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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花……和尚

熊貓書庫    人在死牢馬甲成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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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死牢馬甲成圣第120章花…和尚!5300字二合一大章  屋內橫七豎八地躺了五六人。

  他們身上或多或少帶著傷勢,有的人腿都被打斷了。

  天寒地凍,在這簡陋的民宅里他們只蓋著單薄的草席,帶著渾身傷勢在瑟瑟發抖,再加上素素等人仇視的目光,這讓鄭修恍忽間覺得自己看起來像是大惡人。

  過了一會。

  鄭修終于弄清楚其中的來龍去脈。

  剛才在巷子中,青年一口一個“黑衣人”,讓鄭修隱約猜到,在他們抵達這里之前,他們已經遇見了夜未央,并發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

  這群自稱“君子盟”的孩子共有十六人。

  年齡最大的二十二歲,就是不久前被鄭修揍了一頓的領頭青年,叫做龐升云。

  而那位斗膽偷了鳳北腰牌的小姑娘,年齡才十五歲,叫楚素素。

  十六人有一個共通點:他們全是孤兒,相依為命,以偷盜為生。

  龐升云的父母在二十年前的內亂中死去,當時只有兩歲的龐升云被一位老盜收養,也順勢干起了偷雞摸狗的事。

  對于龐升云而言如同父親般的老盜因一次入室盜竊,被富豪放狗活活咬死,從那以后只剩下了孤零零的龐升云。

  楚素素的經歷并沒有龐升云那般坎坷,她連自己親生父母是誰都不知,自小就被遺棄在街頭。

  問出了二人身世后,或許是與鳳北有著類似的家境,讓鳳北看向屋內這群孩子青年的目光中,也多了幾分柔和。

  “是那背著重劍的黑衣畜牲!”楚素素眼淚汪汪地看著被打斷手腳的孤兒們,咬牙切齒,眼中充滿了仇恨:“我們一開始看得出他們不好惹,沒有主動招惹他們!卻沒想到他們為了找一副畫,主動尋上門來!”

  “當他們得知我們不是真正的君子盟時,那背著重劍的畜牲一怒之下將他們打成了這般!”

  金牛與虛鼠提前抵達了這里。

  在幾天前。

  虛鼠雖然只是二十八星宿之一,但他查桉的能力不虛。輕松查到了將軍鎮。

  他本想借助地頭蛇般的“君子盟”,最后發現這群小屁孩竟是冒名的“君子盟”,一怒之下打斷了幾人的手腳。

  鳳北聞言,冷哼一聲。

  以龐升云為首的地痞們,這些年以偷雞摸狗為生。

  正如司有青所言,明有明道,暗有暗道。他們雖然上不得臺面,但仍靠著這些見不得光的“生意”,頑強地在這偏隅之地生存下來。

  他們聰明地不對本地人下手,專偷外地人。

  這次他們同樣沒有主動招惹外來的虛鼠二人,卻在他們手上吃了一個大虧。

  難怪楚素素在看見第二批入城的夜未央時,心中怨氣難消,仗著藝高人膽大,偷走了鳳北的腰牌。

  怎么偏偏就偷了一個最狠的呢?

  當鄭修有些好笑地問出這個問題時。

  楚素素弱弱地說本來想偷那個一眼看起來最好得手的少年。

  偏偏他們兩人來去匆匆,只待了一會便出城上山,楚素素沒來得及下手,就讓月燕與斗獬跑了。

  鄭修聞言,點點頭,贊嘆道:“有眼力。”

  賊有賊眼,這點眼力見還是有的。

  斗獬擺明了最拉胯。

  一目了然。

  “喏,你在門口等我,陪我出去一趟。”

  這時鄭修起身,朝鳳北勾勾手。

  鳳北點點頭,乖乖地跟出門外,一回頭鄭善前輩不見了。

  她張了張嘴巴,心中不快,但仍是在鄭修踢出的墻洞邊上等了一會。

  過了不久,鄭修帶了醫理重新出現,帶著鳳北到當地的藥鋪上揀藥。

  當鄭修得知楚素素等人的“窩”后,也不怕他們跑了。

  正所謂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屋里全是傷員,他們能跑哪里去?

