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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3章 跟我走吧

熊貓書庫    仙人消失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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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種浩瀚的力量,它從來沒有體驗過,即便面對千幻之時。

  “當年,千幻為什么要抓你?”血魔是天地災變后才出現的魔星,那時幾大宗門的真仙已經隱遁,它才有興風作浪的空間。

  “我殺了幻宗不少門人。”血魔也在觀察他,“還有,祂想把我也煉成一個法相!但抓到我之后才發現,事情沒那么簡單,所以就改作鎮壓消磨。”

  賀靈川微微一哂,原來如此。這廝千變萬化、法力強大,倒真是個法相的好料子。

  “以千幻之能,為什么沒法將你煉成身外法相?”千幻那幾個身外法相,大概只有風神是自己生造出來的。

  “祂消不掉我的意識,就消不掉我的血孽!像他這樣的真仙,又忌憚被海量業力所噬。”血魔冷森森道,“我本就是萬千怨念的集合體,一旦‘本我’消失,就什么都不剩了。”

  “你造孽太甚,一旦放你離開,就是為禍世間。”賀靈川撫著下巴,“為了這份因果,我的業障又會加深。”

  沒必要啊,他跟這血魔非親非故,為什么要多擔好大一份罪業?

  血魔嘿嘿一聲:“加深?人間有句實在話,債多不愁,虱子多了不咬。你都這樣了,還怕再加深?”

  這姓賀的身上業障糾纏,都快亂成一團麻了,雖然還趕不上它,但是,呃,本來也不該有活人趕得上它!

  “人不可貌相,你干出來的事一定牽連極廣,否則不會招徠這么多因果糾纏。”血魔也是此中大拿,“哦,還有更多是隱而未發。種了因,但還未成果。一旦日后爆發出來,嘖嘖——”

  它也暗暗心驚。

  先前這廝在石龍峰把滿身業力藏得好好兒地,直到最近兩場戰斗才驟然放送,否則會引起千幻和它的警惕。

  “即便是千幻這樣的上古真仙,對業力的了解都未必趕得及我。”這一句,血魔倒不是自夸,“他們只會極力回避,而不像我這樣擁抱它。在這一方面,你找不到比我更厲害的行家。”

  賀靈川笑了。

  血魔也不笨,正在全力向他證明自己的價值,同時還要表現得輕描淡寫。

  它被鎮壓了兩千多年,好不容易熬到千幻死掉,它可太想要自由了。

  “而且,我還能教你抵減業力的辦法!”

  賀靈川與它對話,只抱著姑妄一聽的態度,實則一邊想著如何發落它。但這句話確實吊起了他的興趣:

  “業力還能抵消?我早就試過,善惡不能互抵。”

  “你們人類有句老話,善有善報,惡有惡報。雖然這是放p,但它至少指出了一點——”血魔一看有戲,侃侃而談,“這二者不能混為一談,善就是善,惡就是惡,業力就是業力。”

  它又強調:“并且我說的是抵減,沒說‘抵消’!”

  說完,它就緊緊閉上嘴,捂好這枚籌碼。

  放在前世,這家伙應該能當個很不錯的推銷員,連原本不打算放過它的賀靈川都有一點心動。他思索了幾息:“放你離開顛倒海,就是為禍世間,不妥。”

  也就是在這么封閉的環境內,才可能逮住血魔;若無強制契約即放它回大千世界,那就是龍游百川,連千幻都逮不回它了。

  血魔張口欲辯,但賀靈川抬手制止了它:

  “不若跟在我身邊吧,你從前不也替千幻辦過不少事情?”

  對于他的要求,血魔倒不怎么驚訝:“這個…”

  “一百五十多年前,你替祂去了一趟盤龍城,從鐘勝光手里拿回了大衍天珠。”賀靈川順便驗證他在天珠中所見,“我說得可對?”

  “倒是沒錯。”血魔奇道,“我聽說那一役無人生還,你是怎么…哦!是了,千幻真人說過,你跟大方壺有瓜葛。”

  “你已經見過我身上的業障糾纏。你認為,我今后的日子會太太平平、無風無浪嗎?”

  血魔哼了一聲:“背負那種因果業障的人,想要得個善終都是笑話!”

  “你就是離開顛倒海,也得到處興風作浪才有進賬。”賀靈川笑了,“倒不如跟著我,今后毫不費力就能在尸山血海里漫步。”

  “尸山血海”這四個字,著實打動了血魔。

  就連千幻鎮壓它,也要舉著大義的旗號。從來沒有一個人能這么坦然地對它說:

  跟我干,飯管夠。

  “我跟你出去,你不會長久鎮壓我吧?”這兩千年來,它真是被關押煩了。

  千幻有事才放它出去,平時都鎮著它。

  礙于契約,礙于千幻比它更強大,血魔也沒什么辦法,憋屈得很哩。

  就算再次賣身不得已,那也得先談好條款。

  “不會。”賀靈川打量著它,“你這么好用,一直留著壓箱底多浪費。”

  四腳蛇眼皮動了動:“你喂給肖文城吃的那種白花,能修補魂傷是嗎?”

