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袍男站在原地口中念念有詞,不一會兒,我們三人腳下就出現了一道水紋在身邊游走,水流經過的地方,都閃著瑩瑩的光亮。
突然,綠袍男停下了誦念,頭也不回地說了句:“別吐我身上。”
我冷不丁地聽到這么一句,還沒來得及問為什么,就感覺一股水流把我全身包裹,不停地拉扯,起初我還能感覺自己在飛速旋轉,不多久,便被轉悠地失去意識。
就在我渾渾噩噩之間,撲通一聲,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我沒有防備,臉朝下摔在冰冷梆硬的地面。我正掙扎著爬起來,就聽“切”了一聲,定神一看,綠袍男子頭也不回地走了。
一旁的高階騎士長艾倫斯提爾把我攙起來,看到我的臉,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我抹了抹臉,不抹不要緊,這一抹手上全是血,我才發現剛才摔下來的時候撞到了鼻子,現在被我一抹,成了一個花臉。
艾倫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還行,還沒吐,是個當騎士的料啊。看來有空我得去找維爾那個老頭聊聊,這個墻角能挖還得挖啊。”
我擦好臉上的血,撣了撣身上的灰塵,不耐煩地說道:“那個綠袍子的是誰?為什么總是一副不耐煩的態度?”
艾倫嘆了口氣說道:“他是我們梅林學院里的國王學院的院長,叫戴爾赫利,是赫利家族的領袖。自從那件事后,他就變這樣了。以前吧。。。”
說到這,艾倫嘆了口氣,不再多說。
艾倫幫我整理好衣服,領著我就往前走,這時我才發現,剛才摔倒的地方,是一個土坑,往前走就是一條碎石路穿過一片樹林。現在我和艾倫正走在這片樹林里。
“出來吧。”艾倫這一嗓子,把我嚇了一跳。
“你在和誰說話呢?”我看著前面的樹林,又看了看艾倫,艾倫倒是一臉淡定。
見沒有反應,艾倫伸出右手,嘴里念念有詞,片刻后,手中出現了一團火光。
艾倫看著前面,說道:“還不出來啊?那就別怪我了。”
話畢,手掌往前一推,火球在指引下沖向了一棵樹后,好好的一棵樹就這么被燒了起來。
我正納悶,樹上傳來一聲慘叫“燒著啦!不玩了!”
緊接著,一個人影從樹上竄下來,就地翻滾試圖撲滅身上的火苗。
不待我反應過來,身邊人影一閃,再看時,艾倫已經把掉下來的人拎在手里,提溜了起來。
“來吧,剛好你們認識認識,勞拉。這是我們今年的最后一個新人,亨莫·科里南”
我看向面前的這個一臉黑灰的名叫勞拉的人,他不緊不慢地爬起身,剛要伸手跟我握手,突然發現滿身都是黑色的煙塵。瞬間氣急敗壞,沖著艾倫吼道:“斯提爾叔叔!你看我這一身!”
艾倫撇了撇嘴,說道:“勞拉,進步挺快,但尾巴沒有藏好。”
勞拉拉著艾倫的胳膊,開始撒嬌起來:“斯提爾叔叔,你就跟我爸爸說一聲,讓我進騎士教團的候選名單吧。”
艾倫被晃得沒辦法,拉過勞拉,抬起手說道:“我還是先把你清理干凈吧,不然你爸爸估計饒不了你。”
說著,口念咒語,便見勞拉全身被水球包裹,過了幾分鐘,她便像從來沒被火燒過一樣。
這時勞拉走了過來,伸出手:“你好,新生,我叫勞拉,勞拉·赫利,是荷爾梅德學院的新生,你叫什么名字?”
我趕緊在衣服上擦了擦我的手,畢竟剛在地上摸爬滾打,滿身泥灰的我此時心中彌漫著一股自卑,又摻雜著一絲好奇。
勞拉見狀,抿著嘴笑了起來。
她突然拿起我的手,放在她手里,上下晃了晃說:“握手嘛,何必那么拘束。”
從小在蘇格蘭小鎮長大的我,接觸的要么是遠行客,要么是鎮上酒館和倉庫還有農場人家的孩子,每天自由自在地在田野草地上大鬧,無拘無束。
而南邊愛丁堡甚至倫敦的上層貴族對我來說簡直遙不可及。在酒館遠行客的嘴里,那些貴族的禮節就像他們的虛偽一樣能夠堆滿整個農場。
“你在聽嗎?還是被魔法嚇傻了?”勞拉晃了晃我的手,我回過神來,趕忙抽回手,說道:“我叫亨莫。從因弗尼斯來。額,亨莫·科里南。”
“科里南。。。怎么這么熟悉?”勞拉聽完后,閉著眼似乎在思索著什么信息。
“你是科里南家族的?????”經過一段時間的思考,勞拉突然跳了起來。
“額,算是吧,不過我是我舅舅帶大的。”說起了舅舅,我的眼神慢慢黯淡了下去。
勞拉見我情緒漸漸低落,便不再追問,轉身催促艾倫趕緊帶我去荷爾梅德學院。
我像一個木偶一般被艾倫領到了一個大城堡的門口,城堡的大門是全木包銀皮,銅釘封邊,看起來氣派非常。
大門口,之前在因弗尼斯與黑袍法師激戰的戴爾·赫利正在和一個穿著灰袍的滿頭白發的老者說著什么。艾倫讓我稍等,自己先行走過去同二人交談。
戴爾和灰袍的老者順著艾倫的指引,來到我面前。
灰袍老者走到我面前,瞇著眼睛端詳著我,面容看起來十分慈祥,在一頭白發下面,一雙眼睛蒼老但炯炯有神,仿佛能把我看穿一樣,讓我十分不自在。
就這樣讓我不自在地盯著我幾分鐘后,老者終于對身后地戴爾·赫利開口了。“戴爾,他跟西維·科里南很像啊,你看呢?”
