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分重要還是身份重要?
辯證的看,如果能解決名分問題,那身份就不重要。
可如果名分無望,那自尊自愛,身份更重要。
婁曉娥和于麗都是聰明人,時代可能會局限她們的眼界,但不會限制學習和思想。
受李學武影響,兩人在思考和處理事務的手段、方式、方法上都有了特別的提升和轉變。
具體是說不出來的,只能意會,不能言傳。
婁姐通過叔伯們的教導和自我學習,在理論知識和執行能力上是有很大進步的。
至少現在的她已經不是以前那個混吃等死的家庭婦女了。
于麗在回收站工作了大半年,真正的支撐起了半邊天。
門市部的工作有她張羅的好,也給現在小燕兒做管理提供了一定的經驗和方向。
雖然兩人的文化素質都不是很高,可時勢造英雄。
無論是回收站,還是俱樂部,都是結構比較特殊,業務簡單又鍛煉人的地方。
兩人各自用了大半年的時間從基層一步一步地走到了今天,算得上是經驗豐富的了。
李學武給了她們時間去適應,去改變,去學習,進而也就有了今天她們的自信和從容。
于麗找過來倒不是故意破壞婁曉娥的好事,她已經算計著時間過來呢,畢竟她也知道李學武的能力。
懂得都懂!
看婁曉娥嗔怪自己,當著自己的面跟李學武動手,知道她是有一些情緒的。
很正常,宣示主權嘛,小動物都會做的事情,小心眼的女人們自然也會做。
不過兩人相處還是很好的,你懂我的欲蓋彌彰,我懂你的裝聾做啞。
都清楚彼此在李學武這里的地位和他賦予雙方的未來。
有什么好爭的,又不是一個賽道的人。
婁姐知道自己是李學武的招財貓,她也知道于麗是李學武的管房大丫鬟。
現在兩人一起共事,可也就這么幾天,以后再見面都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談不上姐妹情深,可也不會出現勾心斗角,爭風吃醋的宮斗戲目。
以前就是鄰居,現在也是“鄰居”嘛!
“正好你們都在,今天就把接下來的工作說一下”
李學武給自己點了一支煙,呼出一口后,這才對著坐在辦公桌后面的婁姐說道:“就要到月中了,羊城那邊應該不會有變化”。
婁姐的臉上已經沒了笑意,她很清楚李學武話中的意思。
羊城沒有變化,就說明她要離開京城,跟父親對換崗位的安排就沒有變化。
這也就意味著,她真的要離開李學武了。
李學武也知道這個話題有些沉重,可該說的要說,該交代的也要交代清楚。
“于麗這邊接手俱樂部應該沒問題了吧?”
他看向的是于麗,可問題是對著兩人的。
于麗并沒有立即點頭,而是看向了婁曉娥。
這里是婁曉娥的地盤,也是婁曉娥在帶她學習和了解這邊的狀況,最起碼得尊重還是必須的。
“差不多了”
婁曉娥緩緩地點了點頭,看了于麗一眼后,對著李學武介紹道:“這邊工作也不是多麻煩的”。
“嗯嗯,那就好”
李學武抬了抬手,在煙灰缸里點了點,繼續說道:“婁姐這邊我就不說了,說說你的”。
他轉頭看向于麗說道:“你得盡快掌握俱樂部的管理工作,我說的是盡快,還得全面”。
在強調一句后,看著于麗鄭重地點頭,他這才講到:“接下來你的工作會比較繁雜,要有個心理準備”。
“我時刻準備著呢”
于麗看著他說的正式,自己也緊張著呢,想要用玩笑緩和一下氣氛,可她自己都沒笑出來。
看見兩人的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她有些尷尬地梳理了一下耳邊的頭發,微微低頭道:“就怕做不好”。
李學武并沒有在意于麗的回答,開口道:“你先把俱樂部的工作拿下來,這是當前緊要的,你另外要做的是輔助工作,還有時間”。
他抽了一口煙,隨后又點了點腳下,道:“以后這里就是咱們京城廢品公司交道口南鑼鼓巷(供銷社)三方收購協議特別關聯廢舊品回收、二次銷售站的行政管理中心”。
再次聽到這個名字,不僅僅是于麗有些忍不住的扯嘴角,婁姐也是翻白眼。
就沒見過這么不正經的人,說話不正經就算了,做事還這樣。
早前十幾年,人家要是有這么多業務早都成立正經公司了。
就算是現在,他都把架子搭起來了,業務也開展了,卻是弄了一個這么不正經的回收站來當“腦袋”。
李學武才不管這個,能用來當腦袋的,必然是安全又方便的,哪怕叫廁所營業部都行呢。
“各地的架子都弄的差不多了,也該有個統一管理的結構了”
“遠了我夠不著,近了做事不方便,放在俱樂部正合適”
李學武呼出一口煙,抬手點了點婁姐道:“你聯系一下鋼城那邊,我已經找到人事負責人了,以后人事業務單獨管理”。
“聯系誰?”
