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生覺得尼固珠說的不對,弟弟打得過,也不該打,因為是弟弟。
但是他沒有說話,只點頭附和尼固珠的話:“不打弟弟。”
尼固珠又看阿克丹。
阿克丹道:“打人不好,手疼…”
尼固珠有些心虛,摸了摸自己的小胖手。
打人疼不疼不知道,被打倒是挺手疼的。
十阿哥見了,小聲問九阿哥道:“九哥打孩子了?”
九阿哥看了舒舒一眼,道:“上個月看上十七格格的小鏡盒,不開口要,就是抓了不撒手,叫人沒眼看,被你九嫂打手板了。”
十阿哥:“…”
父母之間,確實需要個嚴厲的,才能管住孩子。
九哥這里,是指望不上了。
往后貝勒府這里,明顯是“嚴母慈父”格局。
尼固珠跟弟弟親近完,還惦記著鹿苑,轉身對九阿哥道:“阿瑪,帶弟弟騎鹿吧…”
豐生跟阿克丹聽了,也都轉過頭,充滿期待的看著九阿哥。
九阿哥沒有立時應,而是望向了小阿哥。
這么大的孩子,能抱到戶外玩么?
他想了一下豐生三兄妹這么大的時候,已經愛上放風了,每天都指了外頭,盼著出去。
九阿哥就對十阿哥道:“五哥送來的鹿羔子,養在花園呢,昨兒我回來的早,帶他們去玩,這是沒玩夠,還惦記著。”
十阿哥笑著說道:“那就去吧。”
尼固珠聽了,笑著說道:“惦記玩,也惦記帶弟弟玩兒…”
十阿哥夸道:“大格格真懂事,那弟弟就交給你帶著了。”
尼固珠揚著小下巴,道:“好,好,我照顧弟弟。”
九阿哥就帶著十阿哥陪著四個孩子騎鹿去了。
剩下十福晉陪著舒舒。
十福晉看著舒舒的肚子,道:“九嫂,產期是在元宵節前后么?”
“嗯…”
舒舒低頭看著,盼著是元宵節后,省得大過年的,大家都跟著忙。
十福晉道:“到時候我來照顧九嫂…”
舒舒沒有說額涅會過來照顧自己,只道:“要是衙門開印前,十爺在家,那弟妹就過來。”
要是衙門開印后,十福晉自己還有孩子,肯定是抽身不及。
十福晉點頭,道:“嗯,嗯,我記下了。”
兩人都沒有提郭絡羅格格跟殤了的孩子。
十福晉本就是生性樂觀,不是愛抱怨的人,前些日子雖是煩惱了幾日,可隨著夫妻關系緩和,就時過境遷了。
舒舒這里,也不會主動開口提。
那樣的嫂子,太討厭。
親戚就是親戚,再親密也不是家人,需要邊界感。
舒舒就說起年貨的預備,對十福晉道:“年糕跟肉干,你們不用預備了,到時候我叫人多預備些。”
十福晉道:“那我們多做餑餑,再多弄些牛奶,做奶餑餑,到時候給豐生他們當零嘴兒。”
舒舒聽到奶餑餑,想起了豐生兄弟小時候磨牙的手指餅干,到時候也可以叫人烘烤一份,省得往郡王府送吃的,沒有小阿哥的份…
鹿苑。
小鹿行走的很緩慢。
昨三個孩子輪流騎兩頭鹿,今天成了四個人輪流。
小阿哥膽子也大,并不畏懼,還用手指去夠小鹿的耳朵。
小鹿耳朵動著,小阿哥就笑,低頭就要去咬小鹿耳朵。
十阿哥在后頭扶著兒子,見狀也跟著笑,忙拉住他,道:“這不是吃的,也不怕糊一嘴毛。”
尼固珠倒不惦記著騎鹿,開始操心弟弟。
“不能吃,也不能摸,凍手指頭…”
十阿哥聽了,就將兒子的小手拉回來,塞回到袖子里。
正好豐生從鹿上下來的,見狀就上前,拿下自己的小棉手悶子,遞給十阿哥道:“十叔,給弟弟…”
十阿哥道:“不用,弟弟的袖子長,擋著手呢。”
豐生道:“可弟弟想摸鹿耳朵。”
這是看見了小阿哥方才的動作。
十阿哥見他真心給,就接了,道:“那十叔代弟弟謝謝你。”
豐生笑道:“我是大哥,照顧弟弟是應該的。”
十阿哥聽了,望向九阿哥,帶了幾分不贊成。
雖說嫡長子背負要多些,是要好好教導,可也教得太早了。
讓人心疼。
九阿哥在旁也聽到了,看著豐生,不知道怎么解釋。
他之前跟豐生說的照顧弟弟,指的也是舒舒肚子里的小的。
不過對豐生來說,小阿哥也是弟弟,也應該照顧,也不算錯。
或許這就是先來后到,固有印象。
在豐生兄妹眼中,對于舒舒肚子里的弟弟還沒有印象,提及弟弟,就是隔壁府里的小弟弟。
尼固珠見弟弟戴上了手悶子,放心了,就望向東邊。
“阿瑪,阿瑪,笛子怎么不響了?”
