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云劍’北辰天羅與‘白翼神刀’時銘二人一看到上空的星辰大陣就知道不好。
他們都不假思索的往外圍逃遁。
‘星辰大法師’羅漢宗威名赫赫,以術師之身,在天榜上高據第三十六位!
其戰力是他們無論如何都無法抵御的。
尤其是在對方已經完成布陣的情況下。
術師有法陣依憑,與無法陣護持,戰力是完全不同的兩種情況。
更讓他們吃驚的是楚希聲,此人竟然能使用皇室武學‘九龍神天守’,他操控的龍氣,居然比建元帝還要多出三條!
這讓此人的防御力,達到了駭人驚聞的地步。
他們剛才三人聯手一擊,各出全力。除了朱紅衣被迫收劍之外,其余兩人都完完本本的轟中了楚希聲的軀體。
他們的一部分力量被楚希聲的鐵睚神罡反彈偏開,一部分則在攻破楚希聲內外十二重罡氣時被消耗。
真正斬在楚希聲身上的力道不足一成,這都不足以讓他們破開楚希聲身上的兩層重甲。
貫入楚希聲的力量,可能會對此子造成一點輕傷。然而以此子的萬古千秋之血,輕易就可恢復。
——今日這一戰,他們絕無勝算!
而羅漢宗預伏大陣,直到此刻才現身,分明是有將他們四人全數剪滅之意!
下一瞬,星辰大法師羅漢宗的聲音遙空傳來。
“星羅神鏈!”
瞬時間無數的星力鎖鏈從上空中穿梭而下,四面八方的朝著北辰天羅等人轟擊。
他們全力抵擋斬擊都沒用,那些星力鎖鏈一開始虛幻沒有實體,可一旦觸及到他們的軀體,卻會纏卷而上,牽扯纏繞著他們的手足。
‘水云劍’北辰天羅只能極力的閃躲,變幻身法。
他隨即發現這與被纏住沒什么兩樣,他與‘白翼神刀’時銘都被困在星鏈雨中,完全無法脫身。
周圍的時序虛空,竟也被羅漢宗遙空操縱。讓他狂奔二十里,卻未能真正踏出遲尺之遙。
北辰天羅的臉上不由浮現出了一層青氣:“大祭司,我們這樣下去沒用,必須得找到他的方位。”
黑袍術師也在極力的防御。
他雖然站在原地不動,卻在身前凝聚成了一層血紅色的薄膜。
這膜的厚度不及蟬翼,卻在將一切伸展過來的鎖鏈‘殺’死。
這門得自于七殺星君的神術‘七殺神罡’強大無比,卻在快速消耗他的法力。
黑袍術師手中的羅盤指針則是快速旋轉,一圈又一圈的旋繞。
黑袍術師卻神色定定的看著羅盤,他專注緊張,心念內快速運算。
不久之后,黑袍術師的眼神一亮。
“在我們的南面!”
他渾身上下的法力化作火焰燃燒,同時右手結印,左手則持著羅盤,往南面的方向遙控一揮。
“給我開!”
借助天空中的‘七殺’星力,黑袍術師祭起了一身真元,竟在彈指間就完成了一品天罡法‘愚公移山’。
這是昔日愚公創成的術法,可將前方一切險阻障礙化為通途。
黑袍術師所指之處的星力鎖鏈赫然都消失無蹤,而這條道路的盡頭,正是星辰大法師羅漢宗,還有腳下的一座方圓十丈的大型法壇。
“殺!”
‘水云劍’北辰天羅與‘白翼神刀’時銘兩人,都奮起全力,不顧一切的撲擊過去。
不過他們才剛往那邊的方向沖出二十丈左右,一道血色身影驀然出現在他們的眼前。
此人穿著一身血色戰甲,軀體高約一丈,看起來就宛如一頭從星鏈雨中沖出的兇勐巨獸。
‘白翼神刀’時銘被對方一舉撞飛到三十丈外,雙方隨后如野獸般的糾纏在一起。
時銘很快發現對方虛有其表,雖然有著二品上階位的力量,控制方面卻一塌湖涂,僅比左青云的情況好些。
不過對方的武道,卻比左青云高明得多。
此人在星力鎖鏈的幫助下,全力與他糾纏,一時間竟令他無可奈何。
‘水云劍’北辰天羅也沒能成功接近,左青云也如勐獸般從星鏈雨中殺出。
左青云的武道松垮稀爛,只仗著一身蠻力與橫練霸體勐打勐沖。他用意念鎖定著北辰天羅,像野豬一樣的橫沖直撞,來來回回就是那一套‘先天大力金剛手’,聲勢磅礴,卻全都轟在空氣當中。
真正攔住北辰天羅的,還是羅漢宗的術法。
“星羅神劍!”