婁姐的眉頭挑了挑,聽李學武這語氣,再結合他謹慎的性格,能執掌人事工作的,必定是信任之人啊。
是不是也跟她們一樣的信任?
“周姐”
李學武很坦然地回答了出來,沒有藏著掖著的意思。
能叫姐的,必定是關系親近的,跟婁姐一樣。
他很理解婁曉娥現在的心情,若是以往,她不會把嫉妒表現的這么明顯。
可她是要離開的了,對李學武越是不舍,就會越控制不住情緒的變化。
與其瞞著她,讓她猜疑,倒不如坦白地說出來。
畢竟李學武是個光明磊落之人嘛!
“她是心理學醫生,有這方面的先天優勢,你跟她交接清楚就是了,彪子還在那邊呢”。
“她不來京城?”
婁曉娥本來聽李學武這么說,心里還有些不是滋味的。
自己這一要走,什么都浮出水面了,讓她很是酸楚。
可一聽李學武說人在鋼城,便忍不住詫異出聲了。
“不,不來這邊”
李學武擺了擺手,將手里的煙彈了彈,道:“這里是行政管理中心,只負責業務統籌管理”。
“人事、財務、信息、生產等等都不會放在一處”。
說到這里的時候,李學武看著婁姐的眼睛,很是認真地解釋著:“不僅僅是雞蛋不能放一個籃子里的問題”。
婁姐抿了抿嘴唇,沒有再說什么。
李學武話里的意思點了不僅僅是雞蛋的問題,那就是鉗制了。
無論是內地的生意,還是港城的生意,都不是李學武一個人的。
這里面牽扯了太多的關系,李學武又不會親自參與日常管理,自然不會把權力都交給一兩個人,更不會把這些權力集中在一起。
又不是沒有威懾力和鉗制手段,也沒到了必須集中辦公地步,分開做事,大家都有個緩沖。
婁姐再次看了于麗一眼,想著鋼城那位,以及還沒有浮出水面的千千萬萬的…
她還沒走呢,李學武就已經開始限制她的權力了,這種感覺很不好。
當然了,婁姐很清楚,如果她站在李學武的位置,要比他做的還狠絕。
唯名與器不可以假人!
大義和權力就是控制方向的手段,如果都分散下去,要腦袋何用?
只是這一個又一個的女人出現,讓她忍不住開口問道:“要不要用蘇晴?”
婁姐一開口就后悔了,可見李學武看了過來,也只好硬著頭皮往下說。
“你要組建管理機構,她…她是財務出身,又是大學生呢,我想著合適些”。
李學武要尊重婁姐,尤其是尊重她的付出,以及對自己的關注。
所以即便是不喜歡她這樣,可還是認真地考慮了一下,講到:“再緩緩吧,她還得看”。
婁曉娥見李學武沒生氣,趕緊點了點頭,表示明白的。
不用蘇晴,有可能跟老彪子有關系,這是他的情債。
還有就是蘇晴的身份,財院的高材生,以后說不定要有大發展的,怎么會留在這里。
最后就是李學武那狗慫的脾氣了,誰都不信任。
于麗伺候他大半年,自己主動要孩子,不然這種差事能輪到她們?
這男人什么都好,就是心眼子太多了!
再看向于麗時,她也有些釋然了,能被他信任的,包括于麗和鋼城那位,以及有了,還沒出現的,都一定是毋庸置疑的。
她都要走了,說這些還有什么意義。
李學武倒是很在意她的想法,自己回了她的意見,這會兒主動解釋道:“彪子說她很聰明,我也是有些不放心”。
他把煙頭按滅在了煙灰缸里,一臉認真地說道:“我這個人你們也清楚,單純的很,好不容易支吧起來個小攤子,不得不小心點”。
婁曉娥聽見他說這個,有些無語地跟于麗對視了一眼,兩人又都扯著嘴角看著他。
李學武見兩人的表情,很是認真地問道:“難道我說的不是嗎?”
