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霸主,我確實不知道太多,”
謝元老實地坦誠道:“除了她會控制人以外,我一無所知。
倒是普羅仙的事情,我可以多說一點:事實上,收割者的進程已經開始,我們只是幸好得普羅仙人的遺澤暫時免于一死罷了。”
“什么意思?!”薛帕德的神色果然凝重起來。
“上一次收割輪回的第一仗就是先從神堡那個空間站開始的,而且有證據顯示,每次銀河系一旦開始收割,第一仗一定在神堡。”
謝元語不驚人死不休:“神堡在一開始就是被收割者這個機械種族設計成的一個陷阱。”
“我的天哪!”薛帕德一聽就捂住了頭,顯得不可置信。
如果每一代星際種族都把神堡當做了統治中心,那一旦收割者首次進攻,那豈不是突然就群龍無首?
失去了一個有統一組織作用的決定者在戰爭中會引發什么樣的后果,作為軍人當然不陌生。
但很快,她也冷靜下來,既然霸主第一站不是神堡,而是尹甸主星,那就意味著中間出了什么變故。
“普羅仙人在神堡被攻陷后秘密做了什么?”恢復冷靜的薛帕德不失機智,她很快就找到了關鍵。
謝元贊賞地看了薛帕德一眼,然后分享出自己所知道的:“在一個星球上,剩余的普羅仙科學家為了能在下一代完成對收割者的反攻倒算,他們犧牲了自己在神堡空間里設置了一個信號干擾功能。
于是在這個時代,神堡空間里的護工種族對收割者霸主的訊號因為這個干擾器而反應遲鈍。第一步就讓收割者進行不下去。”
“而沒有神堡空間這個最大的大門,收割者的大部隊根本無法通過這里,只能從別的旁路或者從黑暗空間長途跋涉到達這里。”
謝元看著薛帕德確認道:“所以,薛帕德中校,收割早已開始,只是得益于上一代普羅仙人的幫助,收割程序被推遲了。”
“而現在薩倫的目的,就是反推這個干擾計劃,他要找到這個星球,并解除干擾器,然后讓霸主順利占領神堡,再放開大門讓收割者大軍進來?”薛帕德手抵住下巴摩擦起來,隨即瞪大了眼睛,“難道這就是“圣途”的真正含義?!”
“很有可能是這樣。”對于這個推論,謝元也是贊同的。
“砰”薛帕德一把抓住了謝元的領口,神色怒不可遏:“如果你一開始知道這些,為什么不說出來?!
要是早點知道,我們也許——”
“沒用的!”謝元一句話就打斷了薛帕德的發泄。
“說真的,從我獲知這件事,到霸主到達尹甸的時間,中間間隔連兩年都不到。而且幾乎不被上層有任何理睬。”
謝元一把拉開了抓著自己領口的手,沒好氣地看著薛帕德:“在我發現這件事后,我第一時間就發函警告了泛亞領導,甚至這個情報我也默認而轉發給了一直監視我的塞伯魯斯。
但可惜的是領導雖然重視,卻沒有別的想法,因為根本沒有收割者出現的跡象,誰會拿這么一個預兆當真呢?!”
謝元指了指CIC的方向:“甚至可以這么說,唯一對這件事有共鳴的還是塞伯魯斯。
沒有塞伯魯斯的如臨大敵,泛亞早就把我的警告當做記錄丟在檔桉庫了,你們又怎么會知道這個視頻呢?!”
“塞伯魯斯?”薛帕德挑眉驚疑,“塞伯魯斯知道些什么?”
“這就是一個好問題了!”謝元也無奈地攤攤手,“我也不知道塞伯魯斯知道些什么,只是知道那段時間他們的反應特別大。”
“我也有所耳聞。”薛帕德對此也有印象。
“正是因為塞伯魯斯的大反應,才導致泛亞也對此非常重視。”
說完謝元也露出了一副無奈的神色:“可惜當時還是沒有像霸主這樣的實物,沒有證據,泛亞能做的也有限。”
“這不是理由,”薛帕德不認同,“如果你能上報給星聯,或者能把你獲得情報的來源上報給神堡…也許我們能重視一些,一定有辦法的!”
“團結一致,集中力量做大事,盡可能地把重心放到造艦上…也許可以,但是實際上是不可能的。”
謝元可不想薛帕德這么理想,他做過分析的:“無法計數次的輪回,造就的是成千千萬的收割者巨艦,像霸主這樣的超無畏艦甚至可以比全銀河系全部艦隊多上幾倍!