尼固珠過來拉著九阿哥,指著東邊,有些不解道。
九阿哥不由失笑,道:“昨兒碰巧罷了,還能老響啊,那不成了給你當樂師,你倒是敢想?”
“就是老響…”
尼固珠不贊成他的說法。
十阿哥在旁聽了,望了東邊一眼。
那邊是八貝勒府,兩府中間隔著甬道,聲音還能傳到這邊來?
“九哥,怎么回事兒?”
事關八貝勒府,十阿哥就想的多些。
九阿哥壓低了音量道:“那邊是八福晉‘靜養’之所在,應該是打發時間吹笛子,讓大格格聽見過幾回,倒是記下了。”
他不喜八福晉,可想起那一年聽到的哭聲,也覺得有些唏噓。
“若是安親王還在,就是另一個情形了…”
九阿哥小聲道:“這失了靠山,就應該有自知之明…”
連他們當皇子的,都要學著眉眼高低,學著彎腰,更別說郭絡羅氏一個臣女。
十阿哥也壓低了聲音道:“主要是老八不靠譜,面善心狠,換了其他人,要么管著,要么哄著,總不會讓她落到今日這個境地。”
孤女出身,再是有安郡王府做靠山,也隔了一層。
只能說良嬪母子“上梁不正下梁歪”,換了其他妃母嬪母做婆婆,想著八福晉的身世,也會憐惜幾分。
九阿哥點頭道:“說得也是,不能仔細想,仔細想,他對誰好過呢?外人跟前老好人似的,可是不見他怎么孝敬汗阿瑪跟嬪母,也不見他怎么愛護自己福晉,感情只能對外人好,對家里人反而好不了了唄!”
十阿哥道:“是啊,幸好被他福晉攪合的,他的假面目被大家看穿,大家都曉得他是什么人了,他再想哄人,就只能去哄外人…”
兄弟頭碰頭的說話,幾位小主子身邊,除了保母,就是何玉柱幾個在忙活。
小主子們多金貴,何玉柱、王長壽幾個忙活的滿身汗,望向自己主子時都帶了幽怨。
這兩個當阿瑪的,帶孩子可真沒譜。
九阿哥與十阿哥渾然不覺。
十阿哥譏笑道:“旁人輪了部院,都開始坐部了,沒有監管之權,卻有監管之責,到了他那里,越活越回去,縮回內務府,卻連一個總管都沒有撈到。”
九阿哥聽了,有些不放心了。
“聽說馬斯喀犯了痹癥,身子有些不大舒坦,不知道年后會不會耽擱差事,要是沒有痊愈,這內務府總管空出來,不會便宜了老八了吧?”
九阿哥正讓曹順慫恿孫文成在杭州設羊絨呢場,可不想著功績最后成了八阿哥的。
十阿哥道:“就算真掛了,也比不上九哥,不是增設了管院大臣么?內務府總管的權利,也不如以往了。”
九阿哥小聲道:“權利小了,可是這孝敬沒少啊,三節兩壽還是全乎的,那不是便宜他了?”
十阿哥:“…”
果然是他九哥的做派,擔心的不是老八權利大了,是老八有機會撈銀子。
看著老八過的好,不單九哥難受,十阿哥也覺得難受。
“九哥放心,汗阿瑪應該不會讓他掛總管,內務府總管不限人數,最多的時候三、五人也是有的,要是之前想要讓他掛,就不會只讓他掛管院大臣了…”
十阿哥仔細想了想,道。
九阿哥想想也是,這才安心。
八貝勒府書房。
八阿哥正在見剛探疾回來的侍衛富成。
“你大伯病情如何了?請了太醫沒有,太醫怎么說?”
八阿哥知曉馬斯喀病重,本想親自去探看,不過猶豫再三,還是打發富成去了。
親侄子探看親伯父,誰也挑不出什么來。
換了八阿哥,就有些惹眼。
富成面帶擔憂,道:“太醫說是當年出征時身體積下的寒毒,如今下針拔毒,效果不大,只能等著天氣轉暖。”
八阿哥聽了,也帶出擔心來:“那就只能盼著年后馬大人病情能好轉了。”
富成道:“大伯今年都五十五了,身上又有宿疾,不宜勞累辛苦。”
大清文官有致仕年齡,那是部院下屬的官員,京堂跟小九卿不在其中。
武官這里,提督以上不限年齡,副將以下,則是六十致仕。
馬斯喀除了掛著內務府總管,還掛著鑲白旗蒙古都統,是正一品武官,致仕年齡不限。
八阿哥沒有接富成的話。
富察家是他的旗屬,自然高官越多越好。
富察三兄弟,如今不單都位列高品,還都是御前近人,這在勛貴中也是獨一份。
之前沒有留意,現下想想,好像隨著佟家跟赫舍里家的沉寂,富察家成為汗阿瑪最倚重的家族…
大大們,求助,小阿哥有過乳名么,小九一點印象也沒有了,文檔也搜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