“是!是!是!”
婁曉娥快速地點頭稱是,不想讓李學武再說下去了。
看看你都說了什么,單純…?
別鬧了,大家誰還不知道誰的,至于嘛!
于麗有些好笑地抿了抿嘴角,不過心里也在想著李學武剛才說的話。
她發現李學武真正信任的,除了利益和感情相牽扯的老彪子幾人,還真就是她們這幾個女人了。
可就算是他的女人,在工作的時候也是有利益,或者其他牽扯的。
周亞梅她是見過的,一個單身母親,帶著個孩子,有文化、有學識,聽李學武這么一講,還有可能是個高手呢。
至少在看透人心和培訓教育上,對方的能力還是綽綽有余的。
現在李學武讓她不僅僅要接管俱樂部的業務,還得負責協助管理機構的搭建和日常工作。
雖然這么安排,李學武以后來這邊的次數會變多,可她深知自己的能力有幾分。
“我有點沒信心了”
“慢慢來,你做事,我放心”
李學武逗了婁姐開心,轉頭看向于麗擺手道:“等婁經理回來,你多跟先生請教,他以后也常在這邊工作”。
說完,他又把話題拉了回來,繼續說組織機構搭建的問題。
“國棟的事情太多了,忙不過來,你得把山上通訊站和這里信息交互工作抓起來”
他說起正事來,兩人也都正式地聽了。
李學武的話很直白,也很簡單,意思就是要系統化地細分組織關系,搭建正式的管理結構。
關于回收站的管理,基本上以地域和利益關系進行分層構建。
首先就是前面他提到的行政管理中心,地點就在這處俱樂部。
隱蔽性辦公,可以同俱樂部的管理處共同搭架子。
本來俱樂部的工作就沒那么多,現在正合適物盡其用,人盡其才。
除了這邊的地方大、人員少以外,因為俱樂部的遮掩,這里更安全一些。
把決策中心放在這個位置,很方便他來參與管理工作。
就算是做不到每天都來,可只要一周來這邊三兩次,絕對能滿足三地的管理需要。
在這邊執行行政工作的人如果有什么業務上的需要,可以直接跟他溝通,開會協調。
當然了,他不能保證天天在崗,就得有人負責收集和協調業務的工作。
這項工作就被他交給了于麗來負責,而于麗也將以行政管理中心辦公室主任的身份介入到管理中來。
她也將負責和主持管理團隊的后勤保障、溝通協調、文件處理的業務。
在這些工作具體實施過程中,其實就是總裁辦的搭建。
于麗作為總裁辦的秘書,要能分得清工作的輕重緩急,給李學武一個初步的處理意見。
就像是現在沙器之所做的那樣,將工作分類別、輕重、關系等等,初步給出處理意見和各方的態度意見,讓李學武有系統化的判斷。
行政管理中心的組織結構很先進,但人員結構很單一。
這在婁姐兩人看來完全就是李學武小心眼。
首先是經理,也被李學武稱為首席執行官的崗位,在人員選擇上就不是固定的。
最先跟李學武合作的五大家族,除了婁家,其他四家輪值CEO。
CFO,也就是首席財務官,自然是大嫂趙雅芳來擔任。
她現在賦閑在家,閑著也是閑著,正好發揮作用。
CHO,首席人力資源官已經定了周亞梅。
COO,首席運營官的崗位同CEO一樣,也不是固定的。
是由馬杰這幾家后來跟李學武合作的家族來輪值擔任負責人。
目的很明確,就是李學武剛才跟婁姐說的那個意思——互相牽制。
包括婁鈺在內,李學武主動將他從兩方剝離了出來,避免了因為他在港城做的事對其他方面形成一種威脅。
當然了,婁鈺是要重用的!
