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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五章一鍋端

熊貓書庫    我的姐夫是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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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夜明珠,被人放在了一盞宮燈上。

  宮燈已經有一些年頭了。

  不出意外,應該是當初倉皇出逃的元朝皇族,帶回大漠的。

  回到了草原之后,這些從前的御用之物,被每一個后任者們瓜分,他們失去了享受新皇室御用品的能力。

  可是,既然關起門來,自稱自己繼承了大元的道統,就不得不將這些早過去了數十年的東西,清洗之后,擺放在自己的大帳里。

  這似乎是每一個破落戶們愛干的事,雖是家敗了,可總要留一點曾經祖先們顯赫時的東西,留做自己的念想,也提醒自己出身不凡。

  夜明珠的燈很好看。

  “至寶,至寶啊!”鬼力赤站起來,站在這宮燈前,看著發出炫目光彩的夜明珠,忍不住道:“世間怎能有如此的寶物?也只有祖先們…才能享用,萬萬沒有想到,而今…終于物歸原主。”

  說到此處,鬼力赤眼眶紅了,眨眨眼,流下一滴淚,回頭看向眾太師和太傅以及諸尚書,不由道:“此次進兵,爾等要與我同心協力,一掃偽明。”

  眾人轟然稱是。

  鬼力赤將這東西擱在自己的金帳,像展覽一般,是有他的深謀遠慮的。

  當初韃靼的汗位,是在阿里不哥的后裔手里,而他這窩闊臺的后人,趁機篡位,雖然都是黃金家族,可鬼力赤好巧不巧,恰是出自窩闊臺的庶子一脈。

  韃靼人入主中原這么久,中原的習俗,對他們也略有影響,在合法性上,他就遠不如自己所篡的可汗。

  現在好了,瞌睡送來了枕頭,就在他想要急于證明自己才是真正擁有黃金家族血統的時候,這大明畏戰,竟是拿著他祖先的寶貝來議和了。

  “哈哈…”他面上不無得意,眉飛色舞。

  這夜明珠,就好像一個招牌,無時無刻地提醒韃靼部之中的太師和太傅還有尚書們,他是真正的窩闊臺子孫,血管里流著的,乃是成吉思汗的血液。

  而夜明珠的再現,也是一種明證。

  我大元的太宗皇帝,其中最大的功績就在于,徹底地定鼎中原,滅金伐宋。

  這似乎好像在冥冥之中,昭示著什么,或許他會如同他的祖先一般,循著窩闊臺的道路,重新入關。

  深吸一口氣,鬼力赤又回頭,冷冷地看了一眼這王郎中道:“爾帶此禮來,是要議和?”

  “是。”

  “你回去,告訴朱棣。”鬼力赤道:“爾視朱明,如賊也。一群竄我家業的賊,以為拿我祖先的寶物來交好朕,便可教我罷兵嗎?我們丟失的東西,自己會去取,我們失去的,也一定能重新拿回來!”

  “今日留爾狗命,你速速滾回去。倘若那朱棣,尚且還像個男兒,便與朕一決雌雄,倘若不敢,便暫將他的腦袋,暫時寄放在江南,三五年之后,待朕提兵自取。滾吧!”

  王郎中臉都綠了,他心里更怒的乃是張安世。

  你看…就說了沒辦法議和的吧。

  不但丟人現眼,遭受如此侮辱,事情卻還辦不成。

  可他此時,也只能道:“勝負未分,可汗之言,未免狂妄。我自會回報陛下,告辭。”

  丟下一句狠話,冷汗卻是浸濕了他的后襟。

  等出了金帳,便與隨員連忙離開。

  直到出了大寧,總旗才問:“如何?”

  “如何什么?”王郎中氣呼呼地道:“對方蓄謀已久,怎肯議和?現在我們是賠了夫人又折兵,為人所笑。哎…可惜了那寶貝。”

  頓了一下,又道:“自然,寶貝沒了,倒也罷了。只是如此議和,實在屈辱,還要被人咒罵一頓。此番…真是臉面喪盡。”

  總旗便不解道:“為何不據理力爭?”

  “爭個什么,我們是使臣,韃靼人蠻橫不講理,難道這議和,還有力爭的嗎?不要再說了,速速回京吧。”

  總旗只是負責護送此人,見這王郎中滿腹怨氣,有時下意識地嘀咕著什么,這總旗便支著耳朵聽。

  好在王郎中也不是糊涂人,這使團上上下下,他娘的即便是跟著他的蒼蠅和跳蚤,都疑似是內千戶所的人,所以…他終究沒有將張安世三個字罵出口。

  只是偶爾陰陽怪氣地說上幾句罷了。

  張安世這些日子都很安分。

  他甚至偶爾還去向姚廣孝討教佛法。

  姚廣孝眼睛一斜,不由道:“聽聞侯爺夫人有孕了,聽貧僧一句勸,臨時抱佛腳,沒有用的。伱看貧僧…就有自知之明,不娶妻,不納妾,不生子,何也?”

