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根本沒有權力對我們指手畫腳,也沒有資格說,站在實力的角度和我們對話,懂嗎?”李溫的一名部下大聲說道。
“我理解李溫先生的心情,但我還是會表達我們紅月圣殿的態度。
天罰的威力我們已經見識過,這等強大的武器,不應該收容于凡人之手。
無論是投放,使用,作為頂尖人類的術士,都有著比你們錫安更為合適的使用資格。
天罰,是這個世界對我們人類的恩賜。
不能因為你們發明了天罰,就把它徹底據為己有,這種行為是不對的。”
“說的沒錯,天罰這種武器,就應該由我們紅月圣殿的傳奇術士來掌控。
你們錫安這個時候,如果真是為了人類的未來,就應該把這種技術無條件的拿出來。
有了我們紅月圣殿大量術士的技術支持和資源儲備,才能夠制造更多的天罰。”
提出錫安天罰的人,是一名紅月圣殿的老術士。
不是副殿主,而是那種已經退休的長老,幕僚,前輩之類的。
而附和這名老者的,是一名游走在紅月圣殿外圍的傳奇術士。
可以說,他們都不是紅月圣殿的權力核心。
但他們的發聲,未必沒有紅月圣殿高層的授意。
李溫看著自己的部下和紅月圣殿高層們嗆聲,面無表情。
其實對于這種情況的出現,他早已經有所預料了。
紅月圣殿就是這樣的。
無恥,卑劣。
李溫一直都知道。
這一次,他們是因為錫安使用了天罰,派出了天空艦隊,在一場難以描述的戰爭中,拯救了紅月圣殿。
所以現在這些人還算是客氣,還算是有禮貌的和錫安人討論。
如果不是因為黑潮剛剛結束,紅月圣殿也沒有掌握天罰的使用技術,制造技術。
他們怕是已經動手了。
要就得給,不給就搶,紅月圣殿…就是這個樣子的。
這也是李溫一直惡心這座城市的原因。
錫安有辦法嗎?其實以前的他,一直都沒有什么辦法的。
但現在不同了,錫安有了天空艦隊,也有了天罰。
如果儲備能量足夠大的話,以天罰的威力,足以一擊毀滅掉整個紅月圣殿城區。
這便是他們錫安的底氣。
你不服?想打壓我?
那就掀桌子好了。
我反正是打不過你的,但我確實能掀桌子。
李溫看向紅月圣殿這邊的代表,殿主百涯,紅殿梅里斯,黑殿黑鴉這些人。
他不急不躁,和其他錫安人那種接近紅溫的狀態完全不同。
“剛才這兩位說的,也是幾位的意思么?”
既然是探討,那就要有做決定的人。
那個老頭子和另外一個邊緣人,自然不可能是這種重大事件的決定著,真正能夠做出這樣決定的人,還得是百涯,梅里斯,黑鴉他們。
百涯稍稍思考了一番,她知道李溫是許樂的人生導師。
也明白如果這個時候問錫安索要天罰,是有些不地道的。
但她內心的想法,其實和說話的那兩人一樣。
天罰那種威力巨大,并且需要投放的武器,交給他們紅月圣殿的傳奇術士來使用,要比錫安具有更好的效果。
如果為了未來的戰斗,乃至戰爭,將天罰收于紅月圣殿,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而且百涯覺得,這并不是一種自私自利的選擇,也不是單純的為了紅月圣殿。
使用天罰的術士,本身就承擔著死亡的風險。
他們這么做,是為了人類,是為了光明,是為了在未來戰勝古音多。
所以…
“是的,這也是我的意思,我知道這樣的選擇有些困難,畢竟天罰是閣下和整個錫安人民的智慧結晶。
但在未來的戰斗中,如果有天罰這樣直接可以使用的超位武器,那我們紅月圣殿的頂端戰力,就有了威脅到古音多之子的可能。
我們真正的敵人,從來都不是彼此。
相信經歷過這次黑潮的戰斗,李溫先生也該明白了古音多之子有多么強大。
那是連神明都無法對抗的敵人。
面對這樣的敵人,一個普通的傳奇術士也會感到無力。
可如果手中有了天罰,傳奇術士靠著自身的傳奇威能,如果可以接近古音多之子,就有了威脅到對方的能力。
這其中必然有著犧牲,而且犧牲的,也是我們紅月圣殿的一批最強者。
李溫先生,我想表達的是,這并不是我們自私自利的選擇,而是為了光明。”
李溫聽完就笑了。
好一個為了人類,為了光明。
大義凌熱。
這個時候如果拒絕了百涯,就好像是人類的罪人一樣。
真的是好說法,也很會調動情緒。
雖然她只是和許樂差不多大的年紀,但穩妥的說辭,還有嫻熟的政治手段,都讓李溫感覺到無懈可擊。
因為她是真誠的,是理所應當的,至少她自己覺得這是理所應當的。
李溫真想拉許樂來看看,看看人家是怎么當領導的,學著點。
眼前這個年輕的紅月圣殿殿主,算是合格了。
他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看向紅殿和黑殿的兩位殿主:
“梅里斯大人和黑鴉先生,也是同樣的想法嗎?”
