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龍第一軍與神凰第一軍,兩萬人聯袂而來,距離主峰,不過百里光景。
葉恨之飛行途中查看智能光腦:“韓舟,智能光腦判斷,對方主峰聚集的人群,實力還在我們兩個軍之上。”
韓舟:“先沖吧,我們沖過去后不久,其他四個方向的人也就攻過來了。”
“我們后隊的人,距離我們也頂多一分鐘的時間。”
“不用擔心。”
葉恨之很奇怪,這種局勢,韓舟不躲一躲嗎?
韓舟看出了葉恨之的想法:“我只是狗一點,并不是慫。”
“別人都可以死,我也可以死,如果死了,那就當是天意吧。”
在天玄,有多少凡人死于非命?
前一世,整個世界才多少人?
韓舟心中有一口惡氣難以消散,如果不沖一波,這股氣未來會是韓舟修行路上永遠的絆腳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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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世的世界而來,韓舟接受以武為尊的世界,接受強者為尊的世界。
但韓舟不接受屠殺凡人的世界。
一丁點都不能接受。
百里而已,瞬息之間,已然到了。
紫溪洞天的主峰高達三萬丈。
因為紫溪的緣故,這里并沒有因為海拔太高而大雪覆蓋。
反而如同春日一樣溫和。
但此時,一股肅殺的意味朝著四面八方擴散。
主峰的半山腰,有一塊方圓超過百里的巨大平臺。
很明顯是人力開鑿的。
在這塊平臺靠主峰一側,有巨大的建筑密布。
雕梁畫棟,亭臺連廊,雨幕假山,池塘塔樓。
而更前方,是并不密集的房舍,很明顯,這些房舍是紫溪洞天核心弟子以及那些長老的居所。
距離那紫溪大殿越近,級別和靈氣濃度就越高。
兩萬大軍殺到的時候,這里已經一片狼藉。
但是等圣玄大軍人到了,紫溪洞天的人迅速結成利于防守還帶有一定進攻型的陣型,半月形羅列。
韓舟再次放出了熊貓:“沖,正前方。”
韓舟手持玄重刀,跟著他后面。
紫溪洞天的人群中,一頭巨大的長有單角的蛟龍咆哮著升騰而起。
“接近化神的蛟龍。”
這家伙已經開始龍化了。
不過,面對熊貓,這種恐怖的蛟龍,也不可怕,因為貔貅本身就是純血仙獸,而且有一半真龍血脈。
熊貓咆哮著展現真身,一頭撞上了蛟龍。
蛟龍被撞出去很遠,倒飛之際,尾巴一掃一卷,將貔貅拉扯的一起爆飛了出去。
不需要命令,貔貅和對方蛟龍撞在一起時,就已經是開戰的信號了。
圣龍神凰兩大軍團的第一軍各個都是天賦異稟的天之驕子,見戰爭開始,也沒廢話,直接撞向了紫溪洞天修士月牙形的防御陣型。
靈草翻飛,山丘房舍崩塌。
韓舟落地的時候,往旁邊看了一眼,看向了葉恨之的方向。
就這一回頭,周圍早就變了顏色。
眼前,是一棟富麗堂皇又有紅粉氣質的酒樓。
幾名身著涼快絲綢長裙的女子揮動手絹:“小師傅,來玩兒玩兒啊!”
幾名女子一邊招攬,一邊嬉笑,放浪的笑聲清脆、清甜。
滿是誘惑。
其中一名女子,身材婀娜,面容宛如神女。
眉心一點梅花紅印,眉眼之間勾人魂魄。
特別是那雙紅唇,溫潤,飽滿,紅唇輕啟,雙唇緩緩分開,又有一些粘連,誰見了誰迷糊。
“徒兒!”
韓舟的耳畔傳來了蒼老的聲音:“世間一切,總是充滿了誘惑。”
“你看她是俊美皮囊,為師看去,卻是紅粉骷髏。”
“不過百年,血肉消弭,只留骷髏,你還能看到那唇間朱紅與面頰上的點點粉彩嗎?”
韓舟回過頭來,看到身旁有一名慈眉善目,干瘦的和尚。
這人…是?
