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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風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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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勇氣沒辦法彌補戰力間的差距。

  敵人所擁有的遼闊疆土,所能動員起的軍力,遠遠不是君士坦丁堡連帶著租界區,加起來還不到八萬人的戰爭潛力所能相提并論的。

  燭騎士有些疑惑地看著城里,走在隊伍最前方,手捧圣母像引領著游行隊伍的神父:“就算贏下這場守城戰又能如何?你覺得,以帝國現在的狀況,難道還能趁勢反攻,收復故土嗎?”

  “為什么沒可能?我們這位殘忍的馬哈木二世,把能威脅到他皇位的繼承者們都殺了個精光,若是能陣斬了他,他的王朝必將四分五裂,到那時,擁立奧爾汗為奧斯曼之王,鯨吞其遺產,并非沒可能的事。”

  洛薩的臉上寫滿了自信。

  其實他根本沒怎么考慮打贏之后的事,只要能贏下這場守城戰,模擬戰的任務便算是完成了。

  “聽上去像是家的妄想。”

  燭騎士擦拭著手中的銀色長劍,他們那個時代,曾流行類似的故事——假如羅馬沒有滅亡,假如十三殖民地的獨立戰爭獲得了最終的勝利。

  “事在人為嘛,你不是喜歡詩句嗎?最震撼人心的詩句,總是從風暴當中醞釀而來。”

  洛薩笑著說道,他的身邊便是圣羅曼努斯城門,以及那水流湍急,穿城而過的萊克斯河。

  他身上穿著的,是馬克西米利安的圣十字板甲,君士坦丁十一世也留有一套盔甲,但顯然沒有這件圣物華麗。

  奧斯曼人調動大軍的動靜,聲勢浩大,如果不是洛薩重新整肅了軍隊,怕是許多人光看著敵人召集軍隊的動靜,就會心生投降的念頭。

  他們的軍隊組成的成分跟昔日薩拉丁麾下的軍隊一樣復雜,最精銳的部分,當然便是馬哈木二世的耶尼切里禁衛軍和類似于歐陸采邑騎士的西帕希騎兵。

  但除此之外,還有規模浩大的來自小亞細亞諸邦的仆從軍,從東方遠道而來的拜火教圣戰軍,這些雜七雜八的兵員,才是奧斯曼大軍占大多數的力量。

  傍晚的微風吹拂起燭騎士白金色的長發,她戴上鹿角兜帽,像是游離于塵世之上的精靈。

  “事在人為.”

  燭騎士低聲重復著洛薩所說的話,她再一次感受到了肩負重擔的感覺,但跟以前不同,以前她只覺得被壓得窒息,喘不過氣,現在卻切實感受到了這份職責的沉重。

  守土安民,這份職責是她愿意承擔的。

  “艦長先生,薇薇安娜·馮·霍亨索倫,將憑借手中的燭與劍,為您奪得最終的勝利。”

  洛薩看著一臉嚴肅的燭騎士,微笑著點頭:“多謝。”

  士兵,民夫們口中喊著整齊的號子,將磚石,木料抬上城墻。

  不僅是城墻需要修繕,許多塔樓,城墻上的軍械庫也是年久失修,里面遍布著蛛網,許多地方都有鳥兒都筑了巢,有些偏僻地方還散落著被啃食過的骸骨,也不知是何年何月被這里棲居的妖魔給掠走的市民。

  自從1422年,曼努埃爾皇帝擊敗穆拉德所率奧斯曼軍隊后,受限于帝國窘迫的財政問題,城墻就再沒經過大規模的整修。

  城墻最大的薄弱處,就是位于圣羅曼努斯門和查瑞修斯門之間的中段城墻,因為萊克斯河由此穿過君士坦丁堡的城墻,深入城區內部。

  由于地處河谷地段,此處城墻地勢較低,在護城河對岸部署的炮火,能很容易攻擊到塔樓和城墻內部。

  投誠奧斯曼人的內鬼肯定是知曉這一點的,所以中段城墻,必定會成為戰斗最激烈的環節,由皇帝親自帶領瓦蘭吉衛隊和怯薛軍駐守。

  此外就是北部瀕臨金角灣和布拉赫納宮的西北段城墻,此處臨海城墻也是同樣的道理,由熱那亞雇傭軍首領,喬瓦尼·朱斯蒂尼亞尼率領八百精銳雇傭軍親自駐防。

  洛薩將整座城墻劃分為了十二個軍區,每個軍區均有五百人至一千人駐防,北部四個軍區由朱斯蒂尼亞地統轄,中部四個軍區由洛薩親自統轄,南部四個軍區,則盡數交給了轉化為龍血眷屬的奧爾汗。

