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臺響起了激昂而嘹亮的汽笛聲,又一輛列車如巨龍般啟程,呼嘯著駛離莫斯科。它將沿著世界上最長的西伯利亞大鐵路跨過廣袤無邊的平原前往終點海參崴。
路明非他們乘坐的是亞歷山大.布寧的專屬車廂,是被莫斯科火車站的工作人員從倉庫里拉出來的。雖然外表看起來造型復古黑不溜秋,但它的車身可是能夠擋住炮彈直射的蘇維埃聯盟精鋼——來自布寧收藏的蘇聯時代專列,那個時候的領袖們便是乘著這樣的列車橫跨廣袤的國土。
其內部同樣豪華,精美的胡桃木家具和古羅馬式的奢華生活設施,堪稱移動行宮也不為過。
在晚宴的第二天早上,路明非就馬不停蹄地開始了他新的行程—他接受了布寧的交易,和布寧一同前往位于北西伯利亞的某個坐標位置。而且從地圖上看,他們要去的地方和疑似黑天鵝港所在的坐標相隔不算很遠。
“我們要去的是什么地方?那里有什么?”
“新西伯利亞023號城市,那里有可以救我女兒的‘黃金圣漿’。”
直到火車啟動后,布寧神情的不安才褪去了些許。在昨天的晚宴過后,他甚至就直接在伊麗莎白宮住下。芬格爾夸獎這老大叔做出了正確的決策,要換成在電影里指不定半路就來個什么車禍、爆炸之類的意外死亡讓布寧歸西。
黃金圣漿?楚天驕芬格爾零三人面面相覷,這東西聽起來唬人且畫風跟他們不怎么搭,就好像什么金蘋果、不老泉一類只會出現在故事傳說里的玩意。
布寧很快繼續就解釋下去:
“除了從事軍工貿易生意之外,我最重要的任務是為幕后老板主持每四年舉行一次的拍賣會。能有資格參加拍賣的都是我們‘交流圈’里的成員,有的也許在我的上一任代言人就已經加入了,也有被我物色、經過老板允許邀請加入的新成員,他們要么有錢要么有權,或者兩者皆有。”
“在那里拍賣的貨品便是‘黃金圣漿’,圈子里的成員會花費數千萬甚至一兩億的金錢或者資源去爭奪它們。”
“有不找麻煩的回頭客就說明這玩意真實有效,那它的功效是什么?包治百病?長生不老?”楚天驕問。
“也許兩者都有。圈子里有幾位參加過蘇聯衛國戰爭的成員,他們本該蒼老垂朽拄著拐杖,可每次舉行宴會或是參加拍賣時,他們都是一副年輕人的旺盛模樣,一瓶一瓶地喝著伏特加,攬著二十歲出頭的美麗女孩跳交際舞,然后再…”
“再說下去就少兒不宜了啊!咱們這有女同志在場呢!”芬格爾故作正經地打斷了布寧。
“…在我擔任代理人和拍賣師期間,每一屆拍賣會都在023號城市舉行,黃金圣漿應該就來自于城市內部深處或者是地下…肯定會有那么一個生產它的地方,”布寧的臉龐帶著亡命之徒的決絕和兇狠,“只要能在我死之前救回我的女兒,我愿意付出任何代價!”
