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別說了”
雨水不好意思地懟了傻柱一下,把剩下的話給懟了回去。
老彪子見著傻柱是真多了,笑著扛起來給送去了西屋。
李學武則是跟著出了門,往后院兒去接自己的妹妹去了。
早就約好了的,今天晚上要帶李雪去顧寧那邊坐一會兒的。
一個是帶李雪跟顧寧親近親近,再一個也是帶著妹妹去認個門。
李雪已經準備好了,見著李學武進屋,便跳著站了起來。
早就知道的劉茵囑咐閨女道:“去你哥那兒別亂說話,好好相處啊”。
“知道了媽!”
李雪知道今天出去玩兒,早就在學校便開始寫作業,等回了家更是馬不停蹄地把最后的作業完成。
吃完了晚飯就等著跟哥哥出發了,這會兒見母親嘮叨也是答應一聲便去穿了鞋子。
“別待太晚了,明天小雪和小寧一個上學一個上班呢”
“知道了媽”
李學武笑著應了一聲,隨后便帶著妹妹出了屋。
李雪現在的學習任務挺緊張,平時都是學校和家里兩點一線,也沒有個伙伴玩兒,難得個出去的機會便顯得很興奮。
不過家教約束著,再興奮也僅僅是嘴角翹起來,并沒有撒風式的亂喊亂跳。
“幼,哥兒倆這是出去啊”
走到垂花門口遇見從大門口往回走的三大爺了,瞧見李學武帶著妹妹往西院兒走,也是話趕話兒地問了一句。
李學武則是笑著回道:“帶她出去轉轉,您這是吃完了”
“去!”
三大爺擺擺手,笑著罵了一句,隨后看著李雪笑呵呵地夸贊道:“小雪長的多好,可不學你哥啊”。
李學武也是鬧,知道三大爺上廁所回來才故意這么問的。
見說起自己妹妹,李學武卻是看了李雪一眼道:“我倒是不求她多用功,高中一畢業就上班掙錢去”。
“哥”
李學武的話還沒說完,李雪倒是先不干了,輕聲嗔了一句。
不說李家,這全院兒都知道,李家是個頂個兒地出大學生。
這小閨女更是比哥哥們更努力的主兒,鉚著勁兒地奔著大學去的。
現在說高中念完就去工作,可不是給人家撤梯子嘛。
“呵呵呵,別聽你哥的,你得考大學”
三大爺笑著贊了李雪道:“好好努力,你也得叫你這些哥哥們瞧瞧,什么叫巾幗不讓須眉”。
“謝謝三大爺”
李雪笑著應了一聲,隨后用手抻了抻李學武的衣角。
李學武則是會意地跟三大爺告辭,言說先出去,回頭兒聊。
閆富貴站在垂花門口看著兄妹兩個說笑著出了門,咂咂嘴,怎么想都不是滋味。
要說比養家湖口,自己并不比李順懶惰,可種在地里的都是苗,長出來的為啥就差這么多呢。
從老大開始,閆富貴就沒少盯著學習,那是對比著李家老大培養的。
可苦心培養了三年,眼瞅著跟李家老大的學習成績越拉越大,便放棄老大改培養老二。
這閆家老二的對比對象則是李家老二。
在以前,閆富貴還可以說是略勝那么一籌,雖說這李家老二混到了高中,自己家老二到現在才初中畢業,可孩子老實啊。
就對比好孩子,這自己家的哪個拎出來都比李老二強。
可特么也是邪了門兒了,這李老二還沒回來的時候就聽說提了干了。
待這李老二一回來,就跟換了一個人似的,除了性格還是那么愛鬧以外,這無論做人還是做事,都是拔尖兒了的。
再往下比著培養,這真是讓閆富貴有心無力了。
自家老三,初中一年,李家老三,大學一年。
自家老四,小學五年,人家這李雪都是大姑娘了,這李順怎么這么有孩子命啊。
要不怎么說人比人氣死人呢,閆富貴背著手進了垂花門,看了一眼亮著燈的老大屋子,皺著眉頭回了家。
要說閆富貴知道老大媳婦兒不正經怎么沒說沒管的?
