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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打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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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朗星稀。

  湖畔營地周邊,兩人一組的黑衙人手,拿著探桿和鏟子,在黃沙之中刺探挖掘,尋找石碑的蹤跡。

  隨著夜驚堂離去,幾個姑娘家也沒了賞景的興致,各自進入了帳篷休息。

  因為還沒到睡覺的時間,華青芷并未就寢,只是坐在三角小帳篷里,偷偷取出隨身荷包,從里面拿出了一件玉器把玩。

  玉器是只碧玉小烏龜,夜驚堂以前在云安時購買,算是送給鳥鳥的小擺件兒,后來華青芷登門送筆,夜驚堂便把此物當做回贈,送給了華青芷。

  華青芷借著月光,輕輕摩挲寓意長壽的小烏龜,腦子里又回想起了相識以來的點點滴滴。

  只可惜她這次剛起個頭,還沒回想多久,忽然就發現一陣夜風吹入帳篷:

  繼而光線就猛的一暗,近在咫尺的眼前,出現了個身著黑袍的俊公子,幾乎直接湊到了她的臉上。

  華青芷措不及防,差點叫出聲,不過反應過來后,又連忙把手藏到腰后,還沒來得及說話,就發現身體一輕,繼而強勁推背感傳來,硬生生把她壓到了男子胸口,周邊景色都在加速度下瞬間模糊。

  “誒誒誒?”

  華青芷滿眼蒙圈,緊緊抱住夜驚堂的腰背,茫然無措道;

  “夜公子,你做什么呀?”

  夜驚堂怕大墓里的人出來,發現異樣打草驚蛇,來回極為迅速,此時單手摟著華青芷的腰在沙海中飛速行進,回應道:

  “找到個古墓,里面有石碑,你幫我看下碑文。”

  “古墓?”

  華青芷聽見這話,回頭看了看迅速遠去的營地:

  “在什么地方?”

  “就在前面。”

  八里地的距離不算近,但對夜驚堂這種級別的武人來說,往返也就頃刻之間。

  夜驚堂抱著華青芷,很快便回到了洞口附近,兩個看守以及馬匹都處于原位,鳥鳥則蹲在沙丘上盯梢,發現他過來,就搖頭晃腦示意沒人出來。

  夜驚堂見此直接從洞口躍入,再度回到了地下墓道之中。

  華青芷遇到夜驚堂后,說實話算是開了大眼界。

  她本身就是個世家豪族的大小姐,整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與詩詞為伴,連殺雞都沒見過。

  結果遇到夜驚堂后,不是看夜驚堂砍人如切菜,就是跑到九幽地底探險,用腳踢腦袋瓜,住死過人的客棧。

  而且就這還不夠,現在直接帶著她開始盜墓了!

  華青芷沒啥自保能力,本就比較膽小,哪里敢往死人墓里鉆,落入洞口后,就閉上眼睛,死死抱住夜驚堂的胳膊,都不敢到處看:

  “夜公子…”

  “噓”

  夜驚堂知道她害怕,摟著腰抱起來,沿著墓道往里深入:

  “這里面還有其他人,盡量別出聲。”

  其他人?

  華青芷聽見這話,自然是誤解了,抱住夜驚堂的脖子,大氣都不敢出。

  夜驚堂忽然被姑娘貼的緊緊的,甚至能感受到衣襟的酥軟觸感,不過對手身份尚不明確,他也不敢在這時候心猿意馬,只是仔細注意著墓中的風吹草動,往深處走去。

  這座埋于地底的大墓,顯然不屬于尋常人,規模相當大,嚴格來講算是‘地宮’。

  夜驚堂摟著華青芷,彎彎繞繞走了片刻,再度來到了放有石碑的石室,按照構造來看,這應該只是墓門,還沒進入內部。

  隨著光亮出現,華青芷也睜開了眼眸,確定周圍沒什么臟東西后,才小心翼翼看向字跡密密麻麻的石碑。

  夜驚堂注意著后方的地道,等了片刻后,詢問道:

  “寫的什么?”

  華青芷從頭到尾看完,低聲道:

  “這是始帝陵,應該是駕崩后所立,記載著始帝武已生平功過,以及警告后世不要驚擾了始帝陵寢。”

  夜驚堂皺了皺眉:“始帝不是去翻最后一座山了嗎?怎么又葬在了這里?”