拼硬實力,我們必須要完全把重心軍事化,都不知道能不能挽回數量上的絕望差距。
但我們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這相當于要神堡議會更改政治基石,動他人蛋糕——到時候,外敵還沒來,我們就被內亂給搞死了。”
薛帕德也沉默,她也知道如果真的要集中力量的話,相當于再造山河,而且她也不喜歡這樣:“這一定有別的方法,保持文化的多樣性,尊重所有種族也是我們的優勢。”
“也許吧!”謝元也知道星聯出身下的薛帕德估計很反感這個話題,于是不談這個了。
薛帕德已經知道了謝元是一個有潛意識的專制主義思想的認同者,也不在意,不過她想知道對于未來有什么計劃。
謝元對這個也不隱瞞:“你聽說過仙女座探險計劃嗎?”
薛帕德對這個名字有所耳聞,但這讓她有點對謝元有些嘲諷:“所以你最后還是決定跑到外面避難,沒想到你已經悲觀到這個地步。”
“只是我的家人,這是我僅有的一點私心,但希望渺茫,我也不強求。”
謝元惆悵地解釋道:“我會留在這里,直到戰斗到最后一刻,但我還是希望做好最后準備,收割發生時能逃出去一些人。
而這些人里面…希望能包括我的家人。”
“我有點反感你這樣的做法…雖然我感覺得到你是認真的”薛帕德難得的都起了嘴巴,顯然心情有些復雜,“但我也理解你的想法,只是…我覺得我們不應該就這樣悲觀地犧牲,總會有辦法的,不是嗎?”
“哦?你以為我一定很悲觀地求死?那你錯了,我一直都在想辦法,而且我有抄底方桉,不是沒有度過難關的機會…只是風險巨大。”
“哦?”薛帕德本來以為謝元只是嘴上說說而已,沒想到他真的有辦法,“是什么?還有你怎么會這么大方地說出來?”
“因為我掌握的也只是一個線索。”
“擎天爐”并不是什么太過于機密的東西,所以他也最后徑直說出來:“普羅仙人有一個由代代被覆滅的種族相傳的詭異辦法,只是說真的我不太欣賞——這相當于我們真的沒轍了。”
“這個方法叫做“擎天爐”。”
““擎天爐”?”薛帕德聽到一個新奇名字,“這是什么?”
“我不知道。”謝元答的異常干脆利落。
“呼!”薛帕德的肩膀直接塌下去了,“什么都不知道,是什么可以抄底的線索方便啊?!”
“哎!”謝元這一點可不認同了,“你要知道,擎天爐并不是普羅仙人的專利,這是由一代一代被收割文明冒死收集起來的,多少文明經過代代相傳留下來的東西,今天卻被我知道了一個名字。
這就是解決問題的方向,如果現在研究普羅仙人的科學家不遺余力地去找,說不定就能挖到這個計劃的細節。
只是我認為不到萬不得已,最好不要執行這個計劃罷了。”
“為什么?!”
薛帕德覺得既然有這個細節,那就待會馬上讓莉亞娜在后面慢慢查。
如果她能盡快找到擎天爐,如果以現在平靜的態勢,盡全力造出來,說不定就能平復這一個危機。
結果謝元卻對這個計劃嗤之以鼻,真是讓她不可理喻。
“薛帕德,冷靜一下,試著以收割者的角度想一想,”謝元以一種看傻子的眼神無奈地看著薛帕德,“能毀滅他們的武器或者設備,就這么安全地一代代文明就這么傳下來嗎?
萬一要是收割者默許這樣做呢?”
薛帕德也沒話講了,這的確是一個不得不令人懷疑的論點,如果后面辛辛苦苦地把這個計劃恢復出來,然后建造實體,再準備使用時突然發現這竟然是一個陷阱…那也太慎人了。
薛帕德被這個設想給顫抖了一下,不過謝元很快就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不要想太多。
“放松點吧,現在當務之急是要把薩倫給找出來,然后定位到霸主的位置,再出全力圍剿它!”
謝元現在后備計劃在手,根本不愁:“只要充當偵察兵的霸主完蛋了,在收割者大軍到來之前,我們就依舊有一點時間優勢去做準備,到時候是先布置諾亞方舟,還是積極備戰都有緩沖余地。
要是讓超無畏艦靠近了神堡,并解除了干擾功能,那才是大件事——到時什么反制計劃都做不成,我們也只能為短暫的生存拼上一切了,那…才叫真的晚了!”
“嗯…你說得對。”薛帕德很快也恢復了平靜又自信笑容,“其他先不管,把薩倫找到再說。”
幸運的是,薩倫并不難找到。
尤其是他處于全民公敵的環境下,賽拉睿人特勤隊就抓住了他最近落腳的蹤跡。
這個地方,叫沃梅爾星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