哦,對了,這是我師父。
韓舟回過頭與他往前走。
沒走幾步,便是一座賭莊。
一個身穿補丁麻衣的落魄中年,腰間掛著一個大袋子,左右手各摟著一名俊俏女子,昂天大笑,走出了賭莊。
有旁人羨慕:“這人運氣真好,帶著十個銅板走進去,帶著千兩黃金走出來。”
另一人嫉妒:“飛來橫財,不是好事。”
“看到那女人沒有,香秀樓頭牌!這人賭來大錢,第一時間就把那女人給買了下來,老子還沒湊錢去爽過呢,狗一樣的東西。”
“嘖嘖”
韓舟邁不動腳步了。
老和尚手搭在韓舟肩頭,帶著韓舟往前走。
賭莊轉角,三名持刀歹人從前后堵住了去路。
兩個女子嚇得花容失色。
身穿補丁麻衣的男人壯著膽子:“你們干嘛!”
其中一人獰笑:“謝謝伱幫咱哥仨賺了一大筆錢,還有兩個俏麗的美人兒。”
說話間,另一人的刀,已經從背后,扎進了這剛剛暴富的男人背后。
男人開口說話,卻只能吐出帶泡的血沫。
兩個女子剛剛被贖身,也是開心不已,此時卻已經面無顏色。
其中一個直接嚇得倒在地上,黃白之物流出一地。
“真晦氣,嚇死一個。”
“這不還有一個嘛。”
三人發出淫笑,一人摟腰,一人抬腳,一人捂住女人的口鼻,任由女人使勁拍打,也不在意。
抬著女人進了一處小屋。
韓舟就要上前。
老和尚手搭在韓舟肩頭:“你的目標是修煉,而不是來救這個世界。”
“你看那女子,她本就一點朱唇萬人嘗,又哪里在乎再多三個。”
“她只是在痛心好不容易傍上一個暴發富,又轉瞬間如過眼煙云而已。”
韓舟停下腳步,被老和尚帶著繼續往前走。
往前走著,分明聽到了女子的慘叫聲。
老和尚卻道:“你聽聽,別人的快樂,在你心中,就如同痛苦哀嚎一般。”
韓舟甩了甩頭,繼續走著。
轉眼間,河流畔。
一船碼頭工人光著膀子,在昏黃的夜色下坐在路邊吃著饅頭,端起醬碗,喝著里面粗糙的鹽茶湯。
而旁邊,是一棟巨大的酒樓。
門口絡繹不絕,全是身著華服,面色紅潤的貴人。
韓舟:“師傅,我餓了。”
老和尚帶著韓舟走進了酒樓。
老和尚:“富貴榮華對我們也是沒用的。”
“你看,這酒樓人來人往,他們追求的是口腹之欲,而我們做和尚卻要講究戒律,只能吃素。”
小二上前:“二位師傅,要吃點什么?”
老和尚:“不能吃肉,能吃什么?”
小二反問:“饅頭?”
韓舟:“不吃肉,可以吃齋,吃齋也可以吃得好,休要拿饅頭老糊弄我們。”
小二尬笑:“本店大師傅有一門絕技,能將豆子做的跟肉一樣,叫做素肉,二位大師傅放心,一定不含葷腥。”
轉瞬間,一盤素肉端上桌。
韓舟夾起一筷子,果然,如同肉一樣的口感,香味。
“小二,這么好的菜,怎么能沒有好酒呢,上酒!”
周遭的客人都停下了談話和笑聲,非常的安靜。
都看向了韓舟。
老和尚:“徒兒,出家人不能飲酒。”
周圍的人也嘀嘀咕咕:“這小和尚還想喝酒。”
“六根不凈,也想成佛?”
“我看這小和尚長得和廟里的佛像挺像,這酒一喝啊,佛性就沒了。”
韓舟卻笑道:“上古有一尊大佛曾經說過,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坐。”
“更何況,世上有素肉,自然有素酒,一碗醪糟,怎么會破戒呢?”
有人高呼:“小師傅說得對啊,素肉素酒而已嘛。”
小二端著兩碗醪糟笑嘻嘻上前。
韓舟接過兩碗醪糟,端起一碗一飲而盡,另一碗遞給老和尚:“師傅,喝吧。”
老和尚臉色鐵青,不做動作。
韓舟眼睛微瞇,殺氣縱橫:“喝!”
老和尚這才笑著端起碗,一飲而盡。
周圍看客也是臉色各異。
此時,韓舟拍桌子:“小二!”
