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深,皇宮內的燈火染盡了一片朱云。
聽了林瑾瑜描述的蘇北對待那些殘疾弟子的時候,姬南玨的眸子微微地閃爍了一下,林瑾瑜沒有注意到她的手緊緊地攥著毛筆,墨跡染黑了她的手心。
“他真的那么做了?”
姬南玨輕輕地嘆了一口氣,閉著眸子,搖曳的燭火在她略顯中性的面龐上打著昏黃的光暈。
林瑾瑜的眸子瞇了一下,她能明顯的察覺到姬南玨的情緒似乎在某一刻起伏的很大,輕輕地嗯了一聲。
姬南玨放下手中的毛筆,突然便是覺得身上的某處開始變的寒冷了起來,滲入骨髓地冷意。
強忍著身體的不適,同身后的林皇后淡淡地開口道:
“朕有些乏了,皇后也去早些歇息吧。”
“嗯,明日,隨朕去一趟圣地。”
“朕好久也沒有見師尊了。”
林瑾瑜松開了按摩她肩膀的手,不知是不是錯覺,她只覺得皇上的身體似乎又是柔軟了一些,側面的弧度也是更加纖細柔美,越發的像 不過也沒有多想,點了點頭,款款退出了御書房。
這一次的二十一州招新大會她也知道不同以往了許多,不單單只是一個招新大會的開幕式,據自己的了解,圣地的圣女甚至還擺出來了一個聚仙臺,弄了一個天下第一宗的稱號出來。
可以預料到的是,這一次的圣地必定不同尋常,高手云集,這些大宗即便是對圣地頒發的那個榮譽不屑一顧,但是他們也絕對不會忍受別的宗門得到這種稱號。
想到這兒,林瑾瑜的腦子中卻是突然升起了一絲奇怪的想法,那個蘇北是不是也會參加這一次的招新大會?那他會登聚仙臺嗎?
林瑾瑜咽了咽口水,忙是輕輕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山巒,將腦子中的胡思亂想甩了出去。
自己怎么會突然想到他?這可是對姬南玨的大不敬!
更何況,他不過只是一個半步返虛境界,面對諸多的返虛巔峰甚至于半步合道的高手來說,他的那一點實力根本翻不起任何的風浪,又有誰會注意到一個連返虛境界都沒有人?
“也不知道皇上的師尊究竟是圣地的哪一位?”
林瑾瑜望著如水的月夜,咬著下唇,眸子中有些迷離之色。
——自己是聽說過皇帝有師尊的。
御書房內,姬南玨緊緊地閉著眸子,修長的睫毛上甚至隱隱生出了一絲霜雪,繼而面色變的無比蒼白,整個人仿若化作冰雕一般,散發著森森的寒氣比任冰塊都要強盛。
她步履踉蹌的朝著寢宮走去,脫下自己身上的龍袍。
恍惚若水的月色下,映照著一具宛若藝術品般的完美身軀,肌膚若玉脂般白皙,展示著她窈窕的身體。
這一刻周身的靈氣全部散開,所有偽裝的男性特征徹底地消散了。
她雙臂緊緊地抱著自己的身體,顫抖著從儲物戒指中拿出了一粒火紅色的丹藥,吞了下去。
雪白的身體之上終于是染上一層殷紅,黛眉睫毛上的霜雪緩緩地散去,強忍著自己身體的不適爬起來,而后找了一個布片輕輕地墊上,擦拭著血跡,輕嘆了一口氣:
“女人還真是麻煩啊。”
神色再一次恢復了淡然,裹上了一層錦被,姬南玨怔怔地看著窗外的皎月。
月華若水,沒有人知道她能走到今天的這一步究竟是付出了什么。
在皇朝,身為一個不能修練的至陰之脈也就算了,還是一個女子,雖然自己的母后在自己一出生之時便是將自己偽裝成了男子,可是即便身為男子,一個沒有辦法修煉的普通人,在皇家這個沒有任何人情味道的冷宮中,自己又是承受了多大的苦楚?
后來自己遇見了師尊,那個女人的言談舉止一切都不像個師尊,她也不喜歡自己叫她師尊,總是讓自己叫她姐姐。
——這個被譽為圣地歷屆來修為最為恐怖的女子,私底下也只是一個不會做飯,愛吃蜜餞的嬌憨罷了。
她想盡了一切辦法壓制住了自己的至陰之脈,那便是服用這至火金丹強行壓制住體內的寒氣,進而將其轉化為可以吸收的靈氣。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自己的修為一日千里,幾百年過去了,便是達到了如今的這個境界。
可即便是這樣,她能清楚地感受到這至火金丹對自己身上的寒氣作用也已經大不如之前了,百年前自己也曾經同師尊談論過關于自己的至陰之脈副作用有沒有會徹底消失的可能。
鑰煙也只是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說看自己的命了。
“至陽之脈嗎?”
