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頻芯片的熱銷,給了集成電路設計研發中心這邊極大的信心。
因為在這之前,盡管集團拿到了大批的意向訂單,但大家都知道意向訂單這個東西吧其實就是那么一回事,并不具備真正的約束力,說的直接一點,兩家公司的老總關系好,然后a公司的老總對b公司的老總說我有個什么什么項目、你幫我個忙,咱倆簽個意向協議,b公司的老總一聽只是一個意向協議,十有當即就痛快的答應了——咱們是朋友嘛,簽個意向協議給朋友幫個忙,這都是小事。
現在,意向協議變成了真正的供貨協議,公司算是真正把錢賺到了手,大家也才算是真的將心放進了肚子里。
而在親眼看到這款手機射頻芯片的熱銷之后,大家大家對于倪老爺子提出的「從ar司獲取ar理器架構的開發授權,以ar構為核心,開發華騰工業集團自己的手機處理器」想法,也都非常贊同。
有意思的是,華騰集團集成電路設計研發中心現在還只是一個想法,還沒與ar司接洽、甚至連談判團隊還沒組建呢,但展訊這邊已經知道了。
聽說華騰集團準備以ar1架構開發自己的手機處理器,展訊公司表示出了極大的興趣,公司董事長兼總經理陳大同博士親自找到倪老爺子,向他他打聽這件事:「倪老,聽說咱們中心這邊準備去跟ar司談ar構的開發授權?」
「嗯,我們是有這個話,」你老爺子點頭道:「不過到底能不能成、什么時候能成,這都是說不定的事,這暫時也只是一個想法。」
對于展訊知道華騰集團集成電路設計研發中心還在討論中的事,倪老爺子是一點都不覺得奇怪,誰讓兩家公司是戰略合作伙伴呢,展訊公司在華騰集團集成電路設計研發中心就有派駐的工程技術與協調人員,同樣,華騰集團集成電路設計研發中心也在展訊有派駐的工程技術與協調人員,也正是因為這種深度合作的關系,兩家才能夠協調好基帶芯片和射頻芯片的配合。
所以,盡管自己這邊沒刻意對外表示說要搞手機處理器,但華騰集團集成電路設計研發中心自己的技術人員在討論從ar司獲取ar1架構授權的事情的時候,被展訊公司的員工聽到,那是一點都不奇怪,而陳大同在聽說了這件事之后主動找上門來,顯然也是對研發手機專用處理器感興趣。
「理解理解,」陳博士連連點頭,然后說道:「老爺子,不瞞您說,我們也有類似的想法。」
「哦?」
倪老爺子有些驚訝,不過轉念一想,老爺子頓時又釋然:智能機才是未來,展訊有這樣的想法不是很正常么?可他陳大同跟自己說這個事干什么?老爺子好奇的問道:「那小陳你的意思是?」
陳博士在來拜訪倪老爺子之前顯然是認真思考過這個事情的,所以聞言,他認真的說道:「不如咱們兩家公司合作搞這個項目,您覺得怎么樣?」….
說完,不等倪老爺子回答,陳博士解釋道:「如果咱們兩家公司都從ar手里拿授權,不說多花錢少花錢的事,將來咱們兩家公司必然面臨著無意義的競爭和內耗。」
「唔…你說的也有道理…」
倪老爺子緩緩的點頭,對陳博士的話表示贊同,同時示意他繼續往下說。
陳博士接著說道:「所以我就想了,大家都是自己人,這種內耗完全沒必要么,而且咱們說實話,就算這玩意兒是基于精簡指令集的手機處理器,性能方面與電腦上使用的處理器沒法比,可不管怎么說這也是處理器,技術難度可比基帶芯片和射頻芯片高的太多了,單憑咱們兩家公司任何一家的實力,恐怕還真未必能夠搞得定,既然這樣,那咱們干脆合作一把,一起來做這個項目,您覺得怎么樣?」
陳博士 的話語非常的誠懇,似乎他真的是帶著莫大的誠意來的,就是對展訊公司的經濟實力很一般、根本沒那個資金水平單獨去爭取ar架構開發授權這一點,完全閉口不提,仿佛沒有這么回事。
可倪老爺子是誰?
