長，別慌。”
李安樂跳了下來。“我看看。”
“對對對，李顧問，你幫著看看。”
程豐收苦著臉。“大家伙可都等著這些小豬仔呢。”
李安樂接過小豬仔，還有心跳，這是母豬分娩經常遇到的一個問題，假死。多是因為黏液堵塞氣管或臍帶過早拉斷造成了，這怕是人為原因。
還在呼吸停止，心臟還在跳動，只是假死，李安樂立馬開始救治，立即清除口腔里，鼻內和體表的黏液，這時候速度要快，這可不是一只。
“安居，安旺幫忙清理小豬口腔和鼻內黏液，快。”
“好。”
這種假死狀態有幾種救治手法，人工呼吸，捋臍法，還有藥物刺激法，李安樂這次用的是捋臍法。
先把小豬放到稍高墊草上，在距離腹部二三十厘米的距離用手掐斷臍帶，然后一手捏緊臍帶末端，一手自臍帶末端開始捋動，每秒一次，如此反復。
“好了。”
一只救活，李安樂接過安居遞過來第二只，不過眨眼功夫，三只小豬就給救活了，李安樂松了一口氣，運氣不錯，全活下來。
一般這種假死豬，用捋臍法救活率能達到百分九十八，十分高。
可再高也怕意外，李安樂擦擦手。“等下，別急著拉，等全出來再拉斷臍帶。”
“聽李顧問的。”
程豐收剛真是一愣一愣的，三只都死了的小豬仔都給李安樂救活了，現在李安樂說啥是啥，兩個婦女齊齊點頭，這孩子好生了得。
“李安樂，你好厲害啊，小死豬你都能救活。”
“啥小死豬啊，要真是死了，神仙怕是都救不活，這個只是假死而已。”李安樂笑說道。
“李顧問太謙虛了。”
王干事說道。“剛剛我可嚇壞了。”
“我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情況呢。”
“沒想到李顧問對母豬分娩也十分擅長。”
“哪里啊，我不過學了點皮毛，說來還多虧了我小姑和大姐，她們在縣養豬場上班，我時常過去，遇到幾次母豬分娩，遇到這種情況，我見著挺有用的，自己有感興趣就請教了幾位老師傅，又買了些書籍看看。”
李安樂說完嘆了口氣。“只是世面上書籍少有提到這些實用的辦法，唉，要不然，這種看似起死回生的手法，三歲小童認真學，怕是半天也就學會了。”
“李顧問，你為何不自己寫一本關于母豬分娩遇到一些問題的冊子呢。”王干事一拍手。“你看，李顧問，你別是已經準備寫了吧。”
這會他才想起來，李安樂可是出了幾本小冊子的人了。
“是準備寫一寫，也為自己掙幾塊錢稿費。”
“李顧問，你這太謙虛，這可是造福一方的好事。”
“王干事說的對，李顧問，這冊子啥時候出，我不吃飯，也得省下錢來。”程豐收說道。“要是早有了李顧問的小冊子，怕是上一胎…不說了，李顧問，這次真是多虧你了。”
“程隊長你太客氣了。”
李安樂笑說道。“這里也差不多了，程隊長，我們先走一步。”
“李顧問，你稍等一下。”
程豐收趕緊去拿準備土特產。
“你別客氣了。”
這位隊長東西，李安樂還真有點不好意思拿呢。
“這些都是我自己挖的，不值啥錢，李顧問，你別嫌棄。”
李安樂一聽接了過來。“黃精？”
“是啊，山里的，不值當啥。”
“挺好的東西。”
這東西泡酒，燉湯都還不錯，燉雞也行，李安樂笑著接過來。“那我就收下了，謝謝了，程隊長。”
錢的話，李安樂按著檢查費收了，打蟲藥和治拉肚藥，沒收。
王干事見著沒說啥，這是記在心里，這個李顧問，心地還是不錯的，程豐收怕是還不曉得，這些藥物是要錢的呢。回頭有機會跟他說一聲，這種人情，王干事還是喜歡賣的。