  華青芷熟讀史書,對此想了想道:

  “史冊明確記載,始帝六十三歲駕崩,葬于始帝陵。

  “一般帝王登基后,就會安排工部給自己修皇陵,這么大的地宮,少說要修十來年。

  “我估摸是始帝在尋仙問道前,這座皇陵便已經修完了。始帝得道之后,不想讓后世知道這些,恰好修好的皇陵也用不上,便順水推舟把石碑埋在了這里,讓世人以為他死了。”

  夜驚堂聆聽完后,得這說法有點道理,便摟著華青芷,進入了后方的墓道。

  因為之前有人來過,沿途的斷龍石、機關等等,全被排除了,一路稱得上暢通無阻。

  夜驚堂在走了片刻后,來到了地宮最深處的一座宮殿內,中心擺著一具尺寸很大的金棺,歷盡千年依舊沒有失去色澤,能看到表面的佛像以及盤龍紋。

  金棺此時已經打開,夜驚堂帶著華青芷來到跟前,往其中打量,果然發現里面沒有尸骸,而是一條向下的階梯,不知通向何處。

  華青芷站在大墓里面,著實有點害怕了,小聲道:

  “咱們還要進棺材?”

  夜驚堂來都來了,怎么可能不進去,當下抱著華青芷,無聲落入金棺之中,順著階梯往下行走,而后又一路往前。

  這條路顯然不屬于大墓,路程很長,能看到另一頭似乎有光線,但距離少說數里,哪怕是夜驚堂都看得不明顯。

  在穿行許久后,另一頭的光點逐漸清晰,夜驚堂放慢腳步,捂住了華青芷的嘴。

  華青芷見此心頓時懸到了嗓子眼,小心翼翼屏住呼吸。

  隨著繼續深入,夜驚堂速度越來越慢,而地道遠處的光線,也逐漸明朗。

  夜驚堂仔細朝里面查看,結果心底就是一愣。

  只見地道的盡頭,是一個相當肅穆莊嚴的大殿,四周都是各種壁畫文字,而正中心則立著塊被砍掉一截的黑色石碑。

  石碑前方,十四人整整齊齊盤坐,目不轉睛望著前方,除開呼吸沒有任何動靜,場面稍顯詭異,看起來就和不知名的邪教儀式似得。

  而十四人中,大半都是熟面孔,除開曹阿寧、許天應、華伯父,還有李嗣、寅公公、戌公公,以及在朵蘭谷見過的四個北梁高手。

  夜驚堂瞧見這么多熟人,倒是有點尷尬了,畢竟里面好多都是自己的暗樁,他顯然不能來個快刀斬亂麻。

  但堵住這么多北梁主力,他也不能全放了掉頭就走,總得殺兩個不是。

  夜驚堂暗暗思索間,又望向這些人觀察的石碑。

  黑色石碑上刻的是佛像,看六只手臂的造型,就是盤龍洞外那尊三面六臂佛像,但腦袋被砍了,看不到全部。

  佛像的雕工極為細膩,甚至能看到指紋,夜驚堂蹙眉暗中觀察,很快就發現佛像另有玄機。

  因為有過參悟鳴龍圖的經驗,夜驚堂發現這佛像傳遞信息的方式,和鳴龍圖同源,應該是吳太祖打造鳴龍圖時候,參照了此法。

  不過記載方式相同,其中記載的內容,卻大相徑庭。

  夜驚堂仔細研究佛像,發現其中暗藏的脈絡,大方向上和鳴龍圖一致,但路線并不一樣。

  說簡單點,就好似兩門不同源的功法,雖然目的都是讓人‘外練筋骨皮、內練一口氣’,但練法完全不同。

  除此之外,吳太祖傳授的事無巨細,可以說是嚼碎了往嘴里喂,哪怕是‘無翅鸮’這種雜魚,拿著鳴龍圖認真研究都能學會。

  而這塊石碑,顯然就有點晦澀了,純意識流,就好似只說答案沒有解題過程,能不能學會全看自己悟性。

  夜驚堂有練鳴龍圖的經驗,武道感悟深厚,天賦悟性更是不俗,但就這種情況下,看了半刻鐘,都沒摸清楚第一條胳膊的確切脈絡,只看出這條胳膊和龍象圖殊途同歸。

  他都是如此,那武魁以下的武人,基本就是看天書,也難怪這十幾個人坐在這里面壁思過。

  夜驚堂也是尚武之人,發現如此高難度的東西,自然看的比較專心,也沒注意時間。

  而就在雙方都認真感悟、華青芷提心吊膽之時,大殿的上方,忽然傳來兩聲:

  夜驚堂猛然回神,往上方眺望,繼而便暗道不妙——按地道距離來看,這里已經到了月牙灣附近,也就是以前的天潭下方;聲音從地表傳來,應該是正在勘探的黑衙人手,意外戳到了沙層之下的石頭。

  夜驚堂不小心把華伯父退路堵死了,只要這些人往出跑,他顯然不太好讓路,當下便想悄然退去,等出去了再動手,好給華伯父逃遁機會。

  但他顯然太小看了麾下大將阿寧!

