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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七章 不用就過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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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燕刀李秀長凌空落在楚希聲的對面,他的目光冷漠,面色青沉道:“我與司黃泉說了,這一場,先由我來!”

  “你是說了,不過我沒同意。”

  司黃泉也隨后從窗欄內躍下,落在了石臺上。

  他手按著刀,眼神不滿的看向李秀長:“李秀長,昨日我與楚兄有約在先,你這么做不合規矩。”

  李秀長聞言平靜的抱了抱拳:“請司兄海涵!司兄與這位楚少俠是知交,你們想要交手切磋,什么時候都可以。李某卻難得有這樣的機會,與神秀十杰刀的第十席交手。”

  他看著楚希聲,狹長如柳葉的眼微微一瞇,透出了如刀片般的寒芒:“我不想等到此人氣衰力弱時,再與他切磋較量,那樣好沒意思。”

  此時的楚希聲狀態正值巔峰,鋒芒畢露,氣血極盛。

  只有擊敗全盛狀態下的楚希聲才有意思。

  等到楚希聲與司黃泉戰過一場,就不知是什么情況了。

  楚希聲可能敗于司黃泉刀下,也可能氣血衰落。

  也可能在二人交手過程中,李秀長得以看透此人的刀法。

  那個時候就沒意思了。

  感覺就像是揀了別人剩下的吃食,一點滋味都沒有。

  司黃泉不禁皺了皺眉頭。

  正當他想要說什么的時候,楚希聲卻啞然失笑:“既然這位李兄執意要與我戰第二場,司兄就讓給他吧。司兄可在旁稍候片刻,這一戰應該廢不了多少時間。”

  司黃泉聞言一愣,凝神看著楚希聲。

  他的第一個想法,是楚希聲狂妄,過于自大了。

  司黃泉隨即就想到了,楚希聲定在辰時末出發的船只,還有方才他一刀頂在王命咽喉的情景。

  他稍稍凝思,就退后數步,站在了擂臺的邊緣。

  而此時擂臺外眾多酒樓上的人群,都是嘩然震響。

  “這東州狗當真狂妄!”

  “簡直放肆!”

  “此子刀法不錯,就是太自負了,神燕刀李秀長與瘋刀王命完全不同。王命的用刀與身法都詭異無比,難以捉摸,爆發力尤其強大。可要說到刀速,力量與刀法,這三人還是以李秀長為首。他的刀堂堂正正,堅不可摧!”

  “兩月之前,李秀長曾經用‘燕落’一式,一刀斬殺過三丈外掠空而過的七品神血燕,所以號稱神燕刀。他的刀速之快,還高于王命一線!這個楚希聲想要速勝他,絕無可能。”

  “看著吧,這家伙妄自尊大,必定要吃苦頭不可。”

  臺上的神燕刀李秀長則是不怒反笑,語含深意:“聽說楚兄已經定了船,辰時末就要出發?你對自己的武道,真是自信到了極點。”

  他說完這句,臺下又是一陣大嘩。那些酒樓里面的議論聲匯聚在一起,宛如雷震。

  許多人都是首次得知楚希聲定船一事。

  楚希聲定于辰時末出發,也就說這位竟打算在一個時辰內,就解決京城這三位超天驕級的少年刀客。

  他們中的許多人,先前就覺楚希聲猖狂,現在就更是震驚不已。

  “我確實包了船。”

  楚希聲微一頷首,神色坦然:“不過船出發的時間其實沒定死,楚某啟程之期能否延后,就得看李兄你的刀,到了什么樣的水準。”

  他從未見過李秀長的武道。

  不過那些賭館送來的各種消息情報,卻詳備之至。

  如果說王命的強處是在爆發力,那么李秀長的強處就是即戰力。

  王命像是一座矮山,可如果你靠得近了,想要翻過去,卻會發現這矮山越來越高。

  李秀長卻從始至終就是一座高山,無比堅實,挺拔險峻,巍然不拔,高不可攀的屹立在那里。

  這是目前京城三把刀中,最強的一位。

  他之所以沒有像司黃泉那樣,名列青云總榜。不是輸在實力,而是輸在資質。

  “希望楚兄今日能順利成行——”

  李秀長嘿然一笑,朝著旁邊的東天會魏飛龍抱拳環揖,深深一禮:“魏樓主,勞您為我二人監戰主持。”

  他已迫不及待,要與楚希聲一戰。

  李秀長此生,從未有過像今日這樣的迫切感,想要將楚希聲從‘神秀十杰刀’中扯下,粉碎他的自信與狂傲。

  魏飛龍聞言一笑,袍袖一拂:“無需多禮!你們四人都前程遠大。今日你等之戰,說不定會是未來江湖上的一段佳話,魏某能為你等主持見證,也是一段緣法。”

  今日的這場少年刀客之爭,他是越看越有意思。

  望安城內自從霸武王橫死之后,許久都沒這么有意思的事情了。

  他屈指一彈,又是一枚銅錢飛空而起,

  “還是之前的原話,懶得讓你們簽生死契了,不過你等如敢違了打擂的規矩,東天會一定會對你們追究到底!”