“素肉吃了。”
“素酒喝了。”
“還有呢?”
小二一臉迷茫:“小師傅,還有什么?”
韓舟拍桌子:“是看大爺沒有錢嗎?”
“素肉吃了,素酒喝了,給大爺來倆素人!”
“素人嘛,就不算開葷了。”
此時,周圍時空宛如凍結一般。
小二拉著兩名衣著樸素,面無粉彩,清繡樸實的女子來到近前。
韓舟抽出了刀,盯著老和尚:“老和尚,這個歸你,這個歸我。”
“就在這兒,看不到你享用這素人,老子將你碎尸萬段!”
從空中落在紫溪洞天大殿前巨大的平臺上。
葉恨之拔出陰空劍,往左邊看去,看向了韓舟。
周遭浮華褪去。
夜色下,一間破落的古廟就在眼前。
破廟糊窗戶的紙早已經破損,蜘蛛網密布。
窗里有一位書生正在誦讀。
長安城頭頭白烏,夜飛延秋門上呼。
又向人家啄大屋,屋底達官走避胡。
金鞭斷折九馬死,骨肉不得同馳驅。
腰下寶玦青珊瑚,可憐王孫泣路隅。
問之不肯道姓名,但道困苦乞為奴。
已經百日竄荊棘,身上無有完肌膚。
高帝子孫盡隆準,龍種自與常人殊。
豺狼在邑龍在野,王孫善保千金軀。
不敢長語臨交衢,且為王孫立斯須。
昨夜東風吹血腥,東來橐駝滿舊都。
朔方健兒好身手,昔何勇銳今何愚。
竊聞天子已傳位,圣德北服南單于。
花門剺面請雪恥,慎勿出口他人狙。
哀哉王孫慎勿疏,五陵佳氣無時無。
葉恨之只覺得,這首詩好耳熟。
想要走進破廟,葉恨之卻感覺一步踏出,不太對的樣子。
低頭一看,居然看到了一雙雪白的狐貍腳爪。
回頭看去,九條雪白的尾巴,在身后搖晃。
葉恨之退縮了,蜷縮起來。
聽著書生讀書。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滿月之下,葉恨之跪倒在破廟外的佛龕佛像前:“佛祖,我想和他聊天。”
石像眼睛微微張開,然后又半瞇起來:“只是想要聊天嗎?”
“小狐貍。”
葉恨之蜷縮身體:“也想…也想…”
石像:“本座讓你成人,你能緊守人倫嗎?”
葉恨之低頭:“可以。”
下一刻,葉恨之變成了一位妙齡女子。
還不適應的她,輕輕的走進了破廟里。
書生見有人進來,抬起頭:“姑娘也是來這里借宿的嗎?”
葉恨之笑嘻嘻:“我是來找你的呀。”
書生愣了一下,笑了起來:“姑娘,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不甚方便,小生這就將這廟宇讓給你。”
書生坐在廟外佛龕前,借著油燈看起了書。
葉恨之坐在破廟的門檻前,雙手撐著下巴,看著書生。
不知道為什么,葉恨之總覺得,書生如果掄起刀來,肯定很英武。
這夜,暴雨滂沱。
大雨之中,書生在屋檐下躲雨,半夜,傳出了咳嗽聲。
葉恨之走出屋子,背著發燙的書生回到了廟里,精心照顧。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兩人在破廟里粗茶淡飯,一起生活,卻不談男女之情。
一日,書生收起了行囊:“我要赴京趕考了。”
“等我高中狀元,回來娶你。”
小狐貍葉恨之臉色羞紅只是點頭,然后跑回了廟里。
不知過了多久。
小狐貍沒有等到書生回來,在佛前虔誠參拜:“佛祖,他…還活著嗎?”
油燈黑煙上,畫面閃動。
書生入京,轉眼間春風得意馬蹄疾,穿紅帶彩,游歷京城。
隨后,書生拜入相府,取了宰相的女兒。
轉眼間,書生膝下一兒一女,書生還在畫畫,畫的是一名素衣女子,后面有一頭漂亮的小狐貍。
葉恨之喜然:“他還記得我!”
畫面里,書生看向一對兒女:“韓不悔,韓青云,去找你們娘玩兒去。”
“為父在這里畫畫,幫天命司捉妖呢。”
石像開口:“癡兒,醒來了嗎?”