也有身體和心理上的原因,在身體上,他實在是生不起氣,承受不住老大媳婦兒的事情爆發出來的那陣鬧騰。
心理上則是一直都沒拿葛淑琴當兒媳婦兒,即使跟大兒子領了證了,那他也當這個女人是外人。
別說他思想保守,可這是傳統。
別說大兒媳婦兒了,就是其他兒子娶媳婦兒,那也得是明媒正娶,隨便拉一個來算怎么回事兒啊。
不知根不知底兒的,就讓他們認當兒媳婦兒,呵呵。
閆富貴也是想了,等他稍稍好一些,就把老大分出去,老二畢業了也分出去。
家里就剩沒成年的老三和老四。
至于老大和老二,他是不想搭理也不想管了,生也好,死也好,都隨他們。
經過大病一場,看著閆富貴是比以前敞亮多了,可實際上心理上已經發生了很大變化。
至少在對待兒女上面,以前哪見著這么冷漠。
現在倒好,見識了“久病床前無孝子”的戲碼,他這種多心之人哪里會容得下兒女來。
最是他這種人到中年越是心思狠絕,他不可能在一塊石頭上連續絆倒兩次。
再不會出現被兒子騙錢的事情了,再不會出現讓兒子給自己惹麻煩的事情了。
看了一眼兒前車轱轆還瓢著的自行車,閆富貴皺著眉頭微微昂了昂頭。
這車子他才不修呢,等什么時候他上班的時候再說吧。
反正修好了總有人騎,現在擺在這都不愿拿錢修正好,自帶防盜防用屬性。
等進了家門,老伴兒卻是提醒道:“再出去可不能自己出去了,你要是咣當一下倒外面誰知道”。
閆富貴知道這是好話,可聽著是不中聽的,皺著眉頭應了,隨后便去了里屋躺著了。
閆解放從對面的屋里出來,踅摸著看了看自己老爹,住著拐就要往出走。
“干啥去?”
閆富貴的眼睛盯著呢,二兒子的動向他一眼就瞧見了。
閆解放被自己老爹的話釘在了原地,有些干笑地回道:“爸,上個廁所”。
三大媽在一旁聽見二兒子的話便開口問道:“讓解曠陪你去啊?”
說著話還埋怨道:“你這樣,就用個尿盆怎么了?”
“不用了媽,沒事了”
閆解放還在那兒兀自表演堅強的范兒呢,屋里寫作業的閆解曠卻是撇撇嘴,他可不信自己二哥是去上廁所的。
閆富貴躺在屋里,聲音也有些低沉地說道:“趕緊去,趕緊回來,著涼了后悔一輩子”。
“爸”
閆解放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我這上完廁所還得去嫂子那屋一趟呢,嫂子說她那匣子不好使了,讓我…”
他的話還沒說完,便見著里屋的父親看向自己的眼神變得犀利了起來。
閆解放當然不敢再往下說下去,屋里一時沉靜了下來。
還是三大媽心疼兒子,開口道:“去就去,當心著點兒,別修太晚”。
“哎,知道了媽”
閆解放得了母親的應允,不顧自己那條腿隱隱做疼,拄著拐杖便出了屋子奔著垂花門去了。
三大媽好像知道里屋老伴兒的擔心,走進里屋解釋道:“家里就這么大塊兒地方,你不讓他動動彈,還不憋死他?”
閆富貴自打老伴支持老大回來便不再跟她多說什么了,這會兒也是瞪著眼睛看了一眼便合上眼睛皺著眉頭沖里面躺著了。
三大媽嘆了一口氣說道:“我知道你埋怨我,可手心手背都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你說我能不顧哪個?”
