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旭沒有急著給出自己的選擇。
他拿起一雙筷子，一口一口的吃著桌上的那碗面。
趙胖子煮的面，味道一如既往的寡淡。
“老趙，你就這么舍不得放鹽和味精嗎？”
“城內可不像城外，這里的人嘴刁得很。”
“你不怕面館沒幾天就關大門了？”
王旭開玩笑道。
說完。
他加快了吃面的速度。
趙胖子樂呵呵的說道：“這是飲食健康，吃那么多調味料干啥！”
“我只給懂得人煮面。”
這胖子說的是一臉的高尚。
煮個面倒是被他煮出崇高來了。
王旭吃完面，將面湯喝的一滴不剩，自從在城外生活后，他便沒有了浪費的習慣。
“老頭，我要試試。”
王旭右手緊緊握住了剔骨刀的刀柄。
一碗面的時間，他考慮的足夠清楚了。
趙胖子肥膩的臉上，隱隱有擔憂之色閃現：“小旭，你要想清楚啊！”
“用刀捅心窩子，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情啊！”
“我經常會聽我女兒說起修煉的艱辛，單走一條修煉路，其實已經足夠了。”
王旭搖了搖頭，道：“我想要變強，只是為了和小妖平平安安的生活下去。”
“我沒有什么英雄夢。”
“如今這個世道，英雄都不得好死。”
他目光深邃，調整著鼻子里的呼吸：“自地球進入新時代之后，有太多的英雄前赴后繼的死在了變異獸口中。”
“那些只會玩弄權利，只顧自己利益的人，卻躲在幕后坐享其成。”
“這些人最該死了。”
“曾經很多華夏的英雄都死的不值啊！”
老乞丐略微有些觸動。
他望著面館外。
一只野貓趴在垃圾桶上小憩，血紅色的陽光從天空中灑下來。
面館這個角落的位置，只是偶爾會有一兩個行人走過。
“小子，這個世界沒你想的這么簡單。”
“人心也比你想象中的要復雜很多。”
“將來某一天，你或許會去當一回英雄。”
老乞丐一口氣將酒葫蘆里的烈酒喝完，將酒葫蘆拍在了桌上：“給我滿上！”
王旭感覺出了老乞丐的異常。
這老頭好像從來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喝醉過。
“既然做出了選擇，就不要再猶豫。”
“開始吧。”
“是生？還是死？全在你自己手中。”
“你和這把剔骨刀形影不離了三年時間，你應該要信任它。”
老乞丐聲音低沉的說道。
王旭笑罵道：“老頭，我現在純粹是怕你坑我。”
話音落下。
王旭握著剔骨刀的右手抬了起來。
有些事情說的簡單，做起來就非常的困難。
要親手將剔骨刀捅入自己的心窩，而且期間不能產生任何一絲恐懼和懷疑。
這可不單單是需要勇氣這么簡單了。
老乞丐和趙胖子都沒有再開口說話，他們兩個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視著王旭。
這一刻。
空氣仿若凝固了。
“噗通！噗通！噗通！——”
在如此安靜的環境下，王旭聽到了自己心臟強而有力的跳動聲。
他腦中想起了關于聶小妖身體內擁有紫血的事情。
萬一有一天，聶小妖身上的秘密真的被人知道了。
他多一層魂師的身份，就多了一份保護小妖的力量。
在貧民窟生活了八年的點點滴滴，如幻燈片一般，在王旭腦中快速閃過。
“王旭，你永遠都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就這樣一輩子做你的妹妹也挺好。”
“你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
“如果再失去你，我就等于失去了全世界。”
這是王旭十四歲生日那晚，兩人爬上平房的屋頂，聶小妖靠在他肩膀上說過的話。
那晚，他們偷偷喝了一點酒。
王旭嘴角閃過一道淡淡的笑容，他雙眸內的目光變得堅定了起來。
為了將來會面對的未知危險。
為了能夠更好的保護聶小妖。
王旭必須去拼命。
他絕對不允許自己生命里的這束光消失。
在老乞丐和趙胖子的目光下。
王旭右手握著剔骨刀，向自己的心臟位置捅了進去。
他臉上無悲無喜，無懼無畏！
保持著對剔骨刀絕對的信任。
“噗嗤——”
皮膚和血肉破開的聲音，在空氣中回蕩了開來。
趙胖子緊繃著神經，身體僵硬著。
老乞丐臉上表情毫無變化，但他抓著破酒葫蘆的手，卻緊了緊。
這個動作出賣了他的內心。
皮膚和血肉被破開的疼痛，讓王旭倒吸了一口冷氣。
可他的信念沒有動搖，他依舊信任著手里的剔骨刀。
當刀尖觸碰到王旭的心臟，刺入他心臟內的瞬間。
他有一種溺水的窒息感。
劇烈的疼痛，讓他喉嚨里發出了悶哼聲。
與此同時。
王旭發現右手無法再將剔骨刀捅得更深了。
從刀柄上爆發的一股力量，震開了他的右手。
如今剔骨刀就這么捅在他的心臟位置。
王旭緊緊咬牙，雙眼中布滿了一條條的血絲。
這讓一旁的趙胖子看得很揪心，可他根本幫不上任何忙。
老乞丐額頭上冒出了數滴汗珠，目光始終沒有從王旭身上移開。
王旭干澀的喉嚨里吞咽著口水。
痛又算什么！
對于死亡般的疼痛而言，他更怕將來無法保護好聶小妖。
正當這時。
剔骨刀上黑芒綻放。
在無盡黑芒的充斥下，王旭感覺疼痛的心臟，仿若被浸泡在了溫泉之中。
暖暖的，很舒服。
“噗嗤”一聲。
剔骨刀自主從王旭的心臟位置抽離了出來，懸浮在了他的身前。
他的心臟位置依舊被黑芒所充斥。
漸漸的。
黑芒消散。
只見王旭心臟位置上的傷口早已愈合，沒有留下任何一點疤痕。
剔骨刀深黑色的刀身上，隱隱的染上了一層暗紅。
顏色很淡，如若不仔細去看，根本無法發現這一層暗紅。
王旭手掌摸了摸心臟的位置，發現沒有任何不妥之后，他的右手再度握住了剔骨刀的刀柄。
這回，在他的手掌和刀柄接觸的剎那。
他感覺出自己和剔骨刀之間，有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聯系。
這種聯系十分微妙。
“小子，恭喜你。”
“你成功了。”
“今晚將會是你最難熬的一個晚上。從今往后，你每晚精神上所承受的痛苦，完全不是從前可以比較的。”
“你最好有一個心理準備。”
“畢竟靠著無星的資質，想要在魂師一途上走下去，肯定需要付出一點代價的。”
老乞丐心里面對王旭非常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