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劫已啟。”
金發、金須的壯碩老者緩緩睜開雙眼。
金色輪轉瞳迸發神光。
豪光一露,天地猶如被黃金澆筑,呈現一篇金色絢爛。
九陽炎神騰云袍加身,紫金圣冠束發,魁梧身軀挺拔如古樹。
好似早已經在此地站立許久。
虛幻人影從虛空中走來:“你動身不合規矩,你家老祖已經開口,此番爭奪尊魂幡的只有道子,想要讓那個器靈寶物折服必須是真正的天驕,而且實力境界要一定程度的低于器靈。”
老人笑了笑。
什么想讓寶物真正折服。
還不是覺得不過是機緣巧合進階的圣兵,沒有必要出手。
道君一旦動手,性質就變了。
各家道君老祖才是真正的根基。
若有個閃失,后果不堪設想。
而且玉家本身就有兩位強大道君坐鎮,還有一方器靈神兵,給人足夠強大的威懾,鑒于在人家的地盤上,古仙樓玉家擁有著天時地利人和,又背靠古仙樓這個龐然大物,所以才同意下這個契約。
此番,天陽神宗帶隊的是大圣。
相信各家也是如此。
“我并不是去爭奪。”
飄渺身影問道:“你要保他幾次?”
老人豎起一根手指。
“一次?”
身影呵的笑了一聲道:“那你已經做到了。”
“在萬物城,如果不是你保他,他絕不可能這么簡單的脫身,就算不死也得脫一層皮,還有可能淪為階下囚,成為天器圣地探索之寶。”
老人哈哈哈大笑:“是一直。”
閻浮道君看了一眼站在身旁的隕炎,淡淡地說道:“你知道這一次各大宗門圣地得到的消息是什么嗎?”
魁梧老人背起手說道:“這些年,古仙樓玉家過的風生水起,誰都知道玉家新得了一件器靈寶物,那是一桿尊魂幡,被個運氣好的小子執掌,不僅做了玉家的女婿,還一躍成就尊者。”
“堪稱三百年來風頭最勁的天驕。”
“玉家則是憑借著尊魂幡器靈煉制的陰魂丹大范圍的培養族人弟子,這么多年過去,年輕一輩至少比曾經多了三成。”
“三成。”
“多么可怕啊。”
“因此,在得到極品道兵即將晉升圣兵的時刻,面對玉家這般不設防的情況,各大宗門、古族、圣地,均是派出了最為出色的弟子。”
“趕赴大霧界的沒有一個是孬手,連我神宗的道子都趕去了。”
閻浮道君繼續說道:“還有一條你沒說,尊魂幡并不是在他人看來機緣巧合進階的寶物。”
隕炎側目。
“旁人不懂得其中厲害,你我應該是最清楚的。”
虛幻道君神色之中多了幾分異動。
當年他以為不過是一個被煉進法寶中的修士罷了,然而現在看來,哪怕是閻浮分神也不由得浮現重視和嚴肅的神色。
“你這位小兄弟可不是普通人。”
“道君的意思是?”
“這或許是他的二世。”
“二世?”
隕炎的眼中沒有意外的神色。
閻浮認真道:“他上一世定然非同凡響。”
一萬年來,他還沒有聽說哪個人能將自己徹底變成器靈,并且還擁有著不斷進步的可能。
當然,也不是沒有修士想著另辟蹊徑并且有所成就,但是他可是眼睜睜的看著尊魂幡成長起來的人。
需要天材地寶嗎?
需要逆天的機緣嗎?
需要多么龐大的資源嗎?
都沒有。
“我還以為道君的這道分神投影不會進行思考。”
分神的神情凝重,盯著隕炎說道:“你算沒算過賬。”
“什么賬?”
“一個修士的衣食住行的賬。”
“一個宗門的用度。”
“一個大族想要崛起應該具備的資源。”
隕炎沉默良久。
分神道:“在天陽神宗,下品練氣士一月的宗門俸祿是六塊下品靈石。一年是七十二塊下品靈石,按照古仙樓最新的比例是一比十三,能換約莫五塊半中品靈石。一枚下品靈石能買三瓶練氣丹,足夠尋常修士一個半月修行。”
“六塊靈石拿走一塊,還剩下五塊。”
“其中一塊購買靈米,一塊買術法,一塊購置法器,一塊租賃靈地。”
“最后攢下一塊。”
“這還是只是下品練氣士。”
“中品、上品呢?”