  張安世的臉色一下子難看了,大怒道:“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你是什么意思,貧僧就是什么意思。”

  “你不說什么意思,我如何知道你什么意思?”

  “別饒了,大家都是聰明人,何須饒舌?”

  張安世抿了抿嘴,最后感慨道:“姚師傅,其實我覺得我平日里也是積攢功德的。”

  姚廣孝微笑道:“這…不好說。”

  “為何?”張安世奇怪地道。

  姚廣孝道:“海昏侯被霍光罷黜,而之所以被罷黜,原因霍光已經說了,說是他無度,即位二十七天內,就干了一千一百二十七件荒唐事。二十七日,這一天就得干五十件荒唐事才成,一天十二個時辰,除去五六個時辰用膳和就寢,也就是說,這海昏侯,每一個時辰要干十件壞事,你看,就在你我說話的功夫,這一炷香不到的時間里,海昏侯就干了一件壞事了。”

  張安世有點憋不住了,失笑道:“姚師傅不要陰陽怪氣嘛。”

  “我不是陰陽怪氣,海昏侯是否昏聵,是否做壞事,這不是他說了算,而是霍光說了算。就好像…一個人是否賢明,也不是他自己說了算,或者他當真賢明,而是別人對他的評價。”

  說著,姚廣孝嘆息道:“這功德也是一樣的道理,侯爺是否積攢了功德,是干了什么喪盡天良的事,還是悲天憫人,下輩子能上西天,享無盡的福氣,這得是佛祖說了算。”

  張安世道:“這話有理,可佛祖他老人家…”

  姚廣孝道:“佛祖當然不會親自現身,他貴人多忘事嘛,可你別忘了,在你身邊,有許多高僧,這些高僧,其實和佛祖也差不多了。”

  張安世卻定定地看著姚廣孝道:“姚師傅算不算得道高僧?”

  姚廣孝沉默了片刻,最終搖頭:“不算。”

  張安世笑了笑道:“你這樣一說,我安心了許多,你的意思是,讓我找算得道高僧的人出來,讓他們說我有功德,將來能有福報,就可以了?”

  “大抵就是這么個意思…”

  張安世道:“好,那我去找找看。”

姚廣孝道:“佛家的事,你一個外人,怎么能明白呢?侯爺就不要給自  己自尋煩惱啦,你捐香油錢,貧僧這邊自然代你將這高僧找出來,每日為你祈福就是,何須這樣麻煩。”

  說罷,咕噥著道:“你們這些有錢人,真是麻煩,身不帶來,死不帶走的阿堵物,總是這樣不痛快,非要貧僧繞大圈子,你們才舍得出一點點錢,其實…沒有這么麻煩的,廟堂里頭,真正的能吏都是雷厲風行,佛門其實也是一樣。”

  張安世居然很是認真地道:“其實我不信你們這個,只是…最近做了一些事,總有些心神不寧…”

  “好啦,好啦…肉體凡胎,都是六根不清凈的人,誰不要干點壞事呢,沒什么大不了的,你放下屠刀,就回頭是岸了。”

  張安世道:“你能不能先聽我說完?”

  姚廣孝怒道:“說個鳥。我成日聽你在此嘰嘰喳喳,銀子不見一個,竟還和貧僧說佛理,貧僧很閑的嗎香油錢,你到底給不給?”

  張安世道:“姚師傅,話不可說的這樣直白,我只是來此,尋一方凈土而已。”

  “世上就沒有清凈之地,清凈只在你心里,你沒捐香油錢,當然會心中不安,做了虧心事,也自然會怕鬼敲門,所謂眾生皆苦,好啦,我都和你說了這么多…最后問你一次…”

  “我給。”張安世道:“明日讓人,送三千兩來。”

  “你不夠虔誠。”

  張安世又怒:“別人給三五兩銀子,你們就阿彌陀佛,你這是要將我當豬宰嗎?”

  姚廣孝一本正經地道:“平常的信男善女做了虧心事,最多害一人。你張安世是誰?你張安世做缺德事,不知多少人要被你害死呢,這能一起比較嗎?”

  張安世也不知道姚廣孝為啥對他張安世這么大的火氣,難道上一次拉他下水,他心眼這樣小,迄今還余怒未消?

