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蒂瓦西沒聽到朱樉的吐槽,但卻明白一件事,那就是朱樉好像很有地位?
朱樉為了證明自己的地位,故意當著蒂瓦西的面,降尊紆貴地跟馬和一起用餐。
馬和非常意外朱樉的表現,放在以前,打死這位尊貴的秦王,都不會跟自己這個死太監一起吃飯啊。
不過,在得知秦王的算盤后,馬和倒也保持了一個平常心,非但沒有從中作梗,反而配合著秦王演戲,竭力表現他尊貴的身份。
這讓蒂瓦西更迷惑了,明明馬和才是這支軍隊的首領,為何要對秦王畢恭畢敬?
秦王為了抱得美人歸,每天都去找蒂瓦西談心。
因為兩人語言文化上的不同,很多時候都是秦王一個人在說,蒂瓦西傻傻地聽。
朱樉也不在乎他是不是能聽懂,很多時候他只是想找個人說說話,將自己這兩年來的不快發泄出來。
但是不知不覺間,秦王還針對蒂瓦西產生了別樣的情愫,一種視她為知己,生出與之白頭到老的想法。
“蒂瓦西,本王發現自己好像愛上你了,你若是能嫁給我,我就讓你做秦王正妃!”
蒂瓦西哪懂一個老牌封建帝國的禮儀規矩,她只知道兩情相悅就是滾草地之時。
因此,對于朱樉下了血本的承諾沒有任何興致,只是對秦王這個人漸漸產生了點興趣。
如果真能將他留在部落,或者讓他帶著軍隊留下,那么他們部族將成為方圓千里最大的部落!
“我可以喜歡你…”
“但你要見見我的父親,如果我父親也同意,那我就跟你在一起!”
一般情況下,蒂瓦西只要遇到自己喜歡的人,就已經可以跟對方滾草地了。
只是她現在的心充滿猶豫和不確定,所以才搬出老父親,給自己一個緩沖。
秦王聞言當即開心的大笑。
“好!”
“這也是應有之義!”
“本王這就隨你回去,見過老泰山!”
朱樉興沖沖的拉著蒂瓦西來見馬和,言明了自己和蒂瓦西的關系,想讓馬和給他派五百精兵,護送他去見老丈人。
馬和聽了這話當場露出為難之色,五百士兵太多了,萬一出點什么意外,他可擔不起那個責任。可如果不幫,秦王畢竟是皇太孫親叔叔,他萬一有個好歹,他也沒法跟皇太孫交代。
因此,馬和糾結良久后,只給朱樉派了五十人。
這讓朱樉非常不滿,感覺落了他秦王的面子。
“馬和,你也太小氣了!”
“你別以為自己是艦隊首領,就不把我這個秦王放在眼里!”
“要知道,這里的士兵和船,都是我老朱家的產業。”
“包括你這個死太監,都是我老朱家的私產!”
“你竟敢如此戲弄本王,簡直是瞎了你的狗眼!”
馬和對于朱樉的叫囂反應很平澹,只是在他說完后澹定的解釋著。
“朱樉,你已經被陛下褫奪封號,早就不是大明秦王了。”
“我們之所以喊你一聲秦王,不過是看在皇太孫的面子上。”
“再者說,五十人也不少了。就那群拿著木棒、石頭的番人,五十人我都嫌多…”
“呃呃?”
“他們不是大部落嗎,怎么也只是木棒、石頭之類的武器?”
“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馬和給朱樉派了五十個精銳士兵,為了安全起見,又給他們配備了足夠多的火銃彈藥,確保朱樉不會被印卡族的人給生吞活剝。
正當朱樉興高采烈的前往印卡族,拜見自己未來老丈人之時,馬和這邊則開始命人調試船帆,準備起航跑路了。
“大人,秦王殿下還沒回來呢,您怎么能下令準備起航?”
馬和聞言一臉澹然的道。
“哪來的秦王?”
“咱家只知道秦庶人!”
“那還有五十個弟兄呢,大人您總不會連弟兄們都不顧了吧?”
“所以咱家才說是準備起航啊!”
“啊?”
印卡族族長圖帕克,見到這個跟自己年紀差不多的女婿,臉上難以抑制的露出嫌疑之色。
不過,當他看向秦王身后的五十個精壯武士,非但嫌疑之色頓消,兩眼還冒出兩道精光。
他可是見識過大明勇士的武勇的,他們手里拎著的棍子,能將百步之外的陶罐打碎!
而且他們身上佩戴刀劍也非常鋒利,不論是切削樹枝,還是用來打仗,那都是一等一的利器。
“你可真是我的好賢婿呀,哈哈哈!”
