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唐家原來養了個六品仙師,以你的道行可斗不過他。”大眼妖突然出聲道。
葉子啟又劈落突然跳出來的一條水蛇,低聲道:“這是水系法術?”
“不,這個功法是‘化蛇’。”老妖頭道:“五行元素,都可以用這個功法做成蛇形傷人。厲害處在于蛇形一成,自然就帶毒。水毒均衡,火毒最烈,木毒最深,雷毒最速,風毒最隱蔽。”
“有毒?我怎么沒覺得?”
“哼,還不是多虧了有本座給你重塑的這副妖怪身體,抗毒能力遠遠強于人身,若是以前,你現在就該倒下——”
“砰!”
老妖頭話剛至此,葉子啟就猛摔到了地上!
“小子,你——”
七八條蛇一齊蜂擁而上,咬上葉子啟的手臂、大腿,葉子啟只是劇烈喘息著揮手擺腿,卻無法把它們甩開。
“嘿!少爺您看,我說他該這會兒倒,他就這會兒倒了。”卜逸才得意一笑。
“算你有本事,”唐昭著急道:“快去結果了他。”
“得令嘞!”卜逸才從旁邊護院手里奪過刀,豪邁道:“這就給少爺取人頭來。”
言罷卜逸才持刀大步向前,隨著他每走近一步,咬在葉子啟身上的水蛇就往里鉆深一分。
走至跟前,卜逸才雙手齊握刀柄,將長刀倒豎高舉,作勢要一刀插下,將腳下這敵人插個透心涼。但就在他攢足勁道的時刻——
“啪!”
腳下驟然響起的水花拍擊聲驚得卜逸才全身搖晃了一下。
宛若萬丈高樓平地起,葉子啟一掌拍砸在地面上,接著全身向上發射一樣地急速站了起來,雙臂齊出,就抓住了卜逸才的雙腕,令他長刀下落不得,這使的力道比尋常壯年男子還要勝上一籌,哪里像是中了毒了?
其中有詐!
卜逸才惶急中顧不得雨灌滿口,大張開嘴念咒操蛇,一時數不清的水蛇跳躍起來咬向葉子啟。而葉子啟則同樣張開口大叫道——
“上啊!”
就在他張嘴的同時,一道劍光劈風破雨,從屋檐上如流星劃下!
無數水蛇瞬間炸裂,顧峰霸道至極的一劍自天而降,從卜逸才右肩一劍斜劃到他左側腰腹!
在卜逸才后背瞬間炸裂開的巨大血花,和顧峰落地時猛踏而起的水花相映成勢,宛若一朵來自地獄中的曼陀羅在腥風血雨中盛大開放!
卜逸才的身體軟軟地向前癱倒在葉子啟身上,葉子啟接住,嘮叨一聲:“一個術士學人玩什么近戰啊。”就將這具尸體推倒在地。
他的確是贏了。從一開始,他就考慮到卜逸才有發現暗處敵人的手段,因此堅持由自己一個人正面進攻,吸引卜逸才全部的注意力,來掩護劍術更高超的顧峰,在暗處等待發動真正攻勢。
而后又故意裝作中毒,企圖令卜逸才放松警惕,向顧峰露出破綻。若非如此,憑卜逸才最后才來得及展示出來的那一手實力,葉子啟加上顧峰兩人一起也無法正面近他的身。
“啊…啊,擋住他,擋住他們!”唐昭見卜逸才倒了,霎時臉色鐵青,驚恐吼道,自己的身子卻向后退卻。
葉子齊和顧峰哪能放正主逃跑,一起大步奔來。
五名護院組成一道人墻,顧峰當先沖上,一劍劈下去,兩名護院駕刀都架不住,硬叫他劈開一條口子,跟著顧峰全身前傾,似跌似撞,又沖出幾步,一劍橫揮向唐昭。
唐昭同樣長刀在手,見狀怒喝一聲,揮刀直向顧峰迎來。刀劍相交處,顧峰因連續冒進,扎身不穩,且唐昭刀法雖然不怎樣,一身肉的力氣倒真不是白長的,倉促間竟被擊退兩步。
五名護院見狀,只盼著趁顧峰身子不穩,一舉拿下,便都圍將上去。葉子啟心中冷笑:顧峰為了先試試唐昭的底子,進無據,退卻有度,憑你們也能趁他的危?不再管這邊,而是借機疾進,肩臂一線,展臂直刺向唐昭。
唐昭故技重施,又是揮刀格擋,只求將來劍打歪。可刀劍一接,唐昭驚覺葉子啟雖然身子瘦,力氣卻比剛才那人還大!劍打不走,就順勢點在他肩膀上!
