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法衰落期還會持續一段時間,所以天星宮的入門試煉仍在繼續。
但羅閻去意已決。
不過在離去前,他還有些事要做,讓自己的戰力達到最大化。
他隨手將剛呼吸了片刻新鮮空氣的木小乙塞入儲物袋。
然而找了個地方,取出量星尺,又取出一面巴掌大的龜殼,開始祭煉起來。
萬森島外。
巨大的樓船橫亙在距離萬森島數里外的海面上。
而樓船中某間房屋中。
一個渾身籠罩紫色魔紋,看不出年紀的怪異男子端坐在最上首。
下首,玉真子、元真子等星使皆是正襟危坐,神情恭敬到了極點。
只是此時,房屋中氣氛沉重,連帶所有星使都面皮緊繃,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了起來。
“星艦死了。”
最上首,魔紋長老緩緩睜開雙眼。
其眼中同樣布滿密密麻麻的紫色紋路,詭異到了極致,光是眼神,便令人不寒而粟,極具壓迫感。
他心情沉重。
藺星艦可是宮主之子,地位尊崇,平時連他都要小心對待。
不想,方才竟然隕落在萬森島上。
他不知宮主得到這一消息后,會有何反應。
他只知道,自己現在必須做些什么。
所以,在藺星艦隕落不到三分鐘后,他便召集了參加這次任務的所有星使。
“什么?藺公子死了?”
“誰殺的?”
“難道是定波府修士干的?”
一眾星使,皆面露震撼。
他們第一個便想到了定波府修士。
自從三十年前,那群定波府修士發現這萬森島后,便數次上島,大開殺戒,搶奪靈藥。
前兩次,殺的僅僅只是散修,他們天星宮捏著鼻子也就認了。
但這一次,竟然殺了他們天星宮的少宮主。
他們可以想到,宮主得知此事后,會陷入何等的暴怒當中。
然而…
魔紋長老卻搖了搖頭。
“非也,殺他的不是定波府的人,而是一個叫做羅閻的修士。”
“是他?”
玉真子和元真子對視一眼,皆能看到對方眼中的驚訝。
“長老,你是不是搞錯了,那羅閻實力雖然尚可,但絕不可能是少宮主的對手。”玉真子開口質疑道。
“就是他。”魔紋長老目光微閃,停頓幾秒后,才語氣復雜的說道:“他在萬森島上,可能得到了不小的機緣。”
“機緣?”
玉真子等人心中微動,全都側耳聆聽。
但魔紋長老并不愿多說,說了一句,便直接岔開話題,問道:“那羅閻,是誰帶過來的?”
所有人搖頭。
全都不承認。
羅閻殺死了藺星艦,他們若點頭,那不是給自己找不自在嗎?
“不是你們,莫非是跟定波府那群人一起上島的?”魔紋長老神情變得陰沉。
“或許吧,但其實…以前也有不少私自進入萬森島的修士。”玉真子斟酌著道。
他的意思。
是想說羅閻是自己偷渡進去的。
其他星使也全都點頭,贊同了玉真子的回答,并不想讓羅閻跟自己扯上任何關系。
“不管如何,爾等也犯了失察之罪。”
魔紋長老冷哼一聲,直接定下基調,而后話音一轉,又道:“現在,你們要將功補過。”
“那羅閻不管是如何進去的,他總要出來。”
“這萬森島說小不小,說大不大。你們各自劃分一塊區域,包圍整個萬森島。”
“務必要在那羅閻出來的一瞬,便發現他,然后抓住他!”
“我要活的,聽明白了嗎?”
唯有活著的羅閻,才能撫平宮主的喪子之痛。
“是!”
玉真子等人身體一震,連忙點頭,眼底,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陰翳。
這萬森島的海岸線何等漫長?