  此外還留有兩千人的機動兵力,均是裝備精良的精銳,會在戰斗進行到關鍵時刻之時填入戰場。

  對于正面戰場,洛薩還是有幾分信心的。

  唯有君士坦丁堡后,所面對的從金角灣處而來的敵人的海軍力量,那里雖有鐵索橫江,再加上己方海軍防守,足能抵御敵方海軍。

  但河對岸的加拉塔城區,是由熱那亞人掌控的。

  雖然如今守軍中不乏熱那亞人,但不代表加拉塔守軍就會站在君士坦丁堡這一邊,一旦馬哈木二世施壓,或是開出更高的籌碼,他們很可能退讓。

  歷史上,奧斯曼人就是跟加拉塔地區的熱那亞人達成了秘密協議,以“旱地行舟”的方式,將艦隊從陸地上運送到了金角灣內,繞過了堅不可摧的金角灣防線。

  而一旦奧斯曼人的艦隊突破金角灣的封鎖,以帝國如今那孱弱的海軍力量,就算加上拉丁人的艦隊,也很難與敵抗衡。

  正午時分。

  洛薩跟薇薇安娜是在城墻上用飯的。

  全城軍民,都在一同進餐,所吃的食物,士兵們要明顯好上一截,這是對勇敢者的褒獎。

  吃到一半時。

  洛薩突然心有所感,抬起了頭。

  “怎么了?”

  “風暴要來了!”

  洛薩神情嚴肅,云層中,一股隱隱牽動自己血脈力量的氣息正蓄勢待發,他極目遠眺,磅礴的精神力在腦海中勾勒出了一頭三首魔龍的形象。

  三首魔龍的每一顆頭顱,都戴著頂金屬冠冕,恐怖的氣息,令洛薩都感覺到了一絲凝重。

  他的龍裔血脈,其實就是源自于此方世界。

  如果沒有“沐浴龍血”的多番強化,他真龍化后的血脈層次,也就是尋常高等巨龍,還要遠低于這三首魔龍的位階。

  “風暴?”

  燭騎士很快就反應過來:“奧斯曼人?”

  話音剛落,遙遠的天邊,無數火焰旗幟便率先突破地平線。

  騎乘著駿馬,隊形散亂,但卻密密麻麻,穿著各色衣袍的披甲騎兵,緩緩向君士坦丁堡進發而來。

  塔樓之上值守的衛兵很快就發現了這一點,吹起了提醒敵人已至的號角。

  許多正拿著面包吃著的士兵,下意識站起身子,看著地平線上涌現出的,仿佛無窮無盡,黑壓壓的奧斯曼大軍,嘴里的食物都忘記了咀嚼。

  敵人的數目實在是太多了,超乎人們想象的多。

  “愣著做什么,傳我的命令,繼續吃飯!”

  洛薩的命令傳遞下去,才仿佛解除了守軍們身中的石化術,使他們重新動了起來,迅速將食物塞進嘴里,緊鑼密鼓籌備起防御。

  敵人大軍開入戰場之后,便開始安營扎寨。

  一直到傍晚時分,一座規模龐大的營地,已然初見雛形。

  在營地當中,目力極佳的洛薩,甚至已經看到有一座座巨型攻城器械,正在被奧斯曼的工匠們從車馬上取下,拼湊在一起,要不了幾天功夫,便能派上用場了。

  這時,一員趾高氣昂的奧斯曼將軍,騎乘戰馬,大步來到君士坦丁堡城墻之下。

  “城里的人聽著,告訴你們的皇帝,我家主人說了,只要他獻城投降,我家主人便會寬容地給予他一塊領土,讓他在那上面繼續當那所謂的皇帝。”

  他揮舞著手中的騎矛,大聲恫嚇:“如若你們頑抗到底,破城之日,所有曾拿起武器抵抗之人,皆會被釘死在木樁之上!”

  一人之威嚇,不足為道。

  但若此人身后有那密密麻麻,宛如海洋一般看不到邊際的數目恐怖的大軍支撐呢?