圖帕克當天夜里就為自己的女兒、女婿準備了婚禮,讓兩人在廣袤的平原上滾草地去了。
然而,當朱樉經歷了一夜纏綿后,第二天醒來,卻發現圖帕克陰沉著臉看向自己,手里還拎著一把血淋淋的石斧。
“你敢耍我?”
“耍你?”
“耍你什么,我乃大明秦王,豈能耍你一個蠻子!”
圖帕克聞言更加憤怒了。
“你的人全都跑了,只留了你一個廢物!”
“啥?”
這回輪到朱樉傻眼了,他最大的依仗就是帶來五十名護衛,如果他們跑了,自己不得被這些蠻子生吞活剝了呀。
“不可能!”
“孤乃大明親王,他們不敢扔下我跑路!”
圖帕克看自己這個便宜女婿一臉正氣,不像是撒謊的樣子,這才將石斧別在腰上嘆氣道。
“你回去看看就知道了!”
秦王跟著老丈人回到營地,只見護衛們住的帳篷已經人去屋空,只在地上扔了幾十把繡春刀,外加一柄火銃。
秦王看到此情此景,臉上瞬間變得慘白。
他突然想到一種可能,某個太監因為自己搶了他的女人而心存報復!
“馬和!”
“沒想到你竟是這樣的小人!”
在秦王咬牙切齒憤怒咆孝之時,馬和已經帶上跑回來的五十個護衛揚帆起航了。
不過他并未將人全部帶走,還是在第一個登陸點留下兩千人守衛營地,并且給他們留下了充足的物資、艦船,方便他們對外開拓和探索。
至于擺了秦王一道,不過是報復他辱罵自己的小小懲戒罷了。
秦王撿起地上的火銃,又將彈藥包跨在腰間,然后又撿起一柄繡春刀,對著自家老丈人沉聲說道。
“從今往后將部落軍政大權交給孤,孤會帶領你們成為方圓萬里最大的部落!”
圖帕克第一次生出對女婿刮目相看的想法,雖說這個女婿其貌不揚,年歲也不小了,但這個口氣著實挺大。
“你憑什么取代我?”
“憑我是大明開國皇帝朱元章之子!”
“另外,孤是在命令你,不是在跟你商量!”
“從今以后,你和你的部族都要聽我之命,唯我之命是從!”
圖帕克見女婿越說越離譜,當即澹澹的道。
“那就決斗吧!”
“你若能贏了我,我自會退位讓賢!”
“好!”
兩人很快就在擂臺上相見,朱樉手持繡春刀,圖帕克手持獸骨制成的長矛。
在兩人擺開陣勢之后,圖帕克當即挺起長矛朝著朱樉刺來。朱樉面對圖帕克的長矛,果斷的扔掉繡春刀,抬起火銃朝著對面放了一槍。
槍聲響過,圖帕克應聲倒地,朱樉自此成為了這個部落新的首領。
正在朱樉以為自己繼承了父親朱元章的神勇,又有皇天的加持之時,倒在地上的圖帕克掙扎著爬起來。
“女婿!”
“告訴你個不幸的消息,內陸的瑪雅帝國正在擴張,很快就打到咱們這兒了,希望你能利用大明的技術,幫助我們逃過一劫…”
“哼!”
“區區土蠻,不足掛齒!”
“對了,他們有多少人?”
圖帕克聞言目光中閃過一絲狡黠。
“用你們大明話說,他們應該有一千萬?”
“啥?”
“一萬對一千萬,你特么是讓我去死啊!”
“不干不干!”
“我現在就把首領之位還給你,我還是回大明營地等待大侄子派人來接我吧…”
圖帕克見女婿要撂挑子,當即裝成暈倒的樣子在地上躺尸。
開什么玩笑,他搭了個女兒才釣到的東方女婿,豈能輕易放走?
朱樉見甩不開這個首領之位了,也就認命般的當了起來。
然而,當他真正接觸這個部落的高層,知曉部落的家底后,徹底對這個部落失望了。
難怪馬和說有五十人就足夠保護他了,看看他們部落的武器、糧食庫房就知道了,真是窮得底掉啊。
他早年間征伐西南土人,那些土人所持的武器都比他們先進好幾個時代!
朱樉為了不至于被強大的瑪雅帝國抓去當俘虜,只能組織部落內的百姓伐木燒炭,砌窯煉鐵。
雖然朱樉不是朱允熥那種掛逼,但他好歹是大明親王,從小學習兵戎之事,對于兵營之內的鐵匠作坊也是經常視察的。
很多東西他哪怕只知道個大概,也比當地的土著強上無數倍。
最起碼他知道找紅褐色的石頭研成粉末煉鐵,這對于黃金州部落的原住民來說,已經是劃時代的進步了。
當印卡族在朱樉的帶領下,打造了第一把鐵質斧頭后,他這個首領之位算是徹底坐實了。
雖說這個斧頭有很多缺點,鐵里的雜質很多,遠不如大明匠人打造的堅硬、鋒利,但對于還使用石斧的印卡族來說,這就是天降神器!
