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生的矚目之中,子受澹澹一笑,手中混沌符文所化道筆向前一點,天地為書,氣運為墨。一行行混沌符文憑空而現,書寫太上生平,勾勒出洪荒長河中所有的太上印記。眨眼間。所有的混沌符文已經鋪滿萬里,化為一本天地奇書,寫太上生平,顯化圣人印記。子受抬起手中道筆,在那書上輕輕一敲。冬!一聲響徹洪荒天地的輕鳴響起。這一聲輕鳴喚醒大道共振,眾生朝拜。在洪荒長河的不斷律動中,太上從洪荒長河之中走了出來。他身披白袍,手持拂塵,三步來到子受與女媧面前。他在走出第一步時,眼底還有一些迷茫,似乎不知為何自己在此處,甚至忘記了他是誰。但三步之后,一切過往記憶都已經回歸,他殞落之后所發生的一切,也同樣通過洪荒長河流入他的元神本源中。太上來到子受面前,露出一個前所未有的笑容,道:“不愧是人王帝辛,貧道沾了大福,這個因果大了。”子受輕輕一笑,道:“這個因果非是于朕,而是于洪荒,于眾生。太上圣人當之無愧,何須在意?”太上向來灑脫,只是撫須一笑,不再言語,而是對一旁的女媧輕輕點頭。女媧目瞪口呆。哪怕她知道子受要做什么,但真的看到子受成功從洪荒長河中,以混沌符文將太上復活后,她也大受震撼。僅僅憑借洪荒長河中的印記,就將連本源都徹底消失的太上復活。這已然超過輪回大道,到了一個全新的至高層次。概念之境。神話大羅道果。她深深地看了太上一眼,最后終于確定眼前一切都是真實,太上是真的從洪荒長河的概念中復活后,她才終于展露出一抹絕美的微笑。她向前一步,向太上盈盈一禮,道:“見過太上師兄。”這一禮,如同越過了時空與因果,逆轉了命運。只有在子受創造的足以讓圣人也震驚到失神的奇跡面前,才能出現。太上明白女媧此刻的感受,甚至連他在復活的那一刻,也無比震撼。原來,神話大羅道果,還有如此偉力?他此刻更加清楚意識到,他對神話大羅道果的參悟,依然還很膚淺,尋道,悟道之路,道阻且長。他看向子受,知道對方在神話大羅道果這條路上,已經走得比自己還要遠了。于是,他欣慰地笑了起來。子受復活了太上之后,并沒有停下來,他將手中混沌符文所化的道筆向洪荒長河一拋。就見一行行混沌符文在道筆下顯化。隨后,通天也從洪荒長河之中走了出來。他剛從洪荒長河中走出時,周身終焉劍道氣息濃烈至極,殺意如同利劍一般盤繞周身。他立目揚眉,戰意滔天,顯然哪怕到了殞落的那一刻,依然在奮勇作戰。他在混沌中斬殺乘黃族長,與九幽族長惡戰到失去圣人之軀,才將之斬殺,但隨后他被其他在混沌中的神魔發現并包圍。他一步不退,最終力戰殞落。此時他突然從洪荒長河中復活,裹挾著殞落前一剎那間的熊熊戰意,一時之間還有些反應不過來。下一息。通天從洪荒長河中明白了一切。洪荒勝利了。而子受利用混沌符文,將他從概念之中復活了。他看向子受,一陣長笑,卻是一言不發。此時無言勝有言,一切盡在不言中。第三位走出洪荒長河的,正是地道圣人,平心娘娘。她將自身與輪回大道融合,將整個北俱蘆洲化作輪回大門,與數萬混沌神魔一同墜入輪回沉浮。在眾妙之門撫平地仙界所有時空維度,理清一切因果變數,北俱蘆洲恢復如初,而平心娘娘也殞落在輪回之中。但此時,她從洪荒長河中,與輪回大道一同完成了輪回,回到了人間。接下來。是開天三祖,帝俊太一,十一祖巫。是楊戩,無天,多寶如來。是三皇五帝,三位人祖。是蚊道人,金蟬子,孫悟空,六耳獼猴,袁洪,無支祁。是十大妖帥,三十二大巫。是趙公明,三霄仙子,金靈,無當,龜靈,呂岳。是截教三十萬教眾弟子。是各族紅塵仙,人族悟道者。是所有參戰的蕓蕓眾生。眾生自洪荒長河中走出,在一個瞬間的迷茫之后,立刻明白發生了何事。