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土大陸。
諸方神國。
高高在上的神將,策馬率軍出了神廟。
他們目標很明確,一切信徒家中有陌生面孔,或者信徒經常出城之人,全部抓起來嚴刑拷打。
“佛主,佛祖說不可濫造殺孽,您為何…”
蓋亞神國。
一頭獨眼巨人發出嗡嗡的聲音,疑惑開口發問。
蓋亞身披女神戰袍,澹漠無情的看著持戟而去的神國士兵,聲音澹漠,開口說道:
“濫殺無辜,才是制造殺孽。”
“佛祖說渡化為先,吾自然會先給這群異教徒一個機會。傳吾法旨,三日內棄暗投明,主動認罪伏法者,不殺。三日內揭發他人為異教徒,不殺。”
“三日之后,無論異教徒還是包庇者,殺無赦。”
“這也算是給佛祖一個交代。”
獨眼巨人躬身領命,嗡嗡開口,心中卻是對這位女主人的蠻橫敬佩至極。
何為異教徒?
神國降臨數年都沒有被渡化的西土人族,便是異教徒。
他們怎么可能因為三句話,便歸順了神國?
這也算是給佛祖一個交代?
希望佛祖不會怪罪…
獨眼巨人領著法旨走下深山,大口之中私有狂風呼嘯,聲若雷鳴,踏過山川河流,片刻間走遍了神國各地,將蓋亞的法旨傳了下去。
大家去快可以試試吧。
西土民間。
充滿了西土特色的房屋和院落之中,站著成千上萬個挺胸抬頭的西土人族。
他們目光炯炯,精氣神和其他人不太相同。
站在人群之中,很容易分辨出來。
不過,他們身前站著許多鄉邑的之中的鄉民,他們將這些人擋在身后,藏在地窖之中,水井之中…
整個西土的水井,如同一個水下龍宮,每一頭水井中都有一只擅長水系法術的神靈,潛伏其中,為這些精氣十足的西土人族避水開路。
水井之中,四通八達,無數隱匿的陣法銘刻其上。
這些陣法的陣眼,十分的不顯眼,很難被發現。
“同志們,快下去吧。西土的神將們,就要來了…”
“現在,還不是和他們硬拼的時候,你們快別看熱鬧了,都跳井去吧。”
“是啊!這些神將都有一雙狗眼,你們都是有能耐的人,跟俺們站在一起,一眼就被認出來了…”
穿著破爛樸素的西土鄉民,拉著這些被他們成為同志人的雙手,急切誠懇的說道。
這些目光炯炯的壯志青年,嘆息一聲,反手握住了西土鄉民的雙手,道:“老鄉,你們一定多保重。這些狗雜碎,可不是人!”
“我們擔心,他們拿你們開刀啊…”
西土鄉民對視一眼,呵呵一笑,道:“開刀就開刀,我們這些沒有被渡化的人,成日里偽裝成信徒,早已經迷失了自我,不知道自己過的究竟是什么日子。生與死,對我們而言,又有什么區別?”
“這些狗雜碎,把我們當成按照清規戒律干活的畜生!如果有一天,你們能殺光他們,我們就算死在你們前面,也不會有任何怨憤。”
這群革命軍的同志們對視一眼,嘆息一聲,轉身跳下了水井之中。
很快,大地之上已經失去了革命軍的蹤跡。
原先藏著他們的西土鄉民眼神目光微微一變,眼神虔誠,雙手合十,微微垂下頭顱,不敢抬頭,口中誦念蓋亞創世經。
與此同時,一頭頭高聳入云的獨眼巨人,撥開了云海,喊聲陣陣,讓這些偽裝的西土鄉民,頭垂下的越來越低了。
水井之下。
革命軍中,不少人擔心無比,忍不住就要沖出來。
“站住,你干什么!”
“別攔著我!你沒聽到嗎?包庇我們,也是死罪!我們不出去,就是害死他們!”
“難道,真的要等老大從東土求道回來?”
“你出去除了送死,又有什么用!”
