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林沉靜的目光,掃視在那堆錢和手表上,微一沉吟,打了個電話給劉希賢。
劉希賢難得接到王董的來電,十分高興的喊了一聲:“王董好!”
王林說道:“你過來一趟。”
說完,他就把電話掛斷了。
劉希賢怔了怔神,這才反應過來,王董要他過去呢!
在去賓館的路上,劉希賢在想王林剛才說話的語氣,想揣摩王林的態度,但他失望了,最終一無所獲,因為王林的城府,不是劉希賢可以看得透的。
到了賓館門口,劉希賢下了車,正好看到田金生。
“老劉!你怎么來了?”田金生問。
劉希賢道:“王董打電話給我,讓我過來的。”
田金生咦了一聲:“我也是!我還以為王董是單獨召見我呢!”
劉希賢道:“會議上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
田金生道:“知道了。我們料想的不錯,王董果然是在收集職工的民意,在調查我們這屆班子!”
劉希賢道:“王董現在召見我們,怕是兇多吉少!我可聽說了,在大會上,有不少人說了我們的壞話!”
田金生臉色肅然的說道:“我知道!這些人壓根就不知道詳情,完全是在胡說八道,亂說一氣!結果王董也偏聽偏信了!”
劉希賢道:“等下看看情況吧!希望王董還給我們分辨的機會。”
兩人快步來到王林房間外,看到客房主管站在門口,而房門是敞開的。
女主管嫣然一笑:“兩位領導來了,王董在里面等你們,快請進吧!”
田金生低聲問道:“王董臉色如何?”
女主管抿抿嘴:“田廠長,你進去看看就明白了。”
田金生嘿了一聲,和劉希賢一起垂著手臂走了進來。
王林很隨意的靠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正在看電視新聞。
“王董好!”田、劉二人堆著笑臉上前,站在王林面前。
王林放下腿,點了點頭:“你們來了,坐下說話。”
田、劉二人正要坐,忽然看到茶幾上擺著的那個信封和表盒子,不由得怔忡,相視一眼,又收住了腳步,彎了彎腰:“王董,我們站著就好。”
王林指了指茶幾上的東西:“李小姐離開前,叫我把這些東西還給你們,她說是你們落在這里的。”
劉希賢尷尬得用腳趾在地上摳出了一套別墅!
田金生沉著臉,沒有說話。
王林澹澹的道:“怎么了?不是你們的?劉希賢同志,是你的吧?”
劉希賢苦笑道:“王董,這、這?這是我送給李小姐的一點見面禮,沒想到李小姐這么客氣,沒有收下。”
王林冷哼一聲:“你還想湖弄我?李小姐是我一個朋友的女兒,她在廬州上學,來我這里是看望我的,你把她當成我的什么人了?嗯?”
劉希賢駭然,原來如此啊!都怪自己沒有了解清楚狀況,把事情想歪了,還以為李海藻是王林的情人呢!沒想到是朋友之女!
“王董,我沒別的意思。”劉希賢說道,“真的就是給李小姐的一點見面禮。既然李小姐見外,那我還是收回來好了。”
王林道:“你很有錢啊!隨便送下禮就是四、五塊錢!”
劉希賢道:“不瞞王董,這一萬塊錢,是公司去年發的年終獎。至于這塊手表,是我兒子從香江買回來孝敬我老婆的,我老婆習慣戴她自己的上海牌手表了,就沒戴這表。我們也不知道這手表的價值,沒想到值好幾萬塊錢?我只是想著這表放著也是浪費,就干脆送給李小姐得了。”
王林沉聲道:“為什么要送這么貴重的禮物給她?我不說,你們心里明白得很!”
劉希賢有些心虛的道:“王董,我承認我這么做,的確有討好你的成分在里面。但你是我的老板,對我們也有知遇之恩,我討好你也是應該的。平時我們上門給你拜年,你不但不讓我們送禮,你還會送我們一些煙酒水果,我們心里實在過意不去,想著通過這一次回個禮而已。王董是個大公無私的人,我知道錯了,你要罰,就罰我好了,這事是我一個人做的,跟田廠長沒有關系。”
王林語氣稍微一緩,說道:“這送禮的事,我暫時就不說了!我們聊聊職工們對你們的意見吧!”
田金生和劉希賢同時挺了挺腰身。
王林道:“開會的時候,我沒讓你們參加,但我相信這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墻。工廠里到底是你們的耳目,會議的內容,想必你們已經知道了吧?”