雖然倪老爺子在芯片和處理器領域的水平在國內頂尖,可作為聯翔電腦的前總工程師以及「方舟一號」芯片的總工程師兼項目經理,倪老爺子不但在技術方面是國內頂尖的水準,在人情世故方面也絲毫不差,所以盡管陳大同博士的這番話乍一聽來完全沒什么問題,可還是一下子就被倪老爺子抓住了其中的關鍵:陳大同或許確實是帶著誠意來的,但展訊公司的實力也是其中的關鍵。
不過這話就沒有必要直接當著陳大同的面說出來了,他微微頷首,說道:「如果咱們兩家能夠合作搞這個,那當然是好事,不過小陳你對于未來的合作有沒有具體的設想?」
說到這,倪老爺子望著陳博士誠懇的說道:「盡管我是咱們中心的總工程師,可這么大的事情,肯定不能是我一言而決,這不符合組織程序,必須要集團那邊通過了才行,你把你的設想跟我說一下,咱們先溝通溝通,我也才好和張總談。」
「應該的應該的,」陳大同連連點頭:「我初步的想法是,咱們兩家單位是否可以共同出資、出人員,聯合成立一家專門從事手機處理器研發的新公司?至于這家新公司的股份情況以及內部管理制度,我覺得這些都可以商量。」
「如果是這樣,那應該問題不大,」倪老爺子點頭道:「這樣,我先和我們張總透透氣,看看我們集團對這件事的意思?」
「太感謝了,」聽到倪老爺子這話,陳大同大喜,連忙點頭道:「倪老,謝謝您。」
「說這么客氣干什么?」倪老爺子笑著擺擺手:「咱們是什么關系?」
在陳大同和倪老爺子在暢聊雙方的合作事宜的時候,張這里也來了一個客人,西飛集團下屬航空發動機制造公司的副總經理龔和平,對,就是前些天與陜省參觀團一起來的那位。….
接到龔和平打來的電話、說要來拜訪自己的時候,張心里有些驚訝,不過驚訝歸驚訝,兩人也認識好幾年了,以兩人的關系,龔和平要來,張自然歡迎。
另外按照張的意思,是組織同志們歡迎一下,但電話里,龔和平卻表示說自己這次來拜訪是有些私事想要向張請教一下,大家找個安靜點的地方坐著聊聊天就可以了。
聽到這話,張還有什么不明白的?老龔同志這是遇到事了啊。
雖然有些好奇為什么龔和平在遇到了事情之后要大老遠的跑來向自己請教,可既然來了,那好好招待就是了,如果能回答,那就盡量給他回答一下,如果回答不了,那安慰一下老龔同志也是可以的。
等龔和平到了之后,兩人邊吃邊聊,張這才明白龔和平為什么特意跑來找自己…
「老弟,」和張碰了一杯之后,龔和平說道:「不瞞你說,我這次來找你,是有個事情,我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聽到龔和平這話,張登時就笑了:「老龔,我的龔哥,以你們西飛的級別、層次,你堂堂西飛發動機的第一副總都不知道該怎么處理的事,你來問我?」
龔和平直勾勾的望著張,說道:「如果是其他的事,你可能沒辦法,但這件事還真的就只能問你。」
聽到龔和平這番若有所指的話,張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龔和平這話里面有話啊。他不動聲色的微笑著點了點頭:「聽你這么一說,我怎么一下子覺得肩膀上的壓力大了不少?」
「其實也不是什么壞事,」龔和平擺擺手,對張說道:「是這么回事 ,我們陜省參觀團上次來咱們集團參觀的時候,同行的不是還有兵總的同志么。」
「嗯…」
張點頭,示意龔和平繼續說。