戴爾還是一副我欠他幾百鎊的表情,冷哼一聲:“哼,父子倆真是一個樣。”
“您認識我父親?”我懶得再去理睬這個冷面的綠袍臭臉,轉而看向灰袍老者。
“哈哈,孩子,我當然認識你父親。你父親,戴爾·赫利還有艾倫·斯提爾可是梅林學院最有天賦的年輕人。尤其是你父親,西維·科里南,可以說曾經是科里南家族歷史上最有天賦,也最強大的法師,但是可惜。”
說到這,灰袍老人不愿意再多提,而是欣慰地看著我,說道:“我相信你們科里南家族不會就此衰敗,我相信哪怕科里南家族只剩你一人,亨莫,你也會讓科里南家族找回昔日的輝煌。”
說話間,勞拉跑了過來,見到戴爾·赫利,突然臉色一變就跑開了。
艾倫安排我跟著一個年長的學生一路報道,忙活了一天,我抱著領到的半人高的書,晃晃悠悠地來到我的宿舍。
“砰”地一聲,我把書放到地上,高年級的學長說道:“亨莫,你的課表和你的書單還有你的五六套法師袍都已經放在你的床上了,你先好好休息。晚上還有新生的歡迎會。”
說完就往外走,剛到門口,回頭對我說道:“城堡太大,有一份地圖在你的床頭。”
我迷迷糊糊地點了點頭,感覺腦袋被塞得滿滿的,不知不覺,我就睡了過去。
夢里,我的舅舅還在那間雜貨鋪忙碌著,爽朗的聲音,不茍言笑的表情,突然,娘娘腔的面具黑袍男出現在他身后,用詭異的空氣魔法刺穿了他的心臟,我剛要跑過去,就覺天旋地轉。
我被晃得突然醒來,就見勞拉坐在我床邊正笑瞇瞇地看著我,我揉了揉眼睛,勞拉把我拉起來說道:“亨莫,趕緊起來參加新生會了。”
“大名鼎鼎的科里南家族,怎么會出這種懶蛋。”另一個女孩子的聲音在旁邊傳來,我才發現屋里原來還有一個和我年紀差不多大的金發女孩正在那安靜的看著書。
見我看她,她也看著我。多年在雜貨鋪迎來送往,縱使沒見過幾個真正的英倫貴族,但我看著她的臉,長相精致貴氣,卻還是看得出她出身定然不凡。
不過她的臉還是給我一種奇怪的感覺,好像我潛意識里某種直覺在不停游走。
正在我愣神間,勞拉在我頭上拍的一巴掌把我拉回了現實,我急忙換好法師袍,跟在兩人身后來到城堡中央的大禮堂內。
禮堂里人頭攢動,正中央擺著三組長桌,每組長20米,左邊一組身著類似艾倫的亮銀色騎士鎧甲,我猜測應該就是艾倫所說的騎士教團。
而中間一組,全是同我年齡一般的穿著紅黑袍的年輕人,右邊一組則是年齡稍長的身著藍色法師袍的二十幾歲上下的學生。
勞拉指給我看說道:“喏,左邊是騎士教團的他們的團長是高階騎士長艾倫斯提爾,中間是我們的荷爾梅德學院的新生,院長是維爾·荷爾梅德。右邊是國王學院。”
我奇怪地說道:“那梅林學院呢?”
金發女孩吃吃地笑著,說道:“新生里怎么有這種傻子。”
本就對她有種說不出的別扭,她先說我懶蛋,現在又說我是傻子,我火氣突然爆發:“你是誰啊,憑什么這么說我。”說完,我就后悔了。
因為我常年在鄉下生活,彼此間說話聲音都很大,剛才加上脾氣爆發,一聲怒吼,現在還在整個禮堂里回蕩。禮堂也瞬間變得安靜,大家的眼睛都齊刷刷地看著我們仨。
我臉色通紅,看了看其他人,囧在當場,恨不得變成寄居蟹,縮在衣服里。
“三位新生,趕緊入座吧,我們的歡迎會要開始了!”早晨見過的那個老者雖然距離很遠,但說話聲音卻清晰地在禮堂內回響。
真的處處是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