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宴盡興而散,相約無期,各自分飛;在修行界,多愁善感是很要命的情緒。
蔣南英和于興烈四個人走在一處,他們兩個的性格相近,家族也有姻親關系,所以關系莫逆。
看著兩個沉默的女子,蔣南英笑道:“好了,天香樓的英雄你們見也見了,怎么,是不是感覺有點見面不如聞名?”
寶珠掩嘴笑,“傻乎乎的,大家都知道的陷阱他偏要往里跳,就算是跳了,也不知道遮掩一二,當這樣的事很光榮么?這樣的人,就是劍技厲害,最終也不過是淪為他人的刀!”
南芷是個蕙心蘭質的女子,“也不算是一無是處吧?最起碼敢作敢當?
他的經歷就意味著他在這些看起來普普通通的常識上很欠缺,但這些東西終究是可以補上的,無非就是多看幾本書,多和人交流,在這個圈子時間長了自然就知道,這不需要天賦!
但真正的劍技卻需要天賦!哥,你現在培元了,也能施展連續的術法,能夠發揮出劍法一脈的部分威力,那你覺得現在對上他這樣的極劍,還會像引氣時那么不堪一擊么?”
蔣南英想了想,欲言又止,思考良久才道:“斗劍不好說,但我不會和這樣的人決生死!你們不知道,當他拿起劍時,看你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塊死肉!”
兩個女子又看向于興烈,于老三尷尬的摸了摸鼻子,“我估計我的法術可沒他的劍出得快…”
兩個女子咯咯笑,都是至親,也沒什么不好意思的,寶珠笑道:
“原來是這樣啊,看來還是沒把握,有心理陰影了?不過至少有一點,你們也很誠實呢。”
南芷捂嘴笑,“原來所謂的法劍和劍法,就是比使劍的會施法,比施法的會用劍?”
笑話歸笑話,但事情卻不可一概而論,也有真正把劍技和法術完全融為一體,信手施為,渾然一體的,但能做到這一點的,同樣需要天賦!
學會很容易,但要想站在巔峰,哪一個不需要勤奮加天賦?
…候蔦走在大街上,臉上露出由衷的笑意,絲毫沒有因為被一個老騙子給套路了而氣惱。如果自己能從中學到什么,那就是有意義的!
學習戰斗還要經歷生死,現在十個靈石的當就能明白個道理,太值了!如果未來有機會,這樣的當他愿意一直上下去!
在聚會中他得到了兩個消息,一個是關于八全老人的,對他來說也不是什么壞事;另一個就是關于他的分配,雖然馬汝鈞只是提了一嘴,但他們這樣的修士是不會輕易亂說話的,人家既然說了,那就意味著他的分配可能會有意外。
天香樓事件的后續影響終于開始出現,也許都不需要誰故意挑頭,也不需要某些人刻意安排,在默契中漫不經心的巧合,就能把他扔到天風原最危險的地方去!
這就是打破平衡,破壞規矩的人的下場!不是他做的不對,而是這樣的事就不該由他來挑頭!
越界了!
他現在的心情很復雜,對全真教莫名其妙的感覺,對自身臥低身份的擔心,已經修行過程中的神秘變化,都讓他有些心煩意亂,他發現自己沒法在其中找到一個合適的平衡點,所以,自然而然的就想逃避。
逃得越遠越好,盡量少的摻合進這些根本就不是自己能力范圍內的勾心斗角,直到他能一劍斬去所有束縛自己的枷鎖。
所以,他不會去找李都尉,正如李都尉就根本沒派人過來問候他一樣;那個一直手卷靈書的清雋男人,內心的冷酷他都能隱約感覺得到。
這些人,恐怕才是全真教真正的脊梁,要想得到他的賞識,就只有比他更冷酷,甚至,踩著他上位!
微笑著,想牧帥府走去,他還有太多的事要做,去登記上境,順便看看有沒有什么上境賞賜?上次被罰半年月供會不會因為上境而取消?而且,還需要準備些修真小物件,最實際的就是,丹藥可以不吃,但療傷藥得準備些吧?
一切都很正常,牧帥府對他噓寒問暖,關懷備至,但堅持半年懲罰仍然有效,如果有異議,他可以去都尉府申訴。
這些極不正常的正常,讓他意識到自己的分配很可能會走快速通道,未必就能有十天的準備時間。
得罪人了,還是一大群!當然,對一個臥低來說真的是無所謂。
回到自己的院子,仔細檢查略顯單薄的行囊,七個寶葫蘆大部分都是空的,只有李都尉送的那個高檔貨是他主用之物,所有得用的戰斗用品都放在里面,當然,所謂所有,其實就是五把劍器。
依質量好壞,他自己買的孤劍無名,然后就是盜匪阿大阿二阿三的三把劍器,最后是教里送的制式長劍…最起碼在最得用的武器上他的準備還算充分。
沒辦法再去買孤劍無名的坊鋪,去一次人家會以劍會友,再去就明擺著是占人家便宜去的,他不屑為之。
其它的有關戰斗的,好像就沒什么了,如果療傷藥也算一種的話。
全真劍修,如果要走極劍一途的話,活得還真是簡單啊!當然,正因為簡單,所以活下來的不多;同樣,正因為活下來的不多,所以個個厲害,絕不存在濫竽充數者。
把牧帥府可能的勾當完全拋在了腦后,候蔦自顧自己的修行,把自己的修行定了一個完備的計劃,每日勤練不輟。
早課,同時魂境搏殺;出來后開始一個時辰的練劍,再鍛煉遁術半個時辰。
中課,魂境搏殺,繼續一個時辰的練劍,遁術。
晚課,魂境搏殺,六識之術,遁術。
他把一天十二個時辰安排得滿滿的,不給自己留下一點空隙,因為他知道,去了屬地之后恐怕就再難有這么充裕的時間供他揮霍了。
他不知道的是,在都尉府,埋頭于案的李初平一挑眉,對著院子喝道:
“伱在外面鬼晃什么?有話就說!”
王道人尷尬的站在院子中,“都尉,明日牧帥府就會下放下一批培元修士…”
李初平哼了一聲,“那又怎樣?還需要我去打招呼?然后欠下人情?那小子不是沒來么?既然骨頭硬,那就讓我看看他的骨頭能硬到什么程度!”
王道人嘆了口氣,悄悄退下,都是些倔脾氣。
…前生應是此骨身,到處先逢送酒人。開向霜天還倔強,移來險地倍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