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黃勇仍然一副愁眉不展表情看著自己,黃宇不再隱藏這個秘密,直言道:“還記得已經消失一天一夜的特務連嗎?”
“他們今天晚上會給岡村寧次送上最后一份大禮。”
“只要順利完成任務,明天白天,我們頭上就不會再有鬼子飛機光顧。”
黃勇跟黃宇也一個多月了,已經漸漸摸清團長套路,腦子一轉就想到點兒什么,趕緊問:“團長,你不會讓特務連去偷襲小鬼子機場了吧?”
黃宇點點頭:“岡村寧次昨天從機場調走了兩個步兵中隊,今晚正是偷襲機場的最佳時間。”
“我給他們準備了十多門迫擊炮,每門炮配三十發炮彈,光用炮彈炸都能把那里炸的稀巴爛,讓鬼子飛機趴窩一到兩天肯定沒問題。”
日軍華北方面軍司令部,決定把增援保定的五千精銳調回來后,岡村寧次心情明顯好了很多,人也沒有之前那么急了。
只要五千精銳返回北平,八路軍所謂的北平游擊支隊就會被消滅在通縣,徹底成為歷史。
已經兩天一夜沒睡覺的他終于可以閉上眼睛,好好休息一下。
就在他做著奪回通縣美夢時,房門再次被敲響。
美夢被打斷,心情可想而知,岡村寧次睜開眼睛就一臉不滿道:“進來…”
“司令官閣下,出大事兒了,機場剛剛遭到不明武裝攻擊,一大半飛機被摧毀,油料倉庫被炸,損失慘重…最起碼五天內沒法兒出動飛機升空作戰。”副參謀長推開房門就急著報告,臉上全是惶恐。
“納尼?”
岡村寧次被嚇得直接從床上跳起來不,一邊往作戰室走一邊問:“是誰干的…”
“機場守備隊是干什么吃的,那么多部隊,連一個小小的機場都保不住,我要他們干什么?”
“機場遭到攻擊,這么大的事兒為什么不第一時間向司令部報告,請求支援。”
值班副參謀長緊緊跟在他身后報告:“機場守備隊報告,整場攻擊僅只持續十分鐘。”
“敵人至始至終都沒出現過,一直用迫擊炮遠距離攻擊停機坪跟油料倉庫。”
“從進攻手段判斷,對方應該是北平游擊支隊的人。”
“他們最喜歡躲在暗處用炮火遠距離攻擊我們,用最小代價取得最大戰果。”
岡村寧次聽完就一臉不解反問:“沒有步兵參戰,僅靠一些小口徑迫擊炮就給機場造成這么大損失,怎么可能。”
“迫擊炮彈雖然可以摧毀停機坪上的飛機,但摧毀不了鋼筋混凝土澆筑而成的油料倉庫,除非用炸藥包近距離爆破。”
“但機場至始至終都沒遭到敵人步兵進攻,意味著敵人不可能近距離爆破油料倉庫。”
“你告訴我:鋼筋混凝土做成的油料倉庫是怎么被迫擊炮炮彈摧毀的。”
副參謀長很不好意思回答:“責任在地勤人員。”
“為了盡快消滅北平游擊支隊,飛機的起飛率非常高。”
“地勤人員想要加快補充燃油跟彈藥速度,擅自把油料搬出倉庫,堆在倉庫門口。”
“進攻開始后,有炮彈正好砸中倉庫門口燃料。”
“上千斤燃料同時發生爆炸,威力不亞于幾顆航空炸彈。”
“油料倉庫再堅固也撐不住…”
岡村寧次捏緊拳頭,眼睛同時變紅,氣的都想殺人了。
沒想到問來問去,機場被毀的罪魁首竟然成了自己人,這簡直就是打他的臉。
長吁一口氣,強迫自己慢慢恢復冷靜,然后壓著怒火命令:“把昨晚值班的地勤軍官都給我斃了,機場出這么大的事兒,必須要有人負責。”
副參謀長趕緊接話:“值班地勤軍官在滅火時發生意外,已經戰死…”
岡村寧次怒火還沒完全消散,一拳砸在桌子上,很不滿道:“就這么死了,太便宜他了。”
罵完后一臉慶幸道:“幸虧機場是今晚遭到攻擊,不是昨天晚上。”
“否則北平游擊支隊會更加肆無忌憚攻擊我們派往通縣的增援部隊,搞不好他們現在已經被干掉。”
“從保定回來的增援部隊還需要多久能趕到北平?”