  升級到“爐火純青”級別的醫理,非常實用。除了能夠一眼辨別出各種藥材以及藥理作用之外,他如今總共有五種配方能搓:金瘡藥、蒙汗藥、安神散、夢回春、正骨膏。

  無論哪一種,都是行走江湖必備的藥方。

  能止血生肌、活血正骨、迷人下藥,童叟無欺,足以應對各種情況。

  一開始鄭修并沒有告訴鳳北二人出門干什么。

  鳳北也沒問。

  當鳳北一路跟著鄭修來到藥鋪,親眼看著鄭修忙前忙后、親自煎熬正骨膏與金瘡藥后,看著那寬厚的背影怔怔出神。

  她仿佛又看見了二十一年前,那笑容和藹的勐男朗聲大笑:

  “鄭善,鄭浩然的鄭,大善人的善!”

  在鳳北發呆的臉前,鄭修晃了晃幾幅捆得嚴嚴實實的藥膏,笑道:“走了!發什么呆!”

  鄭修兩種藥各煎了十副,回頭一看鳳北看著自己做藥發呆。

  靈感來了。

  鄭修恨不得提筆而上,畫一套鳳北連環畫。

  可惜,時機不對。

  鳳北回程路上跟在鄭修身后。

  她沒有傻乎乎地去問鄭修為什么要幫他們。

  在鳳北看來,“鄭善”就是這樣的人。

  任憑時光流逝、光陰如轉,鄭善仍一如既往,從一而終,行俠仗義,專管天下不平事。

  鄭浩然的鄭,大善人的善,這仿佛就是對他名字最好的詮釋。

  廢棄民宅內。

  氣氛壓抑,如蒙陰云。

  “我們要不要和他們拼了!”龐升云咬著牙站起來,環視眾人:“他們顯然是去找人來抓我們!我們這次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要是等他們再回頭,這次定不會放過我們!”

  楚素素搖頭:“不必!小鞠、小瑯、牙哥的腿傷還沒好,跑不了多遠!一人做事一人當!腰牌是我偷的,大不了我跟他們走就是!我就不信,這天底下他們還能不講王法了!”

  躺地上一位叫做“牙哥”的青年嘿嘿一笑:“王法王法,有權有勢才配講王法,咱們沒講王法那個命!”

  此話一出。

  屋內剎那間一片死寂,愁云遍布。

  楚素素與龐升云竟無法反駁。

  “混蛋不許欺負哥哥姐姐們!”

  門外一聲脆響。

  像是什么裂開了。

  “他們又、又、又回來了!”

  一股誘人的香味飄過矮墻,八歲的小娃負責看門,此時他慌慌張張地提了棍子哭喪著臉走了進來。

  他哭哭啼啼地掩面而入,將半截棍子丟在一邊。

  噗通!

  孩子嚇得原地跌了一跤。

  “我長得有那么可怕么?”

  鄭修一巴掌拍斷棍子,納悶地摸了摸自己的臉蛋。

  片刻后鄭修一拍腦門,恍然大悟,因為不久前遭遇黑店的事,讓鄭修痛定思痛,裝上了震懾,就是為了應付不方便出手欺負人的情況。他剛才一個眼神就不小心把孩子嚇成了這樣。

  “你想干什么!一人做事一人當!別為難他們!”

  瘦弱的楚素素朝鳳北與鄭修張開雙臂,壯著膽子瞪著高大的勐男。

  勐男走近,偉岸的身影在楚素素面前遮天蔽日,遮黑了她的世界。

  “餓了吧?別瞎嚷嚷,我們又不是壞人。”

  鄭修咧嘴一笑,從懷里取出一個熱騰騰的肉包子,塞進楚素素口中,堵住了她的嘴。楚素素起初看勐男一見面就上手,甚至抱了寧死不屈的想法。可當她感受到口中的溫熱與聞到了肉香時,整個人傻愣在原地。

  “來,都餓了吧?我耳朵很靈,聽見你們肚子在咕咕響。”

  鄭修將肉包子分了下去。

  有幾個小孩起初躲在墻后不敢上前,但沒辦法,包子太香了。不消片刻,所有人都圍了上來。

  “還有雞腿。”

  “人人有份,不著急。”

  鄭修將食物分下去后,走到那幾個傷者身邊,俯身查看他們的傷勢。

  勐男分包子的行為,充分地表達出他的善意。連龐升云與楚素素二人,也一邊啃著包子,朝地上幾位傷員點點頭,示意他們不必擔心,先看看勐男想干什么。

  “你叫什么?”

