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魔天王那威武法相,足有千丈高,其強橫道行在身,更有十山之重。
可這些,都抵不過三太子之怒,揪住便摔,縱使天王驚駭欲扭身遁走也是無用,生生被三太子法力定住,山崩地裂般擲在地面。
挨了這一記,雖說并不能真個傷了這位天王,但其中爽快實在難言。
三太子只覺是飲了那瓊漿玉露,吃了源海仙果,從心魂到法身皆是舒暢無比,激得他又是大笑起來,全然不顧及滿地皆是李天王之顏面,大喜道:
“痛快,好生痛快。”
“你這老兒也有今天,現在你當曉得自己本事如何了,若無玲瓏寶塔在手,便是再來十個李靖,也不是本神對手。”
“今日,我便要你顏面掃地。”
話音還未落下,三太子已是猛地抬起腳就朝著降魔天王顱腦踩去。
以他體內巨力之恐怖,這若是踩實了,天王少不得要落個顱腦塌陷,腦漿迸射的下場。
這倒算不得什么,他畢竟法力精深,要不得性命去。
真正讓降魔天王不論如何都不愿經歷的,自然是面皮。
他倒寧愿自己被打成重傷,也絕不愿意自己的一張臉被三太子踩踏在腳下,那般屈辱,他也承受不住。
“豎子敢爾!”
李靖驚怒不已,嘶吼道。
同時他也顧不得其他,動念便呼喚那玲瓏寶塔顯現真個本相,頓見得金光萬丈,直透過九重天穹,徑將三太子連同降魔天王一起籠罩過去。
見得這一幕,三太子只得收了腳,施遁術逃離。
他亦是曉得寶塔厲害,內里除了燃燈道人所賜燈焰外,更有無上降魔之能,可鎮壓世上一切生靈,若入了塔中,內中禁法一啟用,哪怕是他八臂神魔三太子也很難再逃出來。
雖說手中有一瓶先天火丹,但也撐不了太久。
他是先天木靈之身,遁法無有絲毫煙火氣,且很難攔截住,一念便挪移到千里之外,搖搖指著降魔天王大笑道:
“哈哈哈…!”
“適才便算是收了一點利息,無恥老兒依仗玲瓏寶塔逞兇的好日子沒幾天了。”
“你最好每時每刻抱著那臭塔不閉眼,莫叫本神尋著機會,必要將過往恥辱一點一點報還回來。”
“本神逍遙去也。”
囂張又自在的笑聲中,三太子一臉暢快之色遁離大羅關,卻不知去往何處瀟灑去了。
他這一走,直把降魔天王氣得是三尸神暴跳,面色大紅,托著那玲瓏寶塔,雙眸幾欲噴火,咬著牙開始施放諸如《先天神術》、《小衍神數》之類的演算之法。
當然不是為了找出三太子去處,而是為了找出三太子那“倚仗”來自何方?誰人給的?
降魔天王法力手段自也不弱,如果三太子與他還有血脈聯系,說不得真可算出來。
奈何,雙方名義上是父子,可血脈已斷,任憑他如何演算,也不可能有結果。
恰好此時,李家其余人紛紛飛將上來,其中有三太子的兩位兄長,名喚金吒木吒,二人各自也拜了元始宗十二金仙中兩位強大仙君為師,修得強橫道行,僅僅略遜三太子一籌。
不過降魔天王自己都算不出,自然也不會指望這兩個兒子。
目光徑直略過其余人,看向一位溫柔端莊的素衣婦人,正是其夫人,也是三太子最為敬重的娘親,名喚殷素知。
天王眉頭皺著,開口道:
“那孽障不知從何處得了能避燈焰的丹丸,瞧著不是什么好來路,敢插手我們父子之間的因果,只怕背后有甚算計。”
“勞煩夫人動用一回媧皇衍神術,看能否窺出背后鬼蜮來。”
“此事非只我們父子之間的恩怨,一時不慎,只怕要釀出大災禍來,還望夫人莫要包庇那頑劣孽障。”
這肅然鄭重的幾句話吐出。
既是泄了殷夫人的根腳,也讓她跟著重視起來。
不過她倒也沒打算完全遵從降魔天王,父子二人的恩怨爭端,她雖是百般化解而不得,可計較起來,她還是更偏向于自家三子,是以心中自有念頭暗道:
“那孩子能尋著寶貝來避燈焰極好,不過確是要瞧瞧,究竟是何方神圣有此本事?又為何要相助我孩子?”
