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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四章 域外蟾神賜魘珠,龍犀老怪化綠龍

熊貓書庫    長生志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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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靈感敏銳,楊龍犀殺機一顯,等同于告訴眾天驕他要殺誰。

  陶大真人,如今披著的馬甲。

  蟾宗,砸顱真人林孺牛。

  作為“被選中者”,正持著瓦當的陶潛,一臉的無辜。

  一尊道化境老怪的極樂嬰胎,明說接下來要斬殺自己,換了旁的修士,莫說是個蛻凡,便是真正的洞玄,也要驚慌失措,直嚇得戰戰兢兢,恨不得即刻遠遁萬里以保全性命。

  可他陶潛卻大不同,除了有一身匪夷所思的神通法力和寶貝作為倚仗外。

  更得師姐贈了一道先天靈機,開了超凡靈視,可窺萬物本真。

  此時陶潛定定瞧著楊龍犀這一具嬰胎身,其本相丑惡兇殘,子孫孽龍身在外,老祖丑嬰胎在內,血脈相合時的景象實在令人作嘔。。更時時刻刻都在散發著不可名狀的污染,但這些污染卻又沾染不到陶潛,被他的靈寶妙體和魂靈齊齊豁免。

  認真看過后,陶潛轉瞬明悟這老怪狀態。

  極樂境!

  無錯,但并不算很穩當。

  遠遠無法與陶潛在魔都見過的,大荒三仙中“天江仙李冰”一樣的極樂境強者相比。

  雖足以威脅陶潛性命,但周遭盟友這般多,圍殺起來,當可打個平手。

  思慮至此,陶潛頓時沒了大半顧忌,朗聲便笑著道:

  “老怪莫要胡吹大氣,你有何本事,殺得了我與諸位道友?”

  “你楊龍犀之名曾也是好的,當過好皇帝,誰能想到死后竟這般昏聵惡墮。”

  “求長生是無錯,但不是你這般求法。”

  “你且站著不要動,讓我林孺牛來拍醒你。”

  “著!”

  陶潛這三言兩語,分明將自己放到了高處,占楊龍犀這老怪的便宜。

  他聞言后,自是大怒。

  更讓他惱怒的,卻是陶潛的奸詐。

  此子故意說話引眾人去聽,實則第一個字吐出時,已悄然將袖袍中的蟾神瓦當放開。

  瓦當自有靈性,曉得敵人難纏,這回不莽,化作一道無形神光迂回環繞,徑直跳躍至楊龍犀后腦處,待陶潛說到一半時,悍然落下。

  熟悉的悶響,熟悉的骨碎聲音。

  先前楊龍犀的顱骨就被嬴青帝用拳頭打狠了,如今再遭一擊,登時就見好大一根金黑色的彎曲龍角被砸斷,血流如注,龍鱗紛飛,肉瘤顫動。

  “豎子找死!”

  老怪,徹底暴怒。

  他本就打算殺了陶潛這蟾宗秘傳來泄憤,也有殺雞儆猴之效。

  此時被小輩用小手段欺辱,楊龍犀的心魔龍瞳中,登時再瞧不見其余天驕的身影。

  滿心滿眼,皆是林孺牛。

  但讓包括陶潛在內所有天驕都驚駭不已,大開眼界的是。

  即便已是失態無狀,可當楊龍犀真個認真出手后,數十息內,眾人皆陷入死戰。

  只見他猛地開口,發出的卻不是龍吟嘶吼。

  而是…禪音。

  這老怪,竟以那般丑陋身子頌念佛門經文,且境界極高,口吐蓮花,金光墜地。

  須臾商陽城上下,百姓凡民也好,修士邪魔也罷,都有沉浸其中,如癡如醉的跡象。

  一個充斥著佛印佛光的金色結界驀地展開,將所有人籠罩進去。

  這不算完,誦經之時。

  那孽龍身忽而抖顫幾下,龍身表面三樣異物:鱗片、肉瘤與綠毛,驀地與龍犀道印相合,像極如同野牛抖虱般,齊刷刷落下來。

  在佛光中一滾,竟齊齊化作一尊尊面目扭曲,法力渾厚,持著杵、槍、棍、刀等法器的龍獸僧兵。

  一言不發,朝眾天驕圍殺去。

  見這景象,眾修中,殺賊和尚面色驟變,驚呼道:

  “兩界十方大藏結界!”

  “天龍化生禪經!”

  “此二法,皆是天龍寺的絕密佛法,無上妙經,這老怪怎生習得?”