他們區區七人,縱然是道基,也難以將如此長的海岸線守得固若金湯。
所以…
七人對視間,便商量好了對策。
讓那群出來的散修也來幫忙,無需他們對付羅閻,只要發現羅閻時給他們傳遞信息即可。
打定主意,幾人告辭離去,開始著手安排。
島上。
羅閻渾然不知,在他剛干掉藺星艦沒多久,天星宮便在島外布置了天羅地網,等待他自投羅網。
時間流逝。
也不知過了多久,星輝灑落,萬籟俱靜。
羅閻端坐在一片小樹林中,緩緩睜開雙眼,看向手中的兩件靈器。
第一件,自然是藺星艦的量星尺。
此刻,羅閻已經洗去量星尺上藺星艦殘留下的所有法力印記,并且打上了自己的印記,能夠做到馭使隨心,如臂所指。
這量星尺,乃是一件極其特殊的下品靈器。
其中的禁制,擁有減少法力消耗的能力,而這一能力,也是藺星艦能夠多次催動這靈器的原因。
而第二件,是從洪波身上搜出來的龜甲。
這龜甲同樣是一件下品靈器,注入法力,便可化出一層明黃色龜甲,防御力驚人。
只是這龜甲已經破損,其上布滿裂紋,想來用不了幾次,就會徹底損壞。
“靈器。”
羅閻眼神凝重。
也就是戰兵傀儡那等龐然大物,無懼靈器之威。
若換作他,也是不敢硬接靈器的。
這兩件靈器,一攻一守,讓他的戰力,提高了至少五成。
“還有…”
羅閻收起兩件靈器,又拿出一枚古樸戒指。
這是一枚儲物戒,得自火焱明,其上留有封禁。
他曾嘗試打開封禁,但由于儲物戒許久未被保養,過程兇險,空間差點崩潰,只能半道中止。
在他想來,應該要等到晉升道基,他才能把控一切,打開儲物戒,同時避免儲物戒內部空間崩塌,一切收獲付諸東流。
火焱明作為接近元丹的修士。
其儲物戒中,必然有比下品靈器更加強大的靈器。
這般想著,他按捺住蠢蠢欲動的心情,又將儲物戒塞回懷中。
然后。
他起身,活動了下身體,望向遠處的大海。
大海靜謐。
隱約間,他看到一道遁光于海面掠過,消失在遠處。
他的定位陣盤便放在那片海域下的一塊海巖中,只需在此刻激活小挪移陣法,他便能直接離去。
他朝周圍觀察片刻,確定再無危險后,取出陣盤,開始激活。
陣盤憑空立于四角,空間波動緩緩出現。
幾秒中后,波動趨于穩定,傳來淡淡的吸力。
羅閻不再猶豫,足尖一點,便穿越陣盤,憑空消失不見。
咔嚓。
十來秒后,幾塊陣盤化為齏粉,從空中飄落。
而此時。
羅閻已是出現在海底當中。
海水冰冷刺骨,但對羅閻而言,卻沒有什么。
他沒有浮上水面,也沒有在原地停留盤桓,剛從傳送中回過神,他便無聲無息,宛如游魚般快速朝某個方向游去。
此行方向,不是烈陽島,也不是天星島。
而是亂魔海。
“接下來,想辦法得到筑基丹配方,煉制筑基丹,然后晉升道基!”
這是羅閻的目標。
他早已想好一切。
至于天星宮的追殺?
看天星宮追的快,而是他羅某人跑得快!
與此同時,不遠處的海面上,李沉疴拿著一方羅盤,正飛速朝遠處掠去。
這羅盤乃是一件上品法器,無多大功能。
唯一的能力,便是能捕捉方圓數十里內出現的空間波動。
這是天星宮針對偷渡修士專門制造出來的上品法器。
每一次試煉,都能逮到不少偷渡客,讓那些偷渡客體會到從天堂墜入地獄的感受。
而這一次,也不例外。
只是這一次,這羅盤也被用來追蹤羅閻。
在羅閻從萬森殿傳送至海底時,羅盤猛然一顫,迸發出一道明光,指向身后某個方向。
“嗯?”
李沉疴一個激靈,瞬間清醒過來。
而后,向著羅閻指引方向,飛速掠去。
“莫非是那羅閻?”
