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衫拋出此物,其實就是最簡單的破陣符。
強盜打劫,當然最看重的就是成本,你讓他付出還不如得到,那就完全得不償失,失去了此行的意義。
所以,真正珍貴的寶物是絕不可能一開始就拿出來的,和生死之戰還有所不同。
破陣符是最基本的破陣用品,雖然簡單,但效果還是要看修士的自身能力,對法陣的理解和熟悉。
都知道全真劍修不擅長外物,法陣對他們施展飛劍就是一種約束,對這樣的對手,真的不需要使用太過高端的寶貝。
也有誘敵之意,讓劍修輕看他的本事。
這名劍修的法陣倒是不凡,是市面上能買到的高端貨,這也更堅定了黑衫搶掠的想法。破陣符接二連三的打出,在黑衫的指引下尋隙攻擊法陣幾個重要結點處的陣盤,這就是破陣的基本手段,大家都是通玄境界,做不到鼓而蕩,也就只有用水磨功夫。
這個過程,其實也是試探對手實力,性格方式;一般對劍修而言,打不了幾個回合就會動用飛劍,那時就是頭頂上白袍出現的時機。
但黑衫發現,他們面對的這個全真劍修,和其他劍修還有所不同 飛劍,自始至終未放,反而在和他斗陣法!
破陣符每尋到一個結點陣盤,就必有一番爭奪,守陣劍修不惜成本,陣法阻斷,靈石毫不憐惜的投入,還有備用陣盤更換…
這一系列操作下來,黑衫的破陣符消耗呈直線上升,才斗了不足一刻眼瞅著七,八張破陣符填了進去,還沒看出破陣的希望,而他身上所有破陣符加起來也不過才十余張而已。
這樣的情況是他之前沒有預料到的,完全不合劍修應有的風范,全程縮頭縮尾,一點崢嶸不顯,一個以銳氣昂揚為本的道統,竟然和他在這里磨陣法 他的陣法能力明顯高于劍修,但劍修卻仗著本陣在手,不惜成本的對耗,其中資源之消耗仿若流水。
哪怕他破陣符的成本要遠低于對方,但多多少少也是消耗,而且劍修的資源不就是他的資源么看其人這么浪費,黑衫的心在滴血。
神識向上傳去,「大哥,還是咱們聯手威懾力更強些,否則我擔心這劍修怕是不會低頭。」
他有自己的擔心對全真劍修還是以不殺為好,否則后患無窮;就算是要真正下手,他個人也有點單薄;修士之間的戰斗分勝負睿分生死難。
大海茫茫真跑起來沒個追處。
云團中,白袍身形一動,晃身而下。
目前看來劍修的能力有限,怕不是他們兄弟中任何一個的對手,但劍修的邪門就在于他們哪怕是在劣勢下,也往往有玉石俱焚的能力,很難預測。
兩個人就能互相照應,在不出底牌的情況下有可能讓對方妥協;他們第一次不會獅子大開口,但只要有了第一次的妥協,未來就會有無數次。
而且,經他仔細辨別,石屋中確實只有一個人,沒有同伴,這很重要。
兩人的配合非常老到,這是經歷過無數次戰斗才會形成的默契,黑衫一開口,他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鑒于法陣是標準的六角芒陣,黑衫站住了震位,對他來說當然就要占住巽位;這是陣法原則,最有利于破陣配合。
黑衫腳下是一塊巖石,對角巽位是一處草地;陣法就是這樣,當法陣固定,一名破陣者就固定。
自然而然的,白袍往巽位一落,還沒等腳踏實地,心中預感不對,憟然而驚。
修行人的降落過程是一個很自然的本能過程,除非刻意,否則落地前尺許都會撤去遁術,這是對法力運用的原則,能省則省,是一種習慣。
白袍感覺不對時正是 撤去遁術,憑重力落腳的當口;心中有警,立刻重啟遁術欲要縱起。
這不是個好選擇如果是近戰好手就不會這么做,而是會先向側方撲出,取近身武器抵擋一二再做打算。
但白袍是純粹的術法根腳,他的第一反應就是騰空而起,先離開這里;重啟遁術需要時間,克服重力同樣需要時間,而且他還一時沒從攻陣到近身的巨變中反應過來。
劍光從地底噴薄而出,不是飛劍,而是一人持劍撩斬;當長劍在修士手中時,其凌厲和變化都非飛劍能比,尤其是在近在咫尺的空間。
白袍長聲慘嘶,身體下部被瞬間洞穿,劍悉沖破下丹田,然后便是紫府,經脈丹田盡毀,人也萎頓于地,眼看出氣多進氣少。
那人影身形一拔,腳尖在白袍頭頂一點,盡碎其顱,御劍當空,一枚飛劍挾勢而出,疾斬才反應過來的黑襯!。
黑衫大驚,下意識的認為這里有兩個劍修在包夾他,石屋一個,土遁一個;戰斗形勢瞬間由二打一變成一對二,作為一個沒有什么信仰的海盜,他當然不會為同伴而戰,保全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和白袍一樣,他選擇了脫離。
海盜不是斗修,他們在有利益時可以義無反顧,但在無利時就會毫不猶豫的脫身,把容后再報發揮到了極處。
他們不會拼死反抗,因為本來就是為求財而來,求不到當然就會走。
這樣的理念就決定了某些冥冥中的東西,引發更加嚴重的后果!
最糟糕的就是,他只想到了防御飛劍和遁離,卻沒考慮反擊!
飛劍斬下,力道沉重,但還在他防御允許范圍之內,法力深厚與否決定了了這次交鋒的結果,在被破掉小玄盾,厚土符后,飛劍在他的護身罡前停下,回轉蓄勢。
遁術開啟,就要縱上天空。
就在這時,一個人影突然出現在他面前長劍劈斬,生生打斷了他的遁勢!
隨形劍附,因為他沒有反擊的意識,讓對手挺過短暫的隨形僵直,等劍光靠近時,再想起遁已經干難萬難。
劍光,如影隨形,附骨之蛆,黑衫不得不全力應對眼前的急難,抽出長劍想憑法力深厚退對方,只要給他一絲空隙,他就能開遁自由。
他發現了一個可怕的事實,他更深厚的法力在凌厲無匹的劍技下根本無法發揮作用,他從來也沒見過一個劍修能在近身上有這么危險的攻擊性。
每一劍,都在他想象不到的方位,瘋狂暴燥下卻一絲瑕疵不露。
他開始考慮是不是以傷換遁,但他的考慮來得太晚,戰斗中最忌諱這樣的猶猶豫豫,不能壯士斷腕,就只能修士斷頭!
血染長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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