  殺賊和尚點破楊龍犀神通來歷,眾人再驚。

  若在旁的時候,楊龍犀或許有興致指點指點晚輩后生。

  可此時,他只顧著先殺人,吃一口小蛤蟆再說。

  理也不理殺賊,竟又自斬了胸腹前兩根猙獰附肢,污血迸射中,二物落地,各化作兩尊佛光神將,一將著金甲,紅發赤面,雙手分持一根獨鈷,一柄寶錘,一將著黑甲,黑發墨面,一手持弓,一手搭箭。

  二將一化生出來,皆顯出洞玄圓滿之境,殺伐無雙之力。

  毫無言語,徑直朝嬴青帝殺去。

  這仍不算完,楊龍犀顯然不愿其他小輩打擾他的獵殺虐戲。

  接連又自斬了其余幾根附肢,化生出不同的道兵、佛將,去對付陳希夷、祁道真、申若蘭、林不覺等人。

  而最是棘手的鐘紫陽,則被他自斬龍尾,化生出的一個特殊佛子所阻。

  此佛子,依稀可見得是楊龍犀的本來容貌。

  所施法門,則是一種喚作天龍如意無形心劍的劍術,念頭一動,可放出萬千無形劍意來,還能以諸多劍氣,在那天穹上布一座佛門天龍禪劍陣,正可應對鐘紫陽的十六萬兩儀微塵針。

  這些布置聽來復雜,實則只在數息之間便成。

  眾天驕有心圍殺上去打斷老怪施法,可除卻陶潛外,其余人都或多或少受天龍禪音的影響。

  陶潛又不敢靠太近,免得被一口吞了。

  數息過后,陶潛忽然便發覺,自己竟成了個孤家寡人般要單獨面對楊龍犀。

  唯一的安慰:老怪自殘過多,損失法力,境界也順勢跌落些微,一時恢復不得。

  沒了諸多附肢、龍尾,雖依舊丑陋惡心,但也添了一絲滑稽。

  陶潛仍舊不知客氣,嗤笑出聲。

  下一刻!

  老怪嘶吼沖殺過來,陶潛周遭,四面八方頓時被各類神通充斥,那虛空瞬間就被打成混沌狀,清濁混合,難解難分,縱是將一座山、一座城都丟進去,也是頃刻間就能碾成齏粉。

  陶潛實在憋屈,但也無法。

  他首次與這般棘手的敵人廝殺,差距太大,哪怕是避開都做不到,只能依靠著“九蟾珠”的守御之力保全性命。

  被其龍瞳鎖定,陶潛能清晰感知到內里傳遞出的心念:這老怪欲將他玩弄至死。

  心驚之余,陶潛忽而往下方商陽城看去。

  祖龍社中除了他與鐘紫陽一行人,莫非沒有別的洞玄戰力?

  自然,是有的。

  陰素素、徐文開、鄭仲熊、蕭靈兒、安南魔君、天地人三尸、裴洪…粗魯一數,至少還有十幾位洞玄。

  然而這些人,都算不得核心成員。

  表面或許說得冠冕堂皇,但入社的真正目的卻不好說,一句各懷鬼胎當可概括。

  要他們拼死幫忙,攜手對抗楊龍犀這老怪,自然也是癡人說夢。

  陶潛看過一眼便收回目光,腦海中,思量起別的應對之策。

  “那些個道兵、佛將,應當不是鐘紫陽、陳希夷等人的對手,能纏住他們半炷香就算不錯了。”

  “問題在于,我這蟾珠,撐不住這般久。”

  “若我暴露其他手段,如佛禽舍利、圣胎袋、靈寶神通等等,便是與這老怪糾纏數個時辰也無問題,但我卻不能如此做,身份暫時泄露不得…”

  九蟾珠不愧是蟾宗至寶。

  尋常洞玄修士被楊龍犀這些神通轟殺,根本撐不了幾息就要身死道消。

  陶潛雖被打的顛三倒四,飄搖不定,但只要法力足夠,暫時就不虞被殺。

  他那思量對策的模樣,落入楊龍犀眼中,直氣得這老怪更怒三分,心中暗道:“明明是個癡愚小輩,卻倚仗法寶逞兇,最厭這些大派弟子,待我打破這蛤蟆殼子,必要狠狠炮制這小癩蛤蟆后輩。”

  楊龍犀暗自動念還不夠,又直接開口恫嚇陶潛道:

  “蟾宗的小蛤蟆,現下可是已被駭破心膽。”

  “老祖允你立刻跪地求饒,或許我可饒你一命。”

