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日確實是舒舒的小日子,可是她也后知后覺發現了不同。
跟每次不一樣。
只有一點點。
好像孕早期的時候,因為著床的緣故,也會有些流血現象。
她忍不住撫了下胸口,這兩天確實有些食欲不振,胸口還有些脹痛。
她雖沒有生產的經歷,可畢竟上輩子是信息社會,也知曉些早孕的反應。
這三條都對上了。
只是算下來應該不會超過一個月。
按照中醫上的說法,應該滑脈還不顯。
要一個半月,才能有滑脈。
舒舒心中帶了幾分激動,也不惦記做湯了,吩咐小棠道:“我不去膳房了,你煮了吧…”
至于炸了的那些海螺酥,本就是打算送人的零嘴。
舒舒就道:“那些炸好的海螺酥往三所、五所送些。”
今天畢竟是頭一次,數量有限,不過嘗個鮮兒,就不往寧壽宮跟翊坤宮孝敬了。
小棠聽了吩咐,卻是沒動,還是看著舒舒,兩眼亮晶晶,帶了期盼道:“那福晉想不想吃酸的?”
她雖是姑娘,也聽人提過懷孕時會害口。
不知是身體反應,還是心理作用,舒舒聽到“酸”字,還真是口齒生津,道:“煮一碗酸辣粉,多放辣椒油,也多放一勺醋!”
小棠聽了,臉上也帶了迷惘出來。
這又是辣椒,又是醋的,那“酸兒辣女”怎么看?
歸在酸里,還是歸在辣里?
小椿已經攙了舒舒的胳膊,看著小棠道:“還傻站著做什么,別餓著福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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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哎!”
小棠應著,飛快地去了。
舒舒瞧著小椿緊張的樣子,小聲道:“只有一半的可能是,還有一半可能是這幾日惦記龍虎榜的時候,有些精神緊張,才經期不調…”
小椿篤定道:“肯定是小主子要來了,奴婢前些日子做夢,夢到一條小龍,當時還想著也不嚇人,看著還挺招人稀罕的,摸了好幾下,原來應在這里!”
今年是己卯年,明年正是庚辰年,生下的寶寶生肖屬龍。
舒舒提醒道:“還要防著萬一呢,滑脈要一個半月才能診出來,最早也要月底了,鬧得沸沸揚揚的,萬一到時候不是就要鬧笑話了!”
小椿想了想,道:“那也要小心些,聽說前三個月要靜養。”
主仆倆說著話,到了上房。
九阿哥已經梳洗完畢,看著主仆倆進來的姿勢,察覺到不對,起身迎上去,上下打量舒舒,道:“這是怎么了?身上不舒坦,是不是這幾日沒歇好,短了精神,傳太醫吧?”
舒舒拉了他的手,道:“沒事,有件事要跟爺商量一下。”
九阿哥仔細看了她兩眼,見她雙目炯炯有神的,確實也沒有勞乏的樣子,才放了心,道:“什么事?還要商量,你自己做主就是,爺什么時候沒聽你的?”
舒舒笑著說道:“那這一回,爺也要聽我的!”
九阿哥眨了眨眼,卻沒有立時點頭,而是看了旁邊的小椿一眼,覺得這丫頭礙眼了。
小椿還惦記著去找齊嬤嬤,就知趣的退下。
九阿哥這才臉上帶了壞笑,小聲道:“又想要折騰爺?爭個上下?”
舒舒手癢,也沒忍著,在他腰上抓了一下,道:“那爺是想上,還是想下?”
九阿哥輕咳了一聲,啞著嗓子道:“都行,爺不挑!”
舒舒收了臉上的笑,帶出正經來。
見她如此,九阿哥也不再嬉皮笑臉的,看著舒舒,有些心里沒底。
實猜不到還有什么事情,這樣正經八百的。
舒舒忍不住嘴角上翹,道:“爺要答應我,月底之前不許一驚一乍的,這嘴巴也要嚴些,不許跟旁人說二所的事!”
九阿哥眨了眨眼,聽出了她的意思,道:“家里有什么要保密的事情,連老十也不能說?”
他又不是長舌婦,平日里往來的人一個巴掌數得過來。
其中能提及自家私事的,除了十阿哥再沒有旁人。
老十成了“旁人”了?
“是老十福晉不懂事,你遷怒老十了?”
九阿哥關心則亂,有些擔心。
有八阿哥那邊的前車之鑒在,他也擔心妯里相處不好影響兄弟情分。
舒舒白了他一眼,道:“爺想到哪兒去了?我是怕鬧了笑話,才提前跟爺囑咐一聲…”
說到這里,她也沒有賣關子,摸了摸胸口道:“我有些反胃,胸口也有些漲,許是孕早期的反應…”
“孕早期是什么?”