“吾雖恨佛門,但佛門有句話說的卻很對。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這群狗兵的意思很明顯,他們要以西土鄉民為人質,逼我們出去。如果我們一個人都不出去,神國必然會殺人!什么慈悲為懷,不造殺孽,都是狗屁!他們的慈悲,只對他們自己人。”
“但我們之中要是出去了一人,蓋亞就不會再為難鄉民…她…會把我當成人質,代替鄉民,對我嚴刑拷打,逼你們出來。”
這個少年說完露出燦爛的笑容,似乎對口中的嚴刑拷打毫不在意,笑著說道:“只要我在刑訊室中多活一天,就能為革命多爭取一天的時間,就能讓鄉民多活一天。”
他話音落下,周圍的革命軍不由咬緊了嘴唇,攥緊了拳頭…
雖然,少年這么做完全是送死,但他說的辦法,是現在犧牲最少的辦法了。
只不過,這個辦法聽起來是如此的殘酷。
便在這時,一位婦人走了過來,握住了他的手,道:“放心,安瀾,你去之后,我會來找你…”
她環顧四周,道:“按照蓋亞的性格,一旦她能抓住我們的同志,一定會用他們的命來威脅我們。畢竟,他雖然能用鄉民威脅我們,但他卻并不知道哪些人是真的信徒,哪些人是異教徒。即便是她,也不想殺錯信徒。”
“所以,我們的同志,是她當成人質的最佳選擇…”
“我們一定要想辦法將時間拖延到老大從東土回來!”
“洪先生曾說過一句話,雖千萬人吾往矣。這次的計劃,我們便稱之為千墳計劃。”
“我自愿成為千墳計劃的第二人!”
她話音落下,周圍頓時寂靜一片。
因為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名為安瀾的少年的母親。
“不行,母親,你不能去。孩兒出去的目的不是為了犧牲,而是為了拖延時間。他們一定想從我口中逼問出我們的秘密…有孟先生和我們結成的一紙因果,他們無法拷問神魂,除了讓我自愿說出來,沒有別的辦法。”
“我對我們的根據地最為了解,可以偽裝成背叛者…”
婦女聞言一愣,道:“你偽裝成背叛者?不,不可能,這太危險了,蓋亞一眼就能看穿你的偽裝…”
少年呵呵一笑,道:“我連送命都不怕,害怕當間諜?母親,無論孩兒以后做了什么,你們一定要記住。我不是叛徒,我是革命軍!”
眾人議論之時,頓時天搖地晃,深不見底萬口水井,也掀起了波瀾。
數萬名神將破空而至,坐下戰馬凌空,落在了神國各處!
接著,一位位領兵之人走出戰陣,看著瑟瑟發抖的西土人族,環顧四周,隨即冷聲說道:“本將知道,異教徒就在你們之中。很有可能,被你們藏了起來。你們以為,本將不知道誰是虔誠的信徒,誰是虛偽的罪犯?”
“世間的一切,都逃不過蓋亞女神的眼睛。”
“但女神慈悲為懷,給爾等三次生存的機會。”
說罷,這些神將幾乎以同一個論調,目光冰冷的看向西土人族,緩緩說道:
“你們之中,誰是異教徒?現在主動承認,叛出革命軍,女神不僅追求責罰,還會給予賞賜!”
“甚至,在神國之中位居高位,出人頭地,也不是沒有可能。”
“當然,沒有人承認也無妨。女神還說了,如果有人提供線索,供出異教徒的藏身之處。同樣,會給于賞賜!”
“但,若沒有人承認,也沒有人愿意配合追捕。那么,你們這些信仰動搖的人,都將會被認為是神國的背叛者!”
“殺無赦!”
一位位神將話音落下,頓時在西土人族之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背叛,是神國之中最嚴重的罪名。
被定為背叛者的人,都會被關進神國煉獄,經受最殘酷的刑罰,永不見天日,直到死亡。
哪怕死后,尸體都會被扔進尸山之中,被禿鷲啃食。
西土有個傳聞,凡是尸身被禿鷲啃食之人,下輩子只能投胎做個畜生,
他們沒想到,蓋亞竟然如此殘暴,真的敢對他們大開殺戒。
他們高估了自己在神國之中的地位…
是啊,他們不過是一群被圈養的羔羊,又有什么地位可言?
神將的話,他們將信將疑。
以蓋亞的殘暴,如果她真的能看清一切,看透所有人心,何必還在這里威逼利誘,直接就抓了。
他們不信,蓋亞會真的給他們機會。
這些偽裝的信徒暗暗交換了眼神,沒有開口說話,也沒有站出來。
而神國虔誠的信徒,始終被他們排斥在外,沒有機會接觸和革命軍有關的一切。
所以,他們此時正一臉茫然環顧四周。
我們中間有叛徒?
便在西土人族心思各異之時,神將已經摔起了手中的鞭子,一字一頓開口說道:
“接下來,我數三聲。這是你們三次活命的機會,聽好了。”
“一…”
“二…”
神將數了兩聲,目光看向毫無動靜的鄉民,隨之皺起了眉頭,神念掃過萬民,從他們虔誠的臉上,完全看不出來異常,頓時心生怒氣。
這些該死的偽裝者!
