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前一后離開這些閬中老道的潛修之地，心中各有感受。
李十朋在平涼十數年，對這里的歷史了解的更多更透澈，有些話不該隨便說，但在候都尉面前他沒什么好顧忌的，正是傾心回報之時。
“都尉，這些古閬中修行人有古怪，我不知當不當說，可能議人先祖有些不積口德，但有些事實在是事出有因…”
候蔦失笑，“你想說就說，出你嘴入我耳，又不是大庭廣眾之下揭人陰私，哪里就這樣小心翼翼了？”
李十朋嘿嘿一笑，“都尉你看，這些閬中修士在形貌上有什么特點？”
候蔦一怔，他還真沒注意這方面，“特點？有什么特點？很正常呢，除了喜歡留須…這是一種愛好吧？就我所知在西北很多種族都喜歡留須。”
李十朋神神秘秘的，“都尉一語中的！就是留須，但實際上這些古閬中修士可不僅是須多，身體別處也是發毛極盛，真脫了衣服那可不只是因為生活信仰習慣而蓄發留毛，而是他們本來就毛囊發達，異于常人。”
“什么意思？野人？西南人文昌盛之地還有這種情況？”
李十朋的想象力非常天馬行空，“都尉，我來這里也有十數年之久，多多少少和這些閬中修士打過交道，他們對自己身體的保護非常在意，外人基本不可能看到他們的身體，哪怕是死亡，也一定會帶回去火葬，不會留在外面。
因為某個偶然的原因，我是見過古閬中修士的尸體的，那一身毛，簡直就和禽獸無異，哦，我不是罵他們，就像是鳥人？”
想了想，做出了結論，“之前還總是奇怪，為什么這里的人不能修行的都和正常人無異，就偏偏修行人身體毛發特別旺盛？難道是一種返祖現象不成？
以前還不能理解，今次看到那幅原圖，突然就浮出一種想法，會不會這些古閬中修士就根本是那大鳥神物的后代？
毛囊越密集，說明留存有更多的祖先血脈，所以就能修行明王開屏？毛囊正常的就是普通凡人，血脈已經被人類同化稀薄再無先祖存留？
也正是因為隨時間過去，血脈必然越來越稀薄，最終能練成這套明王開屏術的可能越來越低，威能也越來越弱，以至于現在一蹶不振？”
候蔦聽得目瞪口呆，這真正是個人才，這樣的推斷也能想象出來，關鍵是還很有道理。
“就這些理由？未免有些武斷，嗯，按照伱的說法，如果是血脈傳承的話，最古老的血脈肯定早已斷絕，這么一代一代傳承下來上千年甚至更久，便再濃郁的血脈力量也早已所剩無幾了吧？就不應該直到現在還存留，我看牧帥府修士可是不少，還有更多未曾進入牧帥府的…”
李十朋狡猾的一笑，壓低了聲音，“都尉，還有一件事你可能不知道，我也是偶然的機會才從一個和古閬中修士走得很近的同道口中得知；早在數百年前，這些古閬中修士就不再和普通凡人或者正常人類修行人通婚，他們的擇侶對像就只從閬中內部修士中找。
這就引發了另外一個極其嚴重的問題…”
候蔦眼一瞇，“群體數量太少的話，就有近藽血脈排斥的可能，這…”
“這就是古閬中道統一代不如一代的原因，他們的力量來自血脈，但現在血脈不僅稀薄，還駁雜不堪，所以像明王開屏這樣的絕學他們是永遠都恢復不到當日的盛況，這和他們多么努力無干。”
候蔦搖搖頭，這些古老的歷史，錯綜復雜的血脈傳承距離他們實在太遠，就只能聽之任之猜之由之，僅當奇談一笑了之，他現在的能力也管不了這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久遠故事，自己一屁股破事還忙不過來呢。
“好了，閑話休提，就此打住。不管怎樣，明王開屏本身是真實可信，神妙莫測的高深玄功，這一點沒有異議？”
李十朋端正心情，大禮一拜，“多謝都尉提攜，否則屬下哪有這樣的機緣；所謂失之東隅，收之桑榆，方師兄的劍術我學不了，這門明王開屏就未必差了。”
候蔦點點頭，“怎么，有什么所得？”
李十朋也不藏私，雖然從未看見過都尉出手，但他有一種直覺，真正放對，自己未必能撐過一劍，在這樣強大的修士面前，任何遮遮掩掩都是自討沒趣。
“七道彩光，是不是大鳥的最強形態，現在還不好說，也可能還會有八道九道？
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七道彩光代表了什么？正如您所說，其中五道是五行，兩道是陰陽，咱們先也不必展望太多，只需學成一套體系怕不就能橫行天下了？
當然，這其中的難度實在是讓人望洋興嘆，我估計在通天三境是很難練成的了，得到了金丹才有些許可能；閬中修士無數，潛心研究上千年都不能解，我要想在這上面有所收獲，怕是難比登天。
沒辦法，慢慢領悟吧，現在可不好定目標，完全就是一頭霧水。”
“五行？”
“不，我主功陰陽。”
候蔦點點頭，不能因為五行是五道彩光而陰陽只是兩道彩光就認為陰陽比五行更容易，不是這么比的，同為修真世界最基本的通天大道，沒有難易的差別，只有適不適合的問題。
當然，在通天三境就把目標定得這么高，其實有害無益。這東西應該是嬰變后才會形成大威能的功法，現在學習有些拔苗助長。
其實無論是通天三境還是金丹境，閬中派三老的做法才是最明智，最合適的；就是不貪多，只專注一項鍥而不舍，等境界有所成后再考慮其它。
但他不太一樣的情況是，已經近距離接觸過土水兩靈珠，這就能幫助他少走太多彎路。
在觀摩明王開屏原圖中，他能清晰感覺到五行軌跡的也正是水土兩道彩光，這讓他意識到自己現在至少在這兩個方面是有可能突破的。
辛辛苦苦接觸了兩顆珠子，現在終于到了收獲的季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