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狂嗎?
這種做法不僅僅是瘋狂,而是完完全全的神經病。
所謂的光,應該是某種超凡力量吧?光照會?又或者某種燈塔上層的特殊產物。
許樂不管是從書上,還是甘的說辭中都聽到過一個理論。
超凡之力的不可移植性。
獻祭法是交易,信仰法是施舍,儀式法是規則。
就算是武者的晉升,都是自我的累積和意志力突破。
如果要問這個世界有沒有一種可以移植的超凡之力,那也有。
古音多的污染。
這個世界唯一可以真正意義上移植的超凡能量,就是古音多污染。
現在谷佳諾在做什么?她是要復刻古音多的力量嗎?
光這種力量,應該不是她一個煉金術士可以輕而易舉搞到的吧?
“谷小姐的光明之引I型,里面放入了光照會的力量?”
“顯而易見的事情。”面對許樂的質疑,谷佳諾也不否認。
“谷小姐也是術士,你應該知道這種做法的風險吧?”
“任何實驗都有危險。”
“好吧,那你還記得前幾天在學校實驗時,那一次的畸變嗎?那個3級的古音多子嗣。”
“記得,怎么了?”
許樂微微瞇眼,眼下的情況已經不是執迷不悟之類了。
而是她確確實實的知道,甚至沒有去刻意的隱瞞。
“谷小姐還記得當時那個畸變者的狀態嗎?他變成了一棵樹,一棵散發著光芒的黃金樹。”
“許樂,你有沒有想過武者擁有了某種可以比肩果實的超凡之力后,他們的上限將會提升到何種程度?”
許樂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繼續問道:
“也就是說,谷小姐對于那天的畸變,是有所預料的?”
“實驗已經進行到了這個階段,不可能再停下,黑潮之前必須有結果。
其實我們缺少的,或許只是一個穩定劑量的閾值罷了。”
許樂點點頭,表情平靜讓人看不出情緒,也沒有再去反駁谷佳諾。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
“明白了的話,就讓那些守夜人們干活吧,我們需要足夠的力量來面對黑潮。”
實驗沉默的繼續,不過在第三次實驗失敗的時候,許樂就已經猜到,自己之前和羅居雅所說的某種設想,恐怕要成為現實了。
到了晚上,許樂站在天臺,看向了新實驗室所在的位置。
谷佳諾就住在那里,占卜人偶的盆栽,應該也被她放在了那個地方。
不管自己能不能夠完成晉升,拿回占卜人偶都是首先要做的事情。
羅居雅雖然答應他拿回人偶,可要是她拿不回來的話?
怎么說?
他不可能把自己的命運交付在別人手中。
命運這種東西,還是自己把握比較好。
隨手抽出一張牌,許樂就感覺自己的好運要來了。
白之牌四葉草 一顆象征幸運的四葉草。
正面:無條件的幸運,會有好事發生。
反面:脆弱的生命。
“不知道會發生什么樣的好事呢。”
“沒有靈能的波動,也算是占卜嗎?”
在許樂拿出卡牌之后,一個聲音出現在他身后,是王樹。
許樂沒有的回頭,只是默默的把卡牌收起來放進懷里。
“我還以為顧北辰那個二愣子看不懂呢。”
“不要在背后說我的壞話啊,臭小子。”
“哦,你也來了啊。”
這時,王樹從自己的懷里掏出了三支散發金光的藥劑。
“你要的東西。”
許樂看了一眼藥劑,這淡金色的光暈本身,就寓意著超越凡塵的力量。
谷佳諾和燈塔上城區,真的把某種超凡之力做成了藥劑,而且還進行了實驗,真夠離譜的。
“樹哥當上隊長之后真是神通廣大啊,我本來想問谷佳諾要的,但想了想,還是從你這里搞比較合適。”
許樂將藥劑裝進口袋里,夸贊了一番王樹。
不過王樹還是有些奇怪:
“你要這東西干什么?這段時間,實驗的結果應該不太理想吧?”