田、劉二人同時說道:“聽說了一點點。”
王林道:“你們有什么想說的嗎?”
田金生道:“王董英明!”
王林哈哈笑道:“我在背后調查你們,你還說我英明?言不由衷了吧?”
田金生道:“不不不,我說的是心里話。王董這是在監管和教導我們工作。我們感激不盡。基層管理人員是公司的砥柱,他們提出來的意見,不論好壞,我們都虛心接受,該改過的就改過。”
王林點了點頭:“這態度就不錯。我今天開這個會的主要目的,并不是針對誰,而是想在公司內部開展一場批評和自我批評。這么做的目的,也不是想處罰誰或者想撤換誰。但是,”
他微微一頓,掃了眼前的兩人一眼,沉聲說道:“,恃權傲物者,躺平不作為者,都沒有必要再留在公司,一句話,我們公司不養閑人。”
田金生和劉希賢連連點頭稱是:“王董英明!”
王林道:“不教而殺謂之虐,我王林從創業至今,也有七、八個年頭了,跟著我的那批人,現在有的成了集團副總,有的成了經理和廠長,我還從來沒有隨意開除過他們。除非他們犯了不可饒恕的錯誤,我才不得不讓他離開。人非圣賢,誰能無錯?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田、劉二人雞啄米似的點頭:“是是是。王董英明!”
王林道:“你們治理安紡廠,沒有功勞,但有苦勞,我不是個不念舊情的人,過去的事情,我不想再追究,所有的過錯一筆勾銷。”
田、劉二人長長的松了一口氣。
王林道:“我只看你們以后的成績和行動,三個月以后,春暖花開之日,我還會再來此地,我希望到時能看到一個全新的安紡廠。”
“謝謝王董!”田金生和劉希賢同聲說道。
田金生頓了頓,恭謹的說道:“王董,今天會議上,大家議論到了我和老劉的一件事,我覺得有必要向你說明一下。”
王林道:“很好,你說。”
田金生道:“關于我們任人唯親的事——”
王林打斷了他的話,說道:“此事我心里有數,你不必說明了。你們以前就是安紡廠的廠領導,你們留下來以后,肯定會提拔以前的屬下,這么做情有可原。我能讓你們留下來,又放權給你們施為,就不怕你們提拔舊部。而且,對我來說,舊部也好,新人也好,都是愛秀集團的人才,誰有能力誰就上,不分彼此。”
田金生涌上一種士為知己者死的感動,眼眶泛著紅:“王董,感謝你對我工作的理解和支持!”
王林道:“在用人的問題上,安紡廠主任以下的人事,你們是有權決定的。我說過了,我只看管理的實績!沒有成績,你做得再公平、公正,也是枉然!”
田金生道:“王董英明!”
王林道:“如果不出意外,五一左右,我們集團將會上市,所以我給你們一個死的命令,在這幾個月時間,你們一定要把業績給我做起來!應該怎么做,我已經給你們做過指示,我就不再多說了。”
田金生拍著自己的胸膛說道:“請王董放心,我們保證完成任務!五一之前,如果安紡廠的業績沒有起色,我愿意接受王董的任何處罰!”
王林道:“好!今天你們已經立下了軍令狀,能不能完成誓言,三個月后就見分曉。公司上市以后,股價能不能上漲,能漲多少?就要看你們的努力了。公司股價高漲,大家的分紅自然就多。你們努力工作,既是為公司謀利益,也是在為自己賺分紅。”
田金生道:“明白,王董。”
王林道:“還有一件事,我聽人說,廠里有幾個女工,被人欺負了,還打過胎?你們能不能跟我詳細說一下這個情況?”
田金生怔道:“女工被人欺負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王林看向劉希賢:“你也不知道嗎?”
劉希賢道:“王董,我聽說過,不過那件事跟我們沒有關系。是趙副廠長做的。”
田金生比王林更為震驚:“趙笑飛?他居然做出這種事情?”
王林道:“趙笑飛?他也是從原來的安紡廠留下來的吧?”
田金生道:“是的,王董。”
王林道:“可是,我今天聽人說,劉希賢同志,你也玩弄過一個女工的感情?”
劉希賢立刻瞪起了眼,眉毛一根根豎起來,臉上暴起了一道道青筋,憤怒地說道:“王董,誰在造謠中傷我?我劉希賢把話說在這里,如果我真的玩弄過廠里的女工,那不用王董開口,我自動請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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