  那銅錢飛至二十丈高處,開始緩緩下墜。

  這小小的一枚銅錢,不但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也令他們的呼吸都為之一滯。

  “叮!”

  那銅錢跌落,發出了清脆的叮當聲響。

  李秀長卻在銅錢觸地,聲音還未傳入他耳內的時候,就已經出刀。

  “嗆!”

  他的刀如影似幻,在許多人的眼中帶起了片片殘影;李秀長的身法,也是迅如靈貓。

  兩人之間的那一丈距離,就彷佛不存在。

  李秀長僅僅一瞬,就已踏步到了出刀的最佳位置。

  也就在這刻,李秀長望見前方數十上百的風刃與雷矛,在楚希聲的身周生成,且如狂風暴雨般的轟砸過來。

  ——這是拿風馭電之手!

  李秀長的童孔微微一凝。

  《天機武譜》發布‘神秀十杰刀’排名的時候,記敘過楚希聲的戰績。

  此人曾以拿風馭電之能,操御風刀雷霆,壓制秀水郡的數千郡軍。

  沒想到這家伙,竟敢將這拿風馭電之能,用在擂臺上!用在與他的對決中,真是猖狂到沒了邊際!

  這種能力,用于壓制那些羸弱不堪的地方郡軍也就罷了,用在同一層次的對手身上,簡直就是找死!

  李秀長的刀光揮動,竟是一瞬數刀,帶出了一條條玄異軌跡,頃刻間就將前方十數風刀全數斬碎。

  此時他的臉色卻微微一變。

  只因那風刀上斬擊過來的力量,遠遠超出他的意料。

  它們單獨一枚不算什么,李秀長輕而易舉就可將之絞碎。

  可當這十幾枚風刀接二連三,前赴后繼的持續轟擊,卻使得李秀長的刀勢為之一窒。

  那些雷霆長矛則更快一線,已經轟至李秀長的面前。

  更讓人心驚的,卻是楚希聲按著巽風震雷刀的手。

  他因駕馭風雷之故沒有拔刀,此時卻是蓄勢待發。

  那刀意遙鎖過來,越來越凌厲,越來越強大,越來越厚重。

  李秀長的心緒不由為之一沉。

  此人到底是擁有什么血脈天賦?他的‘拿風馭電’為何能如此強大?

  旁邊的東天會魏飛龍,則是眉梢一揚,眼現驚意。

  楚希聲強的不僅是血脈天賦,還有他的武道真意!

  這分明是六階的‘風雷武意’。

  ——在修為八品的刀客中,可是極其少見!

  “斬!”

  李秀長驀然一聲大喝。

  他手中的直刀爆發出一片瘋狂的刀光,彷佛是數十只飛燕交錯回旋。

  在頃刻間將那風刃與雷霆都全數絞碎!

  也就在這時候,他聽見‘嗆’的一聲銳響。

  楚希聲終于在這刻拔刀!

  ——拔刀式空穴來風!

  他的巽風震雷刀,就如清晨時分的一抹晨光,輕而易舉的從李秀長編織的刀幕中穿過,在頃刻間閃耀至李秀長的眼前,幾乎一刀破入他的眉心。

  李秀長則心如止水。

  楚希聲在這個時候出刀發難,顯然是準備在他舊力已盡,新力未生的時候一刀決勝!

  哪有這么容易!

  李秀長在霎那間完成一個呼吸,一身體力立時恢復了小半。

  他手中直刀橫斬,準備將眼前的刀光蕩開。

  只是在雙方刀鋒交錯之刻,李秀長的童孔就微微一收。

  楚希聲的刀力,比他預料的更加沉重,而且要沉很多!

  李秀長無法置信。

  這家伙僅僅八品上的修為,怎么會有這么強大的力量?

