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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打打鬧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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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日西斜,三匹快馬飛馳過官道,來到了白粟鎮外。

  夜驚堂一馬當先,馬側掛著黑布包裹的長槍,鳥鳥蹲在站在身前的馬鞍上。裴湘君和駱凝戴著帷帽跟在后面。

  白粟鎮位于建陽城東部,距離八十余里,鎮子規模頗大,鄔州大派銜月樓便在此地扎梗。

  江湖門派的名字五花八門,但取名字還是有點講究。

  以樓、坊、閣等字眼做結尾的門派,大半都城池內部,主業是在城里開鋪面。

  紅花樓做碼頭生意,嚴格來講該叫‘紅花幫’,但聽起來有點像是江湖雜魚,當年各大船幫結盟,才把名字定為了紅花樓,紅花代表槍纓,樓則寓意生意人。

  銜月樓本質上也是江湖生意人,不過組織架構要比紅花樓集中的多,整個門派的人手都在鄔西一代,主業是經營藥材皮草,門徒很多,僅是鎮上就有三百余人,說整個白粟鎮都是銜月樓的地盤也沒問題。

  鄔王出事后,建陽城內外一團糟,白粟鎮距離挺遠,鎮子上情況還算正常,但街上來往的行商江湖人不算多。

  夜驚堂進入鎮子后,先行在鎮上找了家小客棧,確定不是銜月樓的產業后,才進入其中開了個房間,而后三人開始打扮。

  臨街的客棧里,鳥鳥站在房頂上放哨,注意著周邊動靜。

  不算寬大的房間中,駱凝取下帷帽脫,多此一舉的鉆進床鋪,把幔帳放了下來,躲著夜驚堂換衣裳。

  夜驚堂則大方些,站在桌子旁脫下了黑色外袍,露出了銀光閃閃的貼身軟甲。

  裴湘君見駱凝都躲進床鋪了,自然不大好意思當著夜驚堂的面寬衣解帶,也鉆進帳子里,解開了身上的黑色武服,露出白花花的豐腴身段兒,蹙著眉兒道:

  “銜月樓是不是鄔王的親信還說不準,這種緊要關頭,你們頂著平天教的身份登門。萬一黃鈺龍怕被朝廷清算,戴罪立功,想著直接把你們拿下,咱們怎么殺出鎮子?”

  駱凝站在床鋪上,解開青色裙子,露出空山圓月的肚兜,桃花美眸中帶著傲色:

  “你以為平天教和伱們紅花樓一樣,稀稀拉拉幾百號人,上下加起來就一個夜驚堂能撐門面?平天教先不說教主,四大護法隨便出來一個,都能捏死黃鈺龍,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動平天教的人。”

  裴湘君知道這是實話,但是不中聽,不悅道:

  “平天教厲害,和你有什么關系?你是驚堂的媳婦。再者我紅花樓當年稱霸的時候,七個宗師一武魁,還富甲天下,不比你們在南疆吃草的平天教風光多了…”

  駱凝平淡道:“好漢不提當年勇,說這些酸話有用?”

  裴湘君也不是泥菩薩,見狐媚子又開始窩里橫,抬手就在臀兒上來了一下。

  彈性十足的響聲傳出,幔帳就被挑開了,夜驚堂出現在兩人面前,開口勸架:

  “怎么還動起手來了…”

  幔帳間安靜下來。

  夜驚堂看著幔帳間的無盡春光,饒是有心理準備,還是愣了一瞬。

  雖然時值黃昏,但房間里光線并不暗,兩個女子因為換衣裳,都站在幔帳之間。

  凝兒衣裙盡褪只穿著淡青色的輕薄肚兜,邊緣可以瞧見雪白半弧,筆直的修長雙腿近在咫尺。本就冷艷動人的臉頰,因為吃疼顯出三分惱火,此時一手捂著臀兒,轉頭瞪著三娘,發現帳子挑開,又望向了他。

  三娘站在跟前,大西瓜僅用黑色布帶包裹,雪膩腰身之下,是貼身的黑色薄褲,把白月亮的豐腴曲線,勾勒的嚴絲合縫…

  三娘抬起手來,看模樣是想再來一下,瞧見他冒出來,又驚的連忙抱住胸口。

  兩個人都站在床鋪上,夜驚堂挑開幔帳,視線自然就落在胸口之下的位置,往上看是大小西瓜,往下就是小腰,兩只眼睛一時間不知道該先看哪邊,以至于目光開始左右搖擺。

  駱凝瞧見夜驚堂目不暇接的眼神,柳眉倒豎:

  “小賊!”

