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海中如同走馬燈一樣在回憶著身處幻影術中的一切,馬利克的哀求,巨龍的眼神,梅林意味深長的回眸。
這一切,都不是巧合。而對于奇觀,我已習以為常。
“我,究竟是誰?”
面對德拉貢和馬利克,我有太多的問題,但這一瞬間,我又再沒有更多問題。
馬利克走上前,親切地撫摸著德拉貢的腦袋,德拉貢的眼神里已經沒有了巔峰之戰中的那一股霸氣與憤怒。
多了一股清澈,如同湖區草地中偶見的一汪清泉,歷經無數,最終歸于平淡。
馬利克靠著德拉貢的腦袋慢慢坐下,悠悠開口:“哎,德拉貢作為最后一只巨龍,也活了夠久了,德拉貢,我們的路,差不多要走完了。”
德拉貢發出輕微的笑聲,好像生怕打擾了馬利克的休息。
“亨莫,現在你手里拿的,是一柄真正的騎士佩劍,它不屬于莫德雷德那個可憐蟲,也不屬于梅林,更不屬于優柔寡斷的朱利奧·赫利,它現在只屬于你。魔法之子,亨莫。”
我看了看手中的莫德雷德之劍,這個名字或許已經不適合它。
“那,它有名字嗎?”這個問題也許太過愚蠢,因為馬利克和德拉貢聽完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或許,它不一定非得有名字,你愿意叫它什么都行。關鍵在于,現在你是它的主人。”馬利克給我解釋了一下。
我走向德拉貢,此時,對它已經沒有了懼怕,因為我明白,我想知道的一切,只有這最后一條巨龍能夠告訴我。
德拉貢瞇起眼睛上下打量我一番后,對我說道:“亨莫,我明白你這一路的遭遇,但相信我,這一切,只是你不平凡一生的開頭,你還有很精彩的故事要經歷。現在,讓我為你把開頭好好寫完。”
“你天生的魔法天賦被你的父親和母親聯手封印,因為他們害怕你的天賦會成為日后你所要承受的代價。其實,你應該發現了,你的元素親和力無與倫比,而元素掌控力卻好好壞壞,只有在拿到這把劍的時候,你才如臂指使,回環自如,對嗎?”
我點了點頭。德拉貢說的沒錯,我在從梅林學院出發的時候就已經發現了這一點,但我的魔法知識基本為零,根本無法解開這中間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德拉貢滿意地看著我:“亨莫,你所擁有的,是可以與傳奇梅林媲美的無上天賦,這樣的人,我已經見過兩個,但你是最后的希望。
“在人類學會操控魔法之前,我們龍族天生就是元素的伙伴,我們可以自由掌控天地間各種自然元素。
“而梅林,是人類當中第一個能夠跟我們相媲美的人,在他死前,我們已經有過預言,未來的一天,終將有一人,能夠完成他未完成的心愿,徹底解決黑魔法荼毒世間的問題。”
我聽到這么宏大的愿景,趕緊搖了搖頭:“可是我現在什么都不會,而且,我只是一個鄉下孩子。”
德拉貢笑得更大聲了:“梅林可是出生在一個更偏遠的小村莊,一生都沒有加官進爵。亨莫,出身是懦夫躑躅不前的借口,是英雄凌絕頂的墊腳。
“更何況,你是科里南家族的血脈,某種程度上說,科里南家族是我見過的最像我們龍族的人類了。”
“德拉貢,我想你應該早就已經預言到,我離開這把劍,已經沒有了操控元素的能力,因為它們已經被封印了。”在元素秘境中的遭遇,是我心頭永遠的一根刺,無法拔除,如鯁在喉。
“一切皆有天定,明白嗎,亨莫,只是時機沒到。
“至于元素秘境,說不定我們以后會在那里相會。
“現在,亨莫,我的時間到了,而你的故事,最精彩的時候來了。”德拉貢說完,心滿意足地撲扇翅膀,回頭看向馬利克。
“馬利克,我的老朋友,龍族的使命,梅林的愿望,我都一并交付給這個孩子了。你也是時候了。”
馬利克聽完,點了點頭,走到我身邊,撫摸著我的臉說道:“亨莫,你的所有遭遇我們都知道了,抱歉我無法給你更多的幫助,但現在記住我給你的黑魔法知識,好好使用。”
說著,馬利克將拐杖頭頂在我的腦門,一瞬間,我的腦袋如同被利斧不斷劈砍,其間有更多我不認識的符號不斷涌進其中。
終于,馬利克松開了我,我也倒在地上昏了過去。
“亨莫,亨莫,醒醒。”勞拉的聲音在我耳邊傳來,我慢慢睜開眼睛。
她頭發散亂,十分狼狽,而旁邊的西瓦爾也渾身是血地看著我。
起身后,趕緊看了看四周,庫金正呆呆地蹲在馬利克的旁邊,后背起起伏伏,似乎是在哭泣。
“怎么回事?”我看到他們的落難樣子,知道一定是出事了,連忙爬起身,但腦袋還未從剛才的疼痛中蘇醒,所以一個踉蹌,險些臉朝下栽倒破相。
西瓦爾上前扶著我喘著粗氣說道:“亨莫先生,美特蒙特山下剛才突然傳來爆炸聲,一隊身穿黑披風的人突然沖進冰堡,庫金用魔法將冰堡封印帶我們逃到了這里。”
我跑向庫金,庫金已經將馬利克的遺容整理好,來不及多問,他便帶我們穿廊入戶到了舞臺后面的一個通道:“你們從這里出去吧,下了美特蒙特山,趕緊找到藏身地方,等風頭過去立馬逃走。這里交給我。”
說著扔給我們三件雪白披風:“穿上這個,能幫到你們。”
話說完,就將我們推出了通道。
外面一片白茫茫,再回頭時,通道已經消失不見,面前只剩下白茫茫的雪山。
來不及多想,我帶著勞拉和西瓦爾趕緊穿好白披風在山腰穿行。
剛走沒多遠,山頂又傳來一陣沉悶的爆炸聲。
我們趕緊鉆進樹林查看情況,只見我們剛走下來的地方已經噴出一股火焰。
“不!”勞拉剛要喊出來,我趕緊捂住了她的嘴。
無需多問,庫金應該已經死了,而馬利克和德拉貢,也在這之前就從容離開了。
一路上太多的生離死別,或許我已經麻木,但此刻,我的心里燃起了一股怒火,無法熄滅,不斷沖擊我的胸膛。
我們三人在樹林中不敢久留,低著頭借助雪白披風的掩護在林中穿行。必須在明天天亮之前趕到荒蕪魔法師團的營地。
我有種不祥的預感,他們有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