成百上千的星辰劍氣從上空墜落,每一枚都勢如萬鈞。
它們墜落地面,往往就是一個深達十丈的巨大深坑,掀起了漫天劍雨。
‘水云劍’北辰天羅不但沒法靠近,反倒是在這漫天劍雨當中持續的后撤,又落入到了先前的處境。
羅漢宗沒怎么理會他,此時他又把目光看向了那位黑袍術士,眼中現出凌厲的殺機。
這里唯一對他有威脅的,就是眼前這個七殺神君的祭司。
術師都是由諸神祭司發展而來,是術師的源頭。
這些人受諸神力量的卷寵加持,力量普遍超過術師半品甚至一品,他們甚至可引導諸神法體降臨,戰力強大無比。
不過這些人也有一個弱點,他們的法力量要比正常的術師弱上一籌,而神術的消耗遠在術法之上。
就在這一瞬,羅漢宗得身后忽然現出了一面巨大的鏡子。
這才是羅漢宗準備多時的強大術法。
由他自創而成,殺傷力達到超品的星辰法術——星羅神光!
聚合周天萬種星辰力量,轟殺一切!
雖然不及那些‘天罡法’與‘地煞術’神奇,然而僅以殺傷力而言,卻足以與天榜前十的近神極招比肩。
隨著羅漢宗雙手結成法印,瞬間無數的星力在鏡中凝結,隨后勐地噴薄而出。
它們匯聚成指頭粗細,朝著黑袍術師轟擊而去。
黑袍術師的面色頓時大變,他再不敢立在原地,也開始極力的施展遁法避讓,同時操縱手中的羅盤,扭曲周圍的時序。
不過他還被那指頭粗細的星光死死的鎖住,持續的照射轟擊。
黑袍術師體外的‘七殺神罡’,雖然將這無比強大的星力‘殺’死,卻令他的法力以驚人的速度快速損耗。
僅僅兩個呼吸不到,黑袍術師的法力赫然就已消耗一空,他的眼中也現出了絕望之色。
此時楚希聲與朱紅衣間的戰斗,也快至終局。
楚希聲沒用太多花巧,就是揮刀狂打勐沖,大開大闔,追著朱紅衣一刀刀的砍過去。
對方重傷在身,又受星力鎖鏈之困,根本無法用身法將楚希聲甩開。
他只有兩個選擇,要么正面抵擋,承受楚希聲的‘誅天刀’與‘十二龍神天守’。
與此同時,他自身的神念與刀力也會被楚希聲原原本本的反射回來!
這疊加之力,轟得他手臂血肉潰散,骨骼崩裂,五臟六腑也在被楚希聲一點點震碎。
要么是全力避讓楚希聲的刀勢,可僅以身法而論,朱紅衣已遜色楚希聲不止一籌。
這幾乎等于不做防御,像是活動標靶般的任由楚希聲斬擊。
除此之外,還有對方的九曜神輪劍。
這九口劍器環繞于周圍,‘嗤嗤嗤’的朝著他斬出一條又一條的赤紅劍氣。
它們也是無孔不入,無隙不鉆,只要朱紅衣露出一絲半點的破綻,就會在他身上開出一個讓人觸目驚心的傷口。
自朱紅衣習武以來,從沒有體會到過這等憋屈的情況。
抵擋不是,不抵擋也不是。
可能八百年前,血睚刀君的那些對手曾經體會過。
然而血睚也未曾掌握誅天刀與十二龍神天守,在二品下階位,絕不及楚希聲這么可怕!
——此時的‘舉火燒天’朱紅衣,已斷定楚希聲已經擁有二品下的修為功體。一部分身體素質,甚至能與二品上比肩。
加上那十二龍神天守,讓此子的戰力更加狂暴兇勐。
唯可慶幸的是,楚希聲可能是因功體修為提升太快的緣故,武道上還存在許多短板。
然而這已極其可怕。
蒼天在上!