百涯現在成為紅月殿主,確實是眾望所歸,但她也確實年輕。
威望,人脈,很多事情都是需要時間來累積的,并不是一次高光,一次事情的爆發,就可以沉淀下來。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作為錫安的領導人,李溫也很清楚這一點。
哪怕梅里斯和黑鴉本身,也支持百涯成為新的殿主,他們也可能有著不同的意見,不同的看法。
而且…它們的看法對于紅月圣殿的其他人來說,也非常重要。
過去的經驗和眼光這種東西,在經歷過許樂的思想洗禮后,李溫已經覺得大部分時候都沒卵用了。
但小部分的時候,經驗和眼光還是有些卵用的。
就比如現在。
政治博弈就像是拉屎搶坑位,如果廁所的一扇門關上了,你不妨試試其他的門,說不定還有著留下的坑位,供你使用。
李溫隨和的樣子,明顯和其他錫安人產生了反差。
而且李溫是真的沒實力的那種。
在很多紅月圣殿的傳奇術士面前,這樣一個普通人,放在過去就算是錫安高層,他們也不會放在眼里。
可這一刻,梅里斯和黑鴉都感受到了這個男人帶來的壓力。
梅里斯和黑鴉互相看了一眼,黑鴉稍稍沉吟,便表示出了自己的態度。
“抱歉,我不同意百涯殿主的說法。”
“啊?”
原本還以為百涯眾望所歸術士群體們,這個時候有些嘩然。
黑鴉…應該是支持百涯的才對,這個時候為什么會反對?
這個時候反對,不就是對錫安表示出一種退讓嗎?
他們紅月圣殿,何時何地跟錫安退讓過?
不止是這些人,就連百涯自己也有些錯愕。
“黑鴉大人,可以和我說說原因嗎?”
黑鴉略顯凝重的點點頭。
“我黑鴉只是剛剛上位,對于顧全大局,人族大義那種說法,并不是特別了解。
但我明白一個道理,做人應該有分寸,知恩圖報。
我可以毫不避諱的講,我的命,是許樂先生救得,許樂先生是錫安的議員,也是錫安真正的領袖。
所以無論如何,我都不可能答應這樣脅迫錫安的行為。”
黑鴉的說辭更偏向個人態度,但已經足夠堅決了。
聽到他的說辭后,一些紅月圣殿的人,表情已經出現了變化。
這正是李溫樂于見到的。
隨后他又看向了另外一人,梅里斯…
“梅里斯大人呢?你的意見非常重要,這種時候,還是表達一下自己的態度吧。”
梅里斯微微蹙眉,她之前一直是不準備表達意見的。
因為拿到天罰對于紅月圣殿來說確實有好處,很大的好處。
但也會得罪錫安…
得罪錫安這種事情,如果放在以前的話,她根本不會在乎。
但現在不同了,其中重要的一點,就是黑鴉之前說的,許樂。
梅里斯可以不考慮整個錫安,但她不得不考慮許樂。
許樂這個家伙,可是在6級的時候,就敢獨身一人和自己博弈的存在。
當時的情況,博弈只是之后合作的美化詞。
實際上就是一場搏殺。
如果她能夠殺死許樂的話,估計當時就殺了,一個挑釁自己,不知所謂的6級術士而已。
但許樂在那場戰斗中活下來了,她也沒有直接殺死許樂的辦法,那自然是一場精彩的博弈。
從那時候起,她對許樂的認知,就進入了另外一個狀態了。
再到后來,許樂晉升到7級,帶著黑鴉王者歸來…
他存在的意義已經完全不同。
黑殿黑鴉,顧威,安妮,都明確表示了許樂的強大戰力。
黑鴉對許樂幾乎是言聽計從的狀態。
讓一個傳奇術士言聽計從,只靠救了對方一次,可能嗎?