  張安世只好道:“那我再添兩千兩,不能再多了,再多,以后我一文錢也不給。”

  “阿彌陀佛。”姚廣孝合掌,高唱佛號:“善哉,善哉,張施主…明日開始,貧僧為你誦經祈福。”

  張安世道:“你就不必啦。你多請幾個高僧…”

  “好的,好的。這包在貧僧身上,雞鳴寺的真景禪師,棲霞寺的妙法禪師,還有…”

  張安世顯然沒耐心聽他一個個的念,立即道:“算啦,你自己拿主意,我懶得聽。”

  姚廣孝微笑道:“施主大氣,施主非凡。對了,你到底最近又干了什么缺德事”

  張安世歪著頭想了想,才道:“我打算干掉許多人,嗯,當然他們不是我大明的子民…”

  姚廣孝嘆道:“眾人平等,無論是否我大明子民,終究也是生靈,這世上,一花、一草、一木,盡為生靈,照樣也有痛苦,何況是人呢?哎…”

  張安世無語地看著他道:“我加你五百兩,你別和我說這個。”

  姚廣孝眼里放光,立即道:“可話又說回來,殺人須是殺人刀,活人須是活人劍。既得殺人,須活的人;既活的人,須殺的人。張施主殺的既非我大明子民,那么定要殺我大明的敵人,這些人殘暴不仁,若留這些人在世間,必造無數殺孽。殺一人而救千萬人,用儒家說,這是大仁大勇。用佛語說,又叫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這是大慈悲啊。”

  張安世不由欽佩地看著他道:“姚師傅就是專業,好啦,我現在心里舒坦啦。”

  姚廣孝笑容可恭地道:“下次要殺人,還可找貧僧。”

  張安世道:“不用了,你說的這些話,我讓人抄錄一份,放在我書齋里掛起來就好。”

  姚廣孝頓時嚇唬張安世:“這樣的話,會不靈驗的。”

  張安世道:“其實今日我也就想花錢來找一點樂子,姚師傅倒是狠,竟想當我的長期飯票,你這算是得寸進尺了。”

  姚廣孝不禁失落,嘆了口氣道:“造孽啊,真是造孽啊。等你孩子誕生,可尋貧僧,貧僧…”

  張安世打斷他道:“你來遲了一步,這事…金部堂早就許諾了,說是到時他會來。”

  姚廣孝頓時咬牙切齒地道:“那是假道士,當初在北平,就靠測字騙人為生。”

  張安世笑道:“他也是這樣說你。”

  姚廣孝一愣:“他說貧僧什么?”

  張安世道:“他說你是假和尚,滿肚子都是男盜女娼之事。”

  姚廣孝氣道:“你休來唬貧僧,金忠老實,不會說這樣的話。”

  張安世卻道:“你想想看,能與你為友的人,真會老實嗎?他若老實,怎么可能高居兵部尚書之位?用你們佛家的話來說,老實其實只是皮相,姚師傅你這是見皮不見骨。”

  姚廣孝冷哼一聲道:“貧僧是不會上你的當的。”

  張安世倒沒有繼續啰嗦,干脆地道:“那告辭。”

  姚廣孝卻是扯住了張安世:“你還沒說清楚,怎么就要走了?來了我雞鳴寺,能說走就走的嗎?”

  張安世于是罵罵咧咧。

  姚廣孝也罵罵咧咧。

  等張安世泱泱準備下山,卻是猛地想起什么,回頭道:“對了,回頭給我求一個好簽,還有,拿一道平安符給我。”

  姚廣孝狐疑地看著他道:“不是已經解開你的心結了嗎?”

  張安世道:“你以為我真的信你這個?要不是我夫人放心不下,非要教我來求求簽,想知道能否母子平安,我才不來上你的當。你也就只能騙一騙無知婦孺罷了。”

  姚廣孝不怒反喜:“原來令夫人也愛佛法,哎呀…哎呀,難得…放心,你要什么簽,貧僧這邊都給你準備,貧僧這邊,倒是沒有平安符,這符箓都是那些假道士們騙人錢財的東西。”

  “當然,張施主若是一定想要,雞鳴寺這邊,想辦法制一張就是。除此之外,貧僧這里還有開光的念珠。還有匯聚了無數功德的……”

  張安世擺擺手:“那就念珠吧,反正隨便給我點啥,我能帶回去交差便好。”

  姚廣孝道:“這開光也有很多種…”

  張安世有點受不了他的啰嗦,直接道:“隨便給一串就行。”

  “好,好,好…”姚廣孝道:“待會兒,貧僧開光儀式之后,就將東西送至張施主那兒去。”

