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工騎士團的核心成員們第二天就接到一個令他們震驚的消息:
加州騎士團創始人、前領袖克洛寧被關進了圣尹麗莎白精神病院接受“治療”,歸期未定。
而騎士團的所有事務,暫由副會長霍利代理。
對于這件事情,騎士團的那些骨干成員的態度形成了兩極分化。
一些是克洛寧的核心擁躉。
稱之為“頑固派”。
他們是堅定的反華主義者和白人至上的種族分子。
這些人堅定的認為這是一場陰謀。
以他們對前領袖的了解,克洛寧絕不會允許華工加入加州勞工騎士團。
霍利就是一個投機分子,為了上位不擇手段,選擇和那些卑微的華工同流合污!
另一些則舉雙手歡迎霍利成為新領袖。
這些人除了那些邊境偵探社的臥底以外,還包含著一些對克洛寧不滿的老成員。
因為霍利用自己的能力證明了他比克洛寧更強。
他們一直認為華工的問題就是那些老板們設下的一個圈套。
西海岸的這些勞工組織領袖要么就是心懷鬼胎,要么就是智商低下,一個勁帶著工人們往里面鉆。
兩個派別在霍利任職后的第二次的勞工會議上發生了激烈的爭執。
雙方站在了臺子的兩邊,中間隔出了一個一人寬的過道。
他們隔空著唇槍舌劍,唾沫星子橫飛,互相給對方扣上了帽子。
前者因為支持被送進了精神病院的克洛寧而被譏諷為“瘋人院派”。
后者被稱為“黃毛甜心派”。
因為“瘋人院派”的糙老爺們們認為,霍利眉清目秀,根本不像是個工人,倒像是富婆們玩弄的甜心。
當事人霍利站在一旁冷眼旁觀。
在他看來,和自己的老師兼大哥相比,這些人的攻擊力還有待加。
爭吵對于工人師傅們來說,顯然是不盡興的。
連議會都能打架,更何況是在工會。
在“瘋人院”派中一個人嘴里的一口老痰越過過道飛到對面臉上之后。
那個過道瞬間消失不見了。
兩邊扭打在了一起。
“啪!”
倉庫中一聲槍響。
兩邊的人都下意識地縮了下脖子。
一縷陽光,從屋頂的一個洞照射了進來。
眾人看向了臺上。
霍利的手里拿著一把左輪手槍,槍口還冒著煙。
“大家都討論得差不多了吧?”
他從臺上跳了下來,走向了“瘋人院”派那一邊。
面對那些憤怒的工人,霍利說話了:
“各位都是先于我進入工會社團,對于大家,我都是非常尊敬的。”
他的臉上掛著笑。
那一抹陽光籠罩在他的臉上,讓他的笑容看起來格外溫暖。
然而,接下來,霍利話鋒一轉。
“不過,我今天在這里想說一點。”
“不管各位對我個人有意見也好,還是對那些華工們不滿也罷,與華工之間的合作,是不會終止的。”
“時代變了,克洛寧他們試圖將所有華工驅逐出這個國度的嘗試,是徒勞的!這段時間以來,所有針對華工的驅逐行為都失敗了!”
他回過頭,看了眼分散著站在人群里的華工代表們。
這些人,都是來自羅斯威爾。
陳劍秋挑選了一些資質尚佳,基礎比較好的華工。
他用了兩年多的時間,對他們進行思想上的啟蒙和熏陶。
而這些人,在霍利回加州的時候,被統一派往了加州的工廠。
他們基本上每個人會負責一到兩個廠,用所能用到的任何方式,影響所在廠里的那些其他華工。
如果出現因為思想工作阻力大而導致滲透不力的情況。
在陳劍秋的授意下,牛三會直接從羅斯威爾向那個廠塞華工。
“我們有著共同的敵人,只有進行合作,才能擁有更強大的力量!”霍利繼續說道。
他的話,博得了身后那些“黃毛甜心派”的一致掌聲。
被強者欺負了,就去欺負更弱的弱者。
這本身就是一件很扯澹的邏輯。
不過這些話說服不了“瘋人院派”。
“你就是個叛徒!叛徒!”