  石殿內,子良公公聽到上方挖沙子的聲音,眉頭緊鎖,低聲道:

  “上面有人。”

  在場十余人,聞言皆是眉頭一皺,心生戒備。

  李嗣自從巫馬部一行后,已經有心理陰影了,抬頭打量一眼,低聲道:

  “不會是夜驚堂又冒出來了吧?”

  曹阿寧坐在寅公公背后,略微聆聽動靜,搖頭道:

  “夜大閻王又不是神仙,豈會莫名其妙出現在我們頭頂上。而且以夜大閻王的行事風格,若是他來了,可不會慢慢挖沙子,應該正站在背后…后…?!”

  石殿忽然死寂下來。

  曹阿寧說話間本能回頭,結果轉眼就發現,后方筆直過道深處,有個似有似無的影子,沒有任何動作或聲息,不知何時出現在那里,也不知已經凝視了他們多久。

  曹阿寧饒是快習慣了,依舊被這言出法隨的景象驚的心中一跳。

嘩啦啦  子良公公等人發現曹阿寧反應不對,當即起身看向后方。

  因為距離挺遠,又沒有光線,眾人分辨不出地道深處的影子是誰,甚至沒法判斷是人是鬼皆是如臨大敵。

  華俊臣咽了口唾沫,率先開口道:

  “什么人?”

  踏、踏…

  隨著聲音傳出,若有若無的腳步聲,便從過道深處響起。

  子良公公雙手下垂,瞇眼仔細觀察,片刻后便看到一個男子的輪廓,而后那一襲讓南北江湖聞風喪膽的黑袍,也逐漸呈現在了眼底!

  “嘶——!”

  “完了…”

  本來還如臨大敵的十余人,當即顯出了混亂!

  寅公公等人和四名北梁高手,僅僅是看到黑袍衣角的瞬間,便心如死灰,甚至失去了戰意,臉色發白往后退去。

  而子良公公等人雖然尚能穩住氣勢,但心頭也是猛地一跳!

  踏踏…

  不急不緩的腳步聲,從過道里由遠及近,聽在眾人耳中,便如同一尊正從無盡煉獄走來的索命閻羅。

  華俊臣發現女婿把他甕中捉鱉了,心頭頓時涌出無名之火,畢竟這讓他怎么順理成章逃跑?

  他總不能打出去吧?

  華俊臣握著佩劍,咬了咬牙上前一步:

  “我來攔住他,諸位先走!”

  子良公公等人,眼見華俊臣悍勇忠烈至此,都是心生嘆服,但這法子顯然行不通。

  畢竟這大殿完全密閉,上有伏兵、前有閻羅,即便華俊臣舍命堵住夜驚堂,他們又能往哪里逃?

  而且以華俊臣的實力,能擋住夜大魔頭一刀?

  踏、踏。

  就在所有人沉默之間,隨時都可能在生死簿上勾掉眾人姓名的黑衣閻王,忽然停住了腳步。

  夜驚堂站在黑暗之中,僅有鞋尖被殿內照進來的火光照亮,右手負于背后,拉著非常害怕不敢離他半步的華青芷。

  阿寧如此眼尖,夜驚堂其實也挺無奈,為了給幾人創造合理的脫身機會,他自然不會殺進去,而是故作謹慎開口道:

  “子良公公、華俊臣、許天應…十二侍乃至北梁江湖高手齊出,好大的陣仗。”

  石殿內的眾人,聽見夜驚堂開口,猛然反應過來——他們十幾號高手,還有子良公公、華俊臣、許天應這三個武魁級的梟雄壓陣,全力血拼,并非沒有殺出去的機會。

  夜驚堂現在沒直接沖進來,那顯然還是對他們心存忌憚…

  念及此處,已經開始回憶此生江湖路的寅公公等人,又撐住了氣勢,擺出如臨大敵之色。

  子良公公是燕都十二侍之首,還吃過北梁煉的仙丹,實力在一群人中鶴立雞群,但顯然也沒摸到武圣的門檻。

  在這種地形和夜驚堂血拼,只有被對方挨個點殺的份兒,稍加斟酌后,子良公公緩步上前:

  “你們從上面突圍,咱家攔他片刻。”

  寅公公等人沒有絲毫遲疑,當即飛身而去躍上石碑,繼而手握重拳轟擊石殿穹頂,試圖破頂逃遁。

  轟——

  夜驚堂對此自然沒阻攔,悄悄擺手,讓小心打量爹爹的華青芷退開幾分,抬眼看向走來的老太監:

  “子良公公倒是悍勇,可惜伱我身居兩朝,只要出手便沒法留情。你現在棄暗投明,我可以給你留條活路,如若不然,只能留你全尸了。”

  子良公公雙手籠袖走進地道入口,神情平淡:

  “兩國征伐、各為其主,咱家為圣上鞠躬盡瘁一輩子,老來能為國捐軀,是莫大幸事,豈有臨陣而降之理。夜國公若是能把咱家這條老命收走,盡管過來便是。”

  夜驚堂見此也不再過多言語,等到殿內轟擊聲再度響起,雙腳隨之一動!