  半個月之后。

  浩浩蕩蕩的鐵騎出現在遼東平原上。

  幾日的搏殺之后。

  一處軍堡終于告破。

  此處乃廣寧門戶,近鄰兀良哈部。

  數不清的韃靼人,殺入了軍堡。

  軍堡之中,駐扎于此的乃是廣寧衛下設的一處千戶所。

  說是軍堡,實則卻早已有人在周遭開墾,漸漸出現了集市,因此,一聽到兀良哈人勾結了韃靼人入遼東,大量的商賈、農戶、婦孺,紛紛進軍堡躲避。

可此時…軍堡之外,是一百多具韃靼人的尸首和無主的戰馬  無數的韃靼人,踐踏著他們同伴的尸首,蜂擁入堡。

  堡中軍民上千人…眼見著這一個個蜂擁涌入的騎兵們,舉起了屠刀。

  偶有人拼命反抗,有人哭告求饒。

  可無一例外…在慘叫和興奮的喊殺之后…一切又歸于平靜。

  血流成河。

  不遠處的軍帳里。

  鬼力赤盤膝而坐。

  眾太師與太傅還有尚書們,依舊聚在一起喝酒。

  此處…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軍堡而已,只是要打開廣寧的門戶,而廣寧又是整個遼東的門戶,一旦打開,這遼東千里廣袤的土地,便可任之馳騁了。

  兀良哈人的倒戈,某種程度而言,等于是讓大明徹底失去了一道保護遼東的屏障。

  鬼力赤一面命人做出一副要進攻喜峰口的姿態,而真正的目的,卻是襲掠整個遼東。

  只有奪取這一片沃土,那么韃靼人,才真正有了可以與大明一決雌雄的資本。

  此時,他正在帳中肆意地喝著酒,眾人紛紛舉杯推盞。

  金帳之中,是一個大火盆,一個羊羔子早已烤得金黃。

  閹人們熟練地將羊羔子的肉切開,送到每一位貴人的面前。

  眾人吃肉,喝酒,喧囂,好不快活。

  那碩大的夜明珠,依舊還懸在大帳里,給這里又增了幾分亮色。

  每一個入帳之人,都忍不住貪婪地近前去看一看這珠子,發出贊嘆之聲。

  而鬼力赤,也像一個好客的主人一般,喋喋不休地講述著這珠子的來歷,以及它的不凡。

  只是…

  一口酒下肚…

  鬼力赤覺得有些昏沉。

  他勉強支撐著自己,盤膝坐著,心里大抵是認為,應該是這一番千里奔襲,以至自己生出疲累。

  草原上的雄鷹,也會有疲憊的時候,喝醉了酒,美滋滋地睡上一覺,也就好了。

  不過這種困乏感,還是給他帶來了不少的困擾,他也只能勉強地支撐著。

  就在此時,一個衛士入帳道:“陛下,義州堡告破。”

  鬼力赤面無表情,用金刀割下一塊羊羔肉,放入嘴里咀嚼,只眼皮子微微一抬:“屠盡了嗎?”

  “除婦人之外,盡都屠盡了。“

  “哼。”鬼力赤面現怒色:“區區一個軍堡,竟教朕死了一百四十多個勇士,不屠戮干凈,難消朕恨!余下的婦人,挑選幾個,送朕帳中,其余的,賞給先入城的勇士。”

  “是!”

  鬼力赤說罷,突覺得有些眩暈。

  他很勉強的,才稍稍地穩住。

  他是大元皇帝,是可汗,自然不能在自己的部下面前露出虛弱之色。

  他很清楚…一旦露出什么,都可能引來某些不安分的人覬覦。

  所以他爽朗一笑,道:“喝酒,喝酒…”

  他舉起杯盞,眾人亦紛紛高呼:“陛下長壽。”

  就在要一飲而盡的時候,鬼力赤的目光,落在了阿魯臺的身上。

  隨即,他手指著太師阿魯臺,大笑道:“哈哈,我們的阿魯臺太師這是怎么了?”