他們中有人指著霍利的鼻子罵道。
一個身著土黃色背帶褲的白胡子老頭狠狠地瞪了霍利一眼。
他是克洛寧的死忠,從很早的時候就跟著大胡子混,但之前性格執拗,不太受待見。
“小子!你給我記著,克洛寧的賬,我們遲早會找你算!”
然而,霍利抬頭看了一眼二樓。
那里的突然出現了一隊拿著槍的工人。
陳劍秋教導過他:
如果道理講不通,就用錢,如果沒有錢,就用槍。
一樓的人也看見了那些拿著槍的工人。
“瘋人院派”的人群中出現了一些騷動。
“不怕,他們不敢開槍!”白胡子老頭試圖穩住大家。
他轉過頭,對著面露笑容的霍利吼道:“雜種!有種你開一槍試試?!”
他的胸口在急劇地起伏,面色僵硬,端地是一副色厲內荏的模樣。
“大家都是工人兄弟,我們不會開槍的。”霍利說道,“我的一個華人朋友,告訴我一個他們國家的諺語,叫做‘道不同不相為謀’,所以”
他指了指大門。
“各位請便吧!”
白胡子老頭和周圍的其他幾個領頭的人商量了一下,隨后便帶著自己的人罵罵咧咧地離開了倉庫。
“會長,他們這一走,是不是代表著勞工騎士團徹底得分裂了?我擔心如果他們帶起了工人們的情緒,勞工騎士團會就此土崩瓦解啊。”
看著這群人離開的背影,霍利身后的貝德,憂心忡忡地問道。
“放心好了,工人們的想法很淳樸,也很簡單。誰贏了,他們支持誰,誰給他們獲取利益,他們跟誰。”
在之后的幾個星期里,“瘋人院派”的工人代表并未善罷甘休。
在白胡子老頭的組織下,最核心的五個人私下里聚集在了一個啤酒館里。
“那個黃毛太氣人了,毛還沒長齊,就敢教訓起我們這些老人來!”
“是啊,他進來的時候,不過是個被炸藥廠開除了的家伙。”
“要怪就怪克洛寧瞎了眼!”
“要不我們出來單獨出來組一個組織吧?”
“我覺得不行,霍利是怎么收拾那些小組織的你又不是沒看見,我建議是咱們集體加入加州工人黨!”
“我們這些人出來算是小組織?”
桌子上的啤酒瓶堆了不少,可四個人加起來湊不出一個完整的主意。
最終,他們的目光還是停在了一直沒說話,始終在喝酒的白胡子老頭身上。
“大叔,你年紀最大,你給出個主意吧。”一個工人代表說道。
“不就是有槍嗎?哼,誰沒槍呢?”白胡子老頭喝酒喝得兩眼通紅,惡狠狠地說道。
不知是因為熱血上涌還是酒氣上冒,老頭“蹭”得一下從凳子上站了起來。
“兄弟們!我們跟著克洛寧先生這么多年,為了工人兄弟們奮斗了這么多年,怎么能就讓他一個黃毛小子給摘了桃子?”
老頭“老夫聊發少年狂”,揮舞著拳頭,唾沫星子橫飛。
“咱們不能屈服!應該跟他斗!組織一次暴動!要”
“要,要你媽個蛋!”
老頭子的話才說了一半,便迎來隔壁桌的一位年輕酒客的咒罵。
酒客一邊罵,一邊擦著臉上的老頭的吐沫。
領頭老大哥挨了罵,小兄弟們自然不答應。
其他四個人紛紛站了起來。
“你在說誰?你這個雜種,有本事你再說一句試試?”他們中的一個指著隔壁桌酒客的鼻子。
酒客絲毫不甘示弱,他們這桌人也不少,雙方勢均力敵。
“罵的就是你們這幫夸夸其談的廢物!”他繼續罵道。
白胡子老頭的演講被酒客擾了雅興。
但情緒豈是說平息就平息的?
他的臉色漲得通紅。
老頭已經被自己的演講說服了。
他仿佛一夜之間回到了年輕的時候,那個看誰不順眼上前就是干的年紀。
“彭!”
一個酒瓶徑直飛到了年輕酒客的腦袋上,砸得他頭暈目眩。
“來啊!小兔崽子!讓你們見識見識老子的厲害!讓老子教教你們這些年輕人怎么做人!”
老頭一個腳踩在凳子上,一個腳站在桌子上,神采飛揚。
然后,他就被三個空啤酒瓶子砸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