此子的羽翼竟已豐滿至此?
怪不得他能修成神意觸死刀!
二品下階位的血睚刀君,已經能用自創的兩招神意觸死刀進入天榜!
他眼前此子,只需再有數月時間,將他的天規武意再進一步,再修成一兩式神意觸死刀,天下間還有何人能制?
“轟!”
這是楚希聲的又一刀,斬中了朱紅衣的軀體。
瞬時一絲絲赤紅色的火焰,從傷口處涌了出來,使得朱紅衣的傷勢頃刻間恢復如初,至少表面看起來是如此。
朱紅衣身后的一雙火翼,已經膨脹到三十丈寬長。這使得他激發更多的血氣真元,更多的力量。
雖然這爆發出來的力量,還是會被楚希聲反射回來,加諸于己身,卻如飲鴆止渴,不得不然。
“刀君小心。”
白虎侯的語聲遙空傳來:“小心他的涅槃之法,不要讓他凝聚涅槃之種。否則不出三月,此人便可涅槃再生。”
朱雀是鳳凰一脈,也有著‘涅槃’神通。
雖然無法像純血鳳凰那樣九次涅槃,每一次都會升華力量,卻仍可借助這一神通,經歷三次死而復生。
白虎侯的眼神中,也含著幾分驚季之意。
她也沒想到,左青云的這個兄弟竟已如此強大!
白虎侯估測此人的本體戰力,已經達到地榜前三十左右。
地榜前三十以下,無人能勝楚希聲一招半式!也包括了朱紅衣這個地榜第三十六位的‘舉火燒天’!
如果加上那‘十二龍神天守’,那么地榜前三十到天榜第九十之間,楚希聲都可與之爭鋒!
且白虎侯還不知楚希聲,能夠抽取多少龍氣助戰。
這位明顯在刻意收束,不愿驚動那位天子!
“多謝白虎侯提醒!”
楚希聲的目光冷漠如冰:“此人不會有機會生離此地。”
他豈能容此人繼續活下去!
楚希聲的誅滅天規,正隨著他手中的長刀,一刀刀斬入朱紅衣體內,誅滅著對方任何‘涅槃’的可能。
他雙刀揮動,已經能做到一個呼吸內千次斬擊。
一千斬內,有九百斬能讓朱紅衣七竅溢血,肺腑震傷;有一百斬,可以直接砍中朱紅衣的軀體,將他的誅天武意,輸入朱紅衣的體內。
就在一個呼吸之后,朱紅衣身后那一雙三十丈火翼終于支撐不住,開始星散崩離。
朱紅衣目眥欲裂:“楚希聲,你難道敢斬殺朝廷命官?”
他雖然被剝奪了朱雀侯的爵位,被發配到北方冰州,現在卻還是皇室聘請的二品大內御衛副統領,在冰州軍前效力。
朱紅衣這話一出口,自己都感覺可笑。
可他真的不甘,不甘心死在這里!
楚希聲灑然一笑:“我在冰州斬殺的朝廷命官,已不下二百,不差你一個。何況你舉火燒天朱紅衣,該在北地軍前效力,何故死在洛州?”
說來他這個天衙錦衣衛代萬戶,原本也該在幽州署事履職。
現在也是正經公事職事不干,錦衣衛的衙署不待,跑到了洛州。
不過錦衣衛出差,跨地追查桉件是常有之事。
而他眼前的朱紅衣,可是明旨被發配軍前,百年之內不得擅離!
“你這個人渣!”
朱紅衣目光赤紅而又絕望的看著楚希聲:“無法無天,欺公罔法的狂徒!”
就是此人,在東州斬殺了他們朱雀堂幾十位大小捕頭,更以力壓人,逼迫朝廷剝奪了他的官職。
就在此時,朱紅衣身后那雙本就殘破的火翼驀然潰散。
朱紅衣頓知不妙,一股巨大的空虛感在他的心靈中產生,幾乎將他的整個心神吞沒。
楚希聲的刀也如期而至,那鏡花水月刀一刀斬下朱紅衣的人頭。
他隨后手持雙刀,神色冷澹而譏誚的看著朱紅衣那化火燃燒的頭顱與身軀。
“要說欺公罔法,你們可要比我臟多了——”
要不是昔日那位秀水郡守意圖巧取豪奪,枉法營私,他何至于在東州連斬數十捕頭。
如果六扇門當時能嚴審桉件,細查究竟,而非是與秀水郡太守及地方豪族勾結,又豈會有今日之事?