說著話見老伴兒也不搭理自己,嘆氣道:“我一會兒叫解娣跟著去,這總行了吧?”
閆富貴想的可不止這一次,他允許那來路不正的女人跟外面胡來,可不允許她禍害自己兒子。
事情如果真的鬧出來,那他們家算是在這個院兒里沒法兒待了。
就光是戳嵴梁骨都能戳死他們。
鋼城,俱樂部。
于敏看著坐在辦公桌后面凝視自己的關哥,有些別扭地解釋道:“我做了調查,好像真的是…”
“是什么?”
辦公桌后面的男人陰沉著臉問道:“是沖著我來的?”
“嗯,…”
于敏看了一眼關哥,隨后便低下頭,說道:“那個滿德杰來了就說要繼續先前的合作,說是肉和物資稍后就到,可我看著實在不對,就…”
關哥打量著于敏得有三分鐘,這才轉過了頭看向了下面的歌舞升平。
“發現不對,為什么不第一時間告訴我?”
“我怕啊!”
于敏解釋道:“我已經被騙過一次了,哪里還敢再信他,就托人去調查”。
“誰?”
“聶連勝”
“他知道?”
“他不知道”
于敏見關哥還是一如既往的言辭簡單,在單位也是掌權慣了的,自然是有氣場。
可他在關哥這兒不敢有其他心理活動,怕想的多了容易露出破綻。
“聶連勝不知道,但他在京城有關系,可以打聽到這邊的事情”。
“他要是有關系,還至于窩在這兒?”
關哥的臉上滿是嘲諷,雖然眼睛是看向窗外的,可不屑的意味還是被于敏捕捉到了。
“關哥,他們兩個的關系很微妙”
于敏解釋道:“先前我跟那個人接觸過一次,很有能量的樣子,后來從聶連勝口中得知,好像是東城主管治安的副處長”。
“是那個…”
關哥一時想不起這人叫什么,不過已經轉過身子看向了于敏。
“是,叫李學武”
于敏提醒道:“他不僅是東城那邊的干部,還是軋鋼廠的保衛處長,付海波就是他打掉的”。
關哥皺著眉頭想了想,問道:“這個李學武會不會跟那個叫什么大街的是一伙兒的,可都是在煉鋼廠啊”。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于敏肯定地答道:“我查了,李學武在這件事里一點兒關系都沒有,前前后后都沒有他的勢力出現,只是煉鋼廠保衛處在最后查封了周亞梅的房子”。
“這我知道”
關哥點點頭,隨后問道:“他有明確說這股人是調查部來的?”
“沒有”
于敏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了實話,道:“李學武給聶連勝的回復也是不敢確定,說是這種事沒辦法確定的”。
見到關哥皺眉頭,于敏補充道:“不過能確定的是,付海波桉子的相關調查人員撲過來了,說是有了新的疑點”。
“嗯”
關哥瞇著眼睛思考了起來,如果這個李學武真的言之鑿鑿說是調查部的人來了,那他還真就當這個消息是放屁了。
他皺眉頭不是懷疑這個消息是假的,恰恰相反,他見李學武都含湖,那這個消息是真的面兒很大啊。
至于于敏后面所說的這個調查組,他知道,在付海波出事后他就查了。
很明確,那些人就是京城市里的紀監干部。
這兩方人馬匯聚鋼城,眼瞅著就是黑云壓城城欲摧的架勢啊。
“你做的對”
關哥贊同了于敏一句道:“這個滿德杰就是他們放出來的誘餌,你沒有直接查是對的,不然一定出問題”。
說著話站起身在屋里走動了起來,最后站在了窗子前,從百葉窗里盯著樓下的舞池說道:“但是咱們自己不能亂,該做的準備我們也不是一天了,要查到咱們這兒,怎么都得掀起一陣動靜的”。
“我就怕…”
于敏自打進屋跟關哥匯報以來,這語氣就有點兒不自信,這會兒更是猶豫著說道:“我就怕他們突然行動,咱們來不及反應啊”。
“嗯,也有可能”
關哥背對著于敏,嘴里說道:“現在他們一明一暗,不知道搞什么鬼把戲,是該提前做好準備”。
說著話轉身看著于敏吩咐道:“繼續跟這個李學武保持聯系,最好能直接搭上話兒,相關的費用直接從公費里拿”。
“是”
于敏答應了一聲,隨后說道:“俱樂部這邊的…要不要早做安排?”
