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會這么想？！”瑪格麗塔捂著自己飽滿的胸口，不可思議地看著凱拉，“難道我受的罪在你看來還不夠嗎？”
說著又指了指還處于昏睡中，還不能醒來的席兒，“看看她那個慘狀吧，還有被挖去眼珠的菲莉帕，是什么錯覺會讓你認為她親自教導出來的怪物會有憐憫？”
“你究竟想要拿這個術士的研究資料為了什么？”杰洛特還是有些后知后覺，“你就這么確信能夠打動他？”
惡狠狠地看了謝元一眼，但凱拉還是露出了挫敗的神情，老老實實地說道：“術士亞歷山大一直在研究卡特利歐納瘟疫，我想參考他的筆記來制藥，看能不能做出解藥，至少也要做出疫苗。”
“你這是為了人道主義？”杰洛特很懷疑地問道。
“不，是為了私心。”凱拉回應得很坦然，看著眾人，“當權者會心甘情愿為這樣的藥物掏錢。你能想象那會帶來多少好處嗎？拿拉多維德來說吧，搞不好他還會考慮把我和集會所的事情一筆勾銷呢！”
“拉多維德才沒那么寬宏大量，”杰洛特露出了不認同的神情，“他有仇必報，尤其是針對女術士。”
“他會為我破例的。”凱拉說到這里變得非常自信，“他非破例不可，因為我有他想要的東西。”
但謝元聽到后，卻露出了一副同情的表情：“看來…鄉間生活讓你的意志經受了考驗，要不然，你也不會說出這么沒有增資意識的話——這不符合你曾經前泰莫瑞亞王國顧問的職業經驗。”
“你行！那你為什么不拿著資料去做你想要做得事情呢？！”出離憤怒的凱拉直接把一疊資料擲在謝元面前。
但凱拉擲得很有水準，看得出來這是以退為進的路數——她就想在言語上占謝元的上風。
可謝元真的對所謂的卡特利歐納瘟疫一點興趣都沒有——這玩意在他的世界于二十一世紀就已經有了完美解決的方法，只要治療及時，就不會出問題。
拿這個沽名釣譽不是他的性格，他在乎的只是另一個問題。
謝元于是把資料小心地齊好，遞還給對面，只是臉上帶著戲謔：“唉，是我多慮了，其實我也只是為你的名譽著想…畢竟，就為了在人前多享受三兩年，就去擔任引發南方大疫的首次生化戰執行者，增加人們對術士的惡感，順便擔任拉多維德事后怪罪的犧牲品？
凱拉，你就真愿意把自己賣得這么賤？”
“你…你說什么？”凱拉有些不可置信地顫抖著泯著嘴，“我怎么可能去做這種事？！拉多維德也不…”
這時瑪格麗塔和杰洛特的表情也變得嚴肅，他們也想到了一個關鍵。
“很遺憾，你們這里的戰爭正是打得如火如荼的時候，任何一點變量都可以引動局勢的巨大變化。”
謝元繼而面帶笑容：“任何一點物資的使用都必須要精打細算，而且必須要落在實處，要能看得見收益。可現在對立的兩方統領都不是一個愿意輕率接受畫大餅的精明君王。”
“凱拉，”謝元看著凱拉面前的這一打資料，“我想即便是你，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精準地打包票一定可以完成卡特利歐納瘟疫的解藥或者疫苗吧？”
凱拉沒有說話，但沉默就是一種回答。
“我猜也是。”謝元點點頭，“那么無論是恩希爾，還是拉多維德，在看到這些資料后，立足于短期套現這個目的產生唯一的想法就是：這玩意能不能為我所用，成為戕害敵人的武器。”
“告訴我，凱拉，”謝元看著金發小個子女術士，“你愿意做這么一個只能活兩三年的儈子手嗎？”
凱拉對此無言以對，她甚至沒有對謝元話里“只能活兩三年”這個觀點產生質疑，就連瑪格麗塔和杰洛特也一樣。
因為誰都知道只有叫錯的名字，沒有起錯的外號，“鐵石心腸拉多維德”就是這位北方暴君的最貼切的性格描寫。
如果拉多維德真的對卡特利歐納瘟疫的長期利益毫無興趣，而只中意于將瘟疫武器化對付尼弗迦德。凱拉一旦出現在拉多維德面前就只有兩個結局。
要不就是答應出任生化部門的偷偷，為拉多維德用瘟疫攻擊尼弗迦德掛名背鍋，戰事無論成不成，事后都會因為這件事情被追究而處決。
更糟糕的是，巫師這個本來就不太好的名聲會完全被凱拉所累，成為重大打擊的對象——這等于凱拉就為了兩三年的傀儡生涯而背叛了階級。
問題是她敢背叛整個巫師階級嗎？
鮮少有人會為這種完全沒有進項的行為加上毫無人情的雇主，而背棄自己的階級立場的，凱拉可不像個有膽子的。
尤其是在大佬瑪格麗塔的面前…
“這是自殺，凱拉，這根本就是自殺，”杰洛特實在不想看到眼前這么一個熟人犯傻，“他們會把你綁在木椿上燒死好殺雞警猴…順便以此為榮。”
但凱拉不敢放肆，她卻敢七情上面，還不等瑪格麗塔準備說什么，她已經忍不了：“都閉嘴，看看我！”
凱拉把手示意到自己的胸前，瑪格麗塔不明所以…這就是一個風氣開放，胸前大片雪白的上身。
不過，杰洛特和謝元都注意到了，在這身雪白上，有一個悄悄蠕動的小黑點…鄉下的蟲子。
不過，無論是杰洛特還是謝元都倍感滑稽：鄉下這種地方還計較這么多，有種別穿得這么露呢！
活該！
“看到了嗎？你們，這是蟲子，該死的蟲子！”凱拉氣憤地抖了抖身上，“我凱拉梅茲是弗爾泰斯特的顧問，女術士集會所的成員，身上居然有蟲子！”
但可惜，除了瑪格麗塔露出了同情的神色，兩個大男人的表情非常平淡…
“隨你們怎么想，”但凱拉依舊憤憤不平，“反正我是一天都不想待在這該死的沼澤地里了，一天都不想！”
氣憤之下的凱拉甚至站起來看著地下溶洞的外面，回過頭，斬釘截鐵地宣布：“我要穿越龐塔爾河，然后讓拉多維德的手下找到我，你還不明白嗎？我別無選擇，我不得不談判！”
“凱拉…”瑪格麗塔起身想說些什么，但很快臉色一白，內傷還沒那么快，又牽動了，只能帶著祈求的眼神看著謝元和杰洛特。
她實在不怎么會說勸說的話語，因為她只能說實情…但那種痛苦，她既不想讓凱拉過于恐懼，又實在不想讓傷疤揭開。
接受到“求救”眼神的謝元無奈地嘆了口氣，接著看向杰洛特。
于是，白發的獵魔人也只能無奈地起身來到凱拉跟前，就像他對雷索說得話再對凱拉說一樣。
最終，又一位煩悶的人接受了邀請，接下臺階，準備前往科德溫境內的凱瑞默罕要塞。
嗨！真是矯情。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