“不太理想?樹哥你把燈塔的野心想簡單了。”
許樂看向高塔的方向,突然說道:
“你們兩個有沒有去過高塔?”
王樹直接搖搖頭,他是一個下城區人,高塔那種高端的地方不可能讓他去的,就算他成為了守夜人,也沒有機會。
所以他直接看向了顧北辰。
“看我干嘛?”顧北辰瞪眼。
“你就說你去沒去過吧。”
“去過,不過我只去過前幾層,也就是燈塔開放出來的那幾層觀光層。”
面對這樣的重大問題,顧北辰還是知道輕重的,所以他也沒有無逼硬裝,現在也算是有一說一。
“辰哥真厲害啊,高塔,那可是窮人一輩子都無法觸及的地方。”許樂陰陽怪氣了一句。
不過顧北辰根本沒聽出來,馬上昂昂頭。
“那必須的。”
“讓我猜猜,燈塔的地板應該是木質的吧?”
“額?我記得好像是木質的,你怎么知道?”
許樂用自己的手指指向了燈塔,對顧北辰和王樹說道:
“你們覺得,什么樣的建筑手段可以建造一座那么筆直參天的高塔?我們現在的建筑手段,有辦法達到嗎?”
顧北辰和王樹互相看了一眼,雖然他們不太清楚許樂想要表達什么。
但這個問題,幾乎是每個燈塔人都想過的。
尤其是小時候,任何人都會感慨一句,燈塔真高啊!
但大人們總是會說,那是當然,高塔是整個燈塔城的奇跡,奇跡嘛,自然是很高的。
可長大了之后,如果用建筑學的角度來分析。
目前的人類根本沒有辦法建造出高塔這樣的建筑。
不止是第四紀元的現在,就算是古代的第一二三紀元,同樣也沒有辦法建造出這么高的建筑。
“許樂,你想說什么?”
“樹哥,你覺得有沒有一種可能,高塔其實并不是人類的建筑,而是一棵樹?
一棵很高很高,并且會主動散發著光芒的樹?”
“這…”
王樹和顧北辰紛紛皺眉,許樂的說法全部都是他個人的臆想與猜測,并沒有什么實際的證據,他甚至都沒有去過高塔。
但兩人就是覺得,許樂好像說的情況…似乎真的有可能。
很奇怪的感覺。
“你是從什么時候發現的?”
許樂盯著高塔,有關于這個問題,其實原主的記憶里都有想過,于是他便回答道:
“我是錫安人,小時候沒有聽過太多有關于燈塔的故事。
所以我第一次來到燈塔的時候,就有過一個想法,這座塔怎么可能這么高呢?
以前的我沒有接觸過超凡,所以這個問題也就一直被押后了。
直到前幾天,谷佳諾的實驗體發生畸變…”
“具體說說吧,那天的事情我們也有耳聞,但具體內容已經被居雅夫人壓下來了,只說是學校的實驗事故。”
許樂點點頭,谷佳諾畢竟是熊區長的人。
甚至這個實驗項目本身就有熊區長的一部分在內,他曾經是這個實驗的主導人之一。
羅居雅再怎么看不慣她,幫她擦屁股也是必然的。
“那天谷佳諾正在進行實驗,實驗對象是一個武者囚犯。
當時的情況有些奇怪,那個武者囚犯的心能在突破警戒線之后,突然發生了古音多畸變。
這種畸變幾乎沒有前置的征兆,他就突然變成古音多子嗣了。
他變成了一棵樹,一顆黃金樹。”
顧北辰和王樹互相看了一眼,毫無征兆這一點,聽起來有點扯淡。
以前的古音多污染,不管是精神污染,血液污染,還是白骸污染。
哪怕是尸變,他們都有一個固定的過程。
這些畸變都是有征兆的,現在許樂說毫無征兆,那就只能說明一個問題了。
“應該是谷佳諾的實驗過程中,達成了某一個特殊的畸變條件。”王樹肯定道。
“我的想法和樹哥是一樣的,不過在那之前,我有很多事情是想不通的,一直到我和居雅夫人之間進行了一次私人的對話。”
“你和居雅夫人還有一茬?”顧北辰驚訝道。
“滾一邊去。”
許樂沒好氣,王樹也瞪了顧北辰一眼。
“繼續說吧,你和居雅夫人之間聊了什么?”