  轟——

  狹窄過道內猝然掀起橫風。

  本來紋絲不動的夜驚堂,沒有任何征兆的出現在了火光扎下,左手攜一線刀芒,壓到了子良公公近前。

  子良公公走進地道,其實已經做好了一招都接不住的準備,但等夜驚堂沖來時,卻發現夜驚堂的動作他勉強跟得上。

  既然能跟上動作,那實力就沒超出他的極限。

  子良公公見此反應奇快,籠袖雙手頓時抽開,右手拉出數條金絲,如同群龍亂舞的金鞭,纏住眨眼即至的佩刀,左手同時一掌轟出。

  咻咻~

  轟隆——

氣勁爆響中,過道兩側出現龜裂紋路  夜驚堂單掌對沖,用仲孫錦的絕學化解強橫掌勁,但衣袍鼓起到半途,脊背布料忽然撕裂。

  撕拉~

  夜驚堂胸腹間也發出一聲若有若無的悶哼,力道未能完全卸掉,整個人當即被震退。

  子良公公一愣,只是一次交手,就看出夜驚堂底蘊、反應堪稱無暇,但身體內里似乎有瑕疵,這導致掌法出了岔子,沒能完全化解氣勁。

  能打到武圣的人,就不可能出現這種低級錯誤,鳴龍圖傍身也不會有暗疾,能出現這種情況,只說明一個問題——夜驚堂自行推演鳴龍圖,身體確實出現了瑕疵!

  念及此處,子良公公頓時狂喜,不給夜驚堂半點反手機會,壓身而上如同附骨之疽,連續十二指,點向夜驚堂胸腹各處要穴,想要殺掉這心腹大患。

  嘭嘭嘭…

  夜驚堂雖然雙手連攔,招架的游刃有余,但‘身懷暗疾’,打法顯然保守起來,在過道中被壓的步步后撤,嚇得華青芷臉色煞白,連忙扶著墻后退。

  咚咚咚…

  過道內拳拳到肉的聲響,聽得殿內眾人近乎心悸。

  面對這僅存的一點逃生機會,寅公公等人已經是壓榨了所有潛力,近乎瘋狂的轟擊上方穹頂。

  轟——

  轟——

  眾人連續轟擊十余次后,已經出現裂痕的穹頂,再難支撐,隨著華俊臣全力一掌轟出,石壁當即破裂,出現了個三尺見方的破洞,無數碎石和黃沙隨之壓下。

  “走!”

  華俊臣抓住李嗣一聲爆喝,繼而右手一記重拳。

  轟隆——

  傾瀉而下的沙流,在強橫氣勁被沖散,繼而轟開穹頂后的沙土,華俊臣當即飛竄而出。

  寅公公等人看到生路,眼底皆涌出狂喜,迅速緊隨其后沖向地表。

  颯颯——

  而與此同時,過道深處。

  子良公公全力以赴,壓的夜驚堂步步后退,卻沒法再破夜驚堂的招,心底知道夜驚堂即便有暗疾,以他的水準也殺不了。

  為此發現后方生路被打通后,子良公公當機立斷,一掌轟向夜驚堂胸腹,同時做出借力后撤之姿。

  轟——

  爆響聲中,勢大力沉的一掌,直接轟擊在夜驚堂右手之上!

  而原本拳拳到肉的打擊感,在此時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不可撼動的強韌,就好似一時不慎,直接拍到了萬仞險峰的山根之上!