  夜驚堂被嬌斥驚醒,露出笑容,在凝兒的月亮上揉了揉:

  “不疼不疼…”

  “你!”駱凝頓時羞憤,連忙躲閃。

  裴湘君瞧見此景也是臉色發紅,還沒來得及訓動手動腳的驚堂一句,就發現旁邊這狐媚子不當人,直接拿她當擋箭牌,在她背上推了把,把她推了個趔趄。

  “誒?!”

  裴湘君措不及防,被推的栽向夜驚堂,當即來了個標準的胖頭瓜沖擊。

  以夜驚堂的反應,這種攻擊完全能躲開,但他躲開三娘就得摔地板上,當下還是抬起手,用臉硬抗了一次沖撞,而后單手扶著三娘的腰讓她站穩。

  裴湘君心底氣的不輕,站穩就回過身,羞惱道:

  “我看你是欠收拾…”

  駱凝臉色微冷氣勢驚人,抬手做出準備扯三娘裹胸的樣子:

  “你來!”

  “你!”

  裴湘君頓時慫了,抱著胸口退出些許。

  夜驚堂看著有些好笑,見三娘十分窘迫,就把幔帳放下來:

  “好啦,趕快換衣裳吧,還有正事兒。”

  “驚堂,你有時間管管她…”

  “哼~!”

  夜驚堂暗暗搖頭,談笑間換上了一襲深藍色道袍。

  平天教由前朝欽天監的道士所創,雖然不被道教正統承認,本身也不修仙,只是披著道教的皮發展勢力,但教眾出門行走,多還是打扮成野雞道士的模樣。

  等三人打扮好后,夜驚堂就帶著兵刃,一道朝鎮子東側行去…

  白粟鎮東側,有一條老巷,巷子寬不過半丈,極為幽深,兩側皆是青磚高墻,形成了‘一線天’的景觀,偶爾月亮升起,正好填滿巷子末端的一線天空,所以有了‘銜月’之名。

  銜月巷從頭至尾長半里,左右是深宅大院,白粟鎮的三大家族皆在其中,也是銜月樓的三大堂口,位于巷子末端的黃家,便是銜月樓的總舵,黃鈺龍既是家主也是掌門。

  銜月巷相當于門派后山,外人難以涉足,平時人影稀疏,不過近兩天鄔王出了亂子,鄔州形勢不明,時而便有門徒從巷口跑入,稟報鄔州各地的情況。

  黃家大宅深處的香堂內,掛著銜月樓祖師爺的畫像,堂前擺著數張交椅。

  年過五十的黃鈺龍,做尋常員外郎的打扮,在主位上就坐,手里端著茶杯,以杯蓋輕輕撥著水面漂浮的茶葉。

  堂內右側就坐的,則是銜月樓的二當家蕭士晨,正眉頭緊鎖說著:

  “朝廷的人馬,已經陸續過來了,鄔西碼頭不時有官船入境,進出要道也被官兵封了;今早上我家老三的小舅子,還在灣水鎮那邊被捕快查了,也不只是六扇門還是黑衙的人…”

  黃鈺龍手上動作一頓,皺眉道:

  “這種緊要關頭,被京城盯上,稍有不慎便是滅頂之災…因為何事被查?”

  蕭士晨自然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心平氣和道:

  “鄔王府要有功夫底子的武夫,我讓下面人代為招攬外地武人,去而不返被家屬找上了門,鬧出了亂子…下面不知底細,又和銜月樓撇清了關系,案子已經結了,影響不到銜月樓…”

  黃鈺龍把茶杯放下,面帶怒色:

  “這么點小事都辦不好,要之何用?”

  蕭士晨嘆了口氣:“如今說這些沒意義。鄔王已經倒了,咱們銜月樓給鄔王辦的事兒可不少,朝廷真要查,樓里幾百門徒,連同你我在內,恐怕得斬一半、流一半,現在該如何是好?”

  “鄔王底蘊不薄,造反當皇帝沒指望,要逃出鄔州在其他地方扎根不難。白大人正在謀劃,近幾日應該就會設法突圍,屆時我等跟著一起離開即可…”

  蕭士晨看向外面的鎮子,嘆道:

  “這么大的家業,說丟就丟,唉…”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鄔王研究的秘藥,進展神速,若你我二人皆能躋身武魁,一個破鎮子算什么?和奉官城一樣,武道登頂受百萬武夫朝見,那才叫真風采…”

  蕭士晨心中暗嘆,正在和黃鈺龍商量對策之際,忽然聽見外面傳來:

  “什么人?!”