  隨著二人刀鋒上一團火花爆開,李秀長的身軀,竟在楚希聲的斬擊下滑退十丈。

  李秀長整個人竟被砸到身形失衡,踉蹌后退。

  楚希聲則不依不饒,如影隨形。

  他駕馭的雷霆長矛與風刀,也接二連三,朝著前方轟斬。

  楚希聲本人將巽風震雷刀一分為二,身影與刀光都帶起了片片殘影。

  楚希聲揮出的每一刀,就彷佛是從天上噼落襲來的雷霆,看起來毫無規則,卻刀光璀璨,羚羊掛角,玄之又玄。

  李秀長只能不斷的后退,窮盡一切可能的后退。

  他不但要接楚希聲斬過來的刀光,還得應付那些雷矛風刀。

  問題是楚希聲的每一刀,他都窮盡自己所有的精神與氣力抵擋,完全無力分心于其它。

  ——這分明是‘意武合一’!

  這個修為僅僅八品上的家伙,已經能將其武道真意融入他的刀法,使之發生奇異的變化。

  他應接不暇,干脆將那些凌厲風刀,還有那些可將他軀體麻痹的雷霆長矛,都置之不理,專心應對楚希聲的刀勢。

  鏘!鏘!鏘!

  在這電光火石間,兩人三次交手,三次碰刀時發出的金屬銳鳴,震蕩著擂臺周圍所有人的耳膜,也揪緊了所有人的心。

  李秀長的渾身上下,已迸射出數十朵血花。

  這些風刀都犀利無比,幾乎每一枚,都破開了李秀長身上的六品內甲,入肉至少一寸,使得他身上飚射出數十條血泉。

  李秀長面色微微青沉,眼神卻依然鎮定。

  他身有‘玄武之血’的天賦,有著極其強大的恢復力。

  這些許傷勢,只要等他緩過氣,輕易就可恢復過來。

  問題是對方一刀刀勢如雷霆,不但不給他重整旗鼓的機會,反倒將他逼入到了更狼狽的境地。

  李秀長此時不但腳步踉蹌不穩,就連體內的真元,也被楚希聲的刀力噼斬到近乎失序。

  就在這個時候,楚希聲斬出了他的第五刀!

  李秀長還是如之前那樣揮刀抵御。

  只是在揮刀之刻,李秀長卻微一愣神。

  他發現楚希聲的刀勢,與之前大不相同。

  如果之前的四刀,是向他噼過來的雷霆;那么這第五刀,就如迎面刮過來的風,同樣是一片寒光,卻給人不可捉摸之感,且難以盡窺其貌。

  這一刀,如果僅僅只是融入了風之真意就罷了。

  問題是李秀長,完全無法辨別對方刀光的真正方位。

  他竟感覺楚希聲的刀無處不在——似乎是在往左砍,準備斬擊他的右肩,又似是而非;似乎又在往右刺,目標是他的心臟,卻又不太對勁。

  又好像往上砍,斬擊他的眉心,卻文文莫莫,模棱兩可。

  “白馬非馬?”

  李秀長心緒一沉的同時,腳下重重地一踏,加速后退。

  同時他的眼中現出靈光,正全力解析著眼前的一切。

  楚希聲的刀,確實無痕無跡,難以捉摸。

  不過這周圍的空氣,靈力,光影,甚至還有楚希聲自己斬出的刀罡,卻總有蛛絲馬跡可尋。

  就在一瞬之后,李秀長終于捕捉到這一刀的真正蹤跡。

  不過他的童孔,也在這刻勐地張開,完全失去了焦距。

  他臉上的血色褪盡,灰白如紙。

  “你輸了!”楚希聲的刀,此時竟已指住了李秀長的眉心,在他的額頭處破開了一線血痕。

  他說話時看了看自己的右手,發現自己的手腕到小臂處,都已經結出了一層寒冰。

  楚希聲不由語含感嘆:“閣下刀法不俗!”

  那些賭館送來的情報無誤,此人也能做到意武融一了。

  兩人再交手幾刀,他體內的氣血運轉就要受到寒力影響,這會極大的影響他的出手速度。

  還有李秀長的這門靈眼天賦,也算比較克制他的‘白馬非馬’了。

  兩人如果再次交手,做生死之搏,楚希聲預計自己,怎么都得三五十招才能將之拿下。

  李秀長聽著楚希聲的贊嘆,卻只覺諷刺。

  ——被楚希聲說是‘刀法不俗’的自己,卻只能在楚希聲的手中撐過五刀!

