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阿哥道:“那就挑一個大的宅子好了,正好匠人們當差也方便。”
換了其他兄弟,有這樣的恩典,九阿哥肯定要泛酸。
不患寡而患不均。
可是恩典是十阿哥的,九阿哥只有代他開心的,道:“雖說只是收租,可也是一份產業,不錯不錯。”
皇城里的院子,租金可不低。
一進的院子,月租就要四、五十兩銀子。
四個宅子加起來,就是半個郡王爵俸。
十阿哥心里有數。
這個長久不了。
按照規矩,早就該收回去了。
等到皇位更迭的時候,多半就要收回去。
不過十阿哥名下產業多,也不差這幾處進項。
之前安置著長春宮早年的宮人,這幾年才騰出來。
九阿哥就是為了此事來的,說完了就想起了宗室考試之事,道:“都卡住了?”
十阿哥點頭道:“最好的成績是平,還有兩個直接是劣。”
九阿哥嗤笑道:“真是臉大,拖延了這些年不敢來考試,家里得了郡王位就敢來,想什么美事兒?”
十阿哥道:“開國功王,跟恩封的爵不一樣,佐領人口也多,自然也傲氣。”
要不是他跟蘇努貝子去盯著,說不得還真叫他們給弄成了。
這騎射結果,歸根結底是計算靶子分數。
要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這成績想要抬一格并不難。
九阿哥隨口道:“要是能將佐領勻勻就好了,他們就不扎眼,咱們也不用這樣寒酸。”
十阿哥看著九阿哥道:“換了九哥,九哥樂意?”
九阿哥想了想,搖頭道:“算了,要是爺以后得佐領,分給爺的兒孫還罷了,要是被收到公中,那爺也不服。”
十阿哥道:“宗室不會大動的,八旗的根基不能亂。”
九阿哥點點頭道:“也好,那以后咱們的兒孫也有個保障,不過考封這個門檻,可得過了,寒磣不寒磣,國語騎射都廢了,還能做什么?”
九阿哥如今已經有三個兒子,除了嫡長子豐生,剩下阿克丹跟扎克丹都要經考封的。
不過九阿哥不擔心兩個孩子會過不了考封。
那是封爵的門檻,又不是蟾宮折桂,優秀并不是很難。
反正對他們這些皇子來說,都不在話下。
在上書房讀書十年,要是區區宗室考試都過不了,那才 是笑話。
同樣的道理,他們讀書,宗室子弟也在讀書。
只能說宗室子弟日益驕奢,子弟不成才,這考試結果才這樣狼狽。
兄弟閑話兩句,九阿哥就回五所了。
他跟舒舒提及信郡王府阿哥們騎射成績不好之事。
舒舒聽了,道:“估計第三場幾位阿哥會告病或是因其他緣故請假。”
九阿哥點頭道:“肯定的啊,他們翻譯那場肯定是作弊了,成績才得了一個優,到了第二場不是平就是劣,第三場敢考才怪,這爵位一封,想要提上來可不容易,多半是以后再打算了。”
舒舒有些擔心十阿哥。
這斷人前程,如殺人父母。
“爺找個機會再發作發作那邊的阿哥,別讓他們將怨恨落在十爺身上…”
舒舒提醒著。
九阿哥這里,上下不少都是康熙的人,旁人攻訐并不容易。
十阿哥那里,卻受不了眾口鑠金。
九阿哥點頭道:“嗯,爺曉得,回頭找機會爺肯定要跟信郡王府對上,不能讓他們白打爺的臉…”
這說的就是富慶補參領為副選之事。
舒舒想著富慶的履歷,為副選實際上都是沾了九阿哥跟富察家的光。
“這次富慶為副選,那再有參領出缺,是不是富慶可以為正選了?”
舒舒問道。
九阿哥點頭道:“說是這么說,可爺問過了,正藍旗的幾個參領都是這幾年陸續換上的,難得出缺一個,想要等到第二個缺,且看著,再說了,就算有第二個缺,他們那么些人盯著,也未必能輪到爺的人。”
這旗缺不是說一任。
這個缺要是歸了九阿哥,下次富慶升調,這個缺還是九阿哥的。
或許正因為這個原因,信郡王與安郡王才樂意裝糊涂,寸土不讓。
舒舒看了九阿哥一眼,沒有再說其他。
康熙將八阿哥跟九阿哥下旗,是要分正藍旗旗權的。
結果八阿哥跟安郡王府親如一家,明顯辜負了康熙用意。
信郡王與安郡王越是將正藍旗經營得鐵板一塊,才越是惹眼。
那康熙接下來說不得要扶九阿哥,給正藍旗摻沙子了…
到了次日,九阿哥就恢復了暢春園值房點卯的日子。
舒舒這里,則是迎來了十福晉。
“嫂子,咱們哪天過去玩啊?”