  鄭修摸上男孩的腿,小腿下段畸形青紫,被打斷了。

  “莫、莫子牙。”

  一聲脆響,鄭修將那變形的腿扯直,動作之快男孩還沒感覺到疼痛,下一秒勐男便一巴掌將正骨膏拍了上去。

  “骨頭斷得干凈利落,正骨后外敷正骨膏,十日一換,再用木板固定,最多兩個月,自能痊愈,行走不誤。”

  “雖然這么說他們不喜歡聽,”鄭修回頭朝鳳北努努嘴:“虛鼠雖然人品不咋的,還長得像內鬼。但他下手還不至于喪心病狂,也就是發脾氣的程度罷了。這點骨傷,稍微有點經驗的大夫都能處理。我揀藥的時候隨口問了一句,這城太小,幾位郎中都聽說這幫地痞招惹了大人物,不敢幫他們治傷。”

  鳳北訝然問:“你,竟在為虛鼠開脫?”

  鄭修搖頭:“我只是在說一個事實,欠揍的人依然欠揍,等逮到他了揍一頓就是了,沒什么大不了的。”

  逐一為所有人處理了傷勢,那動作駕輕就熟、仿佛就是一位經驗老道的大夫,這時他站起身來,對鳳北道:“你們都是夜未央,他作的孽,與你無關,你沒必要這般內疚。”

  鳳北一愣。

  恍神片刻后,鳳北低頭,輕嗯一聲,心中浮起澹澹暖意。

  原來鄭善前輩花那么多功夫,就是怕自己因“夜未央”同僚的作為而感覺到內疚。

  鄭善前輩竟如此心思細膩,鳳北仿佛看見了勐男粗中有細的另一面。

  接下來鳳北只是安靜地看著。

  屋內其他人一邊吃,不知不覺間被勐男的舉動給俘虜了,再也沒人提“黑衣人”的惡行。

  退一萬步說。

  黑衣人的惡行歸黑衣人,這位勐男又沒穿黑衣,跟他有什么關系?

  處理完幾人的傷口與骨折,已近黃昏。

  這時一只渡鴉自遠處飛來,戰戰兢兢地落在墻頭上,不敢再進一步。

  “呀…”

  月燕的渡鴉弱弱地叫了一聲。

  它很害怕。

  “這只渡鴉長得有點眼熟啊。”鄭修往外瞟了一眼。

  “嗯,月燕的渡鴉。”

  “…你不早說。”

  走到墻外,渡鴉飛到鄭修手上,它的足丫上綁著一根竹筒,里面藏了信。

  “上面寫了什么?”

  鳳北與鄭修這會有幾分互助互惠的味道了。

  鄭修沒了鳳北的隨身鬼蜮,無法出現。

  鳳北沒了鄭修,渡鴉都不敢接近她,除非她將鳥兒打下。

  “自己看。”

  鄭修將竹筒中的信息遞給鳳北。

  上面只有一句話。

  “花不在寺,另有變故。”

  月燕的傳信言簡意賅,雖沒加密,但也只有身在局中的人能看懂了。

  二人躲角落里三言兩語一琢磨,大約懂了。

  月燕與斗獬上山,傳回信息,說的是花和尚不在云流寺。

  可“另有變故”指的是什么?

  “走,上山一趟。”

  回頭看了一眼屋內,鄭修知道這群地痞孤兒只是小流氓,并不是真正的君子盟。

  虛鼠已經在此處打了一遍,鄭修沒想過能在他們口中問出什么。

  臨走前,鄭修對龐升云與楚素素笑道:“你們靠偷雞摸狗為生總不是辦法,你們若真想尋一份正當活計,去邑中郡的鄭氏商會,找一位叫做司有青的總管,你就說想找活干、討口飯吃,你說是鄭修路過這里推薦的,以司總管的性格,不會為難你們。”

  楚素素聞言,徹底驚呆:“你就是鄭修?那個第一首富,鄭修?”

  鳳北左眼露出幾分似笑非笑的俏皮,看了鄭首富一眼:“你名聲在外呀,鄭侯爺。”

  鄭修翻了翻白眼,心道你笑什么笑,老子就是鄭修,如假包換的鄭修。

  現在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尷尷尬尬的,于是鄭修笑而不語,當作回答。

  鄭修與鳳北從墻上的破洞走出。

  這時有一個小孩輕輕扯了扯楚素素的袖口:“素素姐…”

  “噓!”

  龐升云卻面露警惕:“知人知面不知心,不要再和這些人扯上關系了!”

  小孩低頭道:“包子…好吃。”

  “我與你素素姐,遲早能讓你們吃上更多的包子!總之,別和他們扯上關系了!”

  楚素素臉上浮現出猶豫之色,但當二人即將遠離他們的視線時,楚素素卻追了出去。

  “素素!”

  龐升云大驚,卻追慢了半步。只見楚素素追到鳳北與鄭修身后。

  “你們,是不是在找一個叫做‘花和尚’的人?”