姬南玨嘆了一口氣,嘴角露出一絲苦澀之意,若是能找的到,自己這幾百年又何至于此?
“這一次去圣地,倒是應該朝她多要點至火金丹了”
夜晚,不劍峰上。
墨離看著眼前的造化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而后便是一口吞服了下去,瞬間便是感覺到體內一陣火熱之意瞬間升騰。
四周的靈氣瘋狂地朝著她身上涌動著,恍惚之間,她似乎是察覺到了四周的一切都是變的極為緩慢。
劍骨越發的晶瑩了起來,劍心在這一刻通透!
那是一種遵循自然的規律演變,卻又可以洞悉一切地玄妙感覺。
每一粒雪花,自己都能清晰地感受著它的消融與凝結,能感受到它的變化。
烏燕飛過,甚至可以看清它的鳥喙上的一絲絲傷痕。
所有的一切在這種狀態之下,變得緩慢卻又清晰,似乎是可以看透一切的弱點,找尋到一切的破綻。
墨離眸子中閃過一絲驚奇之意,這種感覺,似乎是一種境界!
上一世自己也只是在傳說中,才聽說過的一種境界!
知微之境!
雖然只有一絲絲,但這也是極為的難得了!
靈氣不斷地朝著她體內瘋狂地涌著,境界不斷地在攀升。
筑基境界,筑基初期,筑基中期,筑基后期!
一直到筑基巔峰才堪堪地停了下來。
墨離長長地吐出了體內的一絲濁氣,睜開了眸子,天已經隱隱約約地亮了起來,沒有想到自己的這一次突破竟然整整地涌了一個晚上。
落雪簌簌,周圍的一切都是這么的寂靜!
看著似乎剛剛破曉的天,感覺到自己身上黏黏的感覺,似乎是因為突破后,身體之上遺留下的各種雜質,墨離起身便是朝著草堂旁邊的寒潭之泉走了過去。
“今日就要去圣地了。”
“也不知道這一世東風的皇帝會不會失蹤”
“這一世有了知微之境,二十一州的大比,冠軍拿定了。”
蘇北靠著寒潭池水,默默地感受著草堂旁邊的池水沖刷著自己的身體。
偶然之間發現,這個玲瓏珠不只是在那種有一定效果的寒潭中才能發生作用,即便是草堂旁邊的這塊泉水中也依然有效。
絲絲縷縷逸散的仙氣不斷地擴充著蘇北體內的經脈,能感覺到經脈似乎逐漸變得越來越強韌,越來越柔軟。
伸展了一下自己的身體,感覺時間也差不多了,正準備起身之時,突然腦海中傳來了一聲“叮!”
“恭喜宿主的大徒弟服用了一品造化丹,成功領悟了知微之境,境界突破至筑基巔峰!”
“系統隨機進行萬倍反饋恭喜宿主獲得八千七百倍反饋!”
“恭喜宿主獲得九千九百萬經驗,當前境界,返虛初期!”
“恭喜宿主獲得知微之境的極致,顯微之境!”
“恭喜宿主隨即獲得系統十連抽獎勵,正在統計中!”
“恭喜宿主獲得了一支沒什么用的蠟燭,看上去很神秘的一卷羊皮紙,一盒極為上品的蜜餞”
“恭喜宿主獲得紫色獎勵,偽.至陽之脈!”
一瞬間,磅礴的靈氣鋪天蓋地般朝著不劍峰席卷而來,瘋狂地朝著蘇北的身軀涌去,宛若一汪泉水化作龍卷。
整片天地盡是恢弘的金黃色,繼而蒼穹之上隱隱約約地醞釀著雷劫,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便是瞬間消散了。
極為精純的靈力沖刷著蘇北的體內,天地之間一切似乎都不一樣了。
蘇北能清楚的感受到周圍的一切,諸如依舊流著口水酣睡的大徒弟,泉水中每一滴水花的動向,天上的烏燕的身體情況,以及(不)(著)寸縷,朝著寒泉這邊走過來的二徒弟 這就是顯微之境嗎?
顯微鏡?
