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自然是有的,不過我現在被封印,僅是殘缺魂靈,無法認主啊。”
“那你當初是如何分裂出魂靈碎片奪舍雷鈞的?”
羅閻眸光一閃,淡淡問道。
“那是由于元的封禁力量忽然減弱,出現了一道微小的裂隙…只要我分裂出的魂靈碎片足夠小,便能鉆出裂隙,避免被封禁之力抹除。”
說到此處,多羅摩的語氣忽然變得狐疑:
“那個叫安禪的不簡單。我當初控制雷鈞,讓雷鈞帶人過來奪舍時,也曾讓他們嘗試過收取心臟。結果無一例外,全都被封禁之力抹殺。
可他收取心臟時,卻順利的超乎常理。他肯定有什么秘密瞞著你。”
羅閻:“然后呢?”
世人都有秘密。
安禪就算有秘密,跟他又有什么關系?
“然后…你覺得他為何會將這枚心臟讓給你?難道他不知道這枚心臟代表什么?”
多羅摩的聲音急迫。
“別把所有人都想的跟你們虛空魔族一樣齷齪,為了力量,不顧一切,用盡所有陰謀詭計。”
羅閻語氣平靜,不為所動,然而心思卻活絡起來。
心臟的價值太過驚人。
安禪,的確需要提防一二。
看來安禪那位姐姐到來后,他需要好好問問,看看安禪跟他那位姐姐是否真的姐弟情深,情深到為此付出元的心臟也在所不惜。
“我只是覺得,你應該多長一個心眼,不能太單純。太單純,在這殘酷的世界里是走不遠的。”
多羅摩變得極為委屈,自顧自的說道:
“而且他們施加在心臟上的封印也不簡單,那愿力無有窮盡,我更無有脫困之時。這等恐怖的封印,根本不是三個神嬰修士能夠施展出來的。”
“呵呵。”
羅閻心中又是一動。
梵天鎮魔經。
三天王菩薩。
安禪三人借取三天王菩薩的愿力所施展出來的的封印真有那么強?讓多羅摩都永遠無法脫困?
這是真的?
還是多羅摩故意說出來,讓他放松警惕的話術?
羅閻猜測著。
旋即冷冷一笑。
隨著他換心,這枚心臟漸漸被他掌控,不用多久,他便會洞悉心臟的一切。
不管是安禪等人是否留有暗手。
還是這多羅摩是否能脫困。
他心底冷笑,淡漠道:“多羅摩,我們聊的是認主之事,別轉移話題,也別想糊弄我。不然,你以后連張嘴的機會都沒了。”
“爸爸,不要!”
出了秘境。
羅閻直往厚土城而去。
不多久,他便回到厚土宗山腳下的槐花巷弄玉院。
小院清幽。
花團錦簇,干凈整潔,一如他離開時。
他有些激動的推門而入,想著告訴常凌萱自己擁有了足夠的靈晶,可以兌換無穢仙丹為其祛除詛咒,和他共修仙法,參悟大道。
然而鋪開神念,尋找常凌萱的一瞬。
他的表情便陡然凝固。
“羅閻,你老婆死了。你別傷心,世上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女人不到處都是?生死離別乃人生常態…”
多羅摩寡淡無味的聲音在羅閻心底響起,他似乎還想安慰羅閻兩句,然而才說了兩句,便發現自己的聲音傳不進羅閻內心了。
現世中。
羅閻身形一閃,出現在后院臥室,望著眼前那具冰冷的尸體,他眼眸一顫,一雙眼睛瞬間變得通紅。
“凌萱…”
羅閻輕聲喚了句。
常凌萱安靜的躺在榻上。
她的面容不再清麗,也不再安詳。
她的額頭凹陷,似是被一掌擊碎了腦袋,從而丟了性命。
羅閻腦袋微有些空白。
他被喻伯昌等人威脅,處處忍讓,處處妥協,結果換來的卻是妻子慘死?!
這一刻。
他心中掀起無窮怒火。
他想要殺,殺個痛快,讓這座城下一場血雨,給他的妻子陪葬。
然而,他又該殺誰?
他腦海中浮現神玥的面容…
“凌萱之死,和神昊定然脫不了干系!”