  兩人發現聲音出現在宅子正堂外,眼皮便是一跳——能不聲不響穿過無數門徒,摸到宅子中心地帶,絕對是頂尖高手!

  黃鈺龍不敢大意,放下茶杯,從案臺上取來一把佩刀,提著快步來到正堂的后方,自穿堂門往外打量。

  正堂外是一個大院,此時周邊游廊里,全是急急趕來的銜月樓門徒。

  太陽已經落山,院子里光線較暗,兩道忽如其來的人影,站在了院子中心的十字步道上。

  為首的是個青衣女子,身材高挑面蒙薄紗,只能看到一雙勾魂奪魄的桃花美眸,氣質出塵于世,好似從九天而降的蟾宮玉女。

  背后是個身著寬松青袍的男子,身材頗高、體態勻稱,看起來有仙風道骨之感,頭上帶著斗笠,臉上也蒙著面巾,手里提著一把黑布包裹的短兵。

  兩個人在數十名門徒的包圍中站立,紋絲不動氣態淡定,望著正堂的門口,沒有任何言語。

  蕭士晨感覺來人氣勢不凡,絕對不是善茬,低聲道:

  “什么人?”

  黃鈺龍仔細打量一眼,覺得為首女子這扮相氣質,有點似曾相識,但畢竟看不到長相,一時間沒想起是誰,就走到正堂之中,拱手一禮:

  “在下黃鈺龍,敢問閣下是?”

  為首的青衣女子,手腕輕翻,取出了一塊玄鐵牌子,上面刻著八個小字。

  黃鈺龍瞧見鐵牌上的字跡,瞳孔便猛地一縮,連忙走出大門,揮手道:

  “都退下。”

  周邊的銜月樓門徒,得令連忙退出了院子。

  黃鈺龍快步走下臺階,拱手一禮:

  “原來是薛夫人大駕光臨,幸會。以前在天南還見過薛夫人,方才眼拙,沒能認出來,還望薛夫人見諒…這位是?”

  駱凝以教主夫人的身份露面,有平天教撐腰,氣勢很強,直接自行進入正堂:

  “我平天教的護法。”

  駱凝徑直走到正堂內坐下,夜驚堂則負手站在身邊當保鏢。

  黃鈺龍面對平天教的掌門夫人,還真不好擺出掌門姿態,在正堂對面的椅子上坐下,讓蕭士晨上茶,詢問道:

  “鄔州最近可不太平,薛夫人此時登門,不知所為何事?”

  駱凝開門見山道:

  “我平天教是前朝舊臣,鄔王暗中謀劃顛覆大魏,和我平天教便是同道中人。近日教主聽聞鄔王事敗,將被朝廷清繳,特地遣門眾過來,看能不能扶鄔王一把。”

  黃鈺龍聽見這話,心底有意外,但細想也在情理之中。

  平天教是根正苗紅的前朝余孽,朝廷剿了多年攻不破南霄山,就想招安,平天教還不答應,可以說是絕對的大反派,站在朝廷對立面。

  如今鄔王造反失敗,逃遁無門,平天教得知消息,想借機收服鄔王,從而獲得鄔王財產和鄔州的人脈資源,說得通。

  而蟾宮神女是平天教的教主夫人,在平天教主不怎么露面的情況,可以說就是平天教當家做主的人,他以前還見過。

  立場、動機、身份都挑不出毛病,黃鈺龍想有戒心,都不知道從哪里入手。

  他總不能懷疑平天教被秘密招安,平天教主都快成江湖帝王了,憑啥頂著違背祖宗、不忠不義的罵名受招安,換個毫無意義的小侯爺爵位?

  黃鈺龍稍作遲疑,保險起見還是詢問了句:

  “貴教想扶鄔王一把,應該去找鄔王,怎么找到了黃某門前?”

  “我平天教耳目遍布天南海北,在鄔州不乏教徒。鄔王蹤跡不好追尋,經打聽,黃掌門近年好像在給鄔王收購藥材,所以過來問問。如果黃掌門知曉鄔王下落,還望幫忙傳喚一聲,如果不知情,就當我平天教沒來過。”

  黃鈺龍手指輕敲桌案,因為蟾宮神女的身份立場無可置疑,鄔王又確實十萬火急,稍加猶豫還是點頭,轉頭看向蕭士晨:

  “老二,去送封信。”

  夜驚堂站在背后,聞聲暗暗松了口氣,知道魚上鉤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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