  “如若不然,待我砸碎這蛤蟆殼子,將你掏摸出來,絕不立刻殺你,必要先將你炮制個數十年再說。”

  “你可曉得我那萬龍秘境內,有一口萬龍池,池中養著百萬龍獸,池底是它們的排泄物,堆積成淤,惡臭不堪,腐蝕萬物,唯有一種喚作‘食糞龍蛆’的蟲兒能在其中活,以龍糞為食,條條生得肥壯…”

  “待老祖捉了你,正可將你炮制成一條龍蟲,養在萬龍池底,保管你也可吃得肥壯。”

  “說起來你這小蛤蟆既有蟾珠、瓦當這二寶,想來師承不凡,怎還不求援,莫非你背后也沒真個蹲著幾頭癩蛤蟆,不過是你運道,恰好撿來…”

  老怪欲玩弄小輩,污言穢語,極盡嘲諷之能事。

  可惜,這幾句非但破不了陶潛的防。

  反過來,卻給了陶潛靈感。

  他聞言后眼眸亮起,捧著手中蟾神瓦當,對著冥冥虛無中的一道偉岸身影,心中誠懇,告狀道:

  “蟾神在上!”

  “您老人家可聽見了,這臟心爛肺的老怪竟對您不敬。”

  “弟子神通不濟,暫時奈何不得他,若您能賜下些好東西,弟子必為您老人家出氣…”

  陶潛本意,只是嘗試一下。

  若不成,再想些別的法子。

  可沒想到這狀剛告出去,即刻得了回應。

  手中瓦當,驀地顫動,并傳遞過來一道提示。

  只是一得提示,陶潛就怔了。

  面上旋即露出苦色,也不顧忌,直接吐槽道:

  “您老人家怎有這般癖好,老惦記著人家的腦瓜子是為何?也罷,敲便敲,下手莫要太重,賜的禮則越重越好,且動手吧。”

  陶大真人向來是能屈能伸,相對于自己的小命,區區一番表演算不得什么。

  話音落下,他直接持著瓦當就往自己額頭拍去。

  蟾神瓦當平素沉寂,唯有砸敵人顱腦顏面膝蓋時,最是興奮歡脫。

  如今,曉得要砸自己現主人的腦瓜,竟更興奮。

  看似是陶潛在動,實則瓦當主動下墜。

  天穹上,一聲悶響。

  陶潛自己給了自己這一擊,感知到瓦當那下墜的氣勢,他原以為自己少不得要顱骨碎裂。

  可出乎意料的是,并無劇痛,骨頭未碎,甚至于連皮都沒蹭破一下。

  陶潛此刻,只不過是覺腦瓜子嗡嗡作響,金星亂墜。

  但很快又恢復過來,立刻感覺手中瓦當又顫,并傳遞過來一陣興奮歡喜的悸動。

  而場中諸人,包括楊龍犀在內。

  見這一幕,俱都是愣神。

  自擊顱骨為何?莫不是瘋了?

  也不怪諸修不知,實在是蟾神瓦當此物,陶潛乃是第一個得的,無有先例。

  就在他們驚訝之時,下一刻,陶潛頭頂虛空突兀裂開。

  豁口內,福緣金光閃爍。

  大量金元、寶珠傾瀉而下,顯然這是蟾神的例賞。

  陶潛如今已是視金錢如糞土,無視諸金元寶,目光鎖定一件異物。

  那物滾圓,約臉盆大。

  通體金光閃閃,可若仔細瞧,又讓陶潛立刻皺眉。

  金光下方,赫然是某種黑綠色的血肉,表層覆著軟乎乎的稀疏黑毛,皮囊下,則好似某種黑色液體。

  陶潛抬手將這物接下,感受到綿軟觸感的同時。

  腦海中,來自蟾神的提示,以及自身觸發的志述,一般無二,同時浮現。

  志名:天瘟魘蟾珠。

  志類:異物。

  志述:此寶為域外之物,歸屬蟾神所有,此神靈居大淵深處,常年昏睡,偶有醒轉時,神軀內將分泌一些異物法寶,此珠便是其中一種,內蘊一滴蟾神之油,亦喚作“天瘟魘油”,一旦被此油污沾染,必被削去福緣氣運,同時將五瘟纏身,蟾毒入體,不得解脫。