  “好一招白馬非馬!李某差之毫厘,卻失之千里。”

  李秀長收刀入鞘,面色青沉如鐵:“是我輸了,楚兄的刀法了得,不愧是神秀十杰刀!”

  他說最后一句話的時候,語聲額外艱澀,卻又真心實意。

  今天他確實輸了,且輸得極慘。

  對方的確有資格列席‘神秀十杰刀’!

  可笑他一直以為楚希聲狂妄自大,結果真正狂妄自大的是自己!

  此時擂臺外的幾十座酒樓,還是一片寂靜,極少有人議論說話。

  楚希聲五刀擊敗李秀長給予他們的震撼,更勝于先前瘋刀王命的落敗。

  這可是京城三把刀中,公認最強的一個——

  就連神燕刀李秀長,竟也擋不住楚希聲五刀?

  這個東州來的少年霸刀,居然強到這個地步?

  良久之后,當李秀長躍下擂臺,擂臺周圍酒樓里的議論聲才嗡然響起。

  有人下對了注,贏了錢,心情興奮難以自已,他們大聲的為楚希聲歡呼。

  不過在場的絕大多數人,卻是心情消沉,神色沮喪。

  更有些涵養不佳,忍不住破口大罵。

  “入他仙人板板!什么瘋刀王命,什么神燕刀李秀長都是些廢物。才五刀啊,連五刀都防不住。”

  “艸他姥姥,到底是哪個說楚希聲妄得虛名,不配神秀十杰刀的?說他給所謂的京城三刀提鞋都不配?老子信了你們的邪,輸慘了!”

  “我記得當時好像是論武樓的人在茶館里說的吧?他們說天機閣的人是腦子有毛病,才會將楚希聲列入神秀十杰刀。以后我要是再信他們的話我是狗。”

  “呵呵!都說京城武林的水準,蓋壓滄浪河以南,卻壓不住一個東州來的少年刀客。”

  “神秀十杰刀,此子當之無愧,難怪之前吳州,寧州,鼎州,肥州的少年刀客,都被他橫掃,沒人能在他手中撐過一個回合。敗在神秀十杰刀下,不算丟人!”

  “還是人家天機閣有眼光,東州論武樓的人不知是怎么想的,這樣的超天驕,居然才排到東州青云榜的第二十九!”

  此時的瘋刀王命,正站在擂臺附近一根旗桿上往下看。

  他的臉色有點發青,非常的生氣。

  方才楚希聲與他交手的時候,竟然沒用全力?

  他沒用意武合一,也沒用白馬非馬。

  ——這家伙剛才擊敗李秀長的一刀,才展現出他真正的刀道水準!

  此時在臺上,楚希聲再次收刀入鞘。

  “司兄等我片刻!”

  楚希聲側過臉,面向著朝陽,開始吐納呼吸。

  他每呼吸一次,身上的寒氣就化解一分,體內的真元也恢復一分。

  大概十個呼吸之后,楚希聲就感知到自己的狀態恢復全盛。

  “可以了!”

  楚希聲笑望著已經走到他對面的司黃泉,眼含期待:“出刀吧!入京之前,就聽聞黃泉你實力大進,已經入選青云總榜九十九位。來!讓我看看你現在的刀法。”

  司黃泉卻沒有即時出刀,而是面色鄭重,也朝著魏飛龍深深一禮:“請魏樓主為我二人監戰。”

  楚希聲微微一愣,隨后了然一笑。

  他只是想與司黃泉切磋一番刀法。

  司黃泉卻不僅僅把他們二人今日之戰,看成一場切磋。

  他對接下來的這一戰,明顯更重視得多。

  “好!”魏飛龍一聲輕嘆,又取出了一枚銅錢:“不過黃泉你可得加把力氣,別讓我們京畿武林顏面掃地。”

  他一邊說話,一邊用大拇指將之高高挑飛。

  司黃泉雙手交叉,握著他藏于袖內的鴛鴦雙刀。

  那深邃幽暗,孤高冷傲的眸子里,透出了認真的神色。

  “楚兄!我希望錢落之后,楚兄能全力出手。今日你對我留任何的余力,都是對我的羞辱。”

  楚希聲啞然失笑。

  他擊敗李秀長與王命兩人,確實沒用出他最強的刀法。

  這不是因他們不配,而是武道搏殺,必須講究策略,根據形勢作出調整。

  應對王命,必須要快!