  他已看到,自己身邊護衛的兩名瓦蘭吉衛隊,向來以勇猛敢戰著稱的勇士,已經開始擦拭額頭滲出的汗水,嘴上還言不由衷地說道:“最近天氣越來越熱了。”

  再有勇氣的人,目睹了這歐陸諸國,絕無可能集結起來的一支龐大軍隊,也會不由心生膽怯。

  哪怕是久經戰陣的洛薩,也是第一次看到此等規模的軍隊。

  粗略估計,奧斯曼的大軍算上民夫,后勤人員,至少要有二十萬人之多,勝于薩拉丁所組建的任何一支大軍。

  一名怯薛軍看了一眼洛薩,見皇帝陛下微微點頭,果斷挽弓搭箭。

  這名士兵,本就以體魄強健而著稱,此時拉起重弓,輕松拉了個滿月,將沉重的破甲箭激射而出。

  但來者極為狡猾,所處位置正卡在弓箭的極限射程。

  雖然仍能射中他,但強弩之末,力道已盡,被他輕松撥開。

  “哈哈哈,懦弱無能的希臘人,只敢在城墻上放冷箭嗎?可敢派來一人,與我戰上一場。”

  來者大聲嘲諷著,辱罵著守軍。

  燭騎士看向洛薩,眨了眨眼:“我出戰吧。”

  洛薩搖頭:“殺雞焉用宰牛刀。”

  “傳我命令,派奧爾汗出戰。”

  因為這意味著他們的反抗,不再是“逆天而行”,而是遵循上帝意志的救贖——羅馬帝國永不滅亡。

  洛薩太陽王模板本就能鼓舞人心,再加上天命領袖的效果,原本一盤散沙的君士坦丁堡,已迅速被他的鐵腕手段整合為了一個整體。

  洛薩精挑細選出來了一支二百五十人的精銳,被他轉職為怯薛軍,他手中原本的怯薛軍名額僅有一百,需每月增加一百,到二百五十滿額為止。

  但在模擬戰中,這段時間的流逝不知為何被抹平了。

  二百五十名士兵,俱都脫胎換骨,掌握了精妙絕倫的騎射功夫,穿上了制式甲具,儼然是一場新的神跡,極大激發了君士坦丁堡守軍的士氣。

  這是上帝的意志!

  上帝沒有拋棄他們。

  絕大多數的失敗主義者,內心都重新煥發出勇氣。

  值得一提的是,奧斯曼人的海軍規模雖然龐大,但到底是部落酋邦起家的暴發戶,距離內卷嚴重的亞平寧城邦還是有斷代般的差距的。

  來援的拉丁船只,算上君士坦丁堡本就擁有的一些小型戰船,雖說還是沒辦法跟異教徒進行海上決戰,但依托金角灣進行防守,跟敵人周旋一二,還是沒問題的。

  至于帝國所屬的摩里亞半島領土,實質統治權歸于君士坦丁堡的兩個兄弟托馬斯和迪米特里,并未派出任何援軍。

  就連那些對皇帝心懷不滿的東正教虔信者,也不得不承認一件事,即使選擇了與拉丁教會歸一——羅馬和她的皇帝,依舊擁有上帝的眷顧。

  而上帝在這種時候,施以神眷的原因也只可能有一個——對抗異教徒。

  再算上到來的拉丁雇傭軍,以及威尼斯租界中貢獻的民兵,數目能達到一萬四千人。

  余下民夫,在戰時也能發放武器,登城作戰。

  其中,規模最大的一支援軍,是從威尼斯附庸坎迪亞王國(即克里特島)而來的,總數包括三艘大船的威尼斯艦隊。

  海員由威尼斯人和希臘人組成,船上滿載著守城所需物資,雖然沒有陸戰人員,但三艘大船,也足以在如今孱弱不堪的帝國海軍當中擔當主力。

  不僅多次跟奧斯曼聯系,嘗試篡奪君士坦丁十一世的皇位,在君堡隕落后,還引狼入室,借助奧斯曼人的軍隊,在摩里亞掀起內戰,擊敗了自己的兄弟托馬斯,實乃貴物中的貴物。

  反倒是托馬斯,被擊敗后,輾轉流亡歐洲諸王宮廷,始終在嘗試呼吁十字軍的到來。他和他的后人,也是洛薩之前口中“乞丐皇帝”設想的原型。

  君士坦丁堡的守軍,在原有的四千民兵基礎上,被洛薩擴充到了一萬人之多。

  前者跟皇帝關系不錯,被派遣到北摩里亞,目的就是為了監視后者,迪米特里·巴列奧略。

  至于后者——可謂集巴列奧略家族抽象派之大成人物。

  三日備戰,轉瞬即逝。

  這三天,陸續又有援軍抵達君士坦丁堡,但都不成規模。

  多是些自發趕來的民間武裝,在瓦爾納十字軍兵敗以后,天主教諸國對十字軍的熱情已經徹底冷卻,哪怕教宗陛下再怎樣催促,也未有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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