洪荒勝利了。而他們被大王從概念中復活了。如此偉力,想都不曾想過,但卻被大王實現了。眾生立于洪荒長河兩岸,站在地仙界各處,向著子受齊齊躬身施禮,異口同聲,滿心激動地道:“多謝大王。”大王又創造了一次奇跡,一次誰都不敢想的奇跡。子受笑而不語,眼見參戰的眾生已經全都復活,他再一次親自拿起道筆,在洪荒長河上,濃墨重彩的點上一筆。嘩啦啦!只見巨浪滔天,道鳴聲聲入耳,響徹洪荒人間。在洪荒長河的巨浪中,一道又一道高大的身影從中走出。他們是洪荒的盟友,以全族之力血戰入侵神魔,最終在混沌中全族覆滅也不曾退后一個的混沌牛魔族和破妄猿魔族。當這兩族神魔從洪荒長河中走出的剎那,連諸圣都再一次露出震驚之色。洪荒長河記錄的只有洪荒的一切,只有洪荒眾生才能從洪荒長河中復活,而牛魔和猿魔族對于洪荒而言就是外來者。這樣的外來者,帝辛是如何從洪荒長河中將其復活?諸圣面面相覷,這是何時發生的事?女媧的生命之童掃過兩族神魔,片刻之后,露出一抹微笑,道:“他們的體內,已經有了洪荒的生命印記。”諸圣頓時了然。牛魔族和猿魔族擁有了洪荒的生命印記后,就再也不是混沌種族,而是洪荒眾生之一了。但是,諸圣也有些奇怪,這是何時發生的事?這些生命印記又是從何而來?牛兕和猿魔大將狌等在百年前就來到洪荒的神魔也就罷了,那些因為戰術需要,一直隱藏在混沌中的兩族神魔,又是如何得到了洪荒印記?太上看向子受,隨后露出一抹恍然地微笑,道:“看來帝辛在百年前就已經做了一些準備。”在洪荒,對生命大道的執掌,除了女媧以外,最強的就是子受。也只有子受可以用生命大道,將屬于洪荒眾生的生命印記打入牛魔和猿魔兩族的混沌本源中。牛兕和猿魔大將狌從復活最初的迷茫中清醒過來,一臉驚駭地看向子受。洪荒長河告訴了他們發生了何事,這讓他們對子受的敬畏更上一層。他們很肯定,當初他們連混沌本源都徹底崩解了。對于混沌神魔而言,一旦混沌本源徹底崩解,那么就再無任何復活重生的可能。然而,現在他們全都復活過來。這種事,哪怕是神魔也想都不敢想。洪荒人王,到底已經達到了何等境界?他們抬起頭,看向高天之上,看到那籠罩整個洪荒的眾妙之門時,臉上的震驚之色更深一層。他們和洪荒眾生一樣無法看懂混沌符文,但身為混沌神魔,他們僅從本能就可以感應到那些混沌符文極為可怕的威壓。而鐫刻有混沌符文的眾妙之門,則更加可怕。哪怕是神魔在其面前,也必須卑微地低下頭。在眾妙之門前,任何神魔都無法產生任何一絲對抗之意。就如同站在一位偉岸巨人面前的生靈,除了敬畏以外,不會再有任何其他念頭。此時,兩族神魔逐一從洪荒長河中復活,當最后一位牛魔從洪荒長河中復活之際,子受終于停下手中道筆,纏繞在他周身的三千混沌符文,也漸漸散去。這三千混沌符文并非消失,而是融入到另一個維度,繼續圍繞在子受周身。子受已然將這三千混沌符文完全推演到極致參悟,因此這三千混沌符文永遠只會屬于子受。在三千混沌符文隱去后,洪荒長河也同時消散無蹤,只有在消散前最后一場道鳴,證明它曾經來過。子受此時看向整個洪荒的眾生,開口道:“第二次神魔大戰結束,但洪荒的危機并沒有結束。”“入侵洪荒的神魔只不過是一些棋子,真正的執棋者還沒有出現。”眾生的神色,隨之一變。億萬萬的混沌神魔,居然只是棋子,那么執棋者,該是怎樣的存在?不過,雖然眾生神色被這震驚的消息挑得一變,但卻沒有任何畏懼之色,只是低聲議論紛紛起來。“能把那么多神魔控制在手中,一定是很厲害的角色吧?有大王那么厲害?”“怎么可能?那種需要操控神魔來對付我們的家伙什么成分?怎么可能和大王一樣厲害?大王一定比他厲害。”“不要吵,聽大王怎么安排即可,吾等聽從大王安排,只管去哪兒殺,殺多少,其他不用多想。”