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今天下除了山下諸多王朝之外,于練武之人,也分了諸多派系。
其中老生常談的便是所謂的正邪之分,黑白兩道。
簡而言之,武林界中,白道既是所謂引領武林和諧,對抗邪惡之人士;
反之,黑道既是所謂破壞武林和諧,對抗正義之人士。
雖解釋籠統簡單,卻也并非無的放矢。
白道武林或許并不如何正義,慈悲,冠冕堂皇。
但混跡黑道武林的,必然是窮兇極惡的禽獸敗類。
道一宗和王母宗便屬于白道里的“道門四宗”之兩大道門。
這四宗分別是:
皆是道門。
道一山因為此前有陳參玄鎮壓天下,無冕無敵,在過去幾十年間被稱之為四宗之首。
白道武林里,除了道門四宗外,還有其他教派的大宗。
例如佛門的兩禪寺:
凈土禪院水月庵 以及山下皇朝武林之中的一些有名有姓的武林世家門閥:
等等。
王母宗作為道門四宗之中的女修門派,以道教之中的西王母為信仰神靈。
而這位古神靈的信仰,則可以追溯到神州大地的上古時代、遠古時代,乃至更早。
王母宗這一其中多是道門女修的宗門,位置與道一宗一南一北,處于北海扶搖山。
這座人間罕見的大岳扶搖山在海邊矗立,勢震汪洋,遠遠看去有丹崖怪石,削壁奇峰。
山中,又有修篁老柏,瀑布飛泉,四季常青。
薛秀心帶著女弟子周白芷回了宗門之后,道:
“我要去稟報宗主此次道一之行的結果,你回到小竹峰,不可將此次之事四處亂說,以免破壞我兩宗感情。”
周白芷看著師父神情嚴肅,低頭諾諾道:
“那我總不能不對汪師姐說罷,這畢竟是她的婚事。”
“汪舒那里無妨,她識得大體,且…”
薛秀心沉默了片刻,吐出了幾個玄奧的字眼:
“又知天數。”
“我是讓你不要在門中亂說。”
周白芷吐了吐舌頭:“知道了。”
看著師父飄然踏步,走向了扶搖主峰宗主大殿方向后。
周白芷當即就去找自己最親愛的汪師姐了。
小竹峰,是王母宗僅次于主峰的一座山峰。
周白芷回宗門之后,連續遇到很多熟悉的師姐師妹打招呼,她三言兩語就問清楚了汪舒在哪兒。
幾盞茶后。
周白芷來到了小竹峰的竹林之中,只見林中有一座竹屋,四下還有籬笆。
林中站著一個身披淡黃色道袍,赤足不穿鞋的女子。
只看背影,女子的身材已經是世間絕頂的地步。
她雙腿修長,腳踝白皙。
腰間簡單用一根帶子綁住,露出了纖細的腰線,不足一握。
“師姐!”
周白芷看到淡黃道袍女子,高興地大叫了一聲。
女道姑聞言轉過背影。
不想,這一轉身立即破壞了她完美的背影身材,只見回過頭來的是一張十分普通的女子臉龐,甚至可以說有一些丑,以至于看不出女子年齡。
周白芷一見,立即不滿大呼道:
“汪舒師姐,你怎么又帶上假面具了。”
汪舒開口道:“自在清凈。”
周白芷恍然道:“不會是山下又有哪個門閥的貴公子來提親了吧。”
汪舒沒有否認。
轉而問道:
“你此行跟著薛師叔去了道一宗,可見到那位陳沙師弟了?”
周白芷見師姐開口就問那小牛鼻子,支吾道:“見是見到了,只是,那姓陳的不識好歹。”
汪舒頓了下,問道:“怎么說?”
周白芷低頭道:“我怕師姐你不高興?”
汪舒搖頭道:“直說就是了,我怎么會生你的氣?”
周白芷才揚起腦袋,氣呼呼道:“他,他居然不答應跟你的婚事,說什么素未謀面,婚事還是算了。”
汪舒一呆:“他這么說的?”