  眾人看去,卻見這阿魯臺的鼻孔里,鮮血一滴滴地流了出來。而阿魯臺恍若不覺,似乎并沒有意識到。

  阿魯臺也覺得古怪,拿皮袖子一擦,這才發現自己的鼻下都是血。

  眾人又哄笑。

  阿魯臺十分惱恨,他不喜歡被人嘲笑,這是自己虛弱的表現,他在韃靼部之中,實力最強,因此莫說是尋常的部族首領,就算是鬼力赤,對他也十分尊重。

  可現在…卻讓他感受到了羞辱。

  只是這羞辱,卻是自己帶來的。

  于是他便道:“可能是這幾日天暖和了…”

  說著,他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我喝了許多馬尿,去放放水。”

  另一旁,太師王,也就是兀良哈的首領哈兒兀歹,也起身道:“我陪你去。”

  這二人,搖搖晃晃地走出了金帳,直接尋了一個較僻靜的地方,開始放水。

  阿魯臺與哈兒兀歹二人乃是姻親,哈兒兀歹的兒子娶了阿魯臺的女兒。

  此時,這太師王哈兒兀歹道:“陛下方才之言,對你頗有戲謔。”

  阿魯臺冷哼一聲,又下意識地去擦拭自己的鼻子,卻見這鼻血,還在流,便道:“陛下對我頗有忌憚,今日他吃醉,方才說出來,將來…”

  哈兒兀歹低聲道:“你的意思是…”

  “不要在此說。”阿魯臺低聲道。

  哈兒兀歹會意。

  可就在此時,阿魯臺低頭,看著這哈兒兀歹放出來的水線,卻是一愣:“你…你…這是什么?”

  哈兒兀歹不解其意,卻只覺得阿魯臺極為震驚的樣子。

  于是順著阿魯臺的目光,低頭一看。

  這哈兒兀歹猛地打了個激靈,以至于他尿出來的水線也不禁抖了抖。

  他…在尿血。

  殷紅的血,自他身上流出來,沖刷在地面上,滲入土地,將這土地都染紅了。

  “奇怪。”哈兒兀歹皺眉,顯得擔心。

  阿魯臺左右張望,見周遭無人,低聲道:“此事,不可讓人知。”

  哈兒兀歹頓時明白了阿魯臺的意思。

  雖然他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尿出血來。

  可有一點,哈兒兀歹卻是知道的。

  一旦此事傳出去,就不免…會引發其他的問題。

  在蒙古諸部之中,可沒有什么兄弟父子之情,但凡有一人顯出了虛弱,就如那草原中的狼一般,老狼就難免會被年輕的狼驅逐出去。

  于是二人壓下心事,裝作無事一般,回到了金帳。

  金帳之中,依舊還是喧鬧。

  可很多人,其實已露出了疲態。

  有人甚至直接搖搖晃晃,腦袋栽倒下去。

  因而引發大家的笑聲,都說他的酒量,已遠遠不如從前,人已老了。

  鬼力赤微笑道:“阿魯臺,你的血擦拭干凈了?”

  阿魯臺老臉一紅,那哈兒兀歹心虛,也低頭不言。

  鬼力赤搖搖晃晃的,好像吃醉了一般,站了起來,又笑道:“上天保佑,此次征戰能夠平安,讓我們重新奪回我們的草場…”

  說著,他下意識的,走到了那夜明珠面前,而后雙目死死地盯著夜明珠。

  這夜明珠散發著光,照在鬼力赤貪婪的臉上。

  眾人停止了哄笑。

  鬼力赤手戰戰兢兢地抓住了夜明珠,握在了手里,他回頭,看向眾人道:“你們看…世上…只有最尊貴的人,才能擁有這樣的至寶…只有…只有…”

  他的聲音,開始越來越微弱。

  這一下子,讓所有人都覺得詫異起來。

  鬼力赤顯得十分疲憊,他繼續病懨懨地道:“我…我們明日,就可攻廣寧,而后…向遼東腹地進攻…到時…到時…便…便…”

  那夜明珠,竟是突的從他的手里滾落下來。

  那發光的珠子,依舊光彩奪目,卻在毛毯上滾了滾,滾到了阿魯臺的腳下。

  就在所有人都驚呼一聲的時候。

  突然,鬼力赤身體開始搖搖晃晃,他好像使出了渾身的氣力,想要和自己的虛弱搏斗。

  可是…他終究失敗了。

  人一下子,癱在了毛毯上。

  所有人驚呼,接著紛紛上前。

  鬼力赤則拼命,想要撐著自己的身體,重新爬起來。

  可是…他雙耳,突然開始流出血,眼睛里…也似乎有液體要奪眶而出。

  那液體…竟也是紅色的。

  他蠕動著口,拼命的…想要說點什么,希望告訴大家,這不過是一路鞍馬勞頓,所造成的身體不適而已。

  可嘴一張,哇的一聲…

  一口血便噴了出來。

  血霧噴出,彌漫了整個金帳。

  金帳之內,鴉雀無聲。

  這種感冒太麻煩了,連續去打了三天的針,所以更新遲了,本來打針的事懶得說的,主要是怕大家說老虎賣慘。

  可問題是更新遲了,不說,大家又罵老虎偷懶,還是說一說。

話說,月底了,大家手上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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