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通州堡的呂宋土人造反了?”
齊大江一行船隊,帶著眾多繳獲,經北口堡、海角堡,于1639年1月14日,抵達威遠堡。安排好物資裝卸和俘虜關押事宜后,便聽到威遠堡指揮謝立民報告,說通州堡的呂宋土人襲殺了全部漢洲土著,然后席卷了營地里的物資,逃入附近的山林。
這個消息是十幾天前,兩艘運輸船前往通州堡運送物資和人員時才發現。所幸的是,那些呂宋土人逃得慌亂,未及將營地放火焚燒。船隊的負責人牛進明立刻將所有水手全副武裝,在附近山林里搜尋。但半日下來,未見任何逃走土人蹤跡。遂讓一艘運輸船返回報信,并要求火速從威遠堡運輸更多的物資和人員來此支援。
“既然如此,將安汶帶回的土人俘虜送一部分到通州堡去。”齊大江搖搖頭,雖然呂宋土人襲殺的都是漢洲土著,但營地建設卻是無端停滯了一個月,對以后的東線移民準備工作,或多或少都有一定的影響。
“接下來,我們船隊將在威遠堡修船所做一番保養和維護,然后裝運此次從安汶繳獲的刀劍和火器,前往爪哇島的馬打蘭王國,拉回幾船糧食回來。”齊大江看著幾艘戰船的船長,笑著說道:“所以,大家可以在此輕松些時日。如果董大(董鳳山)能順利探明東線移民航線的最后一段,俺們就去大明。”
荷蘭東印度公司總督安東尼范戴曼正在為帝力城的攻而不克,反而損兵折將大為惱火的時候,收到了一個令他極為震驚的消息,安汶,被漢洲軍隊攻破了。
漢洲洗劫了整個安汶城,并且對安汶城和碼頭進行了嚴重的損毀。據從安汶返回的武裝商船“多納雷斯號”船長描述,整個城市在遭到漢洲人和當地土人的反復破壞下,幾乎已經不足以維持正常的商業活動和人員居住。如果需要恢復安汶城曾經應有的職能和昔日面貌,可能會花費數十萬盾的資金,以及大量的人力。
看著一臉忐忑不安神情的巴達維亞艦隊代理司令達克曼·巴雷克中校,戴曼總督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收了收自己的怒火,然后沉聲問道:“你認為,我們可以什么時候攻占帝力城?”
達克曼·巴雷克中校為難地看著神情嚴肅的戴曼總督,沉重地說道:“我認為,在帝力城下的軍隊,似乎已經失去了戰斗意志。他們需要一段長時間的修整和恢復,而且,漢洲陸軍非常善戰,帝力城防也比較嚴密。我們可能短時間內無法攻克。”
“為何漢洲陸軍可以一日攻克帝力城,也可以在很短的時間里攻占了我們的安汶?”戴曼總督痛心地說道:“我們的雇傭軍不是由那些在歐洲最為善戰的瑞士和德意志士兵組成的嗎?”
“雇傭軍雖然作戰技能豐富且精熟,但他們是雇傭軍。”達克曼·巴雷克中校說道:“漢洲的士兵,是可以為漢洲犧牲生命的。”
戴曼總督聞言,輕輕地點了點頭,雇傭軍不過是一幫拿錢為你打仗的武裝人員,他們是沒有作戰信念的。
“既然如此,讓部分軍隊撤往安汶,對島上的土人進行一次大規模地打擊,希望這能讓他們多少可以恢復一下作戰的信心和勇氣!”戴曼總督命令道:“不過,帝力港繼續維持封鎖,我們要困死他們。”
“遵命,總督大人。”達克曼·巴雷克中校大聲應諾道。同時,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氣。這漢洲,看著實力弱小,但卻是真的…很難纏。
“還有,漢洲除了他們本土,一定還有其他臨時據點,他們的戰船就躲在那里。”戴曼總督說道:“爭取找到他們,消滅他們。…要不然,這次是安汶,下次又將會是哪里?”
“總督大人,東印度群島這里,有太多的島嶼,我們可能無法找出他們的臨時據點。”達克曼·巴雷克中校硬著頭皮說道:“而且,我們沒有那多的船只去尋找那些可能存在漢洲戰船的島嶼。”
“難道只能任由他們襲擊我們的商站?”