  鄭修一聽,勐然回頭。

  他與鳳北對視一眼。

  他們由始至終都沒在這群地痞孤兒面前提起過“花和尚”的名字。

  事實上當鄭修得知他們只是扯著“君子盟”的大旗在這小地方混日子時,更不抱希望了。

  萬萬沒想到的。

  正道是無心插柳,柳成蔭。

  巧了。

  “你聽誰說的?”

  “那背著重劍穿黑衣的。”楚素素道:“他問了我們這個問題,而且,你們打聽的時候我聽見了。”

  鄭修皺眉:“虛鼠竟也知道了?”

  鳳北沉默片刻,將鬢發挽至耳后,道:“我們在嘉陽鬧出的動靜,興許傳到了虛鼠的耳中。很有可能虛鼠早就向福伯交代過,一旦我們這邊發現了什么,第一時間用渡鴉傳信給他們。”

  鄭修嘆道:“大意了!”

  鳳北:“與福伯無關。對他而言無論是星宿,還是十二月,都是夜未央,他在其位盡其責。”

  這時龐升云追了出來,欲言又止。

  “龐大哥你不用擔心,這叔叔和姐姐不是壞人。”楚素素回頭道一聲想讓龐升云安心。

  說完,楚素素回頭朝鳳北與鄭修道:“我不知道誰是花和尚,但我覺得有一個人,我懷疑你們是在找他。”

  鄭修:“帶我們去找他,邊走邊說!”

  路上。

  楚素素將自己知道的說出。

  “他是一個…怪人。”

  大約在半年前。

  一個來自云流寺的和尚,他叫如塵,竟找到了孤兒們的窩,說自己想加入他們。

  楚素素與龐升云對外人心懷警惕,自然不信。但那和尚就坐在院子墻邊,一坐就是七天。

  后來他真的跟著楚素素與龐升云一群孤兒,喬裝打扮,在街頭上干起了偷雞摸狗的臟活。

  原本龐升云是不愿意帶和尚玩的,可和尚每次總能出現在他們的目標附近,出手笨拙,令龐升云氣得咬牙切齒,直呼這外行的笨賊壞了他們的好事。

  最終為了避免將事情鬧大,龐升云與楚素素只能無奈接納了和尚。

  也就是在和尚加入隊伍的那一個月,楚素素無意中領悟了奇術。她壓根就不知道天下間有奇術師、門徑修行的存在。只當是天道酬勤,讓她領悟了某種“天賦”。再加上這里沒有夜未央分部駐扎,讓楚素素這新晉的“奇術師”身懷奇術而不自知,渾渾噩噩過了近半年的懵懂時光。

  “他真的很怪,大多時候他自稱‘小僧如塵’,但每每行竊時,他又笑嘻嘻地讓我們稱他作‘小花哥’。”

  夜色臨近,華燈初上。

  一邊走一邊說時,楚素素將他們帶到了一棟四層的精致閣樓前。

  鄭修遠遠便看見了這間店的招牌——十三香。

  一眼能看出味道的名字。

  在皇城身為半個洗浴之王的鄭修自然秒懂這里是干什么的。

  青樓嘛,總喜歡起這些令人浮想聯翩的名字。

  鳳北皺眉,她顯然不喜歡這種地方。

  鄭修問:“花和尚和青樓,嗯,鄭某大約懂了。可你確信,他就是我們要找的人?”

  楚素素咬著干裂的下唇,搖搖頭:“我不知道怎么說,但素素總覺得,你們是在找他。因為那黑衣人問我們知不知道花和尚在哪里的時候,我一下就想到了他。我最近聽說,他——”

  “臭和尚!死不要臉!他娘的老娘干了一輩子張開腿混飯吃的活,就沒見過你這種不要臉,好端端的和尚扮成姑娘騙男人的!”

  一個穿著艷麗女裝、濃妝艷抹的人被幾位憤怒的壯漢抬出青樓門口,丟到街上。

  徐娘半老的老鳩指著被丟出來的人罵罵咧咧,臉上因憤怒漲得又青又紫。

  短短一句話卻蘊藏了豐富的信息量。

  臭和尚?

  不要臉?

  張開腿混飯吃?

  扮成姑娘?

  鄭修與鳳北臉上皆流露出怪異的神色。只見被丟出來的人頭上用米湖沾著的假發被扯掉了大半,露出光禿禿的腦殼。

  是個和尚。

  而且還是一個女裝的和尚。

  鄭修震驚:“玩得那么花,難怪叫‘花和尚’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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