“筑基金丹呢。”
“甚至是你這樣的圣人。得住天地匯聚的六階靈脈福地,需要海量的丹藥輔佐進境,天材地寶鑄就圣兵,名師高人指點前路,功法秘籍鋪開道途,不說一年,光是一天消耗的資源都是一個龐然大物。”
隕炎聽懂了道君分神話語中的意思。
“可是尊魂幡不用。”
“他,坐擁億萬陰神,能夠只利用煞氣就煉制出上好丹藥。”
“誰執掌魂幡就相當于執掌了一座靈山。”
“從此修行路上,解了七八成憂愁。”
“連古仙樓玉家都袖手旁觀。”
“你還要去。”
“道君說了這么多,無非是不愿意破壞了大計。”
似乎是被隕炎點破了自己的想法,道君分神平靜的看著隕炎沒有說話。
他確實不想讓隕炎和那么個看不透的東西扯上關系,那東西絕對是大能造物,仔細思考,甚至覺得是大神通者出手。
“若無道君傳承,我怕是根本無法走回東荒。”
“出去的這條路我走了八百年。”
“回來的路我走了八年。”
“我當然明白道君有自己的謀劃,若不能得知消息也就罷了,既然得知消息,我不能不去。”隕炎拱手行禮。
起身的魁梧老人笑著說道:“道君且放心吧,我絕不會執掌尊魂幡。”
其實隕炎也看得出。
道君分神害怕是自己執掌魂幡。
那就不是一個解決問題的事情了,而是兩個大能互相博弈爭鋒,這樣一招驅虎吞狼落下來,就算最終閻浮能勝出,最終也定然是慘淡收場。
“你不覺得這太不符合他的行事風格了嗎。”
“什么?”
“太張揚。”
“他從來都是喜歡躲藏的。”
“所以…”
“他是故意的。”
“故意?”
“故意引你前去。”
“道君的意思是說,我那兄弟知道自己躲不開,所以需要我出手了?”
隕炎哈哈大笑了起來,笑聲如雷,爽朗而響亮,聽到這豪爽的笑聲,哪怕是再郁悶的人也會被感染的開朗起來。
“他這是連累你于險地,你還如此高興。”
“當然。”
“他終于學會依靠別人了。”
“道君有所不知啊,我那兄弟慣是不喜歡依靠他人,不管是面臨怎樣的事情,也鮮少見到他低頭,但怪的是,他卻能做別人最強大的依靠。”
“只要是親近人有求于他,他一定全力以赴。”
“既然他扛不住了。”
“我這個做大哥,當仁不讓。”
分神低垂眼簾,淡淡地說道:“只怕醉翁之意不在酒。”
圣人是一個分水嶺。
既然涂山君知道自己渡劫的大動靜會驚動隕炎,那么隕炎圣人一定會趕去。
同時,以上一世的眼界和圣兵的道行,就能窺視甚至破壞他的謀劃。
以前閻浮道君不理解涂山君的憤怒,他也不需要理解,只當是螻蟻咆哮,蚍蜉的悲鳴,現在他不得不認真的審視這個自己曾經看走眼的存在。
如果,他真的如自己猜想的那樣是大神通者的杰作,那么他一定會插手自己的謀劃。
大神通會出手嗎?
還是說大能會冒著風險與他過招。
他覺得不可能。
道君分神靜靜矗立。
他只是一道分神。
并不是閻浮。
但他也確實是保證謀劃完成的一部分,不能讓隕炎出現意外,更不能讓旁人破壞了本尊的謀劃,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他也不能讓這個可能性發生,更別說在他看來這個幾率不小。
“螻蟻望天。”
“若是你背后之人出手,本座尚且敬重三分,你不過是一枚棋子,竟妄圖做蚍蜉撼大樹之事,壞我謀劃。既要執意找死,本座便成全你。”
道君分神閉目思索,他要徹底消弭尊魂幡對他可能造成的影響。
現在各家還在觀望,消息也傳播的不夠廣,只有東土還算熱鬧,連南地的魔門也只來了三四個大宗道子而已。
概因圣兵不能引動大修士出手。
那他就為這場消息加上一把火焰。
“玉家能忍得住,總有人會忍不住。”
“稟老祖,消息已經徹底平下去。”玉昊玄拱手面向只有一個背影留給他的少年。
“蒙植得我玉家幫助,極品道兵即將進階圣器,但蒙植遭兵器反噬,已是命不久矣,大劫一過怕是就要撒手人寰。”
“本該即將圣器取回,留給遺孀,但自古寶物能者得之。”
“玉家愿意遵循圣器器靈愿望,為其尋一明主。”
“很好。”
“這件事你能處理到這一境地,確實很好。”
少年贊嘆道:“能夠在誘惑前堅守本心,昊玄啊,你大道可期。”
“老祖過譽。”
一旦引得道君出手,在距離他們玉家大本營這么近的情況下,整個家族都要遭殃。
因此他據理力爭。
誰敢下場,那就別怪玉家二祖不給對方留情情面。
若連這點面子都不賣,那就神兵相攻就是。
有器靈神兵坐鎮,三祖合力,誰來都要吃不了兜著走。
少年站在大境云端。
微微一嘆。
抱歉,昨夜太過困頓,睡了過去。
接下來爭取早點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