CIO,也就是首席信息官,在李學武這里就是智庫負責人。
就因為港城現有的基礎是他打造的,不能因為信任問題舍近求遠不用他了。
在平衡各方力量和態度上,李學武做的還是很到位的。
婁鈺對港城已經有了充分的了解,擔任智庫負責人,溝通港城會方便很多。
在帶領智庫給行政管理中心提供意見和政策制定方案時也有的放矢,更加專業。
婁鈺不能擔任CEO,也不能擔任COO的原因還有一個,那就是婁姐。
無論是CEO,還是COO,都是在給李學武打工。
內地東風系項目是跟他們沒有股份關系的,李學武也從來沒有說過內地東風系跟港城的時代系項目有干系。
就連聞三兒幾人去港城任職都是一種借調,或者說是掛職鍛煉的關系。
因為聞三兒是東風系的股東,不是港城時代系的股東,他過去任職也是行政任職。
婁姐此去港城,就是要擔任時代系負責人的,如果婁鈺再擔任重要決策崗位,那就不光是李學武不放心了。
但是,即便婁鈺不能擔任決策型管理,可還是能發揮他最優能力。
跟CEO和COO一樣,他也是要常駐俱樂部開展日常管理工作的,是要對幾個家族負責人形成的CEO和COO管理結構負責的。
這當然是一種牽制與合作的手段,李學武在講述和解釋的過程中并沒有掩飾或者修飾,說的很清楚。
在商言商,現在三人坐在辦公室里談工作,那李學武就不會講什么人情世故。
東風系和時代系互相調職、掛職學習能錘煉隊伍,也能開闊他們的眼界。
同時,在掛職過程中,因為沒有利益牽扯,反而是對利益相關的決策層有了牽扯和平衡。
這叫細微之處見真章,李學武就是能把這種復雜的結構和組織關系簡單化,具象化。
以后他作為“行政總裁”將要來這邊參與行政管理工作,而CEO、COO和CIO就要直接對他負責了。
行政管理中心先錨定了幾個關鍵位置,剩下的全都交給于麗這個總裁辦主任去籌備和補充建設。
相比于CEO和COO的人員輪值,CIO的婁鈺要執行工作地的輪值。
以紅星村為辦公地點的信息和政策管理中心就全都交給他來負責了。
婁鈺將要負責東風智庫的建設和管理工作,把從港城帶回來的豐富經驗轉教給山上的家族人員。
信息和政策管理中心(東風智庫)將負責接收、處理、分析、研判和傳遞工作。
他們沒有行政決策權,只有信息和政策的處理和建議權。
把合適的人放在合適的位置上,就是李學武在搭建組織結構的基本原則。
山上的資本家族人員從小耳濡目染,對經濟學和社會學都有很深的研究和經驗。
有了婁鈺的掌舵,智庫至少是能滿足現階段東風系和時代系發展的。
在智庫創建和發展過程中,李學武也是要鼓勵他們在經濟政策的研究和管理上下功夫。
實在不行就去華清找教授級人物參與進項目來,一方面是節省李學武的時間,另一方面也能給企業培養管理人才。
人事管理中心在鋼城,是由周亞梅負責搭建,不需要很多人,只要保證業務需要就行。
甚至在創業初期可以多部門協調辦公,但該搭的架子一定要有。
財務結算中心,在一監所,由趙雅芳負責管理。
行政管理并不需要趙雅芳親力親為,只要能保障資金和賬目的準確性就可以了。
這里將負責東風系所有業務的財務與結算工作。
在一監所里工作的這些老會計都不知道賬目上的項目代號的意義,他們只需要做好賬目就行了,剩下的審核工作有趙雅芳在做。
管理結構暫時就這么定,剩下的就是分站的建設工作了。
倒是也簡單,只要按照現有的地域來劃分就是了。
鋼城站,負責東風船務、東風港務、鋼城貿易、吉城貿易。
京城站,負責東風建筑、京城貿易、東風聯合醫藥、東風聯合印務、東風聯合制造、東風聯合食品。
港城站,負責東方商貿、現代置業、東方時代銀行。
項目名稱只要是帶聯合二字的,就說明該項目不是獨資的。
東風聯合醫藥是跟京城中醫院、紅星村、軋鋼廠,以及衛三團合作的。
東風聯合印務是跟一監所合作的。
東風聯合制造是跟東城一監所和西城三監所合作的。
東風聯合食品是跟紅星村、衛三團合作的。
有的項目合作范圍廣,有的是東風自持的獨資。
鋼城的公司更復雜一些,股東關系也更復雜一些。