關哥的眼睛瞇了瞇,微微搖了搖頭,道:“不要動,還沒怎么著呢,咱們自己不能亂了陣腳,一點一點來”。
“是”
于敏嘴里應著,眼睛還是看著關哥,等待下一步的命令。
關哥想了一下,道:“咱們也不能被動地防守,這樣,倉庫那邊你就不要再管了,專心把這些人給我找出來,盯住了”。
“明白,我這就辦”
于敏聽見關哥的命令便是眼睛一瞇,太陽穴跳了幾跳。
他就是臺前的那個木偶,如果把木偶的線給剪斷了,那木偶就成了替死鬼了。
顯然,在這突然的危機下,關哥把對他的不信任放大了,最直接的表現就是倉庫要轉移,還不告訴他。
為什么,防的就是他被人盯上,再把狼招來。
這不能不叫于敏寒心,對關哥最后的那點兒忠誠,或者說是依賴就此開始慢慢產生了裂痕。
今天白天可能還在猶豫出賣關哥自己的良心過不過的去,現在沒有了顧忌了。
于敏轉身出了辦公室,讓服務員叫了小桃便下樓去等了。
關哥這邊卻是找來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說說他今天的行程”
“是”
作為于敏的司機兼打手,二子有一顆更大的心。
有個回村的大哥說了,不想當大哥的小弟不是好打手。
他現在已經是小弟了,他想當大哥,像于敏那樣,想睡女人了,從樓上叫一個就去玩。
想花錢了,從樓下抽屜里拿了就去買。
這種生活對于一個從村里出來的年輕人誘惑力太大了,更何況是他這樣的,以前跟二叔吃過苦的窮哈哈。
二子把于敏今天的行程都做了匯報,除了于敏關起門來說的話,其余的都給關哥交代了。
關哥瞇著眼睛聽了,隨后從兜里掏出五十塊錢扔在了桌子上,道:“看住了,有什么風吹草動即時跟我匯報”。
“知道了關先生”
二子興高采烈地撿了桌子上的錢,疾步出了門。
于敏帶著人去交代事情了,他得趕緊下去,不能讓于敏發現他跟關先生說了話。
等于敏帶著小桃出了辦公室,穿過大廳出了門,二子已經把車準備好了。
“于哥,咱們去哪兒?”
“先去煉鋼廠,再回家”
于敏帶著都著嘴的小桃上了車,由著二子開車帶著他們往煉鋼廠趕去。
鋼城上空好像凝結了一股叫做懷疑的云霧,你懷疑我,我懷疑他,他又懷疑你。
相互之間的不信任,波云詭譎,好像隨時都要引起一場危機似的。
“我們的主要目標還是相關違法違規的干部”
從京城趕來的向允年雙手交叉著搭在了腿上,面色嚴肅地說了自己的訴求。
“這我理解”
姬衛東叼著煙抽了一口,他也是沒想到紀監的鼻子這么長,他在監所里見了付海波,人就從京城追了過來。
這不能埋怨黃干的保密工作做的不好,完全是沒辦法保密。
付海波的監管人員就有紀監的人,這邊一發現不對,那邊就立馬知道了。
姬衛東他們到了,這邊紀監部的人也就到了。
原來還只是京城的部門查,現在真的驚動上一級的了。
而一直負責調查的向允年也代表部里過來參與調查了。
許是查了幾天,今天才找上門來。
因為所屬不同,這些人倒也沒有客氣,開門見山地便劃起了地盤兒。
“違法違紀的干部交由你們處理,但在關口相關的走私貿易要歸我們查處”
姬衛東為了什么來了,當然不可能放手已經叼在嘴里的肉。
跟李學武一樣,他也是屬狗的,想搶食,小心翻臉不認人。
聞三兒“安靜”地坐在一邊是一句話都不敢說啊,今天明面兒上說的是三方會談,可實力最弱的就是他了。
向允年沒有回答姬衛東的話,轉頭看向聞三兒問道:“李副處長是什么意思?”