九阿哥念叨著,明白過來,“騰”的一下站了起來,直直地看著舒舒說不出話來。
舒舒見他臉色都白了,不像喜,倒像是驚更多些,心里不舒坦。
九阿哥嘴唇哆嗦著,道:“這…會不會是誤會了,也許是旁的緣故?”
舒舒輕哼了一聲,道:“嗯,還有五成可能身子不舒坦…”
九阿哥立時有些慌,道:“身子不舒坦,就要傳太醫啊,這個哪里能耽擱?!”
說著,他就要沖外頭揚聲喊人。
舒舒忙拉了他的手,道:“爺,不傳太醫,過兩日就是請平安脈的日子,不用提前。”
九阿哥是真的嚇到了,身子都在發抖。
舒舒看著他,很是意外他的反應。
九阿哥回手握著她的手,攥得緊緊的,慢慢地紅了眼圈。
舒舒有些傻眼。
這不像喜極而泣,反倒像是藏了哀傷,叫人看了不忍。
她竟是無從安慰。
這到底是怎么了?
生產恐懼癥?
自己這個正主還沒有反應呢…
好一會兒,九阿哥才啞了嗓子道:“要是小阿哥來了,是咱們倆的福氣,咱們去紅螺寺還愿,給佛祖鍍金身…要是小阿哥沒來,那是爺的身體還沒有好利索,你別難過…”
舒舒的心里軟軟的,搖搖頭,柔聲道:“爺的身體好沒好利索,我還不知道?要是沒有,那就是緣分還沒到,額涅二十六才生了我,我現在才十七歲,有什么好著急的!”
九阿哥定定地看著舒舒的臉,似要看到她心里去,道:“你真的不著急?”
舒舒坦然回視,道:“當然了,我自己還是孩子呢,哪里有耐心養小孩子?就算真的生了,我也不會帶的,也是要交給阿牟跟嬤嬤撫養…”
九阿哥帶了幾分不安道:“爺怕你心里埋怨爺不爭氣…”
舒舒哭笑不得,道:“還怎么爭氣?我也不是鐵打的呀!”
九阿哥松了一口氣,道:“爺答應你,沒診出滑脈前不張揚;你也答應爺,如果不是的話,別傷心,咱們再去紅螺寺…”
舒舒點頭道:“放心吧,我還惦記著搬家呢,有什么可傷心的!”
九阿哥聽了,帶了遲疑道:“可要是真有了,那還搬家么?”
舒舒聽了,不由皺眉。
時下還真有這個說法,懷孕不能搬家。
因為搬家會移動床,會觸犯胎神,對孩子不好。
舒舒有些糾結。
明明知曉這些都是迷信的說法,可是因為這兩年她比較注重兇兆吉兆的,還有些擔心。
擔心過后有什么不妥當,心里忌諱。
實在不行,就只能延遲搬家。
跟出宮比起來的,自然是孩子的健康更重要。
隨即,她就不糾結了,道:“先不想這個,等到月底有了準信再說!”
九阿哥深吸兩口氣,這才有了或許要做阿瑪的喜悅。
他咧著嘴,看著舒舒的肚子,眼睛放光道:“爺想起了,肯定是中秋節后那陣子,涼快了,歇得也晚,哈哈…”
年輕夫妻同室而居,哪里能老老實實的?
不過之前天熱的時候,確實不愛折騰。
舒舒算了一下,胡鬧那幾日在八月中旬,還真是在排卵期。
要說原來是七分,那現下就是八分了。
還真是令人無語,之前她信誓旦旦的說避開夏天坐月子,要涼快了再做月子。
可是從受孕的這個日子推下去,正好生在五月底。
正好是一年之中最熱的時候。
她實在忍不住,又掐了九阿哥一把。
九阿哥抓了她的手,道:“放心,爺想法子,不會讓你熱著,《西京雜記》上記過‘七輪扇’,《唐雨林》上還提過‘水激扇車’,還有大半年的功夫呢,爺怎么也弄出來,也給你收拾個‘涼殿’…”
之前的時候,舒舒跟九阿哥念叨過兩次備孕之事,最擔心的就是產褥期趕上暑熱。
九阿哥也想到此處,就如此安慰著。
見他這樣用心,舒舒剛生出的煩躁一下子都散了。
她搖搖頭道:“有冰呢,前面都是能用的;等到不能用冰的時候,也不能吹風…”
最主要的是,宜妃今年才生產,九阿哥當時都沒想著孝順一把。
到了自己這里,就要大張旗鼓的,即便宜妃不怪罪,可旁人看著也不像話。
九阿哥這才想到月子的禁忌,也忌風的,皺眉道:“那也太遭罪了,真不能搬家么?最好是去海淀生產,那邊比城里涼快不少…”
說到這里,他又想到紅螺寺,道:“山里氣候更低,紅螺寺太遠了,路上也顛簸,很是不方便,香山倒是就在跟前,還有行宮在,到時候比海淀阿哥所還涼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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