  只有極致的刀速,才能夠捕捉他的身影。在刀速之外,其余任何東西,都是多余累贅。

  與李秀長交手時,‘白馬非馬’的效果相對較弱,只有在最關鍵的時候使用,才能一刀決勝。

  不過此人刀速雖快,卻不善長群戰,自己操御風雷,從四面八方打擊,倒是能收到奇效。

  楚希聲隨后面色一凝,無比鄭重:“我答應你,此戰定當全力以赴!”

  就在他言落之刻,那銅錢也同時落地。

  楚希聲腰間的巽風震雷刀,瞬時如白虹出岫,帶出了一條難以捉摸的白色光影。

  司黃泉心內驚季,他體會到了李秀長的感覺。

  摸不準楚希聲的刀光方位,也無法判斷這一刀的去向。

  司黃泉卻更興奮,更專注。

  楚希聲沒有食言,這一刀的確是用出全力了。

  “鏘!”

  司黃泉竟然直到那刀光凌至身前三寸,才封擋住楚希聲的巽風震雷刀。

  他倉促運勁,力量遠不及楚希聲的全力以赴,不得不腳步踉蹌,退后三步。

  而接下來楚希聲連續三刀,竟一刀重過一刀。

  擂臺上發出了‘鏘鏘’的聲響,爆出無數刺目的青藍色火花。

  就在第四刀的時候,司黃泉已經無法應對,只能眼看著楚希聲的刀,凌至自己的眉心。

  可能楚希聲控刀更小心的緣故,那刀尖只破入司黃泉的眉心不到一厘。

  此時擂臺之外的眾多酒樓,所有觀戰之人都沒有太多反應。

  公認實力更強的李秀長都五刀輸掉了,就更何況司黃泉?

  司黃泉在楚希聲全力出手的情況下,四刀而敗,算是不錯的結果了。

  司黃泉也很滿意,他收刀入鞘,語含自嘲:“我輸了,現在果然還不是你的對手。”

  原以為取回自己的肺部之后,他能夠擁有與楚希聲一戰的資格,不會像是臨海秘境那樣,接不住楚希聲全力一刀。

  現在的結果還是差不多,僅僅四刀。

  需知他現在的修為,可是比楚希聲高了一階,由此可知雙方的差距之大。

  楚希聲自己也高興。

  今日他是全靠自己的實力,速敗司黃泉;而不是像以前臨海秘境那樣依靠外力。

  “承讓!”

  楚希聲微微一笑,看向了司黃泉的雙手:“等到黃泉你取回雙手,我們再戰上一場。”

  剛才司黃泉之所以四刀而敗,是被這雙鐵手拖累了。

  這鐵手很強,是頂級的機關造物,可在反應速度上,還是遠不及真正的人手。

  司黃泉聞言唇角一挑,戰意昂揚:“我期待著這一天,屆時我上門尋戰,楚兄可不得拒戰!”

  楚希聲啞然失笑,忖道我巴不得你來挑戰我,怎么會拒戰?

  他隨后轉身,目光朝著擂臺下的人群,還有周圍的酒樓掃過去。

  “諸位武林同道,楚某已定下船只,今日辰時末啟程返回東州。你們當中如有人不服氣楚某名列神秀十杰的,都可登臺試試楚某的身手。”

  臺下卻都寂靜無聲。

  瘋刀王命,神燕刀李秀長與鐵修羅司黃泉三人在京畿的地位威名,可是他們一刀刀打出來的。

  眾人當中,哪怕是最出色的,都接不住這三人五十刀,又有什么資格向楚希聲發出挑戰?

  司黃泉更是眉頭一擰,眼現出凌厲的光澤:“楚兄只管離去便是,此地如有人敢置疑你的資格,我司黃泉替你接著便是。”

  楚希聲不但是他的恩人,也是他必須攀援的武道高峰,豈能容不知哪里來的阿貓阿狗來挑戰?

  “好!”

  楚希聲干脆的應了下來,他朝著東天會魏飛龍一禮,以示謝意,隨后就躍下了擂臺:“黃泉,還有兩位胡師弟,我們江湖再見!”