羅閻眼睛血紅,便打算收斂常凌萱的尸身,而后返回秘境,擒下神玥。
他敵不過神昊,但他一定要讓神昊付出代價。
可他剛要有動作。
肩膀便被一只手掌按住,連同整個人都被鎮壓在原地,無法動彈分毫。
“節哀 清冷的聲音從后傳來。
神昊望著羅閻那血紅雙眼,臉色動容,耐心解釋道:“令夫人不是我殺的,她當初知道你被喻伯昌脅迫,為了不繼續拖累你,于是便…”
他松開手掌,撤去對羅閻的控制。
羅閻眼眶通紅,沒有理會身后的神昊,而是跪在榻邊,伸手輕撫常凌萱面容:“傻女人,你這是何必呢?是我沒用,無法保護你才對。”
他語氣輕柔,通紅的眼睛中帶著眷戀。
他就這樣半跪著,凝望著榻上尸身。
許久后。
他才回頭,眼神冰冷的望向神昊:“以你的手段,起死回生應該不難吧?”
神昊臉上露出一絲歉意,低聲道:“抱歉,有人收走了她的神魂,我正是感覺到那人氣息,才會趕過來。”
沒有神魂,神仙來了,也回天乏術。
“那人是誰?”
羅閻咬牙追問。
心中卻松了口氣。
神魂未徹底隕滅便好。
只待他奪回神魂,便能復活常凌萱。
“九劫邪尊。一位星主境強者。”
神昊望著羅閻,神色慎重道:
“他修《九劫經》,每渡過一場大劫,修為就能提升一次。而你,就是他的第九劫。”
神昊當初知道九劫邪尊的目的后,也感到不敢置信。
羅閻是誰?
一個神嬰境的螻蟻而已。
可就是這樣一個螻蟻,卻會成為星主境的九劫邪尊的第九劫!
這代表。
羅閻日后,注定會成為星主。
因為只有能威脅到九劫邪尊的羅閻才能稱之為劫。
而九劫邪尊會來到外星系,在常凌萱死亡后第一時間取走其神魂,就是為日后渡劫增添一份籌碼。
“星主?”
羅閻眼神恍惚,搖了搖頭:
“我何等何能,會成為他的劫?”
他只是個小小神嬰修士。
而星主,可是能統御一個星系的至強者。
悲傷之下,他甚至覺得可笑。
與星主而言,神嬰只是螻蟻。
可神嬰境的自己,卻被星主境強者盯上,那星主境強者還專門跑過來收走了自己妻子的神魂。
這算什么?
而他又要多久,才能從星主手中奪回常凌萱的神魂?
“不必妄自菲薄。九劫邪尊還遠遠未到渡第九劫之時,我想,他也只是尋求了高人,窺探到了一絲未來劫數降臨時的畫面。”
神昊拍了拍羅閻的肩膀,又望向榻上的尸身,道:
“令夫人的尸身已被我用秘法封存,不腐不朽。至于那九劫邪尊,你也不必放在心上。在你有能力成為他的劫前,他至多只會打壓你。還有…世上只有懼怕劫數的凡人,又豈有懼怕凡人的劫數?該懼怕的是那九劫邪尊,而不是你。”
神昊說完之后,便轉身離去,將空間留給了羅閻。
在離去前,他又轉身看了眼羅閻,忍不住搖了搖頭。
修仙之路本就殘酷,有幾多道侶能白頭偕老,共同攀登壽元大道?
在道侶當中,生死離別才是常態。
房屋中。
羅閻抹去常凌萱額頭的血漬,又將其散亂的鬢發厘清,這才拿出生靈戒收斂尸身。
等一切完畢。
他臉上斂去哀容,轉而看向角落中的一具人偶。
“小乙,他剛才說的都是真的嗎?”
木小乙縮在角落,仿佛一具死物。
然而隨著羅閻的詢問,它終于眨了眨眼,神情委屈的點了點頭。
“羅閻,我好怕。那個影子,他威脅我和夫人。”
“以后不會了。”
木小乙口中的影子,顯然就是喻伯昌的分身。
他不僅監視著這座院子。
甚至還出面恐嚇過常凌萱。
要不然,常凌萱也不會自絕身亡,木小乙更不會如此畏懼。
羅閻只惋惜。
惋惜喻伯昌被神昊殺死。
不然,他會親自出手,讓喻伯昌后悔來到這個世界上。
羅閻走到木小乙身前,伸手揉了揉木小乙的腦袋,眸中閃過一絲冷光。
他認清了這世界。
妥協,屈服,是沒有用的。
唯有實力,唯有兇名,才能讓人畏懼,讓人不敢動自己,不敢動自己身邊的人。
“走吧,我們離開這兒。”
羅閻牽住木小乙的手。
“去哪兒?”木小乙音中帶著哭腔。
“去報仇!”
