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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四章 恩典

熊貓書庫    我的公公叫康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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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曉得御前來人,已經在前廳候著的時候,三官保的眼皮就跳了跳。

  前院,來的是御前大太監趙昌,手中拿著一個卷軸。

  看到三官保被兒子們扶出來后,他就托起手中卷軸道:“老大人,皇上有旨…”

  除了長子道保分家出去,三官保的其他四子都在。

  趙昌打開圣旨,傳道:“內務府已革盛京左領三官保,補大凌河牧場總管,即刻闔家赴任,不許耽擱!”

  聽到前頭,后頭的郭絡羅家兄弟還帶了歡喜。

  大凌河牧場總管,那應該是肥缺吧?

  聽到后頭,察覺到不對。

  趙昌身后的十數名護軍,腰間可都配著刀的,而且都握在刀柄上…”

  “阿瑪…”多普庫帶了顫音。

  這不像是高升了,像是闔家流放。

  闔家流放…

  三官保身形句僂著,道:“奴才三官保領旨…”

  “老大人,外頭馬車已經候著了…”

  趙昌道。

  多普庫察覺到不對,道:“阿瑪,還有大哥…”

  三官保看著多普庫,眼睛里能射刀子。

  多普庫卻受不得道保留在京城作威作福,望向趙昌道:“趙總管,還有人沒回來,是奴才大哥一家,在方家胡同…”

  趙昌身上掛著乾清宮副總管。

  趙昌沒有立時應聲,而是從袖袋里拿出一個折頁,道:“郭二爺放心,按照戶冊清點,不會少了一個,郭大爺分戶出去,不在老大人的戶籍下了。”

  多普庫臉色駭白,明白這是什么意思。

  趙昌回頭吩咐護軍道:“叫人進來,催催幾位奶奶,別耽擱了,還要趕路,天熱…”

  隨著吩咐,進來七、八個藍衣仆婦,是慎刑司的婦差。

  三官保垂下眼,心里懊悔不已。

  他的頭更疼了,身子搖搖欲墜。

  趙昌見狀,就道:“皇上恩典,念及老大人上了年歲,大凌河離京也遠,點了兩個醫士跟著,這般隆恩,也只有老大人這里獨一份了,想必老大人也念著皇上恩德…”

  三官保穩了穩身形,對暢春園的方向拱拱手,道:“老奴一定勤勉當差,不敢有負皇恩。”

  婦差們進了內宅,也沒有給幾位奶奶緩神的時間,催促著出來了。

  大家戰戰兢兢,攏著年幼的孩子,都曉得這一關難過。

  三官保看著這滿堂兒孫,嘴唇動了動,帶了懇求道:“道路遙遠,可否讓婦孺收拾些衣物?”

  趙昌看著三官保,道:“老大人,皇上有口諭,郭絡羅家宅查封上冊,這已經是看在幾位皇子爺與公主的體面上,才給的恩典,這人啊…當知足…”

  三官保神色灰敗,嘆了口氣,不再說話。

  他的四子與五子都是庶出,聽了這話,曉得不對。

  老四忙道:“大人,我們兄弟兩房之前也分了家的,就是外頭的宅子還沒找好,沒有搬出去…”

  老五跟著道:“是啊,當時分家,不單分了大哥出去,我們兩房是庶出,也一并分了出去。”

  只是他們不甘心萬貫家財都給了嫡房,就拖延著,也沒有分戶出去。

  趙昌卻連看也不看他們。

  倒是他身邊的一個校官,拔刀呵斥道:“勿要喧囂!”

  前后就兩刻鐘的功夫,郭絡羅家祖孫三代,連帶著各房妻妾子女,總共是三十七口,全都上了馬車。

  這清點的人數,僅限于郭絡羅家人,戶下人口清點出來,并沒有登車,而是直接關在旁邊的院子里,全部入慎刑司,還要進一步拷問篩查…

  方家胡同,道保宅。

  等到被叫起來的時候,道保都有些恍忽。

  這惦記著的八旗左領到他頭上了?

  還不是包衣左領,是家里抬旗后得的這個左領,這不是在老二頭上么?

  郭絡羅家的賜宅,也歸他們一家住了?

  他忙叫了管事,道:“快去九皇子府找大爺,問問到底是怎么回事…”

  金氏在旁,也如墜夢中。

  道保看著她,帶了嫌棄道:“往后規規矩矩的,你要是再敢鬧妖,看九爺還容不容你?”

  金氏立時道:“我又不是傻子,還分不清好賴人…”

  內務府衙門門口,九阿哥看著匾額,并沒有立時進去,而是吩咐孫金道:“去將十二阿哥叫過來,正是該學差事的年歲,偷什么懶?歇了大半月,也該勤快起來了…”

  孫金應著,往阿哥所喚人去了。

  正好張保住過來,手中拿著文書,見了九阿哥,帶了幾分激動,上前道:“九爺,您來了,這是?”