以己度人,梅里斯覺得完全沒有這種可能。
能夠讓一個人徹底臣服的,只有力量。
威嚴,只存在于力量之上。
而其他人,也只會臣服于有力量的人。
除了黑鴉的態度,梅里斯還了解到了安妮和許樂之間的戰斗。
戰果很簡單,安妮被許樂單方面吊打。
從頭到尾,完全沒有還手之力的單方面吊打…
梅里斯很清楚這意味著什么。
能夠吊打安妮,那就能吊打其他人,比如她自己。
這種實力,已經不是平等對待的問題了,而是需要整個紅殿,甚至整個紅月圣殿都要謹慎對待的存在。
傳奇術士,亦有差距。
再然后…梅里斯就不太確定了。
之前那些警衛術士所說的那個被黑霧纏繞的人,臨走之前,在短時間內徹底擊碎了剛石手臂。
那可是剛石手臂,那東西防御力之強,是需要他們多個傳奇術士聯手,才能夠打破,擊斷的存在。
但對方一個人,沒出任何動靜的情況下,就把剛石手臂弄成小碎石。
這其中的差距,簡直讓梅里斯絕望。
她也很清楚,根據之前那些警衛的形容,那個黑影人和許樂十分相似。
如果他真是許樂,結果已經不用多說了。
“哎…”
“梅里斯大人為何嘆氣呢?是因為我的問題么?”李溫的詢問不尖銳,但卻有種你必須回答我的意思。
見李溫這樣追問,梅里斯的臉上立刻浮現出笑容:
“李溫先生別急,我先表明自己的態度,那就是我本人梅里斯,還有我下屬的紅殿,都不會同意百涯殿主的做法。
我明白百涯的意思,將力量集中于高位者之上,這樣更容易發揮戰斗力。
但我想說的是,紅月圣殿對于超凡科技的應用并不如錫安,超凡者對于科技力量不夠敬畏,更傲慢。
所以在很多時候,超凡者并不能做出最正確的選擇,也就談不上發揮出最強的力量了。
再者,誰是高位者這件事情…現在還不好說。”
梅里斯的態度非常明確,這讓李溫也有些意外。
很顯然,梅里斯他們兩個都有正在畏懼的東西,但他又沒說天罰可以掀桌子,所以梅里斯絕對不是在畏懼天罰。
既然不是天罰,能夠讓梅里斯他們畏懼的東西,或者說人,就很明顯了。
許樂!
想到他,李溫臉上的笑容更勝之前。
許樂對于整個錫安來說,已經不是象征意義了。
他的實力,足以庇佑整個錫安。
或許,他已經成為了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人類之一。
強大到就連紅月圣殿的殿主們,都要對他敬畏有加。
“果然,那家伙無論何時何地都是值得信賴的…”
黑鴉和梅里斯做出了反對,導致這場會議陷入了沉默。
過了一會,之前那個開口的紅月圣殿長老,這個時候又一次站了出來。
“二位很明顯是沒有把紅月圣殿的利益,放在最上面。
沒有以紅月至上,就是沒有以人類至上。
既然二位不想動手,那不如就讓老朽來做這個惡人好了。
反正老朽也沒有多少個年頭可以活下去了…”
老頭剛剛開口,錫安的守衛立刻將李溫圍起來,警惕的看著對方。
但老頭只是嗤笑一聲,上前一步…
可很突然的,老頭臉色一變,雙腳離地,表情也有些掙扎。
“既然沒多少年了,那就下去吧,我送你一程。”那個李溫熟悉的聲音,終于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