羅閻聲音冷冽。
棲霞山脈,某座山洞。
莫玉容身形狼狽,氣息萎亂,臉色煞白如雪。
她站在一片狼藉之中,腳下便是兩個昏迷的神嬰中期修士。
這兩個修士是來追殺她的。
而究其原因,無非是她行蹤暴露,加上身懷土靈珠的消息被人宣揚了出去。
“羅閻,你找的那人,一定會來么?”
莫玉容咬牙切齒的望向不遠處的一棵大樹。
那大樹旁看似什么都沒有。
實際上一位青衣男子正站在那兒,臉色無悲無喜,眼中一片清冷。
她想到了七天前。
她躲在棲霞山脈某處閉關修煉,消化從秘境中得來的天材地寶。
憑借手中的天材地寶,她可以輕松進階到法相境,甚至購買一個中星系的身份,成為尊貴的中星系修士。
她正憧憬美好未來。
可這時候,羅閻忽然而至,出現在她面前。
看著羅閻出現,她緊張的同時,也有些莫名其妙的小竊喜。
但令他沒想到的是,羅閻卻是要讓她當誘餌。
對此。
她當然是拒絕的。
可羅閻卻說,拒絕就死。
于是。
她的行蹤便不脛而走,她手中有土靈珠的消息,也傳遍整座厚土城。
之后。
便是無休止的追殺和襲擊。
七天時間,她不知多少次遭遇不可敵的對手,若非羅閻隱藏在她附近,她早不知死多少次了。
這對羅閻倒是無妨,畢竟一切仍在掌控中。
但對她而言,無異于一場折磨。
“他需要土靈珠,一定會出現的。”
羅閻漠然說了一句,而后低下頭顱,陷入沉默。
他口中的他,自然便是劉峒。
劉峒為了得到土靈珠,不惜帶人夜襲厚土宗。
這就代表,土靈珠對他至關重要。
逼死常凌萱的是喻伯昌。
但羅閻不會忘記,一切的罪魁禍首,是那劉峒。
若非劉峒,他怎可能被喻伯昌盯上,送什么生靈戒?
“萬一他永遠不出現怎么辦?”
莫玉容苦惱。
萬一人家還在東泉秘境中搜刮資源怎么辦?
可不是人人都像她,因為大河變故,早早離開了秘境。
她這般想著,根本不知,羅閻所引誘之人是個法相修士。
羅閻默然不語。
可就在此時,他眼神忽然一動,面上終于浮現冷笑。
“他來了。”
“嗯?”莫玉容頓時詫異,旋即露出一抹解脫神情。
終于結束了。
遠處。
劉峒化虹而來,遠遠就看到了半蹲在地上,氣息萎靡不振的莫玉容。
他眼中閃過一絲狂喜,忍不住心中自語。
“得來全不費工夫。不枉我追蹤七日,終于將你逮到了!”
事實上。
他從得到土靈珠的消息后就開始全力追殺莫玉容。
可他畢竟身份特殊,為了不暴露,遇到其他修士都得繞開走,故而在七天后,他才追上莫玉容。
“有了土靈珠,我必能更進一步。”
他森然一笑,加快速度沖向莫玉容。
然而就在此時,他陡然發現,一道璀璨刀光從天而降。
那刀光如瀑,仿佛滔天血海降臨,帶著破滅一切的恐怖氣息。
這一刀若是落下。
他只怕會直接化為血泥!
劉峒神情驚恐,渾身汗毛倒豎,施展秘法,想要擺脫刀光,遁逃離去。
可令他不敢相信的是,那刀光仿佛具備莫名的力量。
他想要轉身遁逃,卻偏偏變成了直線沖刺。
就像是…以一種極為滑稽的姿勢加速沖向了刀光!
“該死!這是什么刀法?!”
劉峒臉色扭曲的發出怒吼。
無人回答他。
下一瞬,刀光便加于他身,將他磨滅成一團血霧,僅留下一團神嬰,在血霧中扭曲掙扎,然后在刀光消失一剎便要遁逃。
“劉峒,好久不見。”
一只手陡然出現在劉峒的視線中,宛如天穹一般覆下,將小小的神嬰緊緊拽住。
隨之響起的,還有劉峒無比熟悉的聲音。
只是此時,那聲音中卻帶著刻骨的仇恨,以及濃郁到化不開的殺意。
劉峒眼眸劇烈顫動,不敢置信道:
“是你?羅閻?!”
“是我。”
羅閻抓著劉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