他心情激蕩,想也不想,直接聯系自己的表哥元真子。
這次試煉,由于同伴都被羅閻滅殺,他收獲寥寥,后來還遭遇了洪波,不得不提前離開。
在他看來,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這羅閻。
本以為,在他上稟羅閻的消息,玉真子發布追殺令后,羅閻會比狗都還不如,被一路追殺,然后身死道消。
但他卻沒想到,那羅閻不僅活了下來,聽說還得了機緣,大殺四方,連藺星艦都被其狠辣轟殺。
這讓他心中憋屈,比吃了蒼蠅還難受。
從得到羅閻滅殺藺星艦的消息后,他心中便一直憋著一口氣,等著發泄。
故而在接到搜尋羅閻這一任務后,他也表現的格外賣力,在劃分給自己的這塊海域中不斷穿梭,力求不松懈一分一秒。
而現在,他終于捕捉到了空間波動。
“那羅閻強大,我已通知表哥,無需直面他,呆在十余里外觀望即可。”李沉疴并沒有被興奮沖壞腦子。
他沉著穩重,很明白兩人的實力差距,所以只想著鎖定羅閻,等待元真子到來。
然而。
他距離空間波動傳來之地還有二十里時。
一道黑影,便從海底朝他飚射而來,僅是一拳,便從他襠下而入,直接捅穿了他的身軀。
這一拳,宛如升龍拳。
將李沉疴轟至高空,然后手臂上掛著李沉疴的殘尸,很快又沒入海面。
海面重新恢復平靜。
而海底,羅閻隨手抖掉李沉疴的尸體,眼神中露出一絲凝重。
“是他?”
羅閻還記得這李沉疴,從碧寒潭跑掉的一個幸存者。
不想,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還是死在了他的手中。
“哼,在我頭上二十多米的海面狂奔,我還以為是沖我來的。”
羅閻本以為這李沉疴是沖他來的。
但判斷一下,又顯然不是,因為要是沖他來的,怎可能注意不到他,被他一拳就轟殺?
他不知。
這李沉疴真是沖他來的。
只是沒想到他跑的這么快,距離那空間波動傳來的地點已經如此之遠。
些許插曲。
并不妨礙羅閻飛速逃竄。
相反,在殺死李沉疴后,他跑的更快了。
他在海中跑。
而海面上,一道遁光正劃破長空,飛速追來。
短短片刻,那遁光便落到海面,看向漂浮在海面上的一具殘尸。
那殘尸,便是李沉疴的。
“一拳轟殺。那羅閻得到的機緣,想必不小。”
元真子眸光閃爍,而后一拍靈獸袋,一頭碧水金睛獸便憑空出現,立在海水之上。
“小碧,聞聞敵人的味道。”
那碧水金睛獸低頭,在李沉疴殘尸上嗅了嗅,然后猛然抬頭,發出歡快的咕嚕聲。
“好,追上去!”
元真子說罷,翻身而上,雙腿一夾,碧水金睛獸便踩踏水面,朝羅閻逃竄的方向飛速追去。
他并沒有通知其他星使,更沒有通知魔紋長老。
而他如此做的原因。
是因為他對羅閻所得到的機緣頗感興趣。
羅閻的速度很快。
游出十余里后,便浮出海面,升起遁光,貼著海面朝遠處疾行。
半個小時。
一個小時。
元真子駕馭碧水金睛獸,神情從最開始的從容淡定,慢慢變成了凝重陰沉。
而其坐下的碧水金睛獸,同樣也變得焦躁不安了起來。
味道越來越淡。
距離越來越遠。
它也越來越難捕捉羅閻的位置了。
“沒用的東西!”
元真子一巴掌拍在碧水金睛獸的腦袋上,然后一拍靈獸袋,將其收了回去。
他眼神陰沉。
卻是和碧水金睛獸心神交流后。
發現堂堂二階靈獸,追一個煉氣修士,竟然還越追越遠!
這讓他無法接受,脾氣也變得暴躁起來。
“逃?我看你能逃到哪去?”
元真子冷哼,直接祭出遁光,如一道驚鴻,朝羅閻所在方向飚射而去。
靈獸沒用,只能靠自己!
半個小時。
一個小時。
元真子停了下來,緊抿著嘴唇,表情陰沉的能滴下水來。
他放出碧水金睛獸,心神交流,得知距離那羅閻還頗遠后,又再度將碧水金睛獸收回靈獸袋。
“哼!我就不信,你能一直逃下去。總有你停下的時候!”