自從神國創立之后,蓋亞利用佛門信仰,將所有國民渡化為信徒。
在神國享受著人族信仰之力的時候。
神國自身的的人間氣運也同時凝聚而成。
只不過,神國人族均為蓋亞信徒,所以神國氣運也算在蓋亞執掌之中。
但人間氣運的強大超出了他們的想象。
如果神國之中擁有某種的想法的人族過多,便會凝聚成一道民意,而這道民意則會在人間氣運之中形成一種庇佑他們的力量。
這種力量一旦出現,即便是蓋亞女神也無法強行尋找出誰是偽裝者。
神將冷聲開口說道:
“神國降臨之時,爾等不過是林間穿行的野人。如今國都建立,城邦興起,你們依附在女神麾下,不懼勐獸毒蟲,天災地難,卻心有二心,當真該死!”
“現在,是你們最后的機會了。”
神將手中神鞭一甩,天地間響起一聲響雷,頓時陰云密集,籠罩四野。
然后,他靜靜說道:
“三。”
話音落下,依舊無人站出來,他嘴角咧出一道殺意凜然的冷笑,舉起手中的鞭子,身后的神將頓時沖了出來,將手中的弓箭對準了最近的一個村子。
這個村子,正是方才那些革命軍藏身之處。
神將澹澹開口道:“革命軍,你們自詡為蒼生求生存,現在這些人都要因你而死了。你們,還不出來嗎?”
“別以為本將不知道,此處鄉邑,就有這些藏頭露尾之輩。”
說罷,他長鞭一揮,道:“放箭。”
他話音落下,頓時有一道道弓箭上弦的聲音響起,鄉土之中的信徒們瞬間崩潰了。
他們忍不住跪在地上,痛哭流涕,道:
“求求你們了,快出來吧!我們只想活著,你們別連累我們!”
“我們不需要救贖,我們只需要女神庇佑的光輝!”
哭聲頓時四起,原本偽裝的人見狀,不由一怔,行為有些遲鈍。
這一刻。
神將的嘴角露出一抹冷笑,道:“將這些不知哭泣者,抓起來。”
他話音落下,偽裝者心中頓時一驚,他們沒想到自己中了神將的計策!
完了!
要被發現了!
然而,就在所有人心中驚懼之時,一道身影從他們后方緩緩走了出來。
此人左手持矛,右手遲鈍,露出一張少年俊朗的面龐。
他抬起頭,看著眼前的神將,將手中兵器一扔,露出諂媚的笑容,道:
“將軍,吾愿意叛出革命軍,歸降女神!”
“我知道革命軍很多的秘辛,一定會對女神有用,請將軍莫要殺我…”
他話音落下,場上頓時寂靜一片。
這一刻。
偽裝者中竟有一人心血沖動,忍不住想要沖上來質問他,為何叛出。
然而,他還未動,就見少年指著一個信徒說道:“此人,就是這處根據之地的首領!他的代號…叫做黃巢!”
他話音落下,想要沖上來的人頓時忍住了沖動,他們在少年站起身來的這一刻,紛紛跟著跪下哭泣。偽裝成了信徒。
神將看著哭成一片的鄉民,皺了皺眉頭。
這種出其不意的計策,只能使用一次。
現在被此人打亂,再無機會了。
不過…
他看向這位主動歸降的少年,露出了笑容。
一個革命軍的背叛者,比一萬愚民更有價值。
他咧嘴一笑,道:“東土有一句話,叫做識時務者為俊杰。你很不錯,女神會很欣慰。”
說罷。
他轉身離去,讓幾名神兵將少年壓上了一匹天馬,飛天而去。
這一刻。
一個若隱若現的笑容在他嘴角浮現,落到眾人眼中,化作真正的淚水滴落。
他們自然知道,這個少年此去何為。
古井根據地中,一道道赤誠的目光,通過井水的映照,看向空中。
他們沒有落淚,但卻攥緊了拳頭。
與此同時。
大商境內。
曾經因為辟谷而失足摔死的釋迦,看著前方香氣騰騰的飯菜,雖然腹中饑渴,卻依舊雙手合十,道:
“阿彌陀佛,貧僧謝過老施主。不過貧僧此行,乃是苦中求經,豈能貪戀美食?”
“貧僧早有戒律,七日才進一餐。”
此時。
站在取經隊伍前方的老婦人,聞言手一抖,忍不住就要直接大打出手。
她忍住沖動,笑道:“無妨,我這飯菜禁得住放,三日五日再吃也無礙。這位老爺,就別和老婆子客氣了。”
說罷,她便走到釋迦身前,將手中食藍往墟鯤馬上一掛,道:
“這里是四菜一湯,一共收取十億兩銀錢。”
取經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