蘇北一臉的古怪之色。
這一次突破了返虛境界,他切切實實地可以溝通天地靈氣為己用了,體內的氣海也是擴散到之前半步返虛的兩倍不止。
蘇北粗略的估算了一下,若是之前戰那羅日天尚需要用盡全力,這一次自己的突破,加上這些日子不斷地浸泡在寒潭之中洗刷著經脈,動用起氣海中獨屬于大徒弟的大道之氣,用無我之境拔起青萍劍,用顯微之境尋找敵人的弱點再用上戰斗力更猛地那一套王道劍,那羅日天怕是都不夠自己一劍劈的 雖說不知道現在自己的戰斗力到底可以同那個境界媲美,但是蘇北知道,哪怕是返虛后期,甚至是巔峰,自己都有自信同他們戰上一戰。
搖了搖頭,不去想這些其他的事,蘇北舔了舔嘴角。
似乎是經脈之中多了一絲絲的火熱,即便是自己坐在這寒潭之中依舊不覺得有任何的涼意。
至陽之脈?
為什么還有一個偽字?
難道和真的的相比自己的這個至陽之脈名不副實?
自己也讀過很多,當然知道這種經脈的諸多限制,也許自己的這個偽字,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就在蘇北搖頭晃腦的時候,遠處一道倩影朝著這個寒潭走了過來,懷中抱著即將要換洗的衣物。
初晨,朝陽還未曾升起,皎月依舊明亮,影影綽綽。
墨離眨著眸子,精致地玉足輕輕地抬了一下,月色下顯得雪白,足心處的那一抹粉嫩透亮,滿頭的銀發似乎要相融于這簌簌地落雪中,檀口半張,嘴角露著一抹淺淺地笑意,看著眼前的師尊。
蘇北回過頭看了一眼,一瞬間只覺得渾身熱氣不斷上涌,輕咳了一聲,轉過頭去,無我境界瞬間開啟,讓自己整個人顯得云淡風輕,開口道:
“徒兒怎么起來的這么早?”
“造化丹吸收完了?筑基巔峰境界,不錯”
腦海中卻是同她和自己的大徒弟相比了起來。
原本以為自己的大徒弟已經夠了,沒有想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山外有山。
墨離像是沒有什么反應一般,眸子有些迷離之色,因為自己的知微之境,她能明顯地感受到師尊的弱點,似乎 感受著周圍的這一切,她伸出纖纖玉手,食指和中指輕輕地拂過自己的臉頰。
而后便是自顧自地朝著寒潭走去。
——撲通。
蘇北強自讓自己冷靜下來,突然便是感覺到一只略顯冰涼的小手輕輕地撫摸著自己的后背,繼而有些灼熱的吐息在自己的耳畔傳了過來。
“師尊,徒兒幫你搓背。”
蘇北咽了咽口水,月黑風高,總覺得自己此時此刻有些為師不尊!
自己的這個徒兒是不是太過于?
要是蕭若情看到這一刻,怕是叫喊聲已經將自己的耳膜震裂了。
恍惚之間腦海中又想起了一個人,那個紅閣的女人,兩者似乎有點像?
不過不一樣的是,那個女人自己可以看的出來,她雖然表面上是給人那一種的作風,但是實際上的內心卻是驕傲的很,是絕對不會自己的。
而且現在的這樣子,要是被那個醋缸子徒弟看見,亦或者被九師妹看見大徒弟倒還好說,九師妹是不是會把自己的腦袋捧著去斷滄江飄洋過海?
嘶——
突然蘇北的腦海一動,隨后便是轉過身,一本正經,一臉嚴肅的看著她開口道:
“徒兒,你快把為師當時給你的衣服穿上,為師這個寒潭中有玲瓏氣!”
“必須用那件法寶才能避免寒氣入體!”
衣服?
墨離正在貪婪的嗅著蘇北身上的味道,聽到這句話一愣?什么衣服?
“就是那個,為師給你和師姐的!”
墨離恍然大悟,師尊似乎是給自己那么一件衣服,不過自己一直都沒有拆開看。
她的黛眉蹙了一下,也確實感受到體內的經脈變得堅韌了許多,知道蘇北應該沒有撒謊,立刻從泉水中抽出來。
朝陽即將升起,紅日打在了這片天地上。
水滴順著墨離的銀發輕輕地低落,她抬起雪白的玉足,彎起足弓,輕輕地將玉腿伸了進去,感受著這一身有些擁擠的藏青色服裝。
耳畔中升起了一抹紅暈,輕輕地跳下了泉水。
撲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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