“額!”唐昭左肩頭被刺進兩寸,便痛呼出聲,手下護院見狀,紛紛要上前回護。
可第一個護院剛越過顧峰身子,顧峰膝蓋一屈,便全身向后蹬躍而起,翻似陀螺登空旋轉,以傾斜的姿勢,竟凌空扭身向后揮出一個大劍圈。
一聲聲“小心”尚未送到,那先奔出的護院就被這招顧家劍法“回云卷”,在背上劃裂一條血痕!
這招回身擊最重要的是傷肉不傷骨,否則,劍卡在骨頭里,會把背后直接賣給敵人,而顧峰憑借對劍法的熟練,完美做到了這一點。
剩下四名護院,眼看著同僚倒下,而自己被劍圈阻擋,連趁勢偷襲都做不到,一個個心中膽寒,再不敢冒進救援唐昭。
唐昭忍痛直退,一邊伸手指著向藏寶閣,一邊喊道:“給你,都給你!進去拿,不攔著!”
這時葉子啟已經走到藏寶閣燈籠下面,全身被照亮,說道:“唐昭,你真想不起來我是誰了?”
唐昭聞言,這才定睛去看葉子啟的面龐,隨之驚道:“是你!”
葉子啟又舉起劍,唐昭疾吼道:“我只是讓人收拾你一頓,沒說要你的命!”
“但你顯然也沒囑咐要留活口。”葉子啟答道,隨之一劍前刺。
唐昭又揮刀來打,葉子啟劍走一半,變刺為揮,直接將唐昭的刀打飛!
唐昭見狀,只得趁著葉子啟劍勢未回,賭命上前跟葉子啟奪劍。
葉子啟倒真沒想到他還有膽子來這一手,兩人近身扭打間,都跌倒在地。
葉子啟畢竟是練過格斗技的,扭打時就往唐昭身上捅了三肘子,落地時又蹲坐在唐昭上面,橫劍架上唐昭的脖子。
唐昭雖比一神落宮的葉子啟力氣遜上一籌,臨死地,終究爆發出遠超平日的力氣,緊扼住葉子啟手腕,一時呈僵持之局。
劍勢一寸寸下沉,唐昭瞳孔漸大,懼喊道:“葉菱紗是我未婚妻,也是你妹妹,馬賊殺她的時候,我不在旁邊,可你在!你有這功夫還讓她死啦,連自己妹妹都護不住,我憑什么不能收拾你一頓?”
葉子啟聞言一怔,唐昭見狀趕忙傾斜身子,將葉子啟向一側推倒,接著爬起身就要往回跑。
葉子啟幾乎本能地向前一劍劃出,便劃傷了唐昭兩腿后面的膝蓋窩。唐昭隨之全身向前趴倒,又在地上撞斷兩顆門牙。
唐昭的肩頭、嘴里和腿上都流著血,嘴里還被雨水灌進了泥,但仍然掙扎著往前爬,他身后拖出一條血跡,又迅速被雨水打散。
唐昭邊爬,邊痛苦地咳著,有血隨著雨水咳出。
手指挖在地里,只想爬得越遠越好。
可雨水像是從無盡高的天井中落下,遮蔽日月,四野盡黑,哪里都沒有得救的希望。
“救我…”
雨水打在他身上,像打條狗一樣。
葉子啟已經站起身來,心中盛怒。
唐昭真不愧是經商的,幾句話就抓準了他的心思。可葉子啟并不會因此給他機會逃命,反而動了真怒。
因為唐昭明明對葉菱紗沒有感情,否則也不會在人死后,還能干出報復家屬的事兒來,可為了活命,居然敢拿葉菱紗來說事。
葉子啟闊步上前,來到唐昭背后,便欲一劍捅穿他的心臟。
可就在此時,一聲嬌喝響貫雨中長道:
“別殺我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