所以港城的項目人事、財務,以及其他管理權限獨立。
唯獨行政管理權限要受限于俱樂部里的行政管理中心。
因為李學武在這,兩邊都得聽他的安排。
在給婁姐和于麗解釋這種組織結構的時候,李學武也給兩人做了具體要求。
從現在婁姐離開前的這一段時間里,將作為回收站集團化雛形的準備建設工作。
由婁姐負責帶領于麗完成這一架構的籌備和實施工作。
好在是這邊的院子多,圈出一塊兒來用作辦公駐地,在用人方面有限選擇幾個家族里的年輕人,同時也兼顧現有項目上的年輕人培養。
李學武不允許其他人篡了權,就是要把權力細分化,形成不了一個具備大決策能力的結構。
不讓權力集中,自然也就不能讓人員集中化,摻沙子他又不是第一個。
這些家族子弟沒有受過基層鍛煉的苦,那就先讓他們在行政管理中心進行鍛煉,然后往下走,去基層回爐。
因為有著很好的學識和管理基礎,他們只要能適應了基層的工作強度,有了全面的認識,再回到管理序列中,他們就有了彈跳的動能。
而基層普通青年在充分鍛煉過后,經過行政管理中心的見世面和拓眼界學習,必定能立即產生管理實踐愿望。
兩個隊伍的年輕人充分結合,互相學習,有合作,也要有競爭。
這里不是軋鋼廠,李學武也沒有資格讓這里去找華清的教授來傳授指導經驗。
他能做的就是實驗,把上面的人才往下放,把下面的人才往上提,在碰撞間進行選擇。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
能在這種競爭碰撞中存活下來的就是他想要的精英了。
當然了他沒有針對哪個人,而是面向所有年輕人只要有能力,他就會給對方一個平臺。
不要談什么忠誠,集團化業務,只需要把做事的價錢標注得當,能實現管理目標就是最終目的。
李學武不討厭企業文化這一套,可他也不提倡這個。
沒有物質保障的精神刺激就是耍流氓,誰能撇家舍業的給你賺錢啊。
這個時代的人是樸實,不是傻。
三人這邊剛說完,正在喝茶的時候,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
門是開著的,李學武一轉頭就望見了門口站著的姑娘。
他不記得俱樂部里有這么一位,可也沒什么好驚訝的,俱樂部里他不認識的還多著呢。
婁曉娥倒是很主動地幫李學武做了介紹。
當聽到蘇晴這個名字的時候,李學武才恍然大悟,敢情這位就是老彪子的另一半。
不是另一個,因為他還有另一半,兩個合并起來才是一個。
當然了,這是大胸弟的終極目標,現在還依然為之奮斗的夢想。
當初老彪子說想安排她去回收站上班,李學武哪里不知道他也不想搞修羅場,便推薦大胸弟帶她來這邊找婁姐。
現在聽婁姐介紹,蘇晴正在擔任俱樂部的財務主管,算是一個不小的職務級別了。
不過這都沒啥用,因為俱樂部里的崗位是虛的,連用工都是虛的。
很少有正式工,都是臨時的,有的甚至都沒拿工錢,純為了夢想發電。
“李哥”
蘇晴顯然是知道李學武的,在婁姐介紹過后很主動地打了招呼。
李學武正在打量她,這讓她打招呼的聲音都帶著緊張了。
人是長的不錯的,很清秀,小家碧玉的樣子。
沒有麥慶蘭的那種倔強,很理智,就是不知道怎么讓老彪子給刮到手了。
李學武點了點頭,算是緩解了蘇晴的緊張情緒。
他并沒有客氣什么,甚至連話都沒跟蘇晴說。
手掌輕輕拍了拍于麗的大腿,站起身又玩笑著拍了婁曉娥的屁股,逗笑著說讓她們先忙,隨后便在蘇晴驚訝的目光中離開了。
蘇晴瞪大的雙眼于麗見到了,卻是沒在意,就像是沒在意李學武的動手動腳一樣。
她跟婁姐說了兩句,也是起身往外走去。
婁曉娥嘴角撇著,明顯還對剛才李學武打她的那一下很不滿意。
大手爪子,沒輕沒重的,打一下疼倒是就一下,可隨后的麻…
“呦!這不是單挑大俠麻!”
李學武從管理處走出來,正見著左杰跟正門進來。
見著他慢悠悠、齜牙咧嘴的模樣,李學武笑著揶揄了他一句。
左杰有些尷尬,還有些不好意思:“您笑話我!”
“呵呵”
李學武輕笑著打量了他,問道:“怎么情況?去醫院檢查了嘛?”