“韓不悔,韓青云,平步青云,做什么都不后悔。”
“你想要變成他平步青云路上的臺階嗎?”
葉恨之沉默片刻,然后開口:“原來他早知道我是狐貍。”
“不過我不信他會這樣。”
石像:“你不信佛,你信他?”
葉恨之:“你不是佛,你只是塊破石頭。”
“更何況,就算你是佛,我也信他。”
這廂,葉恨之搬起了石像,捧在手里,重重砸下。
那廂,韓舟的刀落在老和尚的脖子上。
幻境頃刻間崩碎。
戰場的哀嚎回來了。
鮮血,布滿了大地。
每一名金丹期修士的死,都會引發滔天血氣,靈能回歸天地。
如此戰場,宛如尸山血海,魔鬼洞窟。
被踏碎的石板,被靈能肆虐成焦土的大地,枯黃的靈草混雜野草,別無二致。
鮮血滲入大地,大地都變得殷紅了起來。
兩名音修此時正在對壘,一人洞簫,一人古琴。
金戈之聲炸響。
周圍空氣不斷被音波對撞炸裂。
震天殺聲中,有人高聲放歌:
凡塵何必,有緣聚,無緣覓仗劍割開天地,只一句愛會有別離凡塵何必,你殺死我,我殺死你腳踏九幽血泣,再烈不過清風沐雨凡塵何必,如花朵盛放的晨曦凡塵必須,須戰天戰地戰到那昆侖墟 凡塵必須,須愛須恨須嘆息,嘆息終究過去…
韓舟從幻境中出來,感覺身上莫名其妙多了一副枷鎖。
隨即轉頭看向了葉恨之。
葉恨之也轉頭看向了韓舟,眼角一滴淚滑落。
“因果…”
時間不出,空間為王。
命運不出,因果稱神。
這里,居然有人掌握了命運大道的一種法則。
韓舟看過去,看到了一個蒼老的老頭。
老頭哆哆嗦嗦,臉色蒼白。
“哈哈哈…噗…”老頭往前走著,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很好,很難騙得到你們。”
韓舟感覺,這個幻境很古怪,貌似是在誘騙自己拋棄七情六欲。
不過,剛剛才三個環節,這老頭的幻境就失敗了。
如果讓他成功,自己恐怕就會成為行尸走肉。
這老頭卻不認為自己失敗了,而是在笑,笑的非常的陰沉。
他面對韓舟和葉恨之,選擇了兩種不同的方案。
力求讓葉恨之放棄這段愛,力求讓韓舟放棄欲望。
可以說失敗是因為選錯了,讓葉恨之放棄欲望讓韓舟放棄愛,可能稍稍簡單點。
但,他也留了后手,正是因為韓舟不愿意放棄欲望,所以他順勢撥動了韓舟的因果,姻緣的因果。
“沒想到,老僧掌握著一種完整的命運法則,最后卻不能收下你們的性命。”
“不過,二位姻緣到此為止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臨死之前,惡心一下你們吧。”說完,老頭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咳血。
他這種狀態,韓舟也沒有急著送他歸西。
只是覺得,身上一根弦斷裂了。
‘嘭’的一聲脆響,就在識海中回蕩。
此時,張百忍殺到了韓舟身旁:“韓兄。”
韓舟皺眉:“這個老頭在胡扯什么。”
張百忍臉色不好看:“他說的是真的。”
“這個老頭應該是元嬰超過三千年的那種,已經到了壽命的盡頭。”
“他施展的這種法則叫做斷舍離。”
“準確的說不是一種法則,而是以離之法則創造出的一種元嬰頂級絕學。”
韓舟看向了葉恨之,又看向了張百忍:“什么意思?”
“我腦子又沒出問題,想必恨之也沒有出問題。”
“就這么一道法則,就可以斷我們的姻緣?”
張百忍點頭:“這就是法則,因果大道的法則。”
“雖然現在什么都沒發生,但總有一天…”
葉恨之快步走了過來:“怎么破?”
張百忍:“因果因果,沒有因果之人是破不了的,只有你們自己能破。”
韓舟:“我自己去學因果大道,能破嗎?”