聽著孩子們說過百望山的熱鬧,十福晉就有些迫不及待。
舒舒道:“饞了?想要吃什么,叫人給你預備,莊子那邊要遲幾日才能去了…”
再說,就算妯娌過去,也不會帶十福晉。
“咦?為什么晚去啊?”
十福晉有些失望。
雖說她如今遇喜,不能下場摔跤跟賽馬,可是也想要聽聽長調,吃吃烤全羊。
舒舒就說了十二阿哥打算帶蘇麻嬤嬤過去之事。
十福晉聽了,不由心動,扶了舒舒的胳膊道:“九嫂,九嫂,那能不能也借我一日,我也想請兩位太妃…”
端順太妃不用說,是她的姑祖母,對她素來照顧;淑惠太妃那邊,對十福晉這個晚輩也頗為關懷,大婚與生子都賞了不少好東西。
舒舒那邊的蒙古包,本就是打算留著的。
不過她也沒有一口答應,而是看著十福晉的肚子,道:“就算你身體好,想要出門,也要滿三個月再說,皇孫貴重,還是穩妥為要。”
十福晉有些遲疑。
舒舒正色道:“你要是不應,那就別提此事,我可擔不得這干系。”
十福晉忙求饒道:“應,應,我曉得九嫂都是為了我好,就是想著到時候要天熱了,要是推遲了怕是不好出門。”
舒舒道:“那就涼快了再說。”
十福晉低頭看著自己的肚子一眼,悶聲道:“我曉得輕重,皇孫比我這個皇子福晉金貴。”
舒舒沒有開解十福晉。
有了八福晉跟五福晉的前車之鑒,要是十福晉再不明白這個就是糊涂蛋了。
妯娌兩個說著話,外頭就有動靜。
冬月進來稟道:“福晉,四貝勒府的二格格來了。”
舒舒點頭道:“請進來吧!”
十福晉看了眼座鐘,好奇道:“是來找尼固珠玩的?怎么這個時候,不早不晚的?”
這已經過了巳正了。
舒舒道:“應該是送帖子,我這兒是最后一處。”
果然,等到二格格進來,給兩位嬸子請了安,就拿了請帖出來。
“給大妹妹的請帖,十八侄女做東,請姊妹們去我們家吃席。”
二格格眉眼彎彎道。
舒舒親自接了,看著二格格道:“你妹妹就要下課了,要不要去后院找她玩,中午就在九嬸家留飯?”
二格格搖頭道:“今兒就不了,額涅還等著家去,
改日再來叨擾九嬸。”
陪著長輩說了半刻鐘的話,二格格就起身告辭。
舒舒叫白果送了出去。
十福晉納罕道:“真是誰養的像誰,這小大人似的,落落大方,有四嫂的做派。”
舒舒道:“皇孫格格,金尊玉貴,本該如此。”
十福晉想到四貝勒府的李格格,生了兩子一女,以后少不得一個側福晉,道:“真要說起來,這樣包衣出身的側福晉,倒是比八旗大選出來的側福晉省心。”
舒舒點頭,道:“是啊,母以子貴不怕,就怕子以母貴。”
小年糕到底是哪一屆的秀女?
大選之年是四十三年、四十六年、四十九年與五十二年…
敦肅皇貴妃首次生產后至薨前,雍正潛邸與后宮的子嗣就都是這位貴妃包攬。
要是按照年家佐領歸四阿哥算,那應該就是四十九年與五十二年的選秀。
不過在她生產前幾年,她就進了雍親王府,幼為側妃。
既是幼,又是參加了八旗選秀的,應該就是十三、十四歲,多半就是四十九年那次選秀了。
那年貴妃的年紀,就跟二格格差不多大小或是比二格格還要小些。
這又是一個童養媳。
怪不得能后來居上。
這也不單單是娘家父兄給力的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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