元真子心中發狠,便打算繼續去追羅閻。
然而此時。
訊符忽然傳來動靜。
“元真子,你人呢?”是玉真子的聲音,頗有些慍怒,像是一座壓抑的火山。
“我在追那羅閻。”元真子頓了幾秒后,才悶聲說道。
“那追上了嗎?”這一次,是魔紋長老的聲音,聲音淡漠平靜,卻讓元真子心中一緊,一身汗毛都豎了起來。
他此次獨自來追羅閻,其實已經違背了魔紋長老的命令。
畢竟事關宮主之子,若追究起來,縱然他有一個長老的爹,只怕也不會好過。
他眸光閃爍,聲音低了些:“快了。”
“快了?那就是沒有?”魔紋長老的聲音變得冷冽起來。
“我…”
元真子能想象到魔紋長老此時的表情。
他手掌不受控制的輕輕顫抖,深吸一口氣,然后盡量平靜的說道:“請魔紋師叔再給我一些時間,我一定擒下那羅閻,將他活著帶回來!”
“再給你一些時間?莫非一個時辰還不夠?你堂堂道基修士,追了一個時辰,竟然連一個小小的煉氣修士都沒追上?”
魔紋長老憤怒的聲音傳來。
隱約間,夾雜著其他星使的笑聲。
那笑聲中帶著揶揄和譏諷,頓時便讓元真子臉色一黑,恨不得挖個地洞將自己埋起來。
是啊。
自己可是道基修士。
對付一個煉氣修士,應該手到擒來才對。
但現在,竟然白白追了一個時辰,連人家影子都沒見到!
也難怪,其他星使會譏笑他,魔紋長老會怒斥他。
他低著頭,眼珠子圓瞪,其中浮現出密密麻麻的血絲,身體更是因為憤怒而微微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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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并沒有辯解,只是悶聲以對。
“現在,使用你的定位符。還有,別跟丟了!”
怒吼聲傳來。
宛如驚雷在耳畔炸響,讓元真子嚇了一大跳,下意識將訊符伸到遠處。
直到訊符中再無聲音傳來,他才回過神,將訊符放回儲物袋。
他臉色難看。
魔紋長老并不是一個沖動易怒之人。
但這一次,卻沖他發了這么大的脾氣,顯然是因為他做的太過了。
他心情沉重,旋即一咬牙,再度朝羅閻所在方向沖去。
碧水金睛獸能記住氣息不假。
但那氣息,會隨著時間流逝飛速變淡。
尤其是在大海當中,被海水沖刷,不用幾個時辰,便會徹底消失。
所以,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該死!該死!該死!”
“羅閻!別讓我抓到你!”
元真子感覺自己要瘋了。
嘩啦啦…
羅閻鉆出水面,露出一個腦袋,望向漂浮在眼前的黑影。
這是一具尸體。
能看出是一個年輕男修士。
他仰躺在海面上,衣衫破碎,雙目圓瞪,顯然死不瞑目。
羅閻主意到,男子的脖子上還戴了副項圈。
那項圈為金屬材質,由特殊的禁法石打造而成,可阻斷法力,讓修士無法動用法力,變成一個廢人。
這種東西,和一些腳銬手銬一樣,一般是用來控制奴仆的。
只是看男子身上的衣物,雖然破碎,但材質非凡,一看就不是奴仆之流所能穿的。
羅閻眼神微閃,伸手一掰,試著取下男子脖子上的項圈。
項圈極緊也極堅固。
內部齒輪甚至破開皮膚,鉆進了男子的血肉當中。
羅閻使盡全力,那項圈也紋絲不動,沒有絲毫將被破壞的痕跡。
“唔…”
羅閻沉吟,放棄使用蠻力。
而是以神念探入其中,查探項圈的內部結構。
片刻過后,他眼神微動,法力運至指間,然后在項圈上點了幾點。
咔嚓。
一聲輕響。
咬緊的齒輪松開,項圈也從男子的脖子上脫離,被羅閻隨手摘下。
“這項圈,只有合攏時,才會產生力場。而那力場出現,就能阻斷修士運轉法力,讓修士變成廢人。”
羅閻明白了其中原理。
這項圈,的確頗為好用。
因為想要打開這項圈,必須運用法力,輕觸其中的節點。
而哪怕是道基修士,只要戴上這項圈,便無法再動用半點法力,又如何能打開這項圈?