據他所說,他的女兒和她的母親一樣患有“漸凍癥”,即肌萎縮側索硬化,運動神經元遭受損害后四肢、軀干、胸部腹部的肌肉逐漸無力和萎縮、癱瘓,最后出現呼吸衰竭,百分之八十的患者出現癥狀后都活不過五年,而目前的醫療科技還無法治愈這種疾病。
“在西伯利亞像這種帶有編號的城市還有多少?那座023號城市又有什么特別之處么?”路明非問。
布寧調整了自己的情緒,繼續講述著本應封存在俄羅斯國防部的機密檔案的信息:
“也許有二十多座,它們的人口規模一般在一萬人到三萬人,在蘇聯時代都被賦予不同的職能,有的是軍事堡壘,有的是戰略大后方倉庫,但更多的是軍事研究基地,有的是要造出能飛天的航空母艦、有的要造出核動力轟炸機,或者是新型激光坦克、反物質湮滅導彈…我有一段時間就像是盜墓賊,去到這些廢棄的城市里挖掘里面的寶藏。雖然是完全不成熟的技術,但總有客戶會要的,就比如無力研究但想封存不落到別的國家手里的俄羅斯國防部。”
“但最神秘的還是新西伯利亞的三大神座,它們的存在就像是三個謎團飄蕩在西伯利亞的風雪中。”
“這名字聽起來相當中二。”芬格爾作出評價,零埋怨地瞟了他一眼示意他別胡亂打岔。
“相比于其他軍事項目,三大神座的研究項目匪夷所思,分別是超級戰士項目、永生項目和‘神之研究所’。”
“最后那個…在這片曾經牛鬼蛇神都會被鐮刀和錘子砸死的紅色土地上研究神么?”零提出自己的疑問。
“是的,一幫無神論者認真研究起神來,那么他們應該是找到了神存在的證明,”布寧的神情有些詭秘,“三大神座肯定真實存在,就比如023號城市就是永生項目的基地,那些拍賣的黃金圣漿就是最好的證明。我本來是打算等到下一屆拍賣會再用自己的資產去爭奪一份的…”
“很感謝你坦誠向我們講述的一切,我認為有必要和我的兄弟們進行一次會議商討。你能稍微回避一下么?”路明非向布寧友好地微笑。
“…當然,當然可以。”布寧一愣,但他隨即起身舉起貂皮帽子行禮,“我去隔壁的包廂為諸位準備早餐,有事請隨時吩咐。”
“你們的想法如何?”路明非的目光看向車廂里的諸位。
“我先來,”芬格爾最先舉手擔任此次頭腦風暴的最先發言人,“首先這老家伙的話不能全信,而且他自個都說了為了女兒啥都做出來,說不定這趟列車就是蒙騙我們入坑的陷阱,把我們拉到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賣了然后找他那老板領賞。”
“至于那牛逼哄哄的三大項目也沒啥神秘兮兮的,擺明就是建立在以龍族為基礎上的基因項目,蘇聯人估計是找到了一條龍族的尸體,然后借此想搓出來蘇聯隊長和長生不老藥,就比如那勞什子黃金圣漿大概率是什么龍族血清,要換成咱家戰團煉金軍士以前那狀態,搓出來的貨肯定要純多多了!”芬格爾一臉自豪。
“你這種發言會讓人以為你和你的戰團在從事一種說出來就會被和諧的產業。”零冷冰冰地說道。
“比起項目本身,我更看重的是在幕后暗中接管這個項目并有所產出的那個角色,”一直只是聆聽的楚天驕開口了,“也許是一位龍類。”
路明非點點頭,如果布寧所說的一切都是真實的話,那他可以確定投放汽油彈打電話給自己的跟其幕后的掌權者是同一頭異形。
“鑒于你們戰團那個超級特殊的樣板事例,并非所有龍王在蘇醒后都會第一時間迫不及待地報復人類;它們本身就屬于高智慧生物,完全可以潛伏在世界、人類社會的內部觀察我們這些混血種…那在幕后操控生意什么的也不是不可能對吧?就像是隱藏在世界暗面的君王。”
“那照叔你這種說法,那以龍王的能力潛進聯合國五常里邊其中一個混上領導層那不就完蛋了?哪天白宮或者五角大樓就直接往我們學院投上砸兩顆核彈那劇情就奔著X戰警那邊發展了啊!”芬格爾一臉驚悚。
“額…也不至于那么極端政治化?就好像你家那位喜歡玩游戲那樣,說不定有位龍王會看上某個人類跟他談個戀愛跳個舞然后再往我們頭上砸核彈?至少我們還有時間嘛。”
夏彌忽然打了個噴嚏。
“咋啦,是不是著涼了?”
“沒有啦,就忽然鼻子有點癢。姐姐我們去前面看看吧,好像有漂亮衣服呢。”夏彌一臉明媚的微笑,開心地擁著身旁漂亮女人的手臂向前走。
楚子航看著前面兩位女性的背影,一臉的生無可戀同時又忐忑不安。身形瘦削的夏望不知道他的心理活動,一只手乖乖地抓著他,嘴里咬著一袋薯片,用另一只手熟練地撕開了包裝。
他現在的心情…就好比某一天在學校上課時忽然驚悚地看到自己的老媽正和班主任有說有笑的同時在班里搜索自己孩子的座位——單單是這項就足夠麻煩了,如果位置偏后免不得一陣嘮叨詢問,是不是因為頂撞老師/調皮/成績差/被老師放棄了。
楚子航沒有體會過這種感覺,因為他一直都是尖子生,位置也坐最前排,他是聽其他人說的——但他現在體會到了,那種藏著糟糕成績單惶恐不安的感覺。
他的媽媽真的來到了芝加哥,要去卡塞爾學院找兒子的路上碰上了正和夏彌在便利店給夏望買薯片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