  楚希聲還是拖延了半個時辰,才踏上歸程。

  他沒有敵過饞欲,讓船東在東碼頭臨時靠岸,去天上宴買了三大鍋的驢肉湯,足足四十個驢肉火燒,才回船再次啟程。

  不過就在楚希聲喝著驢肉湯的時候,計錢錢卻微蹙柳眉,看向了船的后側。

  “堂主,我們似乎被人盯上了。”

  她擔心楚希聲不明白,又特意加了一句,解釋道:“不是以前追我們的那些地方俠少與江湖客,是真正的高手。”

  “我知道。”

  楚希聲繼續喝著湯,神色澹然。

  “如果我的感覺沒錯,應該是那位大理寺少卿的人。”

  此時他的‘太上通神’,也感知到了幾股殺意。

  這幾人的氣息與他初入河州時感知到的那幾股殺意如出一轍。

  楚希聲用腳后跟想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大理寺少卿拿左家沒辦法,就將殺機轉到了他的頭上。

  反倒是之前跟隨他入京的那些人,再沒跟過來了。

  在楚希聲擊敗司黃泉三人之后,這些人的敵意也消失大半。

  計錢錢端著碗,面色清冷:“堂主,現在的情況有點麻煩,我建議棄船。”

  后面跟隨的那幾人,修為最高的也只有六品上。

  可他們卻擅于潛伏匿行。

  計錢錢能感應到他們,卻找不到方位。

  她只看這些人的藏匿跟蹤之法,就知他們是殺生樓的金牌殺手。

  計錢錢現在不過是一個區區‘七品’,沒法與這些殺手抗衡。

  “棄什么船?我都交了五百兩魔銀的定金了。”

  楚希聲白了計錢錢一眼:“你當我的錢是大風吹來的?等他們跟過來,在江上解決他們。”

計錢錢就心想這家伙,又開始狂了  她不想見楚希聲死在這里,好心提醒道:“堂主你的何羅魚固然厲害,可那些大理寺少卿雇傭的人,也不是吃素的,他們當中很可能有殺生樓的金牌殺手。何羅魚未必就能護你周全。”

  “那又如何?”

  楚希聲看著自己儲物欄里的‘秦沐歌十二歲人物卡(體驗版)’。

  他美美的咬了一口驢肉火燒,臉上笑吟吟的:“這世間還無人見過我最強的刀,最快的刀。”

  還有六天,他就將晉升七品。

  這張秦沐歌十二歲人物卡如果再不用,可能就沒有機會用了。

  計錢錢則是唇角一抽。

  剛才她看得分明,楚希聲擊敗司黃泉的那四刀,確實用上全力了。

  當然,這家伙受傷之后又是另一種情況。

  與此同時,在京師的北風武館,神燕刀李秀長面色灰敗。心事重重的踏入武館的大門。

  他一入門,就望見一位面貌粗獷硬朗,骨架粗大的十六歲少年,立在前方。

  此人的眉宇間蘊藏著一股兇悍之氣,目中帶著審視之意:“聽說你戰敗了,都沒撐過五招?”

  神燕刀李秀長臉上現出了一抹強笑:“楚希聲刀法了得,我不是他的對手,有負師兄所托。”

  “你沒有負我,既然他能擊敗你們三人,那就不是魚目混珠,他確有資格與我齊名于世。”

  粗獷少年微一揚眉:“問題是你們敗得太慘,連五招都撐不住,別人會以為我莫麒麟也不過如此。我問你,此人的刀法究竟如何?我與他之間,誰高誰下”

  神燕刀李秀長聞言,卻微微遲疑,無法斷言。

  兩個月前,他倒是在這位莫師兄手中撐過二百回合。

  可那是李秀長極其熟悉對方的刀道,才能撐到二百招。

  何況師兄當時,也只用了五六成的力氣,沒有全力出手。

  李秀長陷入凝思。

  以血脈天賦而論,楚希聲明顯更勝一籌,不過楚希聲刀法弱了兩線,修為低了整整一品,法器也遠遠不如。

  不過楚希聲還掌握‘白馬非馬’這樣的天道之韻,兩人不真打起來,是很難斷定勝負的。

  不過楚希聲未來的潛力似乎更勝一籌。

  莫麒麟只看他神色,就已經知道究竟。

  神燕刀李秀長無法斷言他們之間的高下,意味著楚希聲的確有與他一戰的資格。

  莫麒麟一聲冷笑,大步走出了武館的大門。

  “備馬!我要那頭跑得最快的黃龍駒。還有,找人給我打探楚希聲的行蹤。”

  楚希聲的船只順水而下,船速會很快。

  莫麒麟卻相信以黃龍駒的腳程,定可在一個時辰內,追上楚希聲的那艘船。

  此人確有資格列席‘神秀十杰刀’。

  可‘神秀十杰刀’之間的高下,還是得分一分的。

  不能讓世人以為他莫麒麟不如楚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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