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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7章 新總管

熊貓書庫    我的公公叫康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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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在,御前。

  康熙正與桑額敘舊。

  既是康熙的哈哈珠子,桑額的年歲與康熙相仿,卻像是老了好幾歲似的,身體也富態。

  康熙看了他好幾眼。

  桑額被看得有些忐忑。

  康熙道:“怎么瞧著你一下子老了似的?”

  三十八年南巡,君臣見過面,這才四年工夫,面貌變化頗大。

  桑額指了指自己的胡子,道:“奴才都開始蓄下須,五十三了…”

  可以稱一聲“老朽”的年歲。

  康熙道:“你還記得丁應元么?”

  桑額點頭道:“奴才記得,當年丁先生病故的時候,皇上打發人前往賜茶拜祭,奴才還跟著侍衛跑腿,清河的墳塋,也是奴才跟侍衛去督造的。”

  丁應元是太宗朝的舉人,不僅是康熙皇子時的伴讀,還是世祖皇帝早年的伴讀,跟尋常的皇子伴讀不一樣。

  康熙道:“那丁皂保呢?這些年有往來么?”

  桑額搖頭道:“沒有往來,奴才出京之前,聽說他在會計司當差,其他的就不曉得了。”

  桑額是二十三年外放,出京也二十年了。

  康熙想著之前看過的丁皂保的履歷,臉色發黑。

  每次京察都是優,卻在七品筆帖式上待了二十年!

  就是因沒有家族姻親為助力,又是早年喪父,叔伯也沒有出色的,只能從筆帖式開始熬。

  內務府之前的秩序,確實敗壞。

  不過會計司出了窩案,丁皂保卻沒有同流合污,也是難得。

  他就跟桑額道:“丁皂保現下是會計司郎中,朕傳他來見駕,過兩日你應該能見到他。”

  桑額道:“那奴才還真要見見,上次見他還是五年那次在清河,瘦瘦小小的,這都三十多年沒見了。”

  康熙面上帶了懷念,道:“朕記得清楚,當時朕的哈哈珠子里,他年歲最小,比朕還小半歲,不愛說話,卻愛笑…”

  桑額已經記不清丁皂保的長相,可對于皇子伴讀生涯也有些印象,附和道:“是啊,當時御膳房分餑餑,大家都搶著吃酥皮餑餑,不愛吃硬皮的,哄他吃硬皮的,門牙都硌掉了,還傻笑呢,也不哭…”

  康熙想到了丁應元,跟自己沒有師生之名,卻有師生之實。

  愛屋及烏的,印象中的小哈哈珠子也變得更親近起來。

  他有些惆悵,道:“丁應元去世時,朕還想著等丁皂保成丁后讓他補侍衛,后頭竟是給忘了。”

  身在內務府油水最大的衙門之一,還能保持住操守,這樣的人品,正是當用之人。

  要是早年補了侍衛,再補內務府缺,這總管早就調教出來。

  桑額不好說什么。

  早在皇上登基,丁家父子就從上書房退出去了。

  康熙五年,丁應元病故,皇上已經給了恩典,賜茶賞銀,督造墳塋地,這都是重臣才有的待遇。

  至于后頭,輔臣弄權、三藩不穩、黃河泛濫,多少糟心事兒連著,丁家御前也沒有人,被皇上忘到腦后也不稀奇…

  等到次日,圣駕繼續南下,桑額這位漕運總督,奉旨隨扈。

  九阿哥依舊坐在馬車上,同車的還有四阿哥。

  四阿哥是行程過半上車的。

  因為漕運總督在,兄弟兩個的話題就是漕運與漕糧。

  九阿哥道:“這治完黃河,是不是就該疏通運河了?這漕糧損耗,可是一年比一年多,近些年截漕的時候也多,米價一年比一年高,再過十年八年,這米價就要翻番了。”

  四阿哥道:“中運河前些年才疏通過,北運河確實要修繕了。”

  九阿哥咋舌道:“不知道又要砸進去多少銀子…”

  四阿哥沒有接話。

  水利疏通是小事,漕運最大的問題不在運河上,而是在起運途中的弊政。

  這一日圣駕到德州,河道總督張鵬翮、山東巡撫王國昌、衍圣公孔毓圻等來朝。

  九阿哥作為隨扈皇子,到了行宮之后,少不得跟在四阿哥后頭,隨侍御前。

  等到兄弟幾個從御前退下來時候,九阿哥腿都直了。

  在行宮門口,幾位皇子就看到一個眼生的臣子候見。

  看著對方的五品頂戴,四阿哥與十三阿哥有些意外。

  畢竟奉旨來朝的,都是督撫大員或是致仕閣老與京堂。

  侍郎是品級最低的。

  這居然出來個五品。

  九阿哥卻認出人來,正是會計司郎中丁皂保。

  看著身量不高,有些清瘦,五十來歲年紀。

  “奴才會計司郎中丁皂保見過四爺、九爺、十三爺,請幾位爺安…”

  兄弟三個系著黃帶子,年齡還有差距,很是好辨別。

  丁皂保趨步上前,麻溜請安。

  四阿哥與十三阿哥都望向九阿哥。

  見丁皂保風塵仆仆的,九阿哥叫起了,問道:“你這是騎馬追來的?”