“查了,肋骨兩根骨裂”
左杰都打算好想要用一種輕描淡寫的不屑表情來說這句話的。
可他剛挺直了腰背就覺得胸口肋骨疼,不得不把氣勢散了。
再開口的時候沒了英雄氣概,有的只是無奈。
“還有內臟內出血狀態,醫生也說不好”。
他撓了撓自己的臉,耳朵有些火熱的,臊得慌。
李學武聽著他說又是骨裂,又是內出血的,皺眉問道:“都這么嚴重了,怎么沒留院治療?”
問完這句話,李學武又跟了一句:“是不是錢不夠了?”
“不是不是!武哥!”
左杰趕緊按住了李學武要拿錢的手,解釋道:“人家大夫都說了,像我這樣的沒法打鋼板,下釘子還不值得,所以只能養”。
“內出血呢?”
李學武瞇了瞇眼睛,問道:“不會出事?”
“大夫都說沒事了”
左杰干笑道:“其實只要內臟受到攻擊就會內出血,只要等代謝消散掉就好了”。
李學武打量了左杰兩眼,從鼻孔里噴出一聲哼。
“這叫平時不努力,臨時抱佛腳,咱們這啥都有,你都不知道鍛煉,挨打的時候懵了吧!”
左杰很想反駁李學武的,當時得有十七八個人在打自己,就算是自己苦練工夫,可霍元甲再世也不敢說打十個啊!
何況對方手里都帶著叉子呢,霍元甲來了也得跑路,誰沖上去誰煞筆。
可現在李學武是關心他,也是為了他好,那天晚上可不就是李學武幫他出頭嘛。
如果不是遇著李學武,那天他恐怕得被打死。
“這回消停兒的在這上班吧”
李學武抹噠了他一眼,很看不起他沒出息的樣。
可也知道左杰沒還手的原因是不想惹麻煩。
不給他惹麻煩,也不想給他自己惹麻煩。
當初李學武在昆明湖邊上只對兩個人說了回頭是岸的話。
可真正聽進去的只有左杰。
肖建軍從外面轉了一圈回來,又跟那些人混到一個窩里去了。
這種人李學武已經沒有了改造的想法,活該他受那份罪。
左杰不同,李學武救了他好幾次,算得上是緣分了。
當初李學武還把小舅子介紹給他認識,讓他的“江湖地位”提升了不少。
走正道,左杰選了一條現在大多數年輕人想都沒想過的路。
是李學武的提醒也好,是他從遇見這些事中感悟到的也罷,只要他做到了,也就得到了。
李學武調侃了他一句,見小伙子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了頭,他又笑著伸出手輕輕打了他一嘴巴。
“不要再當護花大俠了,小心成大蝦!”
“嗯嗯,知道了武哥”
左杰有些不好意思地點點頭,目送了李學武離開,直到這個時候他都沒想過要去問衛國等人的處理結果。
沒意義,也是他知道了結果。
衛國和趙衛東兩伙人挨了一頓此生難忘的胖揍后就被釋放離開了。
左杰沒想過要報復對方,也就沒有了怨恨對方去死的心。
所以看待武哥的處理方式并沒有覺得很遺憾,或者不公平。
這種處理方式已經讓他很感激李幫他出頭了,當時周圍也不是沒有認識人,可就是沒人來伸手搭一把。
這也是讓他決心退出這個圈子的原因,太亂了,也沒有所謂的義氣,就是一群小流氓。
其實他說合適,或者不合適,對于李學武來說都無所謂。
他不會讓保衛公報私仇第去揍這些頑主和老兵,更不會為了左杰就把這些人都驅逐出四九城。
李學武可不是九門提督,幾個菜也喝不出這個大腦袋來。
之所以沒有更嚴肅地處理趙衛東幾人,是因為那幾個女孩子,怕對方家長搞小動作。
打架,斗毆,永遠都沒有勝者。
除非一方沒還手,或者說一點責任都沒有。
真要是新仇舊怨,再加上這種小崽子聚會,恐怕到哪都講不出個理來。
所以沙器之來了一個快刀斬亂麻,繞過雙方打架的事實,直接以對方擾亂治安秩序,破壞現場活動為由給他們開了皮。
當時見著肖建軍等人站在門口,李學武還沒注意,后來沙器之跟他匯報情況,再加上李懷德說的擔憂,他心中倒是冒出了一些想法。
李懷德擔憂的,他也擔憂,李懷德沒看到的,他看到了。
所以內部局勢搞不好,那就借力打力,看看能不能從這幾個小子身上做一做文章。
殺的罪名不夠,流的處置太輕,放了又有后患,所以他想布個局…
說好聽的叫做文章,不好聽的叫布個局,再不好聽就是這家伙又挖坑壞人了。
李學武當然要用最好聽的那個說法,就是做文章。
他怎么能是挖坑壞人呢!
