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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2、豪賭

熊貓書庫    我在尊魂幡里當主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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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仙樓的巨艦停泊中轉之地,倒也聚集成不大不小的坊市。

  此地歸屬星光門下。

  其門中有元嬰老祖坐鎮。

  坊市。

  一位赤發修士看向正在吆喝叫賣的修士,問道:“小兄弟,聽說鯤鵬宗距離此地不遠。”

  “鯤鵬宗?”

  青年驚訝的看向面前身著黑袍面色蒼白的高大人影,一時看不出對方的修為,也未曾利用法眼觀察靈光,不過既然是問路的,也就隨意的一指說道:“就在星光門以南,臨海之地就是鯤鵬宗所在了。”

  “多謝。”

  赤發修士拱手。

  踏入坊市的正是涂山君,他手中早就掌握了鯤鵬宗的情報。

  虞龍把一切安排的妥妥當當,他只需要前去尋垂云便是。然而涂山君還是留了個心眼,并沒有直愣愣的趕過去,而是沿路打聽著鯤鵬宗的消息。

  將這些碎片化的消息拼湊在一起,也大約莫看出鯤鵬宗現在的虛實。

  越是靠近,得到的消息也就越多。相比于閭皇宗接受到的歡迎,鯤鵬宗反而面對著四鄰的敵意,許多修士都對鯤鵬宗沒有好感。

  倒不是鯤鵬宗做了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而是因為外來的過江龍本就會受到當地人的針對。

  哪怕他們的整體實力沒有鯤鵬宗強,卻并不阻礙他們會聯合起來對付鯤鵬宗這個垂垂老矣的‘巨獸’。

  對于本地的任何一個宗門,現在的鯤鵬宗都是一塊肥肉。

  只不過這塊肉還被一頭猛虎銜著,使得群狼不敢妄動。

  近海。

  修士按下云頭。

  駐足在大陣之外。

  從腰間摘下一塊令牌。涂山君仔細的端詳著這塊令牌,無名無姓,背畫鯤鵬翔于青天,大海倒映于地,一時分不清到底是飛天還是潛淵,在他將法力注入其中后,面前的大陣已經泛起了漣漪。

  涂山君并不好奇虞龍如何獲得這塊令牌。

  他只是有些遲疑。

  垂云尊者老謀深算還懂得蟄伏,若是對方早就知道這件事,也許就會變成一個針對他的圈套。

  涂山君微微皺眉,不由得沉吟躊躇。

  如果魔頭在手,他倒是可以讓魔頭守在外面,他進入其中一探虛實。

  可惜當年他橫渡域壘的時候肉身損壞太深,以至于主魂返回了尊魂幡,導致法力無以為繼,讓那東西跑了去。

  想到這,涂山君揮動尊魂幡。

  喚出幡內陰神。

  “去吧。”

  陰神攜帶令牌輕松的踏入其中。

  一連蹲守了幾十個日夜,風餐露宿許久,陰神都已經將鯤鵬宗的新山門滲透成了篩子,涂山君才終于放心的拿上令牌,步入鯤鵬宗的山門。

  山門不是草創,而是奪了他人基業,就這么安頓了下來。

  涂山君在進入大陣之后,直奔垂云居所。

  幽靜深淵。

  大地巢穴。

  水氣往青天,濕氣下陰沉。

  柔和的光芒翻飛,宛如成群結隊的螢火蟲照亮此地。

  在那深遠的高臺之上,蓮臺中央,一位身著法袍的修士緩緩睜開雙眼,兩道神光迸發化作光柱,將那靠近的腳步聲點亮。

  腳步聲并未掩蓋。

  正如那走來的修士并未遮掩自己的容貌。

  赤發黑袍。

  蒼白中帶著些許的青色。

  紫黑色的指甲看似粗糲,宛如野獸妖鬼的爪,卻修剪的十分整齊,橢圓形的很規則。

  隨著黑云獄衣衣擺的擺動,那人也漸漸的走近,正露出一雙黑紅色的雙眸,盯著那高居在蓮臺上的身著天金鯤鵬法袍的修士。

  法袍修士面色更加的蒼白,面如金紙,毫無血色。

  就連周身的氣息也分外虛浮,哪怕是那雄厚的修為也不曾將這樣的傷情壓下來。

  “你來了。”

  垂云尊者眼中并沒有意外的神色。

  他似乎料到赤發修士會回來。

  “你并不驚訝。”涂山君的目光一沉。

  如果垂云尊者表現出驚訝,他反而沒有這樣凝重,如今這樣的態度才讓他感到懷疑。但是他已經里外的探查清楚,沒有其他的陣法,也無強大的援軍埋伏。

  別說是重傷的垂云尊者,哪怕是沒有受傷的全勝狀態,涂山君也絲毫不懼。

  垂云尊者說道:“我知道你早晚會回來。”

  沒有怨恨、惋惜、懊悔,甚至臉上沒有半點異樣的神色,唯有平靜坦然。

  涂山君沉默不語。

  他確實一定會回來。

  那該是他距離死亡最近的時刻。

  那不能稱為死亡,該是稱作消失。

  那時候專注于逃命,忘記了心中的對于死亡的慌張,如今回想起來,依舊心有余悸,和主魂的死亡不同,尊魂幡的損壞才是他最擔心的事情。

  因此他一定會回來,回來殺死垂云尊者,這是毋庸置疑的。

  垂云也看出了這一點,所以他篤定涂山君還會回來。

  于是他的目光探尋張望了起來。

  似乎在尋找持幡之人。

  “你能不依靠修士自如行動了?”