念頭落定,殷夫人即刻動手。
顯然,單純演算一道,她乃李家第一。
甚至可以說,元始宗內比她強大的也沒幾人。
不過可惜,這一遭她卻是遇上對手了。
就見她一番掐算,冥冥中立時有神光翻涌,循著奇妙感應涌入天道,旋即往陶潛處去…。
在大羅山中瞧得好一番熱鬧的陶潛,見到此時忍不住愕然失笑,隨后嘆道:
“修行界,愈加小了啊。”
“倒是沒想到這位三太子之母素知夫人也是媧皇宮之人,倒也合理,傳聞其孕育百年才將前世為媧皇靈珠的三太子生下來,這其中當是媧皇宮和元始宗的某種勾連。”
“不過她能修行媧皇神術,地位當在先前遇上的那位長春仙姑之上。”
“若無演天蟲相助,我這一身秘密在其眼中,怕是無所遁形,有蟲兒在,自是無憂。”
仿佛就是為了驗證最后一句。
冥冥中那似有生命的“蟲絲”再度出現,無限延伸,糾纏上去后,眨眼將那神光吞了去。
“嗯?”
素知夫人面露訝色,李家其余人便知演算不甚順利,也跟著大驚。
這的確是稀罕,素知夫人身為媧皇宮嫡傳,雖殺伐神通無法與丈夫和幾個孩子相比,但極為精擅推演之道,天地玄機,世界秘辛,都逃不過其雙眸。
見降魔天王要問,素知夫人抬手阻了一阻,旋即繼續動用神通,又發媧皇神光。
那頭演天蟲也不慣著,來多少,吃多少。
數次后,素知夫人面色漸漸蒼白,終究搖頭放棄。
不過陶潛也是奸詐,故意泄了點微妙信息過去,讓素知夫人不至于一無所得。
就見她一臉疑惑,又篤定道:
“相助我兒的,必是一位世外高人。”
“我也僅可演算出其并非邪魔外道,也非是神魔之屬,乃是搜神界內的生靈。”
“對了,其根腳來歷,只怕與你們元始宗還有些關系。”
“莫非你們元始宗內,還有在搜神界得道的二代祖師?”
此話一出,頓時讓李家父子三人面面相覷。
隨后,同時搖頭否認。
“這不可能!”
“我元始宗不似那靈寶宗,什么披毛帶角、濕生卵化之輩皆收入山門,是以門中有多少弟子,怕是他們自己都算不清。”
“元始一脈招收門人講究根腳天賦,有無緣法,是以門內弟子、師長皆是數得著的,不該有遺漏。”
“更別說這搜神界,雖是大界,卻早已殘破不堪,本源污濁,一眾二代祖師只怕都不愿前來,遑論在此界得道?”
大羅山,偷聽到這里的陶魔子面色不由一黑,旋即大笑起來。
直接勾連本尊,當面挑撥離間嘲笑道:
“哈哈哈…好罵,果是好罵。”
“不知被億萬人敬仰,最受師長寵愛的靈寶伏孽陶真君聽到這一番好罵,感想如何?”
“認真說起來,你靈寶宗內的確非人族的修士占了大半,不似元始一門,不管弟子還是師長,都是天賦根腳無與倫比的萬物靈長。”
“原本你這個靈寶道子,多寶唯一弟子可以在長生界的人道大劫中扳回一局,可惜多寶吾師尸解轉世,本尊你也不曉得享受,白白將仙朝皇帝這個位置讓給了余延世這廝,外人看來你還輸了。”
“可惜,實在可惜。”
“不過也無須惱,陶真君為吾本尊,你被嘲笑,便是本魔子被嘲笑。”
“本魔子心眼可是比針尖還小些,必要報還。”
“且看我手段便是。”
若在往常,陶潛聽得魔子身這啰嗦嘀咕,少不得要鎮壓一番。
但是這一回,他倒是稀罕笑了一笑,動念回了一句:
“善。”
ps:腎虛先更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