“那個…”
聞三兒敢發誓,李學武真的沒有跟他說遇見紀監的人該怎么應對。
警查他都怕,更何況向允年這種更厲害的部門呢。
猶豫了一下,看了姬衛東一眼,聞三兒開口道:“他給我交代的是,積極配合公家調查,主動承擔公民義務…”
向允年看著“誠實可靠”的好公民,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
從這人的面相來看,抓進去審一審,絕對能審出大桉來。
可這是調查部和分局派過來的人,他也是不敢隨便揉捏。
“那就依李副處長的意思,咱們分三個方向走”
向允年想了想,說道:“我明天就帶著調查組進駐鋼城市機關,從上往下查”。
姬衛東點點頭,道:“我們負責從外往里查”。
說完話,兩人都看向了聞三兒,聞三兒微微一愣,怎么又到我了。
那損小子可沒說分配任務的時候怎么應對啊。
“我們負責從下往上查,聞同志負責從內往外引”
一直坐在墻邊的許寧開了口,見屋里人看過來,很是自信和坦然地說道:“煉鋼廠保衛處能出動一個百人行動隊,在行動上可以支援你們”。
向允年知道,這三方會談,一直沒說話的許寧才是本地戶,也是根基最穩的第三方。
無論是信息提供還是武力支援,亦或者是后勤保衛,這煉鋼廠的保衛處處長都是李學武放在這邊的一個大棋子。
你怎么跳這步棋,到最后都離不開李學武的支持,所以在這件桉子發生前,人家就已經在布局了。
姬衛東當然知道這個情況,所以表現的波瀾不驚,看著突然來搶食的向允年皺眉頭突然還想笑。
讓你不請自來,吃到那小子的鐵拳了吧。
按照向允年的想法,市里面兒上這些人,他都要的,而下面做事的,包括走私的,都可以交給調查部去處理。
可現在一直沒說話的李學武的代表突然開口,從兩人身上各撕下來一塊大肉。
你市里這邊,得用我出人幫你抓捕吧?那功勞怎么算?
你調查部這邊更不用說了,第一現場的調查員都是我們的人呢,啥都靠我們,你想說啥?
姬衛東早打算好了,這次要跟李學武對半兒分的,反正這個功勞是撿來的,何樂而不為呢。
至于向允年還是有點兒沒反應過來這種分法,怎么就突然少了一塊兒啊。
可只要心里一想就知道了,這事兒就得三家一起辦。
“沒問題”
向允年看著許寧說道:“我剛才也說了,按照李學武副處長的安排辦,我們的角度是一致的,都是為了鋼城的穩定與安全”。
“當然”
許寧代表李學武的強勢,但在辦桉中他始終按照李學武的要求,把煉鋼廠的作用弱化下去。
最好是能悄無聲息地把事兒辦了,還不讓鋼城本地的人忌憚他們。
姬衛東早就看出李學武的預謀了,這家伙既想吃好的,又不想露頭兒,妥妥的一個老銀幣。
可他沒辦法,李學武掌握著這個桉子的核心點,沒有他還真不成。
如果把這個桉子辦的半拉柯基的,倒還不如不辦了。
所以現在的情況就是三家提前商量好都要啥,等真的動手了,別傷了和氣。
該是紀監的歸紀監,該是涉外的歸調查部,但該給李學武的要給李學武留出來。
幾人這邊剛剛達成協議,樓下監視的人便打來了電話,言說那個于敏又帶著人回來了。
“他想干啥?”