  山岳不可撼動,近乎浩瀚的氣勁,便全部反饋到自身。

  子良公公一掌之下,右臂袖袍瞬間粉碎,胳膊肌肉鼓涌,直至傳遞到肩頭,發出咔的一聲,顯然是用力過猛又無處卸勁,直接震傷了筋骨。

  子良公公眼神驟然一變,心頭頓時毛骨悚然。

  但他尚來不及收手,便發現近在咫尺的黑衣閻羅,直接抬起左手一巴掌抽來。

  子良公公練過明神圖這一掌他依舊能完全看清軌跡,但爆發速度明顯超過了他身體極限。

  想抬手攔截,卻發現自身胳膊動作,與對方比起來和龜速無益。

  啪——

  子良公公僅僅是眼神出現些許變化,勢大力沉的大巴掌,便直接落在了太陽穴。

  凡人難以抗衡的恐怖力道傳來,子良公公面部肌肉當即扭曲,雙眼也瞬間充血,身體瞬間被腦袋扯向側面,撞上了過道墻壁。

  轟隆——

  磚石碎裂聲中,墻壁出現一個半人深的坑洞,子良公公半截身體扎入其中,猝然就沒了動靜。

  而本來轟鳴不斷的過道,也在一巴掌后恢復安靜。

  華青芷站在后方不遠處,本來還提心吊膽觀望,發現剛才還無比兇惡的敵人,忽然就被一巴掌拍進墻里,明顯愣了下。

  夜驚堂收回手,本來還想吐槽兩句,但念在死者為大的份上,還是沒開口,把插在墻上的佩刀拔出來,轉過身道:

  “走吧。”

  華青芷看著插在墻里的半個人,嘴唇動了動:

  “打…打完了?”

  “嗯。”

  華青芷顯然有點難以理解,抱住夜驚堂的胳膊,小心翼翼貼著墻壁往外走去,走著走著,還回頭看了眼…

  與此同時,地表處。

  凄冷月色灑在沙海之間,兩名拿著鋤頭和長桿的黑衙捕快,遠遠站在劇烈震蕩的沙地附近,眼神有點驚悚,大聲朝著遠處呼喝:

  “地下有東西!快來人…”

  隨著動靜傳開,在周邊勘探的黑衙人手,以及月牙灣營地里休息的三娘等人,皆是拿起兵刃飛馳而來,尚未跑出幾步,就發現地面的黃沙猝然炸開,便如同沖天而起的黃色噴泉。

  轟隆——

  而數道人影,也緊隨其后從地底竄出,發現周邊有人殺過來,哪里敢做半點停留,全速往大漠深處飛馳而去。

  東方離人跟著三娘往過跑,瞧見此景還以為挖出了穴居人,但仔細打量,卻發現人群之中有曹公公的徒弟曹阿寧。

  曹阿寧和許天應是大魏暗樁,東方離人這黑衙總指揮使自然知道,雖然不明白這些人為何埋在地下,但還是迅速拉住準備攔截去路三娘,同時假模假樣呼喝:

  “是北梁賊子,給本王追!”

  而拼死沖出來的十余人,發現外面竟然有三十多號人圍著,在夜大閻王隨時會殺出來的壓迫力下,哪里敢回頭反打,幾乎是豁出命奔逃。

  華俊臣有點害怕被南朝高手誤傷,此時和許天應一起,帶著李嗣跑在最前面,高聲呼喝:

  “保護好李大人!”

  李嗣被華俊臣提著跑,心底已經感動的想認不離不棄的華先生為義父了,狂奔的時候用力呼喝:

  “不要戀戰,快撤!”

  因為這群北梁高手平均水準遠超黑衙捕頭,佘龍帶人追,還真就追不上。

  而裴湘君也看出這群人有點厲害,不敢跟太近,在跑到坑洞附近后,便停下腳步,和凝兒一起往下查看。

  東方離人來到跟前,往下一瞧可見地底深處是一個石殿,里面還有火把,照亮了正下方的一塊黑色石碑。

  而夜驚堂則和沒事人似得,站在石碑前面低頭查看,華青芷不知什么時候,也背著她跑到了夜驚堂跟前,正抱著夜驚堂的胳膊仔細研究。

  東方離人瞧見此景一愣,呼喊道:

  “夜驚堂?”

  地下石殿里,夜驚堂正研究石碑底座上的幾行字跡,聽見聲音,他抬眼望向從上方洞口探頭的幾個媳婦:

  “子良公公解決了,剩下的都是雜魚,隨便追一下就讓佘龍他們回來。石碑已經找到,可惜被人破壞了。”

  “是嗎?”

  東方離人見此,便從洞口跳下來,穩穩當當落在石碑前;三娘和凝兒也緊隨其后,仔細研究起石碑。

  夜驚堂檢查片刻后,本想給笨笨講解‘殊途同歸’之類的門道,但還沒醞釀好話語,耳根又微微一動,抬眼看向了上方。

  裴湘君見夜驚堂眉頭一皺,詢問道:

  “有情況?”

  “好像還有高手。”

  夜驚堂聽動靜不對,當即從上方洞口飛出,朝著華伯父等人逃遁的方向追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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