葉恨之卻滿眼憂慮:“哪有那么容易…”
韓舟卻不緊不慢拿出紙墨筆硯:“幸好我學的是,文道。”
說話間,韓舟提筆揮毫。
數聲鶗鴂。又報芳菲歇。
惜春更把殘紅折。雨輕風色暴,梅子青時節。
永豐柳,無人盡日飛花雪。
莫把幺弦撥。怨極弦能說。
寫到這里,韓舟深吸一口氣,催動文氣,磅礴而出:
天不老,情難絕。
心似雙絲網,中有千千結。
夜過也,東窗未白凝殘月。
千秋歲 提筆落字,天地變色。
整個戰場上空,莽莽萬里,烏云散去。
月影高懸,月上,一道影子輕輕動了起來。
一道紅色的絲線從月宮墜落大地。
這根絲線,仿佛游龍一般,飛速在兩道人影之間瘋狂纏繞。
大地之上,桃花遍地。
天空之中,比翼雙飛。
青鸞火鳳,橫空而過。
一座一座文山拔地而起,直接覆蓋了整個紫溪洞天。
紫溪洞天那些高大的山岳,在連綿文山面前,仿佛土丘一般。
七座文山,散發著粉紅光芒。
這七座文山,和平時寫詩的文山完全不同。
因果文山,愛意文山,欲望文山,人道文山。
四座文山依次羅列羅列。
四座文山前,兩座文山并沒有道則法則的氣息,而是刻有兩個人名。
韓舟,葉恨之。
兩座人名文山旁,一座古怪而宏大的文山,根本看不清。
就算是整個天玄星的大氣層中,也只有這座文山的山腳。
所有人看到它第一時間腦海里都只有一個詞,天道。
天道文山。
天道見證。
天道天婚。
無數的紅線在韓舟和葉恨之兩人身上,纏繞了整整千重。
千重紅線,一個個的打上了死結。
任何力量,包括因果,都無法拆開這種千重死結。
天不老,情難絕。
心似雙絲網,中有千千結。
當一座座文山消散時,周圍的人都看向了這里。
“這是…什么?”
韓舟看向了地上大口淌血的老僧:“斷舍離,因果法則?法則之神?就這?”
“你可以去死了。”
老僧瞪圓了眼睛,驚恐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法則,因果大道的法則,號稱法則之神,還在空間時間之上!
現在,就這么輕而易舉,被破了?
七重文山,化神戰詩…
老僧臉色蒼白,一口血咳了出來,這一次,連通一片肺組織一起咳了出來。
別人如鯁在喉,而他是真正的喉頭被心肺碎片堵住了。
臉上有蒼白,也有憋氣的紅,也有憋氣的青,也有因果被破反噬的黑。
五彩斑斕。
“你…”
韓舟懶得理會這種本來就黃土埋到頭頂心還翻出來作孽現在又被埋回去的東西。
而是看向了葉恨之。
兩人現在,能夠清晰的聽到對方的心跳。
這種感覺,也許會永遠持續下去。
因為天不老,情難絕。
戰場上那些搏命的人,各有各的心思。
有人見自己的主將被偷襲,下一刻卻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直接扭轉戰局,所以大受鼓舞,手中出刀更重了,口中咒罵天玄修士更嗨了。
有人見自己門中強大的修士賭上生命的一招,被對手主將直接輕而易舉化解,終于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命運。
天道不在我。
命運要我死嗎?
氣勢蕩然無存。
但是,兩邊人都很有默契,誰也不會往那圈子里走。
誰也不想去找韓舟送人頭,也沒人想進去當電燈泡。
除了已經是電燈泡的張百忍。
話說,天道見證,而且還是在張百忍的見證下,還真就…巧合嗎?
張百忍下一刻看著韓舟和葉恨之互相走進,也是忍不了當這個電燈泡了,直接飛盾,一把雷符箓丟進了紫溪洞天修士人群中。
炸了十七八個人,心里就舒服多了。
葉恨之一開始感覺心中有一根弦斷裂了。
可是隨后,眼看著千根紅線纏繞在自己和韓舟身上,隨即反應了過來。
韓舟寫了一首情詩,把因果法則摁在地上摩擦。
斷我一條因果,我自己結千條因果。
你奈我何?
走到近前,葉恨之才抓著韓舟的手掌:“破解了嗎?”