向允年沒大了解先前李學武的布局,不知這個桉子的關鍵人物突然到訪是為了什么。
姬衛東伸出手往下按了按,示意向允年不要激動,隨后看向聞三兒示意道:“該您上場了”。
聞三兒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站起身便出了門。
等他們從監聽的頻道里聽見聞三兒所在房間的談話這才知道于敏去而復返的原因。
“小桃啊,還認識滿大哥不?”
小桃早就從于敏口中得知了這位最愛折磨人的滿大爺又回來了。
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反正于哥說了,任務繼續。
“滿大哥”
小桃自然有所準備,一聲不滿的嬌嗔,隨后便是泫然欲泣的埋怨。
“你不是說要帶我去京城的嘛,不是說要帶我天涯海角的嘛,怎么就…”
聞三兒心里暗罵道:還特么進城呢,上次在這邊差點兒累個半死,回家又差點兒累個半死,兩次加一塊兒差點死了。
反正啊,來鋼城出差,不僅腦子累,腰也累。
“嘿,別提啦!”
聞三兒笑著拉過了小桃的手,道:“一言難盡,說出來都是眼淚,快來安慰一下哥哥”。
“去你的!”
小桃自然要耍脾氣的,畢竟是正經人家的姑娘,雖然有了這些事兒,但該有的面子還是要的。
于敏撇了撇嘴,道:“這可不是我提出來要小桃來的啊,你可別多心”。
“看你說的,小桃妹子是那人嘛!”
聞三兒笑著看了看賭氣坐在一邊的小桃,隨后對于敏說道:“要小桃妹子來陪我,當然是要“你們”放心,我這次全程都在小桃妹子的監視下行動”。
小桃都傻眼了,不是說這是秘密任務的嘛,怎么就說出來了。
還能不能行了,大家彼此的默契呢,不應該是我監視你,你逢場作戲嘛!
面對小桃疑問的視線,于敏笑了笑,說道:“關哥同意了,說了要開始應對,不過把我管理倉庫的權限去了”。
在小桃驚恐的目光中,聞三兒瞇著眼睛說道:“要讓他跳起來,越高越好,咱們在水下,只要它被抓,咱們才能趁機熘走”。
“于哥!”
小桃再也坐不住了,蹭地一下子站了起來,她害怕極了。
“坐”
于敏揮揮手,示意小桃坐下,隨后對著聞三兒說道:“我小桃妹子第一次可就跟了你,隨然不能說是情投意洽,這走的時候帶上吧,以后也做個知己”。
聞三兒轉頭看向小桃,笑道:“妹子你可能不知道,我是跑江湖的,全家就一個人,你要是愿意,我就娶了你做老婆”。
今天談話的跨度太大,一下子把小桃弄懵了,咋地一個陪就變成了永久?
于敏臉色微沉,低聲對著小桃解釋道:“關哥要糟,上面已經來人查他了…”
小桃滿眼驚詫地聽著于敏給她解釋了這件事的始末,不過都是有選擇的說罷了。
不過這些內容也夠她六神無主的了。
“于哥,你知道的,我父母可都在鋼城啊!”
“我知道”
于敏點點頭,說道:“可你已經在泥潭里了,脫不了身了”。
說著話走到小桃身邊,伸手將她按在了聞三兒的身邊,道:“你現在應該做的是,想想你應該怎么脫身,還不連累你的家人”。
小桃一下子就哭了出來,茫然地說道:“我做這個我家里人也不知道,還都以為我上學呢,嗚嗚嗚”
于敏安慰道:“只要你幫我們離開,就像滿哥說的,帶你走,我呢,再想辦法給你父母留一筆錢,你看怎么樣?”
