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離開天都,前往兗州的時候,顧沉帶去了三十五位都察使,現如今,回來的時候,除了宋玉以及有限的兩三人還活著之外,其余的人,都已經永遠的留在了兗州。
莫說是全尸了,就算他們的骨灰都已是尋不到了,只能帶了些他們的衣物,準備回來后為他們立一座衣冠冢。
與涼國公隨行前往兗州的二十萬大軍,活下來的,也基本上都留在了兗州,那邊百廢待興,而且很缺人手。
因此,回來的一眾人,除了瑤臺派的武者之外,大夏的人馬,便只有顧沉,陳宇,以及宋玉等少數人。
瑤臺派的眾位在抵達神州的時候,就與顧沉他們分開了,一路走來,大家都很沉默。
雖然兗州大捷,但只有他們這些親身經歷的人,才知道這一戰,贏的有多么的艱難。
而另一邊,天都的老百姓早早的就等待了城門口,等待著顧沉他們的凱旋。
留守在天都沒有出任務的靖天司人馬更是一應俱全,甚至還有不少朝堂上的大臣。
“快看快看,他們回來了!”
“怎么就這么幾個人?”
“禁聲,難道你不知道兗州這一戰損失多大么?”
“武安侯顧沉回來了!”
等到顧沉他們臨近天都的時候,才發現,一眾百姓還有同僚,以及很多官員都等候在這里。
“凱旋!”
“恭祝凱旋!”
一眾天都百姓見到顧沉他們神色沉重,一些想說的話都憋在了心中,只有這幾個字說出了口。
顧沉他們幾人神色先是一怔,似是也沒有想到會有這么大陣仗來迎接他們。
在他們身后,還跟著一輛輛馬車,那里面裝著的,都是兗州一戰死去戰士們的衣物。
顧沉他們神色沉重,拉著馬車,走入天都這座時隔大半年才回來的雄城,在天都街道上緩緩走過。
每一位來參加迎接儀式的百姓,都是神色肅穆,一言不發,默默的注視著他們。
那些死去戰士們的親屬,就等待在一旁,每一個人都神色哀傷,眼中有淚水流淌。
顧沉他們一個一個,將戰士們的遺物,交給了他們的家屬。
兗州一戰是大勝,但卻也是慘勝!
這一日,被天都的所有百姓所銘記,不光顧沉他們是英雄,每一位參加兗州戰斗的人,都是英雄。
在交還王硯遺物的時候,有一名容顏清秀的女子站在王硯父母的身旁,顧沉親手,將王硯的遺物遞了過去。
“抱歉。”
沉默良久后,顧沉說道。
那名女子長相溫婉,容顏清秀,聞言,她搖了搖頭,沒有多說什么,只是把顧沉交給她的王硯的遺物,緊緊的摟在懷里,如獲至寶。
宋玉站在不遠處,空著一邊的袖子,他的父母見到這一幕,眼眶頓時就紅了起來。
但不論怎么說,能活著回來,就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
人群中,顧沉也看到了自己的二叔顧成峰,還有嬸嬸許清娥,以及妹妹顧清妍一家三口,還有門房張伯等人,他們全都來了。
本以為,這會是一場快樂的歡迎儀式,但沒想到,最終卻變成了這樣。
但或許,這種氛圍,更適合兗州這場戰爭的勝利。
顧沉沒有與他們過多的交流,因為還需要回到靖天司總部述職,隨即,顧沉與陳宇他們,越過人群,來到了內城靖天司總部,見到了靖天司的副統領秦武。
秦武亦是神色沉重,道:“放心,死去的將士,太子殿下都會有所補償,雖然人死不能復生,但他們的父母親人,大夏絕不會虧待,王硯他們也是一樣!”
聽到王硯的名字,宋玉的眼睛就忍不住的紅了起來,嘴唇緊抿,神色哀傷。
秦武見狀,微微一嘆,這種感覺他是很清楚的,他溫聲道:“我知道你們都累了,早些回家休息去吧,好好的放個假。”
經歷了一場宛若尸山血海般的大戰,盡管已經過去了很長時間,但一日未到天都,顧沉等人的精神便一日沒有徹底的放松。
聞言,那幾位神情落寞的都察使都是第一時間離去了,兗州一戰,雖然勝了,可是對他們的打擊很大。
最后,宋玉與陳宇都走了,唯有顧沉留了下來。
秦武道:“顧沉,你還有什么事么?”