羅閻將項圈收入儲物袋,又看向男子的尸體。
他目光閃爍,頓了幾秒鐘后,先是伸出一只手,往腦袋上一抹。
高溫之下。
一頭紅發化為齏粉,露出澄亮的大光頭。
然后,他又并指為刀,剃下男尸頭上的黑發,戴在自己頭上。
“紅發終究太過顯眼,暫時便以這假發掩人耳目。”
這般思量著。
羅閻又抬頭望向遠處。
不知多遠處,有燈火搖曳,在黑暗中極其顯眼。
那是一艘巨型樓船,漂泊在海面上,隱隱有旗幟漂浮。
而這具尸體,便是從那樓船上扔下來的。
顯然。
那樓船并非善類,多半是一艘運輸奴隸的貨船。
羅閻想了想,決定繞道而行。
他正打算潛入海底。
但這時候,一道聲浪,忽然在他耳畔炸響。
“小子,敢窺伺你爺爺?!”
聲音由遠及近,帶著一絲慍怒。
羅閻瞳孔驟縮,只見遠處,一道遁光從樓船上升起,正飛速朝他而來。
那速度,遠非他能比較,讓他瞬間便熄滅了轉身逃跑的想法。。
“糟了。”
羅閻心中猛然一沉。
與此同時,他手中動作卻不慢。
一個儲物戒,兩個最珍貴的儲物袋,直接塞進鞋子中。
最后,他舉起雙手:“前輩饒命!”
來人踏風而來,落在羅閻身前,身上氣息逼人,海面猛然一滯,過了幾秒,海水才嘩啦啦朝四周散開。
這是一個中年男子,滿臉橫肉,煞氣驚人。
見到羅閻,他眼前一亮,隨即冷笑道:“小子,深更半夜的,你為何會出現在此地?”
他心頭疑惑。
這周圍,茫茫海域一片,這小子莫非是憑空蹦出來的?
“回前輩,我路過的。”羅閻硬著頭皮回答。
這中年男子的修為,只怕已經來到道基后期。
這等修為,遠非現在的他能夠對付。
投降,是最好的選擇。
畢竟這是一艘運輸奴隸的貨船,像他這般的精致奴隸,這中年男子,必然舍不得殺。
要真舍得…
也不過手底下見真章。
“路過?”
中年男子低頭,似乎陷入沉思。
幾秒后,他抬頭問道:“管你路過不路過,現在,你歸我了。”
說罷。
他隨手扔給羅閻一個項圈,漫不經心道:“自己戴上。”
羅閻拿著項圈,臉色陰沉如水。
若戴上這項圈,他便再無法使用法力,實力至少減半。
可若是不戴…
面對中年男子宛如吃人般的目光,羅閻不動聲色,指間在項圈上輕彈兩下,而后慢慢戴在自己脖子上。
咔嚓。
羅閻只覺脖子一緊,似乎有齒輪插進他血肉當中。
他捂著脖子,一言不發,只是臉色陰郁,似乎心情極差。
然而…
“小子,你糊弄誰呢?連力場都沒有,你以為我看不出來?”
中年男子眼睛一瞪,直接一巴掌便拍向羅閻。
被發現了!
羅閻眼神陰冷,直接扯掉脖子上的項圈,同時朝后爆退而去。
“前輩,得饒人處且饒人,我乃定波府洪波,前輩若敢殺我,定波府定然不會放過你!”
羅閻目光閃爍,一邊泛著狠話,一邊飛速朝遠處逃離。
而中年男子的表情卻古怪起來,旋即放聲大笑:“哈哈,洪波?你說你是洪波?”
他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暢快的笑了好一會兒,才不疾不徐的望向羅閻,高聲道:“洪波乃我侄兒,若你是洪波,還不叫聲叔叔聽聽?”
說罷。
他整個人暴沖而起,如同一道閃電,剎那便追至羅閻伸手,同時伸出一只手,向羅閻鎮壓而去。
“乖侄兒,還不叫叔叔?”
“什么?!”
羅閻眼神驚駭,不敢置信。
他隨便扯了張大旗,竟然就碰上了洪波的熟人…
他怎會這般倒霉?莫非犯了太歲?
而此時。
中年男子的一掌已是拍來。
僅是一掌,便將羅閻拍進海底,直接噴出一口鮮血。
羅閻感覺渾身要裂開了。
但相較于痛楚,他更擔心自己此時的處境。
他可是殺了洪波,若讓這中年男子知道了他就是羅閻,他必然只有死路一條!
他腦海中念頭急轉。
很快,便想到了一個主意。
“前輩,住手!洪波…洪波死了,我知道兇手是誰!”羅閻忍耐痛楚,在海中大呼。
聞聲。
那中年男子的動作果真停頓了一瞬,然后伸手一吸,抓住羅閻的脖子,將羅閻提到自己面前。
“你說洪波死了?”中年男子語氣平靜。
但任何人都能聽出那平靜下所蘊含的怒火。
“是,他…他在萬森島上,被羅閻活生生打死了。”羅閻趕忙道。
“羅閻?他在哪里?”中年男子冷聲逼問。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實力很強,不僅殺了洪波,還殺了天星宮的少宮主,重創了四臂魔族的袁紅葉,然后,他就跑了。”羅閻語速飛快,似乎怕說慢了,就被中年男子捏死。
“你怎么會知道這些?”中年男子追問。
“是星使告訴我的…我接了任務,只要找到那羅閻,便有重賞。”羅閻佯裝一臉慌張的說道。
“星使…”
“我知道了。”
中年男子說著,拿出一個項圈,直接戴在羅閻脖子上,然后提著羅閻回到樓船,將羅閻隨手扔在甲板上。
做完一切。
他又吩咐甲板上的兩個修士,冷聲道:“將他扔進船艙,好好看管,我去萬森島走一趟。”
“是。”
兩個修士拖著修士,朝船艙走去。
中年男子望著羅閻背影,冷哼一聲,便欲騰空而起。
洪波乃他認的侄兒,并無血親關系。
但哪怕如此,由于洪波那非同一般的身份,他也必須走上一趟。
然而他剛升空。
遠處,幾道遁光便聯袂而來。
“來者何人?”
他朝遁光長嘯,心情極其陰郁。
“天星宮,魔紋。”
聲音由遠及近,待最后一個字落下時,魔紋長老帶著元真子等人,已是出現在中年男子面前。
“原來是天星宮的道友。”
中年男子眼睛一瞇,朝幾人拱手道:“在下定波府,邱懷瑾,見過幾位道友。”
“定波府?”
魔紋長老眼皮微微一顫,面色變得不善起來。
定波府的修士,可沒少在他們天星海興風作浪。
對了…
魔紋長老看向樓船,眼神猛然一沉,冷聲道:“閣下此行,又從我天星海擄走了多少修士?”
邱懷瑾冷冷一笑,毫無畏懼道:“道友何出此言?這船上的修士,都是我從亂魔海抓來的,和你天星海有何干系?”
面對一個實力不弱于自己的修士,他自然不可能承認。
“哼,你撒謊!你定波府擄掠我天星海修士,那不是人人皆知的事嗎?”有星使忍不住開口,表情憤怒。
“這位道友,說話是要講證據的。你有何證據,證明船上修士是你天星海的修士?”
邱懷瑾眼睛微微瞇起,望向那星使,透露出一絲危險光芒。
在邱懷瑾的注視下,那星使身子猛然一顫,額頭浮現一層密密麻麻的冷汗,再不敢開口了。
“巧舌如簧。若非今日還有要事,我倒是想見識見識你們定波府的手段。”
魔紋長老目光同樣陰冷。
不過現在,他還需追逐那羅閻,沒時間跟這人計較。
他看了眼邱懷瑾,冷聲問道:“我問你,你可見過一個紅發男子路過?”
“紅發?”
邱懷瑾搖頭,旋即眼睛一瞇,也問道:“我也要問你,那殺了洪波的羅閻呢?他現在在哪兒?”
此言一出。
魔紋長老身后的幾個修士都心中一緊,目光不著痕跡的閃了閃。
羅閻身上,可是帶有神嬰傳承的。
“我哪知道他在哪兒?”
魔紋長老冷哼,旋即朝身后元真子等人道:“我們走。”
說罷。
幾人化為遁光,朝遠處疾馳而去。
邱懷瑾站在甲板上,望著遠去的幾道遁光,眼睛微微瞇起。
直到遁光消失在天邊,他才歪了歪腦袋,似是喃喃般的道:“紅發?”
他猜測。
那羅閻應該擁有一頭紅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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