“李安樂，你教教我，剛剛救小豬的方法，好不好？”
去下一個地方的路上，韓榮榮纏著李安樂學習捋臍法。“行啊，對了，還有幾種其他方法你要不要一起學了？”
“還有其他方法？”
“那當然了。”
“學。”
李安樂笑著說道。“好，你可要好好學。”
“放心吧。”
這下倒是不無聊了，來到下個大隊，這邊小豬仔稍微多一些，只是問題也多了，不光光有蟲子，還有幾種病癥耽誤不少時間。
“怕是來不及了。”
這天再走一個大隊，怕沒回到里山公社天就要黑了，沒辦法，只能先回去了。“李顧問，真是不好意思，招待不周。”
“路書記哪里話。”
回到路口公社，少不了的要見見人家領導，路口公社副書記路明也從王干事哪里得知了李安樂這一天做的事，有些聽著還挺玄乎，三指救死豬之類的。
火眼金睛，只要他看一眼就能曉得這豬得沒得病，說的玄乎的很，看來，這位李顧問真是有大本事的。
路明熱情留著李安樂幾人吃晚飯，只是，李安樂可不想耽誤時間，真吃完晚飯回去怕是到家得九十點了。
“路書記，你就別客套了。”
“時間不早，我們就先回去了，下次再來叨擾你。”
“那可說好了。”
這時間是不早了，李安樂他們不是大人，還是個孩子，怕是這會不回去，家里都要擔心了。“王干事，你送送李顧問，路上讓高師傅穩當些。”
“路書記，你放心，我一定把李顧問安全送到家。”
王干事這一路，算是見識了李安樂本事，真牛，治小豬這一塊，怕是沒有人比的上李顧問了。
“韓榮榮，再見。”
“再見。”
回到家里，李安樂搗鼓了點掛面吃吃，土特產和母雞交給了石琴。“媽，把土特產分分給大伯娘她們送去吧。”
“這孩子這些事情你就別操心了。”
因為安居和安旺，大伯家和二伯家多分了一些，其他三伯和五叔，還有奶奶那里也沒落下，只是少一些。
“還是安樂本事啊。”
王燕看著土特產。“怕是最近四哥家的吃喝都不用愁了，安樂拿回來土特產都夠了。”
“是啊。”
李國慶不得不說，這孩子真能耐了，光是母雞就有兩三只，還有野兔子，這還不算一些糧票呢。
路口公社那邊還是有表示的，副食品票，糧票都有。
大伯家和二伯家也十分高興，這一次土特產不少，一些芋頭，高粱米，還有一些酸筍，咸菜啥的，干魚，這可都是好東西。
“要是天天有這些，這口糧都夠了。”
劉霞看著土特產，嘴巴都裂到耳朵了。
“可不嘛。”
“我瞅著還有母雞呢。”
“那是人家送給安樂的。”李國祿說道。
“媽，安樂說了，下次再有母雞就分給我和安旺。”李安居一聽提到母雞得意說道。
“真的？”
“那太好了。”
母雞啊，這可是號稱小銀行的，雞蛋可是大多少農村人，油鹽醬醋的來源。劉霞早就想養了，可母雞不便宜，她打算回頭買些小雞仔，可現在聽著安居說有下蛋母雞分，哪能不激動。
“回頭好好跟著安樂學。”
“別光想著東西。”
李國祿雖然性子弱一些，可不是傻子，學到本事，比這些東西更強。
“這倒是。”
“嗯。”
王秀蘭這里也在看土特產。“今個東西可真不少，還有幾只母雞，我得跟著老四媳婦說說，這母雞真下蛋呢，可得好好養著。”
“你啊，這都啥時候，等明天去說。”
“等明天，我怕就少了一只。”
別說老太太猜的還真準，李安樂正和石琴琢磨燉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