  這句話傳來的時候,涂山君才從垂云的眼中看到了詫異的神色,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驚訝。

  甚至是驚駭。

  因為一旦器物擁有了操縱自身的能力,那就不能稱之為器物,而是生靈,與其他的人一樣,該被稱作修士。

  涂山君搖了搖頭說道:“沒有。”

  他倒是想要擁有這樣的能力。

  如果他能像修士一樣就好了。

  垂云尊者說道:“那看來,我依然還有機會。”

  赤發修士微微瞇了瞇眼睛。

  如果說剛才的氣氛還算緩和,那在垂云說出此言的時候,涂山君淡紅色的霧氣環繞在他的身側,那是已經凝聚成實質的殺意。

  盡管很淡,卻非常的純粹。

  “我不會允許有人的修為比我高,掌控我的生死。”

  “道友就如此自信?”

  垂云望向涂山君。

  涂山君沒有任何的回應。

  他不需要多言。

  垂云似乎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只是自顧自的說道:“這么多年過去,我的大業轉眼消散,兩宗也在統一后分崩離析。”

  說著,扯開法袍,袒露胸膛。

  那里正有一道劍痕,依舊能看到鮮血滋生。

  此時,他的眼中閃過畏懼:“那個人實在強大。”

  轉而,眼中的懼意化作了悠長而深邃的目光:“我快死了。”

  “在我死之前,能夠再見一面器靈寶物,倒也不枉此生。”自然不僅僅是見一面,垂云更想做的是將器靈寶物牢牢的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如果是一般的器靈寶物,比如道兵,卻只有三兩歲孩童的神智,他不會那么在意。

  但此器不同。

  不僅擁有成年人的神智,并且連器物本身還能在不鍛造的情況下提升自身的品階。得到這一件寶物,何止是單純的助力,怕是未來仙路都有望。

  至少,寶物能伴隨他自身成長,節省出無數的苦功。

  這一切,都被太華攪亂了。

  如果沒有太華,現在他已經掌控尊魂幡。

  主魂不聽話,那就抹殺掉,如果殺不掉那就封禁起來。

  以后總會有機會降服。

  “我最后再給你一次機會。”

  “你我聯手,共尋仙路。”

  垂云盯著站在水潭岸邊的赤發修士。

  涂山君漠然道:“我此來,別無他談。”

  “化神中期?”

  “這兩百多年不見,你又變強了。”

  垂云眼中的熱光重新綻放,與之一同襲來的還有懊悔。

  他后悔沒有在幽魂海出手留下太乙真君。就算會死一些人,他也應該出手的。但那時他有顧慮,因為他什么都擁有。

  現在他沒有顧慮了。

  他已經沒有可以失去的東西。

  然而,機會也許只有一次。

  “但今日,到底是你毀還是我亡,尤未可知。”

  垂云張口服下一枚金紅色猶如雞蛋大的丹藥,丹藥上繪制著虛幻一個盤坐的人影。

  “圣品?!”

  “好見識。”

  “此名為百圣回天丹,哪怕是圣人,服下此丹都能在一刻鐘內恢復自身傷勢。”

  垂云的面色迅速紅潤,萎靡氣息也迅速的撐開,宛如渾厚的江水迅速堆積,根本就沒有剛才那種虛浮飄零的感覺。

  垂云尊者說道:“在中了那一劍之后,我變賣了所有家業,違逆了祖宗之法,甚至連我生前身后都已經賣給古仙樓,且簽下契約,所言秘密絕對比這丹藥的價格只高不低,這才獲得這么一枚回天的圣品丹藥。”

  “這么多年。”

  “我時刻派人催促虞龍,讓他得知消息的緊迫。”

  “終見成效了啊。”

  垂云尊者緩緩起身:“你終于在我死之前,趕了回來。”

  涂山君神色凜然。

  沒想到此人如此之狠,哪怕得到了丹藥也絕不服用。

  就為等待他趕來。

  要知道,一旦垂云服下丹藥,他完全可以另起爐灶,帶著鯤鵬宗遠遁,然后慢慢的經營,等待壯大的同時提升自身的修為。

  不過涂山君還是從中捕捉到一個訊息。

  “不低于圣品丹藥的秘密?”

  涂山君咀嚼著這句話。

  隨后陰沉的看向垂云尊者。

  這人膽子實在太大。

  就算最后他能贏,并且掌控尊魂幡,封禁他這個主魂,等到古仙樓得知秘密的時候,一樣會有古仙樓的修士尋來。

  他難道就如此自信一定能擋得住。

  “我也是窮途末路了,只得壓上所有,以及我還沒有的東西。”

  垂云尊者長嘆一聲。

  “我就不在你這陣法大宗師的面前賣弄陣法了。”

  伴隨著圣品丹藥的藥力,以及這重傷瀕死的百年悟道,垂云不僅恢復了自身的實力氣息還更進一步。

  垂云袖袍一揮,鯤云鼎出現在他的腳下。

  再從鼎中掣出一桿長柄天鵬戰刀,斜指對岸的涂山君。

  “道友。”

  “該了結了!”

  涂山君凜然不懼,尊魂幡出現在手中,沉聲說道:“不錯,也是時候該結束這段恩怨了!”

  說話間,一道虛幻人影出現在涂山君的身后。

  化神后期的虛影微抬皓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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