圖帕克一邊躲在窩棚里養傷,一邊默默的關注這朱樉的動作,見到他真的打造出了鋒利的鐵質斧頭,這才將自己的心腹召集過來,讓他們以后全力輔左新首領。
圖帕克從一開始就盯上了大明人的鐵器,哪怕護衛們留下的繡春刀他都沒放在心上,一心想要打造鐵器的秘方。
現在朱樉真的教會了他們,他也不吝將首領之位相讓。
朱樉有了第一次成功冶煉的經驗,后續的成功率就更高了。
再加上印卡族和阿拉瓦克族已經結盟,從他們那里借來大量會打造青銅器的人,兩相宜結合,很快就摸索出打造鐵器的竅門,可以批量生產鐵質農具和武器。
印卡族的勇士帶著鐵器武器,再次征戰在狩獵戰場之上,可謂是無往不利,只用了不到一個月時間,就收獲了足夠族人一年食用的食物。
食物有了大量結余,他們對外擴張就更加頻繁了,不僅和平吞并了阿拉瓦克族,還將附近的七八個部落全都吞并,建立了一個擁有五萬人的龐大部落。
因為部落人數激增,武士階層、平民階層出現分層,他們部落里光靠一個酋長已經無法管理。
因此,王的概念漸漸形成。
朱樉成了印卡族的王,手下按照部族劃分,分為八個酋長,他自己帶領五百名精銳勇士作為秦兵。
雖說朱樉已經成為這片土地上的第一個王,完成了印卡族先人千年未曾完成的野望,但對于他來說,眼前的這些依然不夠看…
畢竟,他本就是大明的秦王,作用千里之地,手下擁兵數萬!
在朱樉帶領一群黃金州土著稱王稱霸時,航行一年的馬和艦隊終于回到了大明。
這一天,朱允熥帶領全部官員前往碼頭迎接,給予了大明環球艦隊最高規格的禮遇。
老朱看著滿載而歸的艦船,心里也生出油然的自豪之感。
沒想到大孫的設想真的實現了,不僅證明大地是圓形,還發現了更廣袤的土地!
只是以大明現在的人口數量,應該不缺土地吧?
這就是大明在另一個時空錯失大航海時代的根本原因,因為大明不像歐洲那些小國那般缺乏土地。
華夏神州,坐擁兩條大河,只要不出現天災人禍,還真沒啥動力對外擴張和探索。
因為他們從一開始,就將目光所及的所有適合耕種,適合人類生存的土地據為己有,給子孫留下了非常龐大的遺產。
馬和此次歸來,不僅帶回海量的種子,更是帶回不少新奇動物。
這些動物不僅可以彌補大明的不足,還可以作為船上的糧食,哪個動物蔫了、病了,就直接放血吃肉。
馬和起航的時候帶了五十頭羊駝,回來一路已經吃了四十只了,只剩下十只活蹦亂跳的。
朱元章領著大孫在船上一陣閑逛,看著各種新奇的動物詢問。
“這就是老五送給咱的大鳥吧,沒想到這次竟然抓回來這么多?”
“還有這個像羊不是羊,像馬不是馬的東西是啥玩意?”
老朱一邊說,一邊走向羊駝,下意識的伸手去摸羊駝那毛茸茸的腦袋。
朱允熥見狀趕忙后退兩步。
“皇爺爺小心,這東西嘴臟!”
“啥?”
朱允熥話音剛落,羊駝就朝著這個無端冒犯自己的老頭,瘋狂的噴吐口水。
老朱見狀大為光火,指著猶自對著自己吐口水的羊駝道。
“晚上咱的餐桌上要見到它!”
“要是沒這畜生做的菜,咱就不吃啦!”
老朱下達了這樣一道圣旨后,目光立馬在人群里逡巡。
“老五?”
“父皇!”
“你受苦了…”
“哇嗚嗚嗚…”
朱橚抱住老朱大腿就是一陣嚎啕大哭,哭的那叫一個撕心裂肺,把羊駝都給哭得不會了。
老朱也跟著哭,看著瘦削、發黑的兒子,心疼得不要不要的。
“朱允熥!”
“你瞅瞅你把你五叔給害的!”
“皇爺爺,這事不賴我,要賴就賴我二叔,是他非得讓我把五叔抓船上的,我一個當侄子的哪敢違抗二叔的命令?”
老朱聽到這話,當即滿懷期待的道。
“對對!”
“還有朱樉那個逆子,那逆子藏哪兒去了,為啥不出來見咱!”
馬和聞言硬著頭皮從人群里走出來。
“回稟陛下,秦王非要留在黃金州為大明開疆拓土,奴婢等人實在是勸不住…”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