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晴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著朱瀾。
沒有從她臉上看到半分變化。
“真的沒有嗎?”
葉晴又一次提出了相同的問題。
“如果有的話,那我們現在還會坐在前往其他城市的車上嗎?”
朱瀾騰出一只手,按在葉晴的頭頂輕輕揉了揉:“我知道你不想離開千花,但我們別無選擇。”
朱瀾的態度令葉晴沉默的時間更長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半小時亦或者十分鐘?
葉晴仿佛是下定決心,目光堅定的看著朱瀾:“為什么不向海心會投降呢?”
“你在說什么胡話…”
“蕾迪婭說過吧,曾經迫使我們叛逃的高層已經死了,海心會內部是歡迎你們回去的,畢竟大家都是高級研究員,對海心會來說有著非常高的價值…”
葉晴緩緩述說著不久前,朱瀾所主持的線上會議內容。
吱吱吱嘎!
尖銳急促的剎車聲響起。
朱瀾和葉晴同時因為慣性身體前傾。
朱瀾把車停在馬路中央,滿臉嚴肅的朝葉晴問道:“這些都是誰告訴你的?杜威?”
葉晴沒有說話,而是抬起自己的左手。
在朱瀾的注視下,葉晴的手指開始液化變形,然后迅速擴展塑形變成了五根利爪。
“你!你把限制解開了?!”朱瀾十分震驚。
葉晴垂下眼瞼,露出苦笑:“這種時候繼續限制自己的力量,也沒什么意義不是么。
我是剛剛通過蕾迪婭體內咒縛,了解到了你們交談的內容。
瀾姐,海心會既然已經保證過,愿意對過去既往不咎,你為什么不肯答應呢?”
不得不說,葉晴這一了朱瀾一個猝不及防。
在震驚之余,朱瀾的大腦也在飛速組織語言。
經過十來秒的醞釀,朱瀾開口了:“小晴,你雖然出身于海心會,但你對這個組織并不了解,或者說你對所有的詭異組織都缺乏具體的概念。”
朱瀾的雙手不由自主的握緊方向盤:“人命,在他們眼中是最廉價的東西。
在某些地區,幾萬乃至幾十萬人的生命,甚至還沒有一支能降低侵蝕的適應藥劑值錢。
海心會雖然是形成規模的大勢力,但在本質上還是一個詭異組織。
你不能指望他們會大發慈悲,哪怕海心會真的愿意讓我們回歸,日后也勢必會受到嚴密監控,和坐牢沒什么區別。
與其過那樣的生活,還不如繼續逃下去,無論逃亡有多辛苦,至少我們是自由的,而且我們有足夠的資金去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說完朱瀾拍了拍葉晴的肩膀,重新發動汽車上路。
“海心會是為了暫時安撫蕾迪婭,才故意開出那些條件。
有哪個組織愿意在一個即將墮化的詭異使身上,浪費寶貴的適應藥劑給對方續命?
等到我們全都落網,便是蕾迪婭的死期,再過一段時間,你就能在另外一個人身上,感知到原本屬于蕾迪婭的詭異物的氣息。”
葉晴沒有繼續說話,而是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見穩住了葉晴的情緒,朱瀾在心底暗自松了口氣。
她希望自己剛剛那番話,能暫時轉移葉晴的注意力,使對方不去進行深度思考。
目前正是逃亡最關鍵的時刻,容不得半點閃失。
蕾迪婭最終還是沒等追上朱瀾,二人成功抵達水木市。
為了防止蕾迪婭順著這輛車追蹤過來,朱瀾在來到水木市城區外的小鎮后,直接連車帶鑰匙一起留在了停車場內。
如果有人能見財起意,把車偷走那就更好了。
只可惜這個可能性極低。
水木市的治安可不比內華之流,這里每年發生的犯罪,甚至不到同年千花市的十分之一。
這才是亞聯大多數城市應有的治安狀況。
處理好車子,朱瀾領著葉晴又坐了幾小時的出租。
等到天再次黑下來后,兩人來到了一家無人酒店。
朱瀾早在半個月前,就用其他身份預定了整整一個月的房間。
她選擇的這家酒店,不需要進行身份驗證,只要你有酒店發過去的每日激活碼即可。
輸入激活碼,前臺的機器便會給你一張印有二維碼的發票,憑票開門與激活房間內的電力系統。
朱瀾在旅游流群內,無償將每日激活碼,送給那些去水木市旅行的游客,以確保入住率。
這樣可以有效避免蕾迪婭一行人,通過查詢入住酒店的時間,掌握自己等人的行蹤。
朱瀾進入房間的第一件事,便是脫衣服奔向浴室。
預定的機票還沒到起飛時間,坐了十幾個小時的車,是時候洗個澡休息一下了。
朱瀾臂彎上搭著換洗衣物,在葉晴身邊路過時彈了下她的腦袋:“別發呆了,過了今晚要是再想洗澡就只能等下飛機了。
主臥那里還有一個浴室,想洗澡的話可以去那里洗。”
“嗯…我知道了。”
原本抱著背包,站在客廳一動也不動的葉晴,開始朝著放在沙發邊上的手提箱前進。
朱瀾見狀,放下心朝著浴室走去。
在浴室門關閉,響起水流聲的那一刻起。
葉晴扔下背包抬手將手提箱拎到沙發上打開。
這里面放著兩人未來的假身份、機票、以及各種文件外加部分現金。
葉晴取走了和自己的有關的物品塞進背包。
隨后按照朱瀾的叮囑,走進臥室沖了個澡。
等到她出來時,朱瀾已經在沙發上核對接下來的行程安排了。
朱瀾頭也不抬的問道:“你已經把我準備的假身份拿走了?”
葉晴走到沙發邊上,把手搭在背包上,默認了朱瀾的話。
“…算了,反正檢票的時候也得給你,現在抓緊時間休息一會兒吧,再過一個半小時,我們就該出發了。”
朱瀾一邊咬著蘋果,一邊檢查隨身物品,看看是否有什么需要補充的。
可就在合上手提箱的同時,她驚訝的發現自己失去了身體的控制權。
“你…”
朱瀾難以置信的看向葉晴。
葉晴露出一個凄婉的笑容,輕輕挪開了壓在朱瀾大腿上的手提箱:“瀾姐,對不起,接下來的路,就讓我一個人走下去吧。”