“有關于燈塔的心能都去哪了。”
“燈塔的心能?這有什么好聊的?”
“燈塔的結構和其他幾個城邦是有點不同的,最早期的燈塔只有上城區,護城河就是為了保護燈塔而存在的東西。
下城區的所有建筑都是后期慢慢發展建設出來的。
因為護城河的存在,燈塔分為了上下城區。
現在的上城區非常奢華,和下城區比起來,他們就像是古代的貴族生活那樣紙醉金迷。
這意味著燈塔會產生大量的心能,這個心能是持續性的,規模也非常巨大和集中。
我就問居雅夫人,這些心能去哪了?”
“夫人怎么說?”
“她說在燈塔的最高層,有著某種可以屏蔽心能的東西存在。”
“然后呢?”
“然后我就私底下猜測了一些事情,黑潮那么猛烈,和燈塔本身的心能有沒有關系呢?”
許樂問出這個問題之后,顧北辰和王樹都沉默了一下。
上次黑潮時,激烈的戰斗讓所有人都印象深刻。
那樣的情況如果再來一次,誰都沒辦法保證自己可以活下來。
“就算燈塔和黑潮的猛烈程度有關,那和實驗體的畸變有什么聯系?”
許樂拿出了一瓶名為光明之引I型的試劑。
“谷佳諾說,以前的實驗也很多,但畸變的情況是沒有的,一直到他們開始進行這種名為光明之引的實驗。
所以我覺得,怪異的畸變是有公式的!
古音多紅月心能,是一種怪異的畸變公式。”
“畸變公式?所以你就讓我們偷藥劑,是準備自己驗證一下?”
許樂沒說是,也沒說不是,他扭頭對兩人說道:
“這個世界除了古音多污染之外,并沒有出現過其他種類的轉移力量。
我原本以為谷小姐也是術士,一個術士不應該有這樣的想法,現在看來,是我格局小了。
她現在打算主動去控制這股力量。”
“現在你打算怎么做?”
“我的事情你們不用太在意的,我的保命能力很多,正常情況下來說我很難死。
倒是你們兩個要注意了,這次的黑潮要小心點。”
聽到許樂的囑咐,顧北辰和王樹都沉默了一下。
許樂不在之后,如今的守夜人6隊,其實距離分崩離析也差不多了。
“許樂,你還會歸隊嗎?”
“放心吧,只要我還沒死,我就一直都是守夜人6隊后勤部許樂。”
王樹點點頭,他們該走了。
這樣秘密的會談還是不太方便,尤其是許樂現在的情況比較復雜。
“那我們先走了,你自己小心點,如果這個事情查不下去,就放棄吧。”
許樂瞇眼,對于白靜的死,最無法介懷的人其實就是王樹。
他很喜歡隊長,是真的喜歡那種。
“樹哥,其實我已經知道隊長是怎么死的了。”
“怎么死的?”王樹沒有轉身。
“她是按照自己的意愿死去的。”
“那就好。”王樹的身子突然松了下來。
“還有樹哥,這次的黑潮上面肯定會給你們發藥劑的。”
“然后呢?”
“別喝。”
“知道了。”王樹點點頭。
目送兩人離開,許樂也微微松了口氣,他又把自己的目光,移回了谷佳諾所在的房間。
口中默默念叨起來:
“右側有一截下水管道,適合攀爬,如果從外部破窗而入的話,這個距離倒是可以嘗試一下。”
許樂在心中默默計劃了幾次行動路線,預想了一下自己潛入之后可能發生的情況。
首先要確定一件事情,那就是谷佳諾本人不能在。
3級的煉金術士,又擁有魔人形態,并且可以手抓元素化軀體的她,絕對不是現在許樂能夠抗衡的。
在魔人形態持續的時間內,許樂估計大部分3級術士,都不是谷佳諾的對手。
所以自己的行動,只能在谷佳諾離開的時候進行。
或許這一段時間,谷佳諾會一直待在研究室里,但許樂知道,她一定會離開一天的。
那就是匯報研究進度,交付藥劑的那一天。
這樣重大的事情,谷佳諾絕對是要自己親自過去的。
到時候,就是自己的機會了!