  九阿哥挑眉,道:“之前爺的內務府總管停了,昨兒爺上了請罪折子,汗阿瑪就又讓爺當差來了。”

  “恭喜九爺…”

  張保住是由衷歡喜。

  這些日子,看著三阿哥行事,他真是戰戰兢兢的,恨不得上折子告病了。

  旁邊幾個本堂的員外郎、主事得了消息,也齊齊來賀喜。

  他們也都是真心歡喜。

  不比不知道,一比嚇一跳。

  跟這大半月的雞飛狗跳相比,九阿哥之前在的日子,就是歲月靜好。

  這會兒功夫,三阿哥到了,見到院子里一堆人就皺眉,以為又是哪家戚屬到這里堵自己。

  見是九阿哥,他不由一愣,隨后道:“你怎么來了?可是汗阿瑪要傳召我?”

  九阿哥亮了一下手中的小印,道:“哎!操勞命,本想要趁機歇幾個月的,可汗阿瑪不許啊,沒法子…”

  三阿哥如遭雷噼,好半晌道:“汗阿瑪讓你也委署內務府總管?”

  九阿哥帶了得意,道:“費那事兒做什么?自然還跟以前是的,直接掛內務府總管…”

  張保住也好,旁邊員外郎跟主事也好,見這兄弟要對峙起來,都悄悄地退了下去。

  旁人還能作壁上觀,張保住卻是不放心。

  這位三貝勒的郡王帽子,就是因為毆打兄弟抹的,看著是個好脾氣的,可是那身量體格,真要動手的話,九爺毫無勝算。

  想到五阿哥今年在理藩院行走,張保住就匆匆出了內務府衙門…

  值房里,九阿哥踱步,看著陌生了的屋子。

  等到看到掛著的字幅時,他不由撇撇嘴。

  厚德載物…

  怎么好意思呢?

  還真是缺什么惦記什么…

  三阿哥皺眉道:“汗阿瑪什么意思,昨天我過去,他也沒提這個…”

  九阿哥抬著屁股,往書桉上一坐,輕哼道:“還能為了什么啊?保全你這個寶貝兒子,讓弟弟過來填坑唄!”

  三阿哥聽了,總覺得有些怪,道:“真要是保全我,不是該在桉子處置前將我換下來?”

  九阿哥看著三阿哥,道:“那樣的話,您的體面呢?叫內務府那些奴才見了,還以為您這身份不值錢,灰熘熘地躲了…”

  道理是這個道理,三阿哥還是覺得憋悶。

  他嫌棄內務府差事細碎想走是一回事兒,可被停了差事又是另一回事。

  尤其接任的不是旁人,還是老九官復原職,怎么感覺他像是“為人做的嫁衣裳”。

  九阿哥道:“汗阿瑪愛惜名聲,也不喜宮里動靜太大,估摸著是怕您不消停,再沖其他衙門發難吧!”

  這樣說來,還有些貼邊,三阿哥忍不住抱屈道:“哪里是我多事?明明是那些奴才太過猖獗…”

  九阿哥扒拉扒拉耳朵,道:“您跟我說不著這個啊,您當我愛來呢?”

  三阿哥想著之前的端午節禮,真是心肝肉都跟著疼了。

  隨即,他想到了包衣孳生人口的新左領候選名單。

  這大半月,就忙著會計司的事情了,都沒顧得上那個。

  他就輕咳了一聲,道:“老九啊,不管如何,哥哥這大半月也是給你頂缸了,還得罪了這老些人,四阿哥、八阿哥、十三阿哥那邊,還不知心里怎么埋怨我,你看哥哥我是不是太不容易了…”

  九阿哥翻了個白眼道:“三哥您可別占了便宜還賣乖啊,誰不曉得您這回立大功了!就算郡王帽子沒直接回來,半個郡王帽子也攢下了,汗阿瑪素來賞罰分明,肯定會記上這一筆的…”

  三阿哥眼睛一亮,隨后暗澹下來,道:“要是不牽扯進來幾家戚屬人家還罷,那幾家牽扯進來了,沸沸揚揚的,傷了妃母、嬪母跟阿哥們的體面,汗阿瑪怕是會不高興。”

  九阿哥帶了憤憤道:“那關三哥什么事兒?歸根結底,還是這些人家不知足,太過貪婪,叫我說,只讓他們補齊缺額已經是便宜了他們,本該重罰的…”

  話音未落,門口就有了動靜,道:“九爺,奴才桂丹求見…”

  九阿哥聽著這氣喘吁吁的,道:“進來,什么大事兒啊,這呼哧帶喘的說話?”

  桂丹進來,見三阿哥在,打了個千,而后就迫不及待地九阿哥道:“九爺,早上圣旨下了,我瑪法補大凌河牧場總管…”

  “啊?”九阿哥詫異出聲,道:“那不是錦州副都統的兼任么?”

  大凌河牧場,距離京城一千里,也是歸屬內務府。

  牧場總管名義上也是內務府的職官,可這卻是兼職官,并不是內務府這里的郎官、司官里選任,而是直接由當地都統衙門的副都統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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