小桃是個什么樣的人,她已經見識了這個俱樂部里最黑暗的場面了,當然知道這是她唯一的出路,只能點頭應允了下來。
于敏見小桃答應,便笑著點點頭,對著聞三兒說道:“關哥的人一定會跳過我聯系小桃,你們要有個準備,接下來我的任務就是要把調查組跟關哥聯系起來”。
“你確定他會坐船跑?”
聞三兒更關心的是這個關哥到時候怎么跑,因為這關系到那些錢在哪兒。
“一定!”
于敏豎著手指點著聞三兒肯定地說道:“他要想越過檢查,帶著那么多東西,只能有一個方向,那就是水路”。
“嗯…咱們的船你是怎么準備的?”
“咱們沒船”
于敏看著聞三兒眼神略顯狡詐地說道:“關哥的船用不上了,不正好給咱們用嘛”
“嘶”
聞三兒抽了一口涼氣,瞪大眼睛說道:“這我可真沒想到”。
“你想不到的事兒多著呢!”
于敏得意地看了看聞三兒,道:“你往回傳遞消息吧,明天要讓關哥看到更緊張的情況”。
“當然”
聞三兒點頭道:“一鼓作氣,按計劃行動”。
“良辰美景,我就不打擾了”
于敏笑了笑,轉身出了屋子下樓。
在樓下,他衷心的同村人正在車邊等著他。
“于哥”
“嗯,回家”
“知道了”
二子扔了嘴里抽了最后一口的煙頭,轉身麻利地跳上車,打著了火便往廠外開去。
樓上,向允年皺著眉頭聽著耳機里的聲音,在確定于敏離開口,便向摘下耳機的姬衛東說道:“你這樣是犯紀律的”。
“誰?”
姬衛東笑著反問道:“誰犯紀律?”
向允年不說話,只是沉默地看著他。
剛剛達成的協議總不能因為這件事而中斷,可他是紀監人員,也無法看著對方使用這種手段謀求破桉線索。
姬衛東看著倔強的向允年,笑了笑,說道:“聞同志不是我們的人,也不是鋼廠的人,甚至他就是一個無業的普通人,他有什么紀律約束?”
這個條件向允年也想到了,不過他還是不贊同這種獲取情報的方式和方法。
“哈哈哈哈”
姬衛東大笑著站起身,帶著手下和煉鋼廠保衛處的人出了門。
向允年皺著眉頭看了看姬衛東幾人的背影也站起身跟了上去。
剛才說的很狂,可向允年還是看著姬衛東勐地推開了給聞瀚澤安排的那個房間,隨后便是一聲驚叫。
“啊!”
“二哥,你不是說我叫了你才準備燒烤嗎?”
“是啊”
李學武邊開著車邊應著妹妹的問題,道:“如果今天你挑戰失敗,那周日你就消停兒在家寫作業,我們去春游吃燒烤了”。
李雪都著嘴看著二哥,覺得這個哥哥還是那么的壞。
李學武轉頭看了看妹妹,笑問道:“對自己這么沒有信心?”
“我是對你對象沒有信心!”
李雪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說道:“我真不該跟你打這個賭,雖然吃不上燒烤,但也是可以出去玩兒的”。
“哈哈哈”
李學武才不管妹妹的抱怨呢,踩著油門便奔著海運倉去了。
其實要說海運倉到南鑼鼓巷遠不遠,這得怎么看。
你要是走著去一定不近,可要是騎著車子或者開著車,站著工夫就到。
也不從東四大路走,李學武帶著妹妹開著車專門走胡同的路,因為近。
這么走只有兩公里多些路程,幾句話的時間。
先前已經給顧寧說過要來,所以這會兒門口的大門垛上亮著燈。
“這就是你家啊!”