心里默默的盤算好一切,許樂從背包中拿出了月石粉末,黑羊之血,還有三個雞腿。
開始默默的在地上花沐月儀式。
“這種修煉方式真費錢啊,還好三個雞腿的貢品很便宜…”
喵喵!
接下來的幾天,許樂每天就像是沒睡醒一樣,白天渾渾噩噩的,感覺就像是被女人吸干了陽氣。
谷佳諾自然也看出了許樂的狀態奇差。
但她現在的實驗已經進入了關鍵時刻,沒有辦法分心去查看許樂的情況。
許樂狀態差歸差,但不管怎么說,他最近一段時間做事還是盡職盡責的。
一直到了到9月28號,谷佳諾才對許樂詢問一下:
“你最近怎么回事?”
“沒,就是最近修煉比較忙,沒怎么睡好。”
谷佳諾皺眉,雖然有些疑惑,但她還是點了點頭,黑潮臨近,許樂去修煉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沒再和許樂多說,谷佳諾回到了實驗室的最深處。
重新開始了實驗。
連續20多天的高強度工作,讓谷佳諾的身體負擔也達到了極限。
她略顯疲憊的坐在椅子上,緊緊盯著面前看起來已經死去,可能會畸變的實驗體。
“為什么又失敗了?”
她像是在問自己,又像是在問助手。
助手這個時候不敢惹谷佳諾生氣,只能低下頭。
“我不知道。”
谷佳諾舉起手槍,她先是指在了實驗體的頭上,隨后又放了下來。
在助手的注視下,谷佳諾突然拿出一根針管,插在實驗體的脖子上。
這時,一直在門口閉眼假寐的許樂突然驚醒。
受到古音多之子的影響,心能警戒目標將于30秒后發生不可預知畸變。
“古音多子嗣?”
他連忙想掏出手杖,可看到眼下值守的隊伍是守夜人2隊,又放棄了。
算了,這種時候就算出現子嗣,以谷佳諾的實力也能夠搞定。
所謂的光明之引實驗,應該是要失敗了。
只要實驗失敗,就算這次的黑潮要給武者或者民眾發藥,用的也只可能是老款的藥劑。
老款的藥劑至少不會讓人直接死。
研究室里。
谷佳諾正準備開槍解決掉實驗體時,這個看起來已經死去的女人,居然幽幽轉醒了。
她的眼神依然渾濁,但那是屬于人類的渾濁。
如果處于畸變的狀態,她的眼睛應該會發出古音多特有的藍色光暈才對。
谷佳諾身上的疲憊瞬間一掃而空。
她死死盯著眼前醒來的實驗體,雖然不知道對方是如何蘇醒,甚至可以說是死而復生。
但對方眼下的狀態,跟她理想的實驗狀態完全相同。
“你,能聽見我說話嗎?”
“能的,我能聽見。”
“你能夠感受到自己的力量嗎?”
實驗體的眼睛逐漸明亮起來,她的手指正在散發著淡淡的金色光澤。
“你說的,是這個嗎?”
看到那淡淡光芒,谷佳諾臉上的驚喜更甚了。
“果然是可以的,你叫什么名字?”
“安潔。”
一旁的助手有些奇怪,他們已經連續失敗很多天了,剛才谷佳諾給實驗體注射了什么?
“谷小姐,你剛才注射的是?”
“噓,至少我們成功了,不是嗎?”
助手被谷佳諾盯著,眼神不斷閃爍,最終點了點頭。
“是的,我們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