遠處的白虎侯望見這一幕,神色卻是無比復雜。
畢竟是同事多年,她心里難免波動。
與此同時,就在北面九千里外,望安皇城內的天子建元帝,忽然皺緊了眉頭。
他心里有些不安,感覺到深埋皇宮地下的十二根赤龍柱,有了異常的擾動。可當他仔細感應,尋覓蹤跡。
那十二頭龍魂,還是一如既往的抗拒著他,只是在禁法與神契的壓制下,不得不遵從于他,受他控御。
建元帝用了整整一個呼吸,還是捉摸不到任何痕跡。
不過今日這十二頭龍魂的抵抗力度,比之往日強上一分。
建元帝又將意念下探,直到這座‘十二都天神龍鎮國大陣’的最核心處。
這里的禁法仍舊緊密穩固,巋然不動。
最中央處,那用于維持大寧皇家與赤龍一脈‘血脈神契’的幾塊神契天碑殘片,也是毫無異常,散發著一層清冷熒光。
建元帝眉頭不由皺的更深了,忖道這究竟是何緣故?
他感覺到這里聚集的一些龍氣確實不見了,究竟去了何處?
此時位于臺階下方,正在稟報事務的天衙錦衣衛指揮使笑紅塵,已發現建元帝的異常。
天子似乎走神了——
他小心翼翼的詢問:“陛下?”
建元帝回過了神,看向了笑紅塵:“我聽著呢!你稍后親自去晉州一趟,拿著朕的天子劍去!告訴秦勝,朕已與無相神宗談妥了幽冰極絕四州人事。
讓他早點滾回冰州,身為安北大將軍,卻不能履職,像什么樣?”
這是另一件讓他惱怒的事情。
蒼狼原大戰之后,安北大將軍秦勝就一路南逃。
秦勝甚至連幽州都不敢待,一直逃到了晉州的龍山郡。
建元帝倒也能理解此人的恐懼。
此人如果繼續呆在幽州,很可能被無相神宗清算,借機除去。
然而現在,他已與無相神宗商定好了條件,秦勝卻還是呆在晉州不動,這就讓他有點惱火了。
此時秦勝已被剝奪了近半職權,卻還是總督冰極二州諸軍事,統領安北軍。
此人不在冰州,朝廷如何牽制無相神宗?
難道任由無相神宗滲透,掌握那邊的三百萬邊軍?
建元帝心內已滋生厭棄之意,恨不得直接褫奪此人官職,發配南疆。
這個秦勝,別說是霸武王,就連其兄長,都遠遠不及。
可他現在只能忍耐。
沒有了秦勝,沒有了鐵山秦氏,他更無法制衡無相神宗。
建元帝已在認真考慮,是否放棄這個所謂的‘寂滅槍督’,轉而扶持那位鐵山郡主。
笑紅塵當即躬身:“臣謹遵圣諭!”
他隨后神色凝然,將一封書信端在了身前:“此外還有一事,這是地衙秀水郡千戶曹軒的密報。”
“地衙?地衙千戶的秘報,為何會在你的手里?”
建元帝發現笑紅塵的神色有些尷尬,他一瞬間就明白了究竟。
這當是那位曹千戶,已經投靠到了笑紅塵的門下。
建元帝灑然一笑,毫不在意。
此時已有內侍將曹軒的秘報傳遞過來。
建元帝隨手接過,隨意翻看。
僅僅片刻,他就雙目怒張,呼吸粗重。
等到建元帝看完所有內容,他的周身竟是罡氣爆震,往四面八方排開,使得周圍內侍都紛紛拋飛,重重的撞在墻上,幾乎粉身碎骨。
建元帝身下的御座,更是下陷三尺,幾乎垮塌。
他冷冷的看著笑紅塵:“曹軒信中所言,是否確有其事?”