龔和平說道:「這次的參觀結束,兵總的同志在回去匯報工作的時候,兵總的某位主要領導忽然突發奇想,說既然咱們華騰集團這么厲害,原本一個半死不活的秦川機械廠都給救活了,江北機械廠現在每年也是好幾個億的利潤,那為什么不想辦法拉江南機械廠一把?」
張微張著嘴巴,愣了一下,才說道:「什么意思?兵總讓龔哥你來當說客,也準備將江南機械廠塞給我們、讓我們托管?」
龔和平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也不全是。」
「不全是?」張皺了下眉頭:「‘不全是,是什么意思?」
「在這位主要領導提出了這個建議之后,兵總那邊的同志最終提出了兩條建議:一條是尋求咱們華騰集團的幫助、看看咱們華騰集團能不能以秦川機械廠的模式托管江南機械廠;
但也有另外一些同志覺得江南機械廠的局面還能維持,雖然每年都有虧損,但虧損并不大,希望多條走路,就是咱們秦川機械廠可以將在南方地區銷售的秦川qq,部分交給江南機械廠代工,就近生產的同時,也能幫江南機械廠解決開工率不足、工人工資發不齊的問題。另外再跟你們華騰集團協商,看看咱們集團能不能幫江南機械廠這邊做一下產品和技術升級,讓江南機械廠形成自我造血的能力。」….
說到這,龔和平的臉上越發不好意思了:「兵總的領導知道咱倆的關系不錯,就委托我來說項,所以…」
張懂了:原來如此!
也正因為動了,他一時間反倒是有些不知道該說點什么才好。
對于兵總下屬「四大奧拓」生產企業的情況,很多車迷都知道,在90年代初,軍工企業面臨著眼中的虧損和轉型問題,為了幫助這些軍工企業實現轉型,國家從東瀛鈴木汽車公司引進了奧拓這款微型家用轎車,并且將鈴木奧拓分別交由江北機械廠、江南機械廠、長安以及秦川機械廠進行生產,其中長安的日子過的最好,而秦川機械廠和江南機械廠則是只能勉力維持,至于江北機械廠則是直接躺平了。
而現在,靠著華騰工業集團的幫助,秦川機械廠和江北機械廠的日子不知道過的有多滋潤,唯有江南機械廠現在只能靠著母公司兵總的輸血才能勉力維持。
估摸著兵總那邊也是對這種給江南機械廠持續性的輸血行為有些不耐煩了,在聽了陜省參觀團的兵總方面的同志匯報完情況之后,兵總的老總忽然突發奇想:既然華騰工業集團能幫秦川機械廠、江北機械廠實現扭虧為盈,每年還能給兵總上繳大筆的利潤,那為什么不把現在每年還得靠兵總撥款才能維持的江南機械廠也塞給華騰機械廠呢。
當然,想法很好,可兵總方面也算是不傻,知道自己管不到華騰工業集團的頭上,就打算從側面迂回一下,讓龔和平代為說項…不對啊!
張郁悶的說道:「龔哥,你們西飛和兵總,也沒啥隸屬關系啊,怎么兵總還能使喚你?」
「給我打電話的那位領導,是我之前的老領導,」說起這件事,龔和平的表情中也帶上了幾分無奈:「當年這位老領導對我有知遇之恩,這種事情,他開口了,我沒辦法拒絕。」
懂了!
這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都是國家的領導干部,在西飛做的不錯,國家很滿意,然后調到了兵總,這種情況那是一點也不稀奇,但是人調走了,關系還在呢,現在為了工作,老領導請原來的老下屬幫個忙、說說話,這過分嗎?當然是不過分,完全正常的好不好?
好一會兒,張才無奈的搖頭道:「先不說這個,我有點好奇,兵總的領導們在派你過來的時候,有沒有跟江南機械廠那邊溝通過?江南機械廠方面對于這個設想又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