“領導,人事處那邊遞過來個條子”
周一上午,李學武正在看文件,沙器之走進了辦公室。
“啥事?”
李學武頭也沒抬地問了一句,手里的筆還在寫著。
沙器之看了一眼,解釋道:“是人事處咨詢關于閆解成同志善后問題處理意見的”。
“啥玩意?”
李學武有些懷疑地抬起頭看了他一眼,皺眉道:“不是都給了喪葬費嘛,跟人事處啥關系?”
“聽說是閆解成的父親,早上來這邊好一頓哭了”
沙器之自然認識閆解成,也認識閆富貴,聽見這件事的時候也是嗶了狗的表情。
“人事處謝副處長接待的對方跪在辦公室里不起來,一直在那哭”。
“呵呵”
李學武冷笑了一聲,接過沙器之抵來的條子看了看。
上面確實是人事處咨詢的問題,是想問他的意見,要不要遵從慣例,安排親屬接班。
當然了,人事處可不會背這個鍋,人本來就是保衛處的,出了事應該先來保衛處的。
可閆富貴不是找過李學武了嘛,知道再找也沒用了,直接來了軋鋼廠。
現在人事處給條子上寫的是問能否親屬頂崗進廠,并沒有確切哪個人來接。
這是給他留的口子,也是謝大姐緩和問題的手段。
李學武眼皮耷拉著,想著三大爺又玩花樣,真以為自己說了不管人事,他找人事處就能把事辦了?
要頂崗進廠,那閆解放就得去訓練場,或者在保衛處這邊。
別的先不說,搞個瘸子當保衛,誰保衛誰啊?
現在可不是五個老頭四顆牙的安保環境,真搞個瘸子來,李學武的臉都得丟沒了。
人家都會以為軋鋼廠沒人了呢,選這么一個出來。
不是枉私也有弊啊!
所以他損到家了,拿起鋼筆在條子上唰唰點點,寫了自己的意見。
沙器之接了條子,見李學武又低頭看文件了,便拿著出了門去回復。
到走廊后,他還是忍不住看了一眼:
同意,請人事處妥善安置該同志遺孀生活待遇問題。
好么!一句話定生死啊!
先不要往后看,這句話的關鍵在前面。
安置,不是安排。
這是啥意思?
該同志,不是閆解成同志。
這又是啥意思?
最后才點出了遺孀二字,你說人事處會怎么安排?
沙器之跟李學武的時間不短了,對領導生活環境也是有所了解的。
尤其是四合院里的那些破事,閆解成給李學武開過車,對他更是了解的多。
他們家這種情況,真要是有關系,或者給領導開車這種關系沿存下來,這還叫個事?
都不用條子啊,一句話,點哪個崗,給安排就是了。
人事處那邊也不確定李學武的意思,所以給送來個條子。
真想直接安排,那就跳過去好了。
如果在條子上簽署了意見,就證明李學武是有意見的。
現在意見有了,人事處謝蘭芝看了一眼就都明白了。
“閆老師,事情有結果了”
她叫了眼巴巴望著她的閆富貴,微微一笑道:“按照幾個部門的綜合意見,我們基本上同意了你所提出的頂崗申請”。
“真的!”
閆富貴猛地站起身,驚喜莫名地說道:“感謝!感謝您!哎呀,您實在是解決了我們家的大問題啊!”
他激動的眼淚都要再次落下來,出來的時候還以為要花錢送禮的,沒想到這就成了。
還得是找明白人啊,叭叭地求李學武有啥用!
謝蘭芝也是很為他高興的樣子,解決了這么一個大蘑菇,她真的很高興。
從辦事員手里接了招錄手續,在人事處意見位置簽了名字。
“這樣,您拿著手續去辦頂崗吧”
“好好!”
閆富貴很是鄭重地接了文件,由著辦事員送出了辦公室的門。
等站在了走廊上,他忍著激動的心,顫抖的開了頂崗文件。
同意由閆解成遺孀葛淑琴頂崗進廠,崗位應由保衛處協調安排…
“嘎!”(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