  注一:此物只有一種用法:以口先吞蟾油,再噴吐對敵,其余不論是砸人還是旁的都無效,蓋因油珠表層皮囊堅硬,非蟾神認可者撕咬不開。

  注二:蟾油效用如何,視使用者修為法力,以及噴吐量而定。

  注三:使用此寶后,將被異化為“瘟蟾”法相,并具備蟾蜍相關習性,時間長短,視吞吸蟾油數量而定。

  注四:異化為瘟蟾后,將對域外蟾神生出無法控制的信仰沖動,且將主動往九蟾宗山門駐地而去,那處是蟾神信眾聚集地。

  注五:因有靈寶妙體…可豁免部分代價!可不顯全部瘟蟾之體,只異化部分肢體,生出部分習性,如喜愛蚊蟲等食物,潮濕沼澤等居處。

  很是龐雜的志述,在陶潛腦海中一閃便過去。

  看完后,陶潛很想將手中托著的,臉盆大異物丟出去。

  此物雖是金光閃閃,但內里丑陋、

  那使用方式,以及代價,也讓他望而卻步。

  心中更是嘀咕,吐槽道:

  “非是我不敬,好歹我也表演了一番。”

  “怎就給個這樣的寶貝,我先得撕扯開皮囊,自己先吃了蟾油,再吐出來對敵?”

  “真不是為了再欣賞一次表演?”

  陶大真人連靈寶天尊都敢腹誹,自然也不會放過這域外蟾神。

  可惜此時此刻,性命都危在旦夕。

  哪里容得他挑三揀四?

  九蟾珠護罩外,楊龍犀雖不理解陶潛在砸了自己一下后,如何就莫名得了一件寶物,但他畢竟是積年老怪,曉得兇險,自有預兆。

  此刻他也料定陶潛體內,法力耗損大半,再無可能將蟾珠脹大到如山岳般。

  是以,猛地又沖上來。

  也不再吐嘲諷之語,那駭人龍嘴再度張開。

  陶潛眼前,天地一黯。

  顯然,他再不動作,就只能去楊龍犀腹中一游了。

  “罷了罷了。”

  “喝就喝,用就用。”

  “若無效果,我便要跑路。”

  陶潛動念,有了決斷。

  正好此時楊龍犀那孽龍身霸占整個天穹,要吞他入腹,陶潛甚至都能透過那無窮無盡的粘稠利齒,瞧見黑暗深處的,不斷蠕動著的血肉胃壁。

  “大!”

  “大大大”

  再一次,蟾珠脹大。

  果然如楊龍犀所料,無法再有山岳大,只看看抵住其上顎。

  但,也足夠了。

  陶潛雙手捧著那物,先吞咽了下口水,旋即閉著眼睛猛地湊上去,張口便撕開外層黑綠色的,毛茸茸的皮囊,奮力吮吸起來。

  這一幕,莫名與先前賈三元所為有些類似。

  只是結果,大不同。

  蟾油一入口,咕嘟咕嘟間,陶潛整張臉,頓時變作慘綠色。

  世上最難吃之物,莫過于此。

  更讓陶潛以及分神看過來的鐘紫陽等人驚訝的是,陶潛的軀體,驀地開始異化了。

  面目慘綠,生巨嘴,脖頸鼓脹。

  肌膚肉眼可見的粗糙,更長滿細細密密的肉疙瘩,手腳更漸漸變作蹼狀。

  眨眼間,好端端一個人族真人,竟成了一尊蟾人?

  但極為神異的是,這蟾人并無任何邪魔氣機。

  正相反,他渾身上下皆爆出金光,更有福運之氣沖霄而上。

  “呱!”

  驀地一道嘶鳴。

  只見得那九蟾珠上,驀地出現一道口子。

  內里,一張蟾嘴大張,好似瀑布般粘稠冰冷的漆黑油污噴涌而出。

  一滴不剩,盡數涌入楊龍犀的腹中。

  誰也沒想到會有這變故,老怪想不到,旁人也想不到。

  就是噴油的陶潛,先前也想不到。

  楊龍犀的本體,達道化境,毫無疑問的老怪物。

  可他如今只一具嬰胎身,承受的卻是來自域外蟾神體內分泌出的天瘟魘油。

  盡管他差覺不妙后第一時間將口中的蟾珠,連帶著陶潛一同吐了出去。

  可惜,此時哪里還來得及?

  油污入腹,立生反應。

  他那本就殘缺不堪的孽龍身,幾乎是瞬間扭曲蜷縮在了一起,難以想象的痛苦席卷上來。

  第一道癥狀:慘綠。

  蟾毒入體后,他這法身轉瞬就變作綠油油的顏色。

  好生丑陋也霸氣的孽龍,這一瞬,卻成了一頭綠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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