“應該是沒事了。”韓舟笑著:“這一下,一千根姻緣紅線把我們綁在一起了,誰都破壞不了。”
葉恨之臉色羞紅:“可是我還沒想好要跟你生生世世在一起呢,千根紅線,恐怕宇宙毀滅那一天,都解不開了。”
韓舟:“沒想好的話,你可以學因果大道,自己解開。”
葉恨之輕輕錘了韓舟的胸口一下:“因果大道那么難,我恐怕是學不會了。”
殺聲,喊聲,琴聲,刀戈聲。
枯黃的草地上,葉恨之低頭,看到了一朵普普通通白色的小花。
周圍那些花草,早就被戰火燒的枯萎焦黃甚至已經化作了焦炭。
世界也仿佛如此,唯有一朵花。
純潔的開放著。
葉恨之摘下了這朵小花,看向了周圍的戰場,周遭的喊殺聲,喧鬧聲,戛然而止。
似乎整個世界,安靜的再無他人。
握著一朵白色的小花,葉恨之平靜道:“我突然感覺累了。”
“戰爭,好累。”
這首詩詞,是韓舟自己寫的,韓舟精神狀態還好,不會受它太多反饋影響。
但是葉恨之卻在這個時候進了情網,雖然心靈上沒有反抗,但是被千根絲線鎖住神魂,不適感非常強。
還沒適應過來。
韓舟手持玄重刀:“那你進我的小世界休息休息吧,我得去殺敵,拿戰功。”
“不用多久,我就會升職加薪、當上大元帥、出任鎮國公、迎娶九公主、走上人生巔峰,想想還有點小激動呢。”
說著,韓舟打開了小世界,送葉恨之進去。
然后關上了小世界。
關上小世界的一刻,韓舟又打開了小世界,想要接葉恨之出來:“我想了一下,我給你換個地方吧,我有個須彌芥子袋,里面有套大別墅,住的比小世界舒服!”
葉恨之笑瞇瞇:“不用,這里挺好。”
韓舟尬笑:“須彌芥子袋更好!”
“晚了,我已經看到了。”葉恨之懷抱雙手:
“好啊韓舟,金屋藏嬌。”
“還是一個修煉情欲道雙修法的女魔修,還是處子身合歡法。”
“我再找找還有沒有別的人。”
韓舟又關上了小世界:“恐怕這就告別渣男海王的道路了。”
“草”
此時,小世界中,葉恨之和周藝對峙著。
熊貓現在不在,葉恨之要是出手,周藝就死定了。
不過葉恨之并沒有出手,而是詢問:“他為什么把你留在小世界?”
周藝欠身:“九公主殿下。”
“我在這里鎮壓靈魂。”
葉恨之挑眉:“哦?”
周藝急忙:“九公主殿下,我們見過的。”
“見過?”葉恨之作為修士,過目不忘,但卻記不起周藝這幅面容。
“我不認識天玄魔修,你身上殺孽很重,絕對不是圣玄人。”
周藝:“九公主殿下,我們第一次見面時,就是你跟韓舟認識的時候…”
葉恨之沒反應過來,隨后細想:“你是…”
“對,就是我。”
“當時遇到爆裂牛猿,殿下和韓舟一起跑了,而我和您的侍女分開跑了。”
葉恨之這才確定周藝是圣玄修士:“你怎么變成這樣了?你的肉身呢?”
周藝才講起了自己的事情。
許久之后,葉恨之明白了:“現在,你要等著有一天找到一個生命大道大成的修士,才能離開韓舟。”
周藝只能尷尬:“九公主殿下,我知道我配不上韓舟,我也沒想過這個,你完全可以放心,我現在不過是韓舟的侍女罷了…”
葉恨之很善于抓住重點:“你等一下,韓舟幫你選擇肉身時,直接用神識掃描了當時在場的所有天玄女魔修??!”
周藝只能尷尬點頭:“對不起九公主殿下,這事兒是我引起的,你別…”
“我不在意這個,我只是問問而已。”葉恨之看著周藝:“那你現在的身體,肯定也是仔細掃描過的。”
周藝臉直接紅了起來,點頭,聲音如蚊子一樣小:“嗯”
葉恨之嘆氣,姻緣這種東西,姻緣姻緣,因果緣分。
說不清。
葉恨之詢問:“一個男人,看光光了你,你沒想過要嫁給他嗎?”