  丁皂保帶了忐忑,道:“前兒得了旨意,奴才不敢耽擱。”

  九阿哥跟他也不熟,就道:“那你候著吧,幾位大人估計也要出來了。”

  丁皂保恭敬應了。

  九阿哥想著他跟高衍中的關系,道:“老高在值房那邊,應該還不知你過來,回頭你去找他好了。”

  多了隨行臣子,相關后勤供給也要添補上,要記檔的。

  “謝九爺提點,奴才陛見完就過去…”丁皂保道。

  九阿哥點點頭,就跟四阿哥與十三阿哥走了。

  四阿哥沒有說話,可是消息靈通。

  想著這時候內務府郎中過來,不知道是不是馬斯喀有什么不好…

  十三阿哥則是直接問道:“一個郎中,怎么還專門從京城叫過來?高衍中行事也沒有什么不妥當之處啊。”

  他以為這是取代高衍中的人選。

  九阿哥搖頭道:“與老高不相干…”

  關于內務府新總管之事,只是猜測,他就沒提,只提了丁家與皇家的淵源。

  “汗阿瑪見了老高,問起了丁家,我才曉得原來包衣里還藏著這樣一戶人家,之前真是半點動靜兒都沒有…”

  九阿哥說著,想起了自己的哈哈珠子。

  早年也是八個哈哈珠子,眼下除了桂丹跟桂元之外,都不在身邊。

  回頭自己要不要打聽打聽…

  四阿哥與十三阿哥想的多。

  四阿哥想到了內務府新總管之事,十三阿哥則是想到了曹家跟丁家的關系。

  “那這與曹家算是結仇了?”

  十三阿哥問道,有些代曹寅擔心。

  他對曹寅印象頗佳,曹寅有大才,只是職責所在,才聲名不顯。

  九阿哥搖頭道:“不算,當時做主的也不是曹家人…”

  一朝天子一朝臣。

  丁家是世祖皇帝的心腹包衣,卻不是皇父的。

  相對于丁家,自然是保母所在的曹家更可靠些。

  等到了晚膳時候,兄弟幾個就得了消息,來陛見的內務府郎中丁皂保委署內務府總管,欽點隨扈。

  九阿哥看著膳桌上的扒雞,替高衍中可惜。

  只能說時運不濟。

  他還有些隱隱地愧疚。

  要是這次他沒有安排高衍中隨扈,換了其他人出來,那皇父還會想起丁家人么?

  他指了那盤扒雞,吩咐何玉柱道:“給老高送去…”

  何玉柱裝了食盒,去行宮值房了。

  少一時,他跟高衍中一起回來。

  九阿哥看了高衍中兩眼,指了座位給他,道:“內務府這里,你這四品算是到頭了,想沒想過外放?可惜了了,現下張羅來不及了,估計要等下次大計。”

  要是提前打算,謀個外缺,不是難事兒。

  可年前大計的結果就出來了,那個時候跑缺的人就開始動了。

  現下,品級高的缺兒早沒了。

  高衍中坐了,搖頭道:“奴才沒做過主政官,就算外放也是補輔官,還不如老實在內務府當差。”

  “哎,爺之前還尋思你最大的對手是董殿邦,沒想到還有這位等著…”九阿哥帶了可惜道。

  董殿邦也是會計司郎中,早先在暢春園當差,也是御前露過臉的。

  資歷不比高衍中差,家世出身更體面。

  高衍中道:“要不是遇到九爺提挈,奴才能沾上七品就不錯了,如今已經是正四品,還得了佐領,再不知足,老天都看不過眼了。”

  九阿哥道:“且熬著吧,說不得過兩年還有轉機,這內務府總管想要坐穩也不容易,丁家上來,就成了靶子…”

  他不會犯忌諱插手內務府的人事,可是內務府那些對總管之位惦記過的人家,甘心丁皂保上來?

  到時候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

  高衍中這里,卻可以不動如山,看到時候能不能撿個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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