副參謀長馬上道:“卑職剛剛跟他們聯系過一次,保證明天下午四點之前可以回到北平…”。
“那就好…”岡村寧次臉上的怒火徹底沒了,長松一口氣道。
“只要五千精銳及時趕回北平,就算沒有飛機支援,他們裝備的戰車跟重炮也能打敗北平游擊支隊,奪回通縣。”
“通知綏靖軍司令部,回援部隊奪回通先后,他們必須盡快重建二三團,接手通縣防務…”
“五千精銳是北平僅剩的機動部隊,當地方守備隊用太屈才。”
第二天中午十二點,突擊連打頭,首先撤離通縣。
十分鐘后,一連跟四連押著兩千多偽軍俘虜開始出城。
有人背著步機槍跟迫擊炮,有人扛著迫擊炮,沒有一個俘虜空著雙手。
騾馬隊緊緊跟在俘虜身后,馱著部隊在通縣繳獲的財務,藥品,以及其他重要物資。
騎兵連以班為單位分散在隊伍周圍。
他們雖然沒有形成戰斗力,但嚇一嚇日偽軍偵察兵還是沒問題。
在隊伍最前面一路橫掃過去,把日偽軍潛伏在公路兩側的偵查員全部驅散,讓撤退部隊盡可能晚一點兒暴露。
十五公里外的官道上,一支由裝甲戰車,騎兵,重炮,步兵組成的大軍正快速向前推進。
為了趕路,他們連中午飯都沒吃,直奔通縣,生怕占領通縣的八路軍跑了去。
通縣正東方向十公里的官道上也有一支部隊在快速前進。
他們是岡村寧次從天津城調來的一個半大隊,路上挨了守備團一連三四百顆炮彈后還剩一千兩百多人。
為了避免更大損失,昨天下午被岡村寧次叫停,一直到現在才再次出發。
他們比回援部隊早一個小時殺到通縣,既可以提前偵查戰場,還能幫主力盯住對手,把他們堵在城內。
下午兩點,來自天津城的小鬼子已經可以看到通縣城頭。
城門樓已經在昨天的轟炸中變成廢墟,城墻也被炸的到處都是缺口,城門緊閉,不見一個人影。
鬼子帶隊大隊長還以為敵人都躲了起來,準備等自己靠近后突然發動反擊,打自己一個措手不及,很謹慎的讓部隊停在城外五百米位置。
“長官,城內好像沒人?”一個中隊長很小聲提醒。
另一個中隊長馬上站出來附和:“卑職也覺得城墻上沒人!”
“司令部通報:北平游擊支隊有好幾千人,如果城墻上藏了部隊,不可能一點兒動靜也沒有…”
大隊長眉頭漸漸皺了起來,盯著城頭又看了一分鐘就開始下命令:“第一中隊抽調一個小隊抵近偵查,如果城頭上真得沒人,繼續進城偵查。”
“其他人待命,隨時準備接應。”
“報務員馬上架設電臺,如果城內真得沒有敵人,那我們就被北平游擊支隊耍了,必須盡快查到他們具體位置,不然這股敵人就會變成一頭藏在暗處的勐虎,隨時沖出來咬我們一口,部隊想防備都沒有方向。”
五分鐘后,試探部隊膽戰心驚摸到城墻腳下。
情況跟幾個中隊長的判斷一模一樣,面對近在遲尺的試探部隊,城頭仍然沒有一點兒動靜。
試探部隊越沖越有底氣,找到一處被炸塌的城墻缺口就往城頭上爬,不一會就有十幾個人上了城頭,插上軍旗。
緊閉的城門也被打開,一個曹長滿臉興奮朝大隊長飛奔過來:“長官,前面是座空城,里面沒有一個八路軍。他們兩個多小時前撤離通化,還把俘虜的皇協軍一起帶走了。”
“我們果然被耍了!”大隊長一臉無奈道,心里既憋屈又憤怒。
自己從天津城趕過來,路上連遭打擊,付出巨大代價,結果連對手一根毛都沒撈到。
馬上走到報務員身后命令:“立刻給司令部發電報。”
“我部順利殺到通縣,但攻占通縣的北平游擊支隊已經撤退,城內不見一個八路軍。”
“據查,北平游擊支隊兩小時前撤離通縣,俘虜的皇協軍一起被帶走,還帶了大量戰利品,撤退目的地暫時不詳,卑職懇請司令部同意我們分兵搜索,找到他們。”
日軍華北方面軍司令部,岡村寧次還在做著收網的美夢,不知道占領通縣的大魚已經龍入大海。
直到增援部隊從通縣發來電報,他才明白自己被對手耍了,他們根本沒有在通縣跟自己的決戰的意思,所有一切都是自己想象的。
“司令官閣下,絕對不能讓北平游擊隊跑了。”參謀長帶著怒火分析。
“他們帶了好幾千皇協軍俘虜,以八路軍動員能力,假以時日,就會有一半皇協軍變成八路軍,而且還是一群不用訓練,拿槍就能上戰場的八路軍,北平游擊支隊整體戰斗力肯定會直線上升。”
“機場遭到重創,航空兵沒法兒進行空中偵察,只能靠步騎兵進行地面偵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