“我?”周藝坐在石凳上,蜷縮了起來:“我配不上他。”
“他這么有天賦,這么強,心智又堅定,也許未來會成仙呢,過個幾千年我就死了,幾千年對于仙人的一生來說,不過彈指一揮間。”
葉恨之看向周藝,思索了一下。
這時候想到了冷云心。
和周藝比起來,冷云心才是自己的競爭對手。
不過,似乎這種競爭,從今天開始,已經沒有意義了。
不管別人是不是,自己已經必定是韓舟命運中必然的一部分了。
想著,葉恨之抬起頭看向了四周:“帶我在韓舟的小世界逛逛吧,我還是第一次進來這里。”
紫溪大殿前,韓舟扛著刀,一步一步走到了正門前。
戰場一開始,殺得難解難分。
紫溪洞天的修士哪怕心氣已經沒了,但是核心弟子的戰斗力總值是遠超過圣龍第一軍和神凰第一軍的。
不過,隨著神凰軍團后續的部隊不斷趕過來,這種情況就發生逆轉了。
而此時,戰獸軍團也已經從另一個方向殺到了這里。
接著,大量的戰爭機器,機甲,戰車,小型戰艦,蜂擁而至。
韓舟只想要第一個踏進紫溪大殿的門,別的不想多管。
扛著刀,韓舟走進了紫溪大殿。
這種感覺怎么說。
就是一種征服的感覺。
曾經歷史上那些造反的人,走進金鑾殿是否是這種感覺?
天玄的宗門互相攻伐,當一個宗門代替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時,是否是這種感覺?
這種感覺的確很讓人熱血沸騰,而且還容易激發貪欲。
難怪天玄聯盟如此混亂的局勢下,還能保持這么強悍的戰斗力。
這種貪欲,還是會激發上層修士不斷的培養下層修士,以達成自己的戰爭野心。
只不過,在這種常年征戰的態勢下,真正的凡人,就非常的凄慘了。
韓舟的刀重重的揮砍了出去,落在紫溪洞天四字牌匾上。
牌匾裂開,但沒有斷裂。
材料很好,雖然只是裝點門面,但卻是五品金屬。
哪怕韓舟肉身力量超強,也沒有一擊打斷這巨大的牌匾。
韓舟收起了玄重刀:“鍵來!”
加載了語音控制的仙凰焚炎金鍵盤在空中展開。
韓舟掄起鍵盤,重重的打在了牌匾上。
鍵盤上的仙凰能量找到了突破口,轟然沖刷而出,瞬間是撕裂了牌匾。
仙武將軍韓舟,攻破紫溪洞天大殿,紫溪洞天滅。
請圣龍軍團神凰軍團清掃紫溪洞天全境,一月內抓捕所有逃遁的敵軍修士。
戰后,請神凰軍團第八軍團負責駐守紫溪洞天,圣龍軍團與神凰軍團其余部隊集結,準備前往金銀島福地。
智能核心連續下達命令。
本來紫溪洞天就不可能是兩大軍團的對手,當完成戰略目標后,智能核心直接公布了戰役的勝利。
這消息,也會迅速在其他戰場以及凡人還有圣玄本星上傳播開。
而韓舟在這時候,也收到了新命令。
調令,仙武將軍韓舟,請前往星空戰艦指揮部報道,第一軍副將張百忍升為神魔將軍,統領第一軍。
張百忍大考后加入了神魔學院,封號神魔將軍也屬于正常。
不過,這個封號居然留到了現在,專門留給張百忍,這一點韓舟倒是沒想到。
不過,調令調遣自己去總部是什么意思?
難道戰場上不需要自己了?
這當然不可能。
韓舟馬上意識到,現在,恐怕出現了更需要自己的地方。
而此時,六爺發來了消息:“韓舟,你聽好,你現在開始升格為暗龍衛第一大統領,馬上你會封公爵,接任帝國仙武元帥的職務,這些都不重要,你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準備好去須彌天梯。”
“如果你登不上天梯,這輩子修煉之路就算是結束了。”
“從現在開始,調整到最佳狀態,迎接這一次關乎你仙道之路的挑戰。”
韓舟看到六爺的消息傻了。
關乎仙道之路的挑戰?
須彌天梯?
韓舟詢問:“六爺,須彌天梯是什么?”
六爺回復消息:“你只需要知道須彌天梯之上,住著仙人。”
仙人?
仙人!
圣玄帝國邊疆,須彌雄關,那個擁有三大學院的那顆星球上,住著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