  當時他們與妙湛天戰斗,形勢雖然危急,可它也沒漏看肖文城吃下的好東西。

  “不錯。”賀靈川記起這家伙被妙湛天吃掉了身軀,總得想辦法補補,“只要我收取惡魂,就能量產具羅白花。你跟在我身邊出工出力,就能分一杯羹。”

  血魔舔了舔嘴巴。區區一個修行者就想收服它,換在昨日之前,它一定欣喜若狂,然后找個機會弄死對方。

  不過這家伙殺了妙湛天吔!手底下好像有點硬,腦子也有點好用。

  跟著他應該不算、不算太丟臉?

  再說了,只要姓賀的把它帶回紅塵之中,即便他后來死了,它也有重獲自由的機會。

  而現在拒絕賀靈川會有什么后果呢?

  會死喔!

  它也看出來了,別以為這家伙和顏悅色就是個好餅。

  賀靈川轉回正題:“還有,當年盤龍城破之前,千幻是不是去過鳴沙林?”

  “嗯,對,他帶我去過。”血魔奇道,“這話好像從前也有人問過我,咝,是誰呢?”

  賀靈川懶得給它解答:“干什么去?”

  “千幻平時把我封印在五魔球里,到地方才放出來,我哪知道他想干嘛!”前半句血魔還說得硬氣,但它立刻想起自己落在人家手里,“不過,它讓我趁著盤龍城破竊取大衍天珠時,是受了傷的!雖然祂極力掩飾,但我能看出來,祂傷得很重!”

  賀靈川皺眉:“祂怎么去的鳴沙林?法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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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巨熊法相。”

  “熊?我們怎么沒見過?”

  “傷太重了唄,可能后來被回收了吧。”血魔補充,“不過我聽他們同行的人議論,鳴沙林前一晚出現了蜃景。哦——我想起來了,上一個問我鳴沙林的,是鐘勝光!”

  時間久遠,它記性挺不錯哪。

  但這姓賀的提問,簡直跟鐘勝光一模一樣。

  鳴沙林幾乎是綠化后的盤龍平原上最后一塊戈壁,氣候干燥、植被稀少,出現海市蜃樓再正常不過。但賀靈川知道,哪有那種巧合?

  所以,千幻做過什么了?

  “等下,受重傷的是祂的法相,不是真身?”

  血魔啊哈一聲:“那我可沒法子確定,千幻哪能讓我知道?”

  賀靈川微微一哂,這廝的確不是好東西,千幻一定也防著它。

  “不過我老早之前跟千幻打過不少次交道——”賀靈川明白,這是指它被千幻和幻宗追捕了很久,“祂逮…哦不,我輸給祂那一回,祂除開法相之外還動用了真身!”

  血魔傲然:“否則以我當時之強大,千幻僅憑區區一兩個法相,哪里拿得下我?”

  “鐘指揮使說過,千幻出賣了盤龍城,你可知道原因?”

  血魔搖頭。

  該問的先問了個兩成,現在就該辦點正事了。賀靈川心念一動,鏘龍戰甲又自動上裝:

  “我這戰甲上還缺點東西,就屈就你一下吧。”

  “哎?”血魔看見賀靈川拿出了大衍天珠,立刻警惕,“你想干什么?”

  自從盤龍孤城崩潰,昊元金鏡內的畫面就消失了,只剩一片雪花。

  董銳嘀咕:“打完還不出來嗎?這又過了好久!”

  他們親眼看見妙湛天的隕落,都是大喜過望。但賀靈川一直不回歸現實,眾人多少有些擔憂。

  蜃仙的識海是什么地方?指不定有多少波瀾橫生。

  話音剛落,昊元金鏡表面閃過幾圈漣漪,賀靈川顯出身形,黑甲覆面。

  方才他就是以這一身裝扮,與妙湛天戰斗。

  萬俟豐等人圍上前去,一起跪下恭迎主公。

  他們跪賀靈川,平時多出于禮節,多出于理所當然,但此時此刻卻是崇仰,是純然的敬畏。

  識海里的戰斗是什么水準?參與者不是真仙就是天魔,要么就是血魔和大仙人。自家主公還是修行者,就敢進去與之一戰。

  不僅能戰,最后還能贏。

  這一切都如夢似幻,即便賀靈川已經活生生站在他們面前,眾人仍覺好不真切。

  他做的事,根本不是凡人所為!

  王福寶喃喃道:“這該不會是千幻那老蚌設置的幻境吧,先要我們空歡喜一場,暗地里再害死我們。”

  萬俟良終于又逮著機會,給他彈了個腦瓜崩:“你能不能盼點好的?咱主公是九幽大帝,旁人不能為,在咱這里就是家常便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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