“這位道友有理,吾等聽大王安排即可。”無數的目光都集中在子受的身上。自大王淇水斬神開始,追隨大王的子民,一路勝利走來。大王何曾敗過?吾等臣民,聽從大王即可。猿魔大將狌和身邊的牛兕對視一眼,他咧開嘴,道:“道友,吾現在終于知道,為何洪荒眾生對于人王如此信任。”“對洪荒眾生而言,只要人王站在那里,他們就自信可以做到任何事。不管是對抗神魔,還是對抗神魔之上。”牛兕攤開雙手,然后用眼神示意眾妙之門。雖然他一句話也沒說,但猿魔大將狌卻完全明白他的意思。區區百年,參悟三千混沌符文,召喚出眾妙之門這種級別的偉物,還有什么是人王做不到的?猿魔大將狌深吸一口氣,臉上露出一個古怪的表情,道:“道友,吾兩族現在,也是洪荒眾生了。”牛兕此刻終于開口,咧嘴一笑,道:“所以,吾兩族也應和洪荒眾生一樣,堅信大王會帶領洪荒走向勝利。”猿魔大將狌聽出牛兕稱呼上的微妙變化,沉默了一息后,也笑了起來,道:“道友所言有理,大王定會帶領吾等走向勝利。”言談間毀滅億萬萬神魔,一人之力扭轉戰局,事后更是從概念中,將眾生復活。甚至連身為神魔的牛魔和猿魔也復活。如此實力,如此手段,如此帝王氣度,當之無愧的洪荒人王,眾生皇帝。牛魔和猿魔兩族齊齊看向子受,然后以神魔之禮低頭撫胸,向子受獻上忠誠之禮。子受站在人間氣運上,看著洪荒人間眾生的種種,滿意地輕輕點頭,道:“洪荒即刻開始恢復戰備狀態,眾生一切照舊。”說罷。子受輕輕一揮手。頓時,人間氣運如同輕柔的微風一般,吹拂過人間眾生,為眾生撫平那最后一絲戰爭疲憊。眾生沐浴在人間氣運的安撫中,齊齊向子受獻禮,道:“領大王令。”眾生對于恢復到戰備狀態,并不覺有任何不妥。能參與到神魔級別戰爭的修士畢竟是眾生中的少數,對于洪荒數量更多的眾生而言,是否戰備狀態對他們的生活生道影響不大。內閣安排好了一切,確保眾生可以最大限度地保持生產生活。至于那些有能力參與戰爭,或者有志參與戰爭的各族修士,他們的生活本來就是不斷地修煉,悟道,磨礪自身,是否戰備就更無區別了。在得到大王令之后,眾生齊齊一禮,隨后再一次恢復到日常生產生活中。洪荒也暫時恢復了寧靜。諸圣與子受碰了個面,確定子受需要繼續閉關后,也就各自散去。子受回到了世界樹中心的悟道場中,開始下一步的悟道。諸圣回到各自的道場,這一戰對他們的裨益極大,于是很快也開始閉關。朝歌圣城。西昆侖山上。天篷的目光從復活后就去找青牛喝酒的玄都身上收了回來,然后才看向西王母,道:“若大王出關后,沒能一擊將所有神魔消滅,西王母又當如何?”西王母聽出天篷語音之中的怨。她知道天篷的怨不是針對她,而是在自我埋怨居然在這樣的大戰中,沒有出半分力。西王母知道天篷是在質問,她輕嘆一聲,道:“若是大王沒能參悟三千混沌符文,召喚出眾妙之門。”“本宮有一招,亦可消滅所有神魔,但那意味著斬斷了洪荒所有未來。”“本宮相信大王以偉力定可重開洪荒未來,但那必然會消耗太多機緣,甚至讓大王錯過更進一步的機會。”她看著天篷,一字一頓地道:“時機未到,待得時機到時,本宮定會給出道友你一個滿意的答桉。”天篷什么也沒說,只是端起一杯玉液瓊漿灌了下去。他當然不會真的埋怨責怪西王母,更清楚背負更多因果的西王母和東王公,承受了更多的壓力。面對危局,有時沉默就是最大的負擔。西王母看向世界樹的方向,輕聲道:“大王,你又一次多走一步,比大老爺當年推演最好的一步還要好。”“待大王真正開啟眾妙之門時,想來貧道背負的這一份因果,就可以放下了。”“在此,貧道先向大王獻上一杯。”她舉起手中玉杯,向世界樹的方向遙遙一禮,然后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