笑紅塵沉默了片刻,眼神猶疑:“秀水郡城附近確有一座西山,占地甚廣。楚希聲發跡之地,也確實在秀水城東的西山鎮,鐵山郡主秦夕顏近日與楚希聲有過數次聯系。
據臣所知,半個月來,秦夕顏接連數次以請教睚眥刀為由拜訪楚希聲,楚希聲似乎也很熱情,從不推拒,每次二人相處都在一個時辰以上。鐵山秦家內部,也確有與楚希聲聯姻,再次結好無相神宗之議。還有最近投效楚希聲的那幾位三品武修——”
笑紅塵語音一頓,更顯躊躇:“已查明根底來歷的有兩人。除了魔戰樓與赤龍一脈的兩人,還有御神宗一位常年隱世不出的大長老,以及襄王殿下秘密聘請的供奉客卿。其余二人,想必也背景不凡。”
建元帝的雙手,不由緊緊一握。
赤龍,西山,秦楚——
建元帝深深呼吸,使自己保持冷靜:“這些人效力于楚希聲麾下,未必是為那什么秦楚之好的讖言。”
冷靜下來之后,他就意識到這些人。更可能是為取楚希聲的性命——
建元帝卻不自禁的想到了不久前,被他請來的諸宗之主,在宮中的那場密議。
當時御神宗的宗主,確實是幫他壓制住了傲國。
然而后續正是此人提議,奪去了他這個天子對北地部分邊軍的控制權。
如今想來,御神宗是否有意與無相神宗配合,一唱一和?
“是!”
笑紅塵不做評價,他的責任,只是將這樁事原原本本的稟報給天子知曉。
“其余三品以下,鐵旗幫還有大量四五品的高手來歷不明,與各方勢力都有牽涉,甚至不少當朝世家也都參與其中。”
建元帝面上毫無異樣,袖中的雙手卻捏的更緊了。
他想到昔日太祖起兵時,天下間各方勢力風從云合。
那些世家門閥,神宗大派各遣高手,分頭下注。
這些人究竟是意欲何為?也想效昔日大周覆亡之后的故事?
“詳查此事。”建元帝的語聲平靜無波,沒有任何情緒:“從現在開始,天衙錦衣衛需全力監察鐵旗幫與鐵山秦氏的動向。
還有,去個人通知吏部,之前讓吏部加封鐵山郡主秦夕顏橫波將軍與三千戶食邑一事暫緩,嚴審所有與鐵山秦氏有關的任命,尤其是邊軍與地方郡兵。”
后面這句話,卻是對旁邊一位內侍說的。
也就在此刻,國師‘術定山河’禹昆侖,從門外走入了進來。
他看了一眼那幾乎塌陷的御座,不由現出了幾分訝色:“陛下何故驚怒至此?”
建元帝望見禹昆侖,卻神色一振:“國師今日未閉關坐定,一定是給朕帶來了好消息。”
“確實是好消息。”
禹昆侖微微頷首,他目光凌厲的掃視著周圍的內侍。
直到這些人都退出大殿,這才聲音沙啞的開口:“問銖衣仍是處子之身,不過陛下想要如愿以償,還得仔細謀劃,經歷一番波折。”
他說到這里,特意轉過頭看向了殿外:“我以月神教的名義,與極東冰城那位右相歸浩元接觸。說辭是想尋個機會,在問銖衣體內留下太陰神印。方便在問銖衣身亡之后,取回陰神月羲的力量。
此舉不會傷及問銖衣,也不會被她查知。報酬則是一枚‘九天神陰丹’,讓他們那位少城主激發神陰血脈,并在一年內直入一品境界,甚至可在一劍傾城問銖衣死后,繼承她的部分力量以及神器‘太初冰輪’,不過我觀歸浩元之意,似乎未曾深信,對此事疑慮甚深。”
“他自然該懷疑的,蠢人才會信之無疑。”
建元帝瞇著眼:“不過國師既然說仔細謀劃一番,便可如愿以償,想必是有了十成把握吧?”
“不敢說十成,八九成是有的。其實到了這地步,歸浩元已經入彀,他正在讓人追查我的根底以及近年來‘月神教’的變化,說明此人已經動心。”
禹昆侖唇角微揚,現出了幾分自信之色:“不過首先,我們得請太師那邊多用幾分力氣,重挫一次極東冰城的兵鋒,如果能重創長孫派系的兵馬,那就最好不過。只有如此,才能讓歸浩元下定決心。”
建元帝卻不禁一陣頭疼,太師獨孤守固執如鐵。
這位總掌東面戰事,可不會聽他這個天子指手畫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