顧沉神色凝重,沉聲說道:“統領,我想領取功勛,換取所需,進行閉關。”
秦武早就已經收到消息,得知顧沉突破到了脫胎境,成就了武道宗師,聽聞顧沉剛從兗州回來就又要閉關,他頓時眉頭一皺,道:“武道雖然勤奮修行是好事,但也要切記勞逸結合,一味的苦修,很有可能會適得其反。”
“統領放心,我省的。”顧沉道,神色很堅定。
兗州一戰,讓他真切的認識到了自己的不足,說到底,還是實力。
經歷了尸山血海,見過了同僚以及好友的陣亡之后,顧沉的心態,不知不覺間,已是有所改變了不少。
蠻族,大元,魔教,妖鬼,這些毒瘤一日不滅,大夏,或者說整個天下,就一日難得太平。
只有將這些毒瘤一一拔除,九州,或許很長一段時間內,都不會再有戰亂。
“總有一日,我會將這一切統統覆滅,為紛亂的九州畫上一個句號。”
王硯死后,顧沉在心中對自己如此說道。
見顧沉始終堅持,秦武也不再勉強,叫來小吏,將應有的功勛劃給顧沉后,顧沉便離去了。
離家大半年的時間,顧沉知道二叔一家子一定擔心的緊,所以,顧沉先去靖天司將內部的功勛殿兌換完功勛之后,便回到了顧府。
“大郎,你回來了。”
“大哥,你終于回來了。”
見到顧沉安然無恙的回到顧府,二叔顧成峰一家子也很是激動。
“二叔,嬸嬸,清妍,我回來了。”
回到顧府后,顧沉面無表情的臉龐上,才終于出現了一絲微笑。
“對了大郎,這是圣旨。”顧成峰似是想起了什么,將顧沉封侯的圣旨遞了過去。
“武安侯,我封侯了?”
看到圣旨后,顧沉當即也是一愣,沒想到太子居然給他封侯了。
他之前只是子爵,現如今封侯,可是說是連跳兩級。
不僅如此,靖天司那邊,在得知他已是脫胎境的武道宗師后,也是從一開始的黃階指揮使,升到了地階指揮使。
從靖天司建立之初直到現在,顧沉可以說是靖天司內部晉升最快的一個了。
前無古人,不出意外的話,也是后無來者。
對于自己封侯的事,顧沉只是簡單了解了一下之后,也沒有過于的在意。
畢竟,沒有實力,封王又有什么用?
亂世已至,唯有絕對的實力,才能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一切。
比如,眼前的家人。
顧沉深深的凝視了二叔一家子一眼,隨即告訴了他們,自己要閉關的消息。
顧成峰一家子也沒有人開口勸解,他們也看出了顧沉心情低落,只是囑咐顧沉不要貪功冒進之后,顧沉便離開了顧府,回到了靖天司,找了一間密室。
自那一日,在擁雪城前,斬殺了蠻族和魔教還有一眾江湖勢力那些先天境武道大宗師后,那截拳套就再度陷入了寂靜當中,不論顧沉怎么呼喚,都是沒有任何異動。
好在,那一日,顧沉自認偽裝的還算可以,連身影都有些模糊,更遑論長相了。
而且,就連氣機也有些極大的變化,后續當顧沉重新出現在兗州靖天司鎮守使燕靑等人的面前時,他們都沒能認出來。
也正是因為那一次的經歷,拳套中殘余的力量,推動了顧沉體魄的進化,讓他完成了己身在脫胎境的第四次換血。
這種進步速度,傳出去足以驚掉九州無數人的下巴,沒有人可以在宗師境有這種突破速度,上古時代也不行。
顧沉的實力,真的可以說是日新月異,進步幅度太快了。
“不論如何,唯有自身的實力,才是最硬的道理。”顧沉輕語。
他很清醒,雖然拳套的力量很強大,一旦爆發讓顧沉擁有了無可匹敵的力量,連先天境的武道大宗師也能如砍瓜切菜般斬殺,足以讓人沉迷,但畢竟,那不是他自己的力量。
過于依仗外力,并不是一個好現象。
武者,終究還是要靠自己。
而且,左手手掌中的拳套來歷莫名,且極為邪異,能不動用,還是不動用的好。
至今,顧沉都不明白,這個拳套,怎么會選中自己。
他并不覺得,這真的是純陽武宗試練塔給他的獎勵。
說不定,純陽武宗的試煉塔,在鎮壓這件兵器也說不定呢?
搖了搖頭,顧沉沒有再思慮拳套的來歷,除非生死關頭,否則,顧沉是不會再主動動用拳套的力量了。
況且,拳套顯然有自己的自主意識,不是顧沉想動用就能動用的,上一次動用,顧沉屠殺了不知道多少蠻族士兵,來與其做交易,也可以說是“等價交換”。
“是時候再進行一次全面提升了。”
顧沉回過神來,深吸一口氣,慢慢的沉下了心神,調出了自身的面板。
這一次,完成兗州任務,靖天司這邊給予了顧沉很多的功勛,比往常都要多,而憑借這些功勛,顧沉有信心,在短時間內,讓自己的實力再度突飛猛進,達到一個新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