周白芷直直點頭:“是啊,要不是師父跟道一山的那幾位師兄長老在一旁打圓場,這小子差點就當場撕毀婚約了。”
“還是師父說他要退婚,至少要親自下山到咱們王母宗來,才符合禮儀,但是…”
周白芷說到這里撲哧一笑:
“原來那位天下第一高手,陳老掌門居然給他定了個規矩,說什么必須要他修成天下第一,才準他下山,所以,就算他再怎么反對婚事,想退婚。卻是連下山都不能做到。”
汪舒聞言也是發出了輕輕笑聲,露出了一行貝齒,跟丑陋面具并不搭配:
“修成天下第一么…”
她說到這里,忽然怔住,似是想到了什么:
“原來是這樣嗎。”
緊接著,汪舒又問道:
“你在道一山也住了幾天,對這個人有什么感官呢?”
周白芷話匣子就止不住了:
“師姐你別說,要不是他最后悔婚這件事,其實這小牛鼻子還是挺厲害的,你不知道,就在陳老掌門下葬的當天,他的那位同門李劍舟就回來質疑他不配當這個掌門…”
汪舒道:“李劍舟,便是那個道一六子中武功最高的天才?聽說已經修成了宗師。”
周白芷道:“是啊,他就當著那么多人的面,要從陳沙手里奪走掌門之位,可你猜怎么著?”
汪舒微笑道:“我猜陳師弟當場鎮壓了他。”
周白芷呆住了:“師姐,你,你怎么知道?”
汪舒緩緩道:“我能猜到一些。”
周白芷跳了起來,不信道:“這都能猜到?當時可是所有人都覺得陳沙要被奪位了呢,誰能想到他居然深藏不露,也是一位上三品的年輕宗師!”
汪舒看了周白芷一眼,沒有說話。
周白芷卻滿頭好奇:
“師姐,你似乎一點都不生氣,明明被那可惡的陳沙悔婚了,居然還好像一切都早料到的樣子,不不,好像是他做什么你都能原諒他一樣。”
“為什么啊?這小牛鼻子到底哪吸引你了,你們明明都沒見過面?”
汪舒聞言。
久久后,她微笑道:
“你相信天命嗎?”
周白芷怔怔道:“天命?”
汪舒道:“這幾年來,山上諸派,山下諸閥,乃至許多皇朝的許多人都來提過親,我都沒有感覺,但一年前陳老掌門在和宗主定親之后,我卻會開始做一些奇異的夢。”
周白芷更傻了:“做夢?”
汪舒笑道:“沒錯,這一年來,我經常夢見可能會發生的事情,譬如王母宗上的一些大事小情,也有可能是天下江湖里的一些變化。”
周白芷張大嘴巴,道:“那這些夢?”
汪舒道:“幾乎都應驗了,比如說趙清媛師叔與天魔宗一魔頭戰死在釣蛟磯,宗主收徒敬師妹、以及山下天河道武林盟主的易位…”
周白芷眼鏡瞪大道:“都應驗了,這不是逆知未來嗎…”
汪舒接著道:“其實這些只是偶爾夢到的,夢到的最多次數的夢,也是同一個夢,就是我站在這個竹屋,看著王母宗山門崩開,許許多多我不認識的武林人士闖入王母宗,我們宗門幾乎被滅派,然后…”
“一個道袍樸素的年輕道人如流星般從天而降,站在我面前,我看不到他的正臉,只能看到他的背影。”
“他只說了一句話,讓我日夜難忘。”
“他說…”
汪舒眸光深邃,似在回憶每一個細節。
周白芷驚恐道:“什么,師姐你說我們宗門會…那這個夢你對宗主說了沒有…”
汪舒道:“早就說過了,宗主是第一個知道這件事的。”
周白芷驚疑不定,道:“可是師姐,你的夢境能預知未來,這已經不是武功了吧。”
汪舒道:“的確不是武功了,但具體是什么,我也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