李雪看著灰突突有些歷史感的圍墻,再看鐵皮封閉的大門,從門楣上露出的別墅上半部分,頓時覺得比自己家要好的多。
等李學武停好車,帶著她打開大門進了院兒,更是覺得二哥瞞著自己做了好大的事兒。
許是聽見門口的車動靜和兄妹兩個的談話聲了,顧寧已經站在了門口的臺階上。
“嫂子好”
李雪也是拼了,見著顧寧站在門口微笑地看著她,頓時鼓起勇氣走上前乖巧地叫了一句。
而顧寧現在只感覺自己的耳朵里雷聲滾滾。
她…她剛才叫的啥!?
本來覺得未來的小姑子要來,作為未來的嫂子當然要出來接一下。
可是萬萬沒想到啊,這小姑子一向看著乖巧懂事的,怎么上來就給了自己一個暴擊。
現在這個場面讓她怎么辦,在她二十三年的人生閱歷中,還是頭一次被別人叫嫂子。
她一時有些無措,再看向李學武的時候,卻是瞧見這壞人正在偷笑。
一定是他教的!
“小雪你好”
顧寧有些猶豫,可還是應了下來,看了李學武一眼,隨后帶著上了臺階的李雪往客廳走去。
李雪進屋時轉頭對著李學武露出了一個勝利的笑容,李學武則是壞笑著挑了挑眉毛。
你可能覺得很賺,但我永遠不虧。
等李學武進屋的時候,周亞梅正好從廚房出來,見著李雪便對著李學武問道:“這是你妹妹吧?長得可比你好”。
“呵呵”
李學武看了看正在疑惑地看著周亞梅的李雪,笑著介紹道:“這是我妹妹李雪”。
介紹完又對著李雪介紹了周亞梅道:“這是…”
他倒是想直接介紹了,卻是不知道該以什么身份介紹周亞梅。
還是顧寧給李學武解的圍,看了一下李雪介紹道:“這是我的朋友,從鋼城來,你叫周姐”。
“周姐”
李雪倒是沒覺得什么,脆脆地叫了一聲。
周亞梅的臉色稍稍緩和了一下,也是應了,端著手里的糕點放在了茶幾上示意李雪吃。
李雪倒是乘勝追擊,坐在了顧寧身邊,說道:“二嫂,你們住在這邊嗎?”
剛才顧寧是迫于無奈,現在卻是把目光看向了李學武。
雖然有點兒臉熱,但她知道這個可以緩,但罪魁禍首李學武必須…
“之棟呢?”
李學武見著顧寧的眼神,開始顧左右而言他,問起了付之棟。
周亞梅坐在了單人沙發上,轉身對著李學武回道:“在幼兒園玩兒的好,路上我給買了一本小人書,正在樓上看呢”。
“我去瞅瞅”
李學武笑著應了一聲便跑路了,他想的好,只要李雪堅持叫,那顧寧總不能不讓叫不是。
看著李學武上了樓,顧寧轉頭看向打量屋子的姑娘,實在是頭疼。
等李雪看完一圈兒后轉頭看向她的時候,顧寧回道:“上班離的近,便住在這邊了”。
“這屋子收拾的真好”
李雪贊嘆地說道:“屋頂高,坐在這兒都能感覺心情好,而且窗簾的顏色也好”。
只要是女人,就對家里的窗簾有一個執念。
這邊的窗簾是顧寧選了又選才定下的顏色和料子,現在聽見小姑子的贊,便也露出了笑臉。
“你哥是不是跟你說啥了?”
李雪當然不敢出賣二哥,這個二嫂看著就沒有二哥聰明,更沒有二哥狡猾,一定斗不過二哥。
所以現在如果站在了二嫂的這邊,到時候苦的一定是自己。
“沒有啊”
李雪瞪著大眼睛看著顧寧問道:“二嫂,你是想問我哥的事嗎?”
顧寧提起來的氣又被李雪的一句二嫂打亂了,準是那壞人。
“你…今天,怎么想起這么稱呼我了?”
顧寧猶豫了一下,還 是端著茶杯做掩飾,眼睛都不敢看李雪地問出了這句話。
李雪見顧寧這幅模樣,更是認定這個二嫂單純的很,根本不是自己二哥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