“我們可以陸續加強各個商站的防御能力,使得漢洲再次動手的時候,可以給他們造成一定的困難和重大的傷亡。”達克曼·巴雷克中校求助地看了看陸軍司令皮特·庫魯茨上校。
但是皮特·庫魯茨上校卻為難地搖搖頭,荷蘭商站如此之多,但到哪里去組織這么多的雇傭軍和土人仆從去一一充實它們的防御力量?不要忘了,每增加一個雇傭軍士兵,公司是要付出一定薪水的。
“巴達維亞暫時無法抽調人員。”皮特·庫魯茨上校說道:“附近的馬打蘭王國和萬丹王國得到了漢洲武器的支援,我們面臨潛在的被攻擊風險。而且,我們陸軍正在準備對萬丹王國進行一次先發制人的打擊,而這一行動,還需要帝力城下的軍隊支援。”
“你們說,漢洲是不是在我們提出要贖買帝力城的時候,就已經在準備與我們作戰了?”戴曼總督看到陸軍司令和海軍司令在為如何抽調武裝力量保衛各地商站而焦灼不堪的樣子,突然說道:“帝力城防守的異常頑強,所有船只躲避在無人知曉的臨時據點,出其不意地襲擊安汶,以及巴達維亞附近兩個王國日益增加的武器…,他們似乎早已經開始準備與我們作戰了。”
達克曼·巴雷克中校聽了,有些心虛地看了看戴曼總督。手下那個安德魯·弗勞倫特中尉一直在強調,漢洲一定不會屈服,一定會與荷蘭東印度公司付諸于戰爭。當時,他很是不以為然,漢洲那孱弱的海上力量,如何敢與我們作戰。
結果,漢洲真的與荷蘭人發生了戰爭,他們無懼荷蘭人眾多的武裝商船,對封鎖,他們似乎早有準備。這不,到處攻擊荷蘭人的薄弱地方,各地的商站,慫恿土人圍攻巴達維亞,囤積作戰物資,加強帝力城的防御。現在,反而是荷蘭人感到一絲手忙腳亂,卻又無從下嘴。
“總督大人,我們往來福爾摩沙和日本的商船遭到了攔截和襲擊。”高級商務參贊塞納德·卡拉梅特匆匆趕到總督府,向戴曼總督報告了又一個壞消息。
“是海盜嗎?”戴曼總督問道:“在什么地方?”
“據逃回的商船報告,他們是在柬埔寨王國附近的海域遭到了攔截。”塞納德·卡拉梅特皺眉說道:“不是海盜,是尼古拉一官(鄭芝龍)的船。”
“嗯?”戴曼總督疑惑地問道:“他們怎么會出現在柬埔寨王國海域?”
按理說,如果荷蘭商船在大明沿海遭到鄭芝龍的攔截和襲擊,那是一點都不意外。從六年前(1633年)料羅灣海戰,荷蘭人遭到慘敗后。隨后幾年,他們與鄭芝龍打打和和,時有互相截殺對方船只的現象發生。但荷蘭商船憑借船大火力強,在零星沖突當中,還隱隱占有上風。但如今,鄭芝龍的船居然在柬埔寨王國海域附近截殺荷蘭商船,那就顯得有些奇怪了。
“至于他們為何會出現在柬埔寨王國海域附近,我們這邊暫時不得而知。不過,半個月以來,我們已經有兩艘商船失期了。我懷疑,它們也是遭到了是尼古拉一官的襲擊。”
“返回的商船有沒有說,他們有多少船來襲擊我們的商船。”
“有三十多艘,大小船只皆有。”
“這么多船和人!那他們如何補給和修整的?”
“或許…是返回明國的廣州補給。”
“不,他們一定是在漢洲的新生島補給和修整!”達克曼·巴雷克中校突然說道:“那個小島就在柬埔寨王國海域附近。”
“又是該死的漢洲!”戴曼總督惱怒地罵了一句,突然又反應過來,“漢洲與尼古拉一官勾結在一起了?!”
總督府內幾個殖民官員和軍官互相看了看,然后面色凝重地點點頭。漢洲在柬埔寨王國海域附近控制了一座小島,而尼古拉一官的船只也在那片海域襲擊荷蘭商船。很明顯,兩者已經有了聯合對抗荷蘭東印度公司的行為。
“我們必須奪取這個漢洲控制的小島,驅逐尼古拉一官的劫掠船隊!”戴曼總督眉頭緊鎖,“那里是我們往來日本、朝鮮,甚至柬埔寨、安南貿易的重要航線。任由他們占據那個小島,截殺我們的商船,這將給公司造成難以估量的損失。我們必須拔掉那個釘子!”
“總督大人,我們目前的陸軍力量太分散了,短時間內,可能無法集結。”皮特·庫魯茨上校為難地說道:“我們需要平定局勢混亂的安汶,需要打擊蠢蠢欲動的萬丹和馬打蘭王國,需要維持各個商站的安全,需要應對錫蘭島的登陸行動…”
戴曼總督聽了,有些慍怒地看著皮特·庫魯茨上校,頗為不快地說道:“我知道我們所面臨的困難很多,而這些困難的解決辦法,恰恰就是證明你們存在的最大價值!”
“總督大人,我們或許可以得到